首页 理论教育 社会阶层和孤独:解药与压力

社会阶层和孤独:解药与压力

时间:2023-08-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7这一方案仅限于就业属性,无法涵盖其他划分社会阶层的指标,例如常被用于划分社会阶层的收入、财富、教育背景和社会地位等。同样,拥有大量的社会资本也被认为是孤独的解药。10该解释认为,参与社交活动和维系支持性社交网的成本非常高,因此较低阶层的人难以获得这种远离孤独所必需的社会资本。社会阶层间的相对剥夺感和强烈的不平等感向来是引发经济与心理压力的来源。

社会阶层和孤独:解药与压力

经过多年的研究,社会科学家已无须回顾大量的文学作品、或者阶层与健康之间普遍关系的细节,他们已经建立了常识性认知——健康水平与社会阶层之间始终存在积极密切的联系:一个人的社会阶层越高,其生理和心理健康状态越好。1在概括阶层与精神障碍关系的学术研究成果过程中,威廉·考克汉姆(William Cockerham)观测到:

规律很明显:尽管阶层间有差别,但普遍而言,阶层越低,则精神障碍症状越多、精神分裂症的患病率越高;焦躁和抑郁在中上层阶层中更为普遍,但下层阶层尤其是经济贫困、生活糟糕的人,同样也难以完全摆脱这些问题,焦躁与压抑也伴随他们左右……2

如果将孤独作为心理健康的特殊问题,我们可能会观察到孤独与社会阶层之间的、类似考克汉姆所描述的那种联系。我们有必要对阶层的概念进行一些简短的讨论,方便后续对阶层与孤独之间的关系探讨。

社会阶层的本质是社会中某一群体对某种资源的相对可支配量,由此与其他群体形成区别。社会中存在多种资源,因此自然有多种方法将人群划分为不同社会阶层。19世纪末,社会学成为一门专门学科,此后,社会学家一直关注不同的社会资源,并扩大社会阶层的含义。对卡尔·马克思(Karl Marx)而言,最重要的社会资源就是生产资料,所以,他构建了两极分化的社会结构,拥有生产资料的资产阶级是上层阶层,而除了自己的劳动力外一无所有的无产阶级是下层阶层;根据马克思的主张,中产阶级在当时并没有太大的历史性作用。马克斯·韦伯(Max Weber)认为这种分层过于片面,除了财富以外,资源还应当包括社会等级和政治权力,显然这三类资源不一定一一对应——拥有一种资源(例如财富)不代表其拥有社会地位或是政治权力,否则便没有必要将三种资源进行差别对待了。20世纪60年代,经济学家开始关注“人力资本”这一概念,这成为了划分社会层级的关键要素以及标准。320世纪80年代中期,法国社会学家皮埃尔·布迪厄(Pierre Bourdieu),美国社会学家詹姆斯·科尔曼(James Coleman)等人开始将“社会资本”作为新的资源,这一流派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力,但同时也产生了一些困惑与争议。4近年来,一些社会学家受到布尔迪厄理念的启发,主张将“文化资本”也视为一种新的资源。可以看到,社会阶层的含义、定义和测量方式会因为研究时的条件而不停变化,这也就决定了社会成员的阶层归属不会始终相同。

在我看来,在一项特定研究中,没有必要同时包含所有的资本和资源类型,或开创出涵盖所有因素的分类方案。许多杰出的社会学家投入大量精力以研制一种能对应所有社会阶层的分类方法。5例如,我在本书中基于ESS的数据进行大量分析时,也要提及由大卫·罗斯(David Rose)和他的同事所创建的“ESeC”——一种基于“雇佣关系”的欧盟成员国间通用的社会经济分类方案。6“雇佣关系”分类法由三个可以直接用ESS数据测量得到的元素组成:就业状况(在职、自我雇佣和位于社会底层的失业状态)、组织规模(人数)和监管地位(在受访者监管下的人数)。7这一方案仅限于就业属性,无法涵盖其他划分社会阶层的指标,例如常被用于划分社会阶层的收入、财富、教育背景和社会地位等。但是如果在一些固定问题上,除了最顶层与最底层群组外,若不同社会阶层的指标不如预期一般与彼此相关联,那么单独检查每一个指标的效果岂不是更清晰、更有用吗?我们需要遵守的最重要的原则便是指代清晰。

在本章中,我将检验包括就业(或失业)、家庭收入、人们的就业感受等经济资源,以教育为指标的人力资本,以及社会资本(定义将在下文提出),将它们作为划分社会阶层的依据。首先我聚焦于收入,正如考克汉姆所观测到的,处于较低社会阶层(或贫困)的人群,除了与精神障碍联系紧密,教育与收入的关系也十分密切。同样,拥有大量的社会资本也被认为是孤独的解药。注意,尽管将一指标的值直接转换为另一指标的做法过于简单,指标之间具有较强的关联性,因此存在合理之处。例如:英国就业与养老金前大臣伊恩·邓肯·史密斯(Iain Duncan Smith)认为,社会关系较弱损害了人们的职业前景和健康,这既是贫困的表现,也是其形成的原因之一。8(www.xing528.com)

我们应该如何解释这样的联系?较低的社会经济地位与孤独的关联并不明显,甚至从直觉上看不太合理,所以需要更进一步验证两者关系合理性的机制。一些研究者将社会经济资源匮乏导致孤独风险增加的原因归结为:他们的社会参与机会少,社交网络规模小、支持度低9;相反地,较高社会经济地位使人在经济上更加有能力去搭建和维系更大的社交圈和支持网络。10该解释认为,参与社交活动和维系支持性社交网的成本非常高,因此较低阶层的人难以获得这种远离孤独所必需的社会资本。从这个意义上讲,社会资本成了经济资本与孤独的中介因素。正如一些研究者提到的:

社会经济地位被认为是更易引发社会交往和孤独的“上游”或远端因子。例如社会经济地位可能与自尊和社交技巧有关,这种自尊和社交技巧能让人们更加自信,在社交互动中不受约束并更有魅力。受过更高教育的人通常能力更强,也能更好地掌控自己的生活,从而能够增进社会融合、提升健康心理状态,并减少老年孤独的风险……11

虽然这番话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但在对比富人和穷人时,仍有许多重要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人们需要有多富有才能远离孤独的侵害?难道底层的人们彼此之间不能相互交流吗?纵使他们无法提供经济支持,但难道不能为彼此提供心理、社交上的帮助吗?是否真的需要大量的经济资本才能远离孤独?相比之下,这种说法或许更合理一些:一旦达到某一点,收入或教育对孤独感的影响将趋于平稳。另一种解释较低阶层的孤独发生率较高的说法是,他们无法享受到更高阶层人群能够享受的美好生活,被这种生活排除在外的感觉令人痛苦。社会阶层间的相对剥夺感和强烈的不平等感向来是引发经济与心理压力的来源。12无论依据哪种社会资源将人们分为不同阶层——不管是生产资料、不断积累的财富、权力、声誉、文化审美或社会资本,相对弱势群体对这种社会鸿沟的感知,会引起所谓的“集体性孤独”——一个社会群体共同经历的孤独。卡尔·马克思提出的著名的“阶级意识”概念,指的是对一种阶层的归属感,在该阶层中所有的成员都能意识到他们在社会中面临着同样的处境与命运。较低阶层中的一部分人渴望加入“更好”的阶层,愿望无法满足会使他们自怨自艾,甚至因为无法实现而感到绝望,进而产生孤独感。较低阶层中的另一部分人拥有强烈的自豪感和尊严感,他们可能会成为改变社会结构的中坚力量,但目标的实现任重而道远。在那之前,现存的社会阶层结构仍旧是一种特殊孤独的源头。

我们可能无法在余下的篇章中回答这些问题,或验证这些理论,但它们会成为终极迷思,指引后续研究并针对数据给出逻辑性充分的叙述。根据现有对阶层的定义和测量方法,让我们通过分析第7轮ESS收集的数据,测验社会阶层的各个组成部分与孤独的关系。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