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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论》的继续写作

时间:2023-08-1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写完《资本论》始终是马克思的最大心愿。《资本论》第一卷的丰富材料主要取自英国,因为英国是分析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最纯粹最典型的标本。现在写《资本论》后面各卷,马克思就不能再满足于英国了。就像从前写《资本论》第一卷时分析大量英国国会蓝皮书一样,现在他又埋头于这些枯燥乏味的数字、表格里面,还做了为数惊人的摘要。他在浩瀚的书海里游得太久,以致他夫人担心他完成不了《资本论》。

《资本论》的继续写作

很长时期里人们一直有一种印象,认为马克思自退出国际工人协会的工作以后,创造力就明显衰退了。在逝世前的十几年里,好像他除了留下一大批信件外,在理论上并没写出多少有分量的著作。比照19世纪70年代创作精力旺盛的恩格斯,晚年马克思甚至曾被人看作是在病痛的无奈中经历着“慢性死亡”。

许久以后人们才知道,所有这类印象都是不正确的。疾病的反复折磨确实迟滞了马克思的研究,但并没有折断他思考的翅膀。他在继续阅读、研究、写作,直至最后闭上眼睛。

写完《资本论》始终是马克思的最大心愿。我们知道,当《资本论》第一卷问世时,其余两卷草稿都已写出,马克思当时以为它们像第一卷一样,只要从形式上和文学上整理饰润一番就行了。但当他在1872年后再次拿起那些厚厚的手稿时,他相信还应作大规模的补充和改动才能与世人见面。

艰难的新一轮探索又开始了。

《资本论》第一卷的丰富材料主要取自英国,因为英国是分析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最纯粹最典型的标本。现在写《资本论》后面各卷,马克思就不能再满足于英国了。现在需要广泛研究跟地租理论有关的土地关系,还要研究资本主义的最近发展,甚至研究农业学、农业化学和植物学等等。而研究这些复杂的问题,又遇上马克思罕见的严谨认真的态度,就决定了这项工作是浩大到永无边际的。

仅收集资料就是一件惊人的工作。现在,马克思把目光转向俄国、美国这些国度,大量收集有关资料,包括书刊、统计资料、官方报告等等。

马克思最初学俄文,就是为了这方面的目的。1870年7月6日,他告诉库格曼,为了写好《资本论》第二卷,“我发现有必要认真学习一下俄文,因为在探讨土地问题时,就不可避免地要从原文材料中去研究俄国的土地所有制关系”[1]。我们前面说过,他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把俄文学到能够快速阅读的程度了。

于是从19世纪70年代初起,他的书架上便出现了一批批的俄文书籍和杂志。他依靠俄国的朋友丹尼尔逊、柯瓦列夫斯基等,成箱成箱地从俄国国内搜集有用的书刊资料,阅读并做摘要后再寄回俄国。在几年工夫里,他不仅熟悉了俄国的历史社会状况,而且对俄国学术界和思想界的最新争论,都有了深入的了解。事实上,在西欧学术界中,当时懂俄文并系统研究过俄国社会的著作家寥若晨星,达到如此精深理解的大概除了马克思外再无第二人。

马克思最先阅读的一本俄文学术书籍,是弗列罗夫斯基的《俄国工人阶级的状况》,作者是俄国民粹主义者,他作了大量的社会调查,收集了众多材料,对俄国社会、俄国农民作了细致描写。民粹主义观点是反资本主义工业化、颂扬俄国落后的农民的,但这些都没有妨碍马克思的阅读兴趣。他在1870年2月10日给恩格斯的信中这样评价此书:“这是第一部说出俄国经济状况真相的著作”“无论如何,这是继你的《工人阶级状况》这一著作(按:指1845年恩格斯的《英国工人阶级状况》)问世以后的最重要的一本书。”

像这样高的评价,出于马克思这位苛刻的读者之口,真是罕见。

弗列罗夫斯基的《俄国工人阶级的状况》

车尔尼雪夫斯基的著作,他读得就更认真了。马克思一再给丹尼尔逊等人写信,请他们帮忙寄车尔尼雪夫斯基的著作来。车尔尼雪夫斯基对约翰·穆勒的著作的注释、对俄国公社土地所有制未来前景的论述等,马克思都反复读过,而且评价极高。

了解俄国社会思想史和文学史的读者都知道,车尔尼雪夫斯基是19世纪60年代以后最受人爱戴的俄国作家,他是坚决反对沙皇专制统治的无畏斗士,即使被监禁、被处以“假死刑”、被流放也决不低头。这种伟大的人格首先就博得了马克思的崇敬。车尔尼雪夫斯基在多方面表现出的过人才华、深刻的分析力和锐利的文笔,更让马克思称赞不已。有一段时间,他甚至请友人为他收集车尔尼雪夫斯基的传记材料,以便为这位流放中的伟大人物写一篇传记,后来终因有关材料太少而作罢。

马克思还研究了不下好几十位俄国学者的著作,这些著作的内容,从农村公社状况的描写直到1861年改革后俄国经济发展的分析。

他下力气搞到了许多俄国官方做的统计资料。就像从前写《资本论》第一卷时分析大量英国国会蓝皮书一样,现在他又埋头于这些枯燥乏味的数字、表格里面,还做了为数惊人的摘要。(www.xing528.com)

马克思到底读了多少俄文书?实在不太容易弄清楚。人们只知道,在他1881-1882年的笔记本中,有六页半是他开列的“我的藏书中的俄国书籍”,里面用俄文印刷体以及德文、英文和法文写出了150种版本的俄国书籍。这些书,包括俄国官方的年鉴、统计汇编、银行报告、各省不公开的统计资料、学者专著……毫无疑问,这还仅只是这一时期他手头的俄文书刊,而以前读完并已经寄还给别人的,大概就更多了。

尼古拉·加甫里洛维奇·车尔尼雪夫斯基(1828-1889)

除了俄国资料外,他从美国、比利时、西班牙等国弄到的有关材料也不少。从长住美国的老友左尔格那里,他弄来了美国金融信贷、农业和土地所有制关系的资料,从比利时的德·巴普那里,他借来了当地土地所有权结构的有关资料。

研读这些让一般人看了书名就要头晕的书刊资料,成了晚年马克思专心致志的事业。他在浩瀚的书海里游得太久,以致他夫人担心他完成不了《资本论》。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威胁”给她丈夫不断寄书来的那些俄国朋友:你要是影响了我丈夫完成他的著作,我就不再请你吃羊肉饼了![2]

在这里就出现一个问题:仅仅为了写《资本论》中关于地租的章节,值得下这么大功夫、花这么多时间去研究这么多国家的文献资料吗?因为毫无疑问,这种无止境的研究会耽误太多的时间。要是稍为粗疏一点,少读一些东西,或许马克思在世时就推出《资本论》第二卷和三卷了!

恩格斯就是持这种意见的人中的一个。当马克思指责(当然是善意的、多少有点戏谑的)恩格斯兴趣太广泛,为了个人爱好去研究许多科目,以致分散了精力,“没有考虑到为人类工作”时,恩格斯回敬说:“我倒很乐意烧掉那些关于农业情况的俄文书刊,这些书多年来使你不能写完《资本论》!”

然而,马克思就是马克思,过于认真正是他的风格,他的特点。他完全可以对别人说:“你不可改变我。”

马克思藏书中的俄文书

但是按年代考察一下晚年马克思的阅读和研究范围,恐怕还可以说,马克思对俄国的兴趣,后来渐渐已不再与完成《资本论》相联系,而是发展成一项独立的研究了。就像一个探险者在接近预定目标的路途中,发现旁边岔道上另有一番胜景,于是便转身走进去,并在那里找到了新的目标一样。

不管怎样,马克思虽在19世纪70年代奋力工作,但《资本论》后面各卷的出版工作却年复一年地推迟了。

1875年,他从数学上计算了剩余价值率与利润率的关系;第二年,他写出了《级差地租和地租只是投入土地的资本的利息》,这些都构成后来恩格斯所编《资本论》第三卷的内容。

1877年起,他想要全面恢复写作《资本论》。他先从第二卷第一章入手,整理誊写了一小部分。可是他夫人这时患病,而他本人的健康看来也不允许做这件工作。1878年11月他在一封信里还提到,希望1879年底以后就能把第二卷付印,可是到1879年4月,他已经表示,第二卷在目前德国的形势下不可能出版,而且他本人也不愿意马上出版。此后,工作仍在时断时续地进行,从1879年直到逝世前,又写了四部手稿。直到他终于感到筋疲力尽、将要不久于人世时,他才把《资本论》手稿转交给恩格斯,希望这位老朋友能根据里面的材料“做出点什么”来。

这些就是马克思最后10年写作《资本论》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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