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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峡好人》:七种青春在光影中相遇

时间:2023-08-1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今天要鉴赏的贾樟柯的《三峡好人》,时间比较长,因此我想稍微早点开始,因为在电影鉴赏课之前还有孩子们自己的分享鉴赏课。孩子们开始鼓掌,可是这时候我才发现,欧瑶并没坐在座位上。几个知道的孩子回答。我将U盘插入电脑,调出电影,之后最小化,打算等欧瑶鉴赏结束之后就开始今天的电影鉴赏。讲台上,身着汉服的欧瑶娓娓道来:“华夏”这个词在《左传》中的解释:“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

《三峡好人》:七种青春在光影中相遇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屈原离骚

寻找被挖走的根

电影课的前两个板块已经结束了。今天将要开始的是第三个板块:艰难时世。今天要鉴赏的贾樟柯的《三峡好人》,时间比较长,因此我想稍微早点开始,因为在电影鉴赏课之前还有孩子们自己的分享鉴赏课。

走进教室,大多数孩子已经坐得好好的了,我看了看黑板边写的鉴赏安排表:“今天是欧瑶同学鉴赏吧?让我们掌声欢迎!”孩子们开始鼓掌,可是这时候我才发现,欧瑶并没坐在座位上。

“主角哪里去了?”我问。

“换衣服去了。”几个知道的孩子回答。

做个鉴赏换什么衣服?我心里奇怪。转念一想,也许是孩子衣服弄脏了,或者感觉晚上冷去寝室加衣服去了。本来现在也还没到上课时间,不妨等一下吧。我将U盘插入电脑,调出电影,之后最小化,打算等欧瑶鉴赏结束之后就开始今天的电影鉴赏。

正在我埋头弄电脑的时候,教室门砰的一声打开了,然后迅速关上,整个教室的孩子一致发出了惊呼。我抬起头,终于知道欧瑶去换什么衣服了——不是校服,不是秋衣,不是裙子,而是一套交领右衽、飘逸美丽的汉服!教室的灯光下,身着汉服的女孩越发显得文静娴雅,顾盼神飞。

我笑着走下讲台,把位置让给她。欧瑶打开早已准备好的课件,向我们展示她的鉴赏题目:汉服与华夏文化多媒体课件的第一页就是几个问题:

你是否想过,“华夏”这个词意味着什么?

你是否知道,五十六个民族在一起的时候,汉族的传统服装是什么?

唐装是汉服吗?

讲台上,身着汉服的欧瑶娓娓道来:“华夏”这个词在《左传》中的解释:“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汉服的特征:交领右衽,上衣下裳,长袖宽衣,系带暗扣,飘逸潇洒……她花了很多时间介绍汉服与韩服、和服的区别,令我也学到不少知识。

多媒体课件制作得十分精美,图文并茂,孩子们看得都入了神。鉴赏的最后,欧瑶表情严肃地说:“我们宣传汉服,并不是为了复古,而是为了找回我们华夏民族的根,找回我们的文化传承,使我们不至于在这纷繁的当代社会中忘记我们来的地方。”

在大家的掌声中,身着汉服的欧瑶款款走下讲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我走上去:“看到欧瑶今天介绍汉服,其实我有些心虚。”

孩子们有些好奇。

“就在一两年前,我还在网上跟一个主张穿汉服的老师吵了几个月的架。”

孩子们大笑,他们想象不出平时“道貌岸然”的老师在网上吵架是什么样子。

“不过我并不是反对汉服,而是反对在宣传汉服的时候有些人采用的蛮横的态度和方式。我个人以为,在文化多元的今天,我们应该对各种不同的文化都保持宽容和理解。主张汉服,完全没有必要就把不穿汉服的人骂成是数典忘祖,甚至认贼作父,而这种言论我已经听过很多次了。我认为,我们做事的时候,只有目的正义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得有程序正义。

“不过,不管是汉服也好,读经也好,祭孔也好,很多做法我个人不见得完全赞成,但是我对所有做这些事情的人都表示出自己的敬意,因为他们在认真地做自己的事情,而且他们做的,如欧瑶所说,其实也是为中华民族寻根。而这个正好与我们今天的电影鉴赏的主题在一定程度上有些不谋而合。”

听到看电影,很多孩子又来了精神,眼睛直直地盯着台上的老师。

“回到刚才欧瑶同学的鉴赏,她告诉我们,复兴汉服其实也是在寻找中华民族的根,而今天要鉴赏的贾樟柯的《三峡好人》则是用另一种方式带领我们去寻根,正如郭初阳老师所说,用展示拔根的方式来寻根,这是一个更加痛苦的过程,也是一个更加艰难的过程。

“那么,让我们一起跟随着贾樟柯的摄像机,走近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长江,走近我们华夏民族文化的根。”

影片情节

山西的一个普通煤矿工人韩三明,16年前买回了一个四川女人当媳妇。女人刚生下孩子,就被民警解救出来,带着孩子回去了。16年后,韩三明去三峡地区寻找他的女儿,而因三峡工程的缘故,妻子家所在的县城早已被淹没在水底,妻子的家人对他也不怎么友善。几次三番折腾之后,他终于见到了妻子,两人决定复合。但是韩三明必须还给船老大3万块钱,以“赎出”自己的妻子,无奈之下,他只好又回到山西,去黑煤窑打工挣钱。

护士沈红从太原来到奉节,寻找她两年未归的丈夫郭斌。当初她支持丈夫离家外出创业,一晃就是两年。这两年中,丈夫与她联系极少,只是偶尔一个电话,证实他还存在就挂了。充满狐疑的沈红孤身踏上来奉节寻夫的路。等她历经周折终于找到丈夫时才知道,丈夫已经傍上了一个女富豪。沈红主动提出离婚,黯然离开奉节。

观影指南——影片的几个关键词

好人

《三峡好人》的英文版名字叫Still Life(静物),我个人觉得这个名字有些不伦不类。因为它忽略了电影中一个很重要的关键词——好人。

三峡有好人吗?似乎没有。借用影片中“小马哥”的话说:“现在奉节还有什么好人啦!”影片中出现的两个好人,韩三明和沈红,一个来自山西,一个来自陕西,都不是奉节人。而影片中看到的奉节人,从码头上变魔术骗钱的草台班子,到明知地址不对为了挣钱却欺骗韩三明的摩的司机,再到背叛了沈红的丈夫,以及拆迁指挥部里的一帮打手,似乎都没有一个是好人。

但值得玩味的是,贾樟柯在表现这些“坏人”的时候,并没有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对他们指手画脚,而是原生态地展现出处在大拆迁中的奉节的真实景象,以及在这真实下生活的真实的人,于是在某种程度上,有些“坏人”甚至还有值得我们同情的成分。比如把发哥视为偶像,一举一动都模仿他的“小马哥”,虽然让人觉得可笑,但也让人觉得有些可爱,而他最后的惨死,更让人觉得可怜;负责拆迁的黄毛被住户打了,捂着受伤的头逃回来,言语中也不乏委屈;沈红的丈夫背叛了她,似乎也怀有一丝忏悔。(www.xing528.com)

导演对他们未置褒贬,在看完电影之后,观众也很难对这些“坏人”产生恨。或者说,其实他们本不是坏人,他们就是三峡的好人。但是好人一个个被异化成这个样子,答案何在?也许,本片的英文名能给我们一个隐晦的启示:Still Life。虽然一般翻译为“静物”,我却愿意翻译为“活着”——为了活着,活着为了活得更好。在一个巨大变动的场景里面,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被异化了,这种异化让观众感受更多的不是轻蔑或者憎恨,而是怜悯,对每一个艰难求生的生命的怜悯。

故乡

人类来说,故乡不仅仅是个地理意义上的概念,更是生命与灵魂意义上的归宿。从某种角度说,三峡其实是中华民族的故乡之一,而在三峡工程动工之后,三峡的很多风景都将沉入水下。白帝城、永安宫、甘夫人墓、古栈道、摩崖石刻、古炮台、赤甲楼……即使是经过搬迁、保护,有些东西也将永远消失,可以说,《三峡好人》也是一篇献给这消失的故乡的祭文

影片一个很重要的桥段,是韩三明和一起拆迁的工人们在人民币上找自己的故乡。一个工人拿出一张10元的钞票给韩三明看背面的夔门。在三峡蓄水之后,曾经的雄奇将成为历史。韩三明拿出一张50元的人民币:“我的故乡也在钱上。”他给朋友看背面的黄河壶口瀑布。“你的故乡风景好美哟!”朋友赞叹。两个故乡,都在中华民族的母亲河上,而现在一个面临的是被淹没的命运,而另一个——韩三明已经离家太远太远。

“我的故乡也在钱上。”这句话似乎一语双关:表面是说故乡风景的图像在货币上,而另一方面,韩三明为了妻子千里寻亲,而又为了凑足赎回妻子的钱被迫返乡下井挖煤。在影片的结尾,他的四川朋友们也为了钱跟着他一起离开自己的故乡。这一切,都是为了钱。故乡在钱上,这句话背后的心酸与无奈让人回味良久。

走钢丝

三峡工程存在一些争议,贾樟柯能在一片合唱声中把这部电影拍出来已算奇迹。也许是为了展现此片拍摄的不易,导演在影片结尾的时候安排了一个看似莫名其妙,其实意味深长的镜头:韩三明带着他的四川朋友们从一片废墟中走出来,踏上前往山西挖煤的路。此时在背后的一幢正在被拆迁的楼房上出现了一个走钢丝的人,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而又义无反顾。我想,稍有常识的观众都会明白,这是导演给观众的暗示,也是一个告白,在此刻,观众通过这个镜头达成了对导演的理解。多年前,当我看到这个镜头的时候,我从心底说了一声:“谢谢你,贾樟柯!”

影片链接

《偷自行车的人》

本片是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的开山之作,也是享誉世界的著名影片。由维托里奥·德·西卡执导。影片主要讲述“二战”后,意大利经济十分萧条。里奇已经失业两年了,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获得了一份海报张贴的工作,却为这份工作需要一辆自行车而犯愁。他变卖了家里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购买了一辆新自行车,终于又能挣钱养家了。谁知道,他的自行车在第一天上班一个小时之后就被盗了。里奇同儿子布鲁诺寻遍罗马的大街小巷,也没能找到他赖以活命的自行车,在这寻找中,导演为我们展现了经济萧条中身处贫穷与无望中的人们的众生相。多方寻找之下,还是没有结果。里奇被逼无奈,决定也去偷一辆自行车,却被当场抓住暴打,而这一切都当着他8岁的儿子的面发生……

学生笔下的《三峡好人》

影片的两条主线,一个是山西的煤矿工人韩三明,为了能与16年前自己花3万块钱买来的妻子会合,并见上16岁的女儿一面,千里迢迢来到奉节;另一个则是一名普通的护士,独自来到奉节寻找两年来杳无音讯的丈夫。故事在他们的寻找之路上铺陈开来。韩三明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市井小人物,被欺诈或是被粗暴对待时,都温和愚钝,但对自己所认定的目标却丝毫不动摇,眼神无辜而坚定,特别有行动力。而他的妻子刚生下孩子就被民警解救,可似乎并未过得更幸福。那位空守了两年的女人经过一番波折与她的丈夫相逢并不愉快,直到最后,他们在三峡大坝前跳了一段舞之后,便从此决裂。也许这对双方都是解脱。而奉节将永远成为这个女人的伤心地,她最终也只留下孤单的身影。

影片一开始客船上的镜头,拆迁工人们在喝酒时吞云吐雾的镜头,工人们观看草台班子演出时喜笑颜开的镜头,都将底层劳动者们的现实生活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了观众的面前。他们可以在打牌时大吵大闹,可以在劣质烟酒的陪伴下安然入梦,可以在粗俗的表演面前忘掉一身的疲惫,可以为50块钱的工钱任人差遣。引用巴尔扎克的话:“他们就像是托着社会这个大磨盘的驴。”

(骆绒克孜)

《三峡好人》不同于平日所见的电影,它没有高潮,整部电影将韩三明寻妻、沈红寻夫的故事娓娓铺开,而没有一点具有商业价值的情节,朴素而又深刻,还有一些见不得人的肮脏混杂于情节中。

我注意得最多的是沉默。当韩三明被船上一个头缠白布的赤膊精瘦的汉子用脚猛踢了几下之后,韩三明面无表情,用手拍了拍灰,走了两步,说:“我只想见我女儿。”被麻老大堵了这句话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我不明白这沉默到底包含了韩三明的什么感情,我只读懂了面对命运、生活和现实的无可奈何和无所适从,就这一个沉默,让我不忍再看。

在韩三明与一起拆迁的工人,喝着最后一顿酒,准备回乡挖黑矿,挣那“赎”麻幺妹的3万块时,一起拆迁的一个工人,突然说出了那么一句话:“劳民伤财。”我突然像是被导演触动了一般,他用工人的嘴,说出了他的话,我们“心有灵犀”地明白了对方。

当工人们想与韩三明一起回乡挖黑矿时,韩三明颇有些忧郁地说:“下矿是很危险的事,我走的时候死了两个人。”于是便没人接下话茬。不知道有没有人同我有一样的感受,在看电影时,我常常会去猜电影的下一个情节,猜对了便得意,猜错了便兴致更好。在这儿我猜着,应该有一大部分人愿意去,而少数几人不愿意冒险求财,很特别又很真实。导演安排大家喝酒吃菜,却再无人谈起这个话题。是啊,现实生活中,应该没有什么人会在这种与生命息息相关的选择上热血上脑,轻易决定。这一刻我才觉得贾樟柯真的与众不同。

(温沉月)

这部影片是一部批评现实的“文章”,奉节县的拆迁是比较快,但是谁都有怨言,就像黑摩的司机所说的:“奉节现在哪儿还有好人!”大家都在为自己的生存空间而互相蚕食,唯一的好人是两个外地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这两个人算是对电影名字的解释吧。不管是好人还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没有希望的无路的人。

看到哪里都是绝望、麻木如每个人:想赎回妻子的丈夫,丧失理想却天真的少年流氓,寻找负心汉的人,黑道老大,破产的厂长,旅店的老板,想当保姆的女孩,执拗、认真的小歌手,这些就好比奉节县城的人,如城区的废墟、废弃的工厂、肮脏的街道,如女主人公那个用了好多天的矿泉水瓶……更见讽刺意义的是16年前被公安解救的幺妹,现在却陷入了更大的生活困境中,以至于想回到原来的状态都变成了奢求。最后一幕,主人公的一群工友在喝过散伙酒之后却又为了生活跟着主人公去山西小煤窑挖煤,把自己的生命投入进更大的绝望之中,当然那里一天能挣到200块钱。

他们挣到几万块之后生活就变得有希望了吗?在影片里每个人都是游走的灵魂,没有家乡,没有希望,只有离别和暂时的聚会。喝几杯烈酒然后继续游荡下去,从来不知道回一下头,哪怕问自己,那么劳累是为了什么。

地狱的关键词不是痛苦,而是没有希望。

(蹇艾伦)

看完这部电影,我想说的就是,其实我们都是三峡好人。不要以为你是学生你就不是三峡好人,不要以为你是白领你就不是三峡好人,不要以为你是所谓的精英你就不是三峡好人。其实三峡好人的命运从一出生就深埋在我们的心中,不是你没发现,而是你从未尝试去发现,抑或是你根本不想去发现。

(戴睿)

《三个傻瓜》(Three Idiots)

导演:拉吉库马尔·希拉尼(Rajkumar Hirani)

主演:阿米尔·汗(Aamir Khan)

上映时间:200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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