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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子城:一场怀旧之旅!

时间:2023-08-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府桥街和公园路的十字路口,就是明州子城的交通中心子城有没有北门现在仍然模糊,有一种说法认为,它一直筑城到姚江边上,以姚江为后堑。于是北宋政府继续承认奉国军政权,授予奉国军节度使以标志节度权力的节钺,受宠若惊的地方政权就将节钺珍藏到奉国军门的城楼上,城楼也称之为奉国军楼。很少有人关注过当日的子城内是一副什么样的格局。

宁波子城:一场怀旧之旅!

罗城既建,城内的那座小小的子城就更没有了州城的感觉,它以后就一直作为宁波城最高首府的所在地,是一个放大了的官署。

这座周长只有420丈的子城,倒是具备了一座“城”的所有构件要素。除了城墙、城楼,四周还挖了护城河,可想见当初的人们是要通过吊桥才能进城的。今天的鼓楼是它的南门,今天的公园路原来就是子城的南北甬道,明州的州衙就沿着这条甬道一直向北。子城的东门和西门,位置大约在今天的府桥街的东西两端。府桥街和公园路的十字路口,就是明州子城的交通中心子城有没有北门现在仍然模糊,有一种说法认为,它一直筑城到姚江边上,以姚江为后堑。宋代的时候,子城东门边建有常平仓,西门边上建有苗米仓。米在当时既是平抑物价的实物货币,又是政府救济性的农业贷款。

南门是子城的标志性建筑,它的标志性更多地在于它不断更迭的命名上。南城门在唐代的时候称什么已经无考,大致的推测应当叫明州城门,到了五代,明州为割据浙江的十国之一吴越国所辖,那时还叫明州。钱镠在904年也就是唐代倒数第二个皇帝昭宣帝的天祐元年被“册封”为“吴越王”。战云密布的年代尤重军事,明州受望海军节度(梁开平三年909年改定海),这段时期,这里就称为“望海军门”。

北宋建国的960年,吴越国将明州升格为奉国军,国王钱俶的弟弟钱亿授为节度使,奉国军是自成军政一体的地方组织,子城南门就改为“奉国军门”。977年,宋太宗太平兴国二年,吴越王钱俶无奈地向强大的北宋“纳土”,献出了他拥有的吴越国的全部领土和主权,算是和平解决了浙江问题。于是北宋政府继续承认奉国军政权,授予奉国军节度使以标志节度权力的节钺,受宠若惊的地方政权就将节钺珍藏到奉国军门的城楼上,城楼也称之为奉国军楼。军政合一的政权总是暂时性的过渡,数年后,撤消了节度使,依旧改为明州建制。到了明代,这里又被叫作“明远楼”,1585年也就是明万历十三年,知府蔡贵易重修城楼时,又把它命名为“海曙楼”,并请内阁大学士沈一贯作了一篇记文。

子城新貌

子城的南城楼倒是明州城的一个标志性街景,人们无意中把它理解成一座公共性的建筑。发现这一公共性的是宋代的鄞县知县王安石,他感到那座颇受公众关注的内城楼实在是一个好地方,就在楼上建了一个报时的刻漏,那是一种用水或者沙粒漏斗里慢慢漏下的装置,每漏到一个刻度,就表示到了某一个时辰,于是守城的兵士就会击鼓报时,这座城楼就叫做了“鼓楼”或者“谯楼”。建立刻漏那是1047年冬天的事,这是王安石上任的当年,宁波城有了最早的标准时,鼓楼实际上成了一座授时台。王知县作了一首《刻漏铭》,把时间与为民为政的关系,好好地宣扬了一番。有意思的是,他在文中故意把自己到任的时间延迟了一年,装出受人之嘱写的铭文。王安石是庆历七年丁亥至皇祐二年已丑在鄞县任知县的,他把自己故意地说成是皇祐元年戊子上任,留下一个小小的破绽让后人去猜度,中国文人常常玩这样的游戏。读着下面的文章,我们会不时发现这位27岁官员狡诘的笑意:

戊子王公,始治于明。丁亥孟冬,刻漏具成。追谓属人,嗟予于铭。

自古在昔,挈壶有职。匪器则弊,人亡政息。其政谓何?弗棘弗迟。

君子小人,兴息唯时。东方未明,自公召之。彼宁不勤,得罪于时?

厥荒懈废,乃政之疵。呜呼有州,谨哉惟兹。兹惟其中,俾我后思。

很少有人关注过当日的子城内是一副什么样的格局。这地方百姓是不会进去的,进去了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我们不妨依宝庆《四明志》指示的游线,作一次简单的浏览看看南宋时代庆元府府署也未尝不可,因为以后子城内的格局大体与这个差别不大。

东门大街为城厢东西干道东段,清时称鼓楼大街。

那时候,奉国军门外东西两边都有亭子,东边是“宣诏亭”,西边是“颁春亭”。从城楼的门洞穿过,往左看是“苗米仓”和子城“西门”,往东看是“常平仓”和子城“东门”。十字街心的对面就是“庆元府门”,这里边就是真正的府署了。进了府署抬头就能见到“仪门”,非节庆或贵宾到来,平时是不开正门的,人们由两旁的子门出入。一过仪门,就会看到一座庭院,有三座亭子坐落在绿荫之中。中间的叫“戒石亭”,东边的是“茶亭”,而西边的则是“酒亭”。这种设置挺有意思,如果是功能性的,那么就是吃喝先于办公了;如果是戒示性的,又为何不叫戒茶亭、戒酒亭呢?

进入仪门以后,真正的公务区开始了与中国的传统建筑一样,中轴线上总是体现礼仪的,这是儒家学说的要旨。于是在这条轴线上,迎面可见的是东西两边带庑廊的“设厅,设厅是一处交通的分配中枢,它把人流引伸到东西两边,或者继续往北深入。往北走,过设厅后的“穿堂”往里,依次是进思堂、平易堂和羔羊斋,这相当于一个接一个的接待厅,越往里,私密性越好,接待的规格也越高。从三个堂名看,宾主的姿态越到里面就越平和、宽松和亲近。“进思”还是严肃和装模作样的,“平易”就比较休闲了,可以宽衣卸冠、称兄道弟,论交谊、述旧事;“羔羊”显然让人联想到羊羔美酒,这里是官府祭祀的场所,祭祀正是那个时代重要的程序,但它同时也就是府署的宴会厅,酒酣耳热之际,当年的府台大人留下了“慵妆酣酒夕阳浓,洗尽霜痕看绮丛”的诗句,地方诗词汇编《句余土音》也有关于这里“烹鸡祭斋下,魂魄常相逢”的吟咏。

我们再回到设厅。设厅的两翼是两座办公用房。它的东翼是“庆元府签厅”,也就是政府的办公厅,西翼则是“制置司签厅”,这是宁波最高边防军事机关的办公厅,因为当时的知府兼任沿海制置使,于是属僚就合署办公了。设厅往东过“狮子门”,这里是知府个人的办公楼,称“治事厅”,它的南面有小花园,案牍劳累的时候到这里散散步,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这对身心都有裨益。花园里建了“友山亭”,与山为友,适性自然。治事厅的东面是“仁斋”,大老爷的书房,而北面的“锦堂”就是大老爷和家眷们的起居处了。(www.xing528.com)

设厅的西面有一片叫“公生明”的建筑,意为坚持公正才能明察,我们立刻可以猜到,那就是知府对外办理案子的地方了。“公生明”从南到北依次为庆元府“正堂”也就是老爷升堂的地方,然后是“穿堂”和“后堂”,有好多公开场合难说难办的事,都可以到后堂来灵活处理,可以私了,可以变通,可以交易,其中的环节就奥妙无穷。正堂的东西两边,一是“清暑堂”,这里是官僚之间办理一些公对公的事情,这是文的;一是“镇海楼”,那是武的,因为知府兼着边防武职,正堂的左右就要文武对称。其实“镇海楼”上没什么要务可以办理,只是为了文武对称才作的摆设,于是在它的楼下,干脆做了“句章道院”,成了大老爷寄托信仰的地方。

参观官署的建筑到这里算是结束了,但是老爷们的生活空间还大着呢。这些建筑只占了子城的前半部分,子城的后半部分在中轴线上有一个过渡性的建筑叫“九经堂”。991年的时候,宋太宗赵光义向全国各级政府机构颁发了一部由国子监选定的《九经》,子城内就建了这座楼来供奉这套儒家的典籍,以示官员以儒学为处世立命的哲学基础。

那地方实际上是后半区风格的一个前奏,堂前凿了水池,上面有石桥虹跨,堂的两边是曲折的步廊。这种风格的真正高潮要到越过“九经5堂”之后,那就进了府署的后花园了在一批掩映的绿荫之中,花径蜿蜒,鸟语啁啾。花园各处散布了亭台楼阁,“春风堂”后有“梅庄”和“占春亭”,“留春亭”后建造的“射亭”边上,还有一片空地供警卫的军士习箭练武,老爷们高兴起来,也可以到这里松驰一下筋骨,表演一下“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从射亭往里走,是人工垒成的小山,内有“桃源洞”以及一片园圃。出洞往北折西,有两棵苍老的古桧,取东坡居士的“双童老更恭”的诗意,在桧荫下建造了“更恭亭”。更恭亭往西是“传觞亭”,那是饮酒官员们的露天酒吧。再折西与春风堂在一起的是“芙蓉堂”、“清心堂”、“明秀楼”和“甬东道院”。某年,有农民献上一株一秆长了两棵稻穗的怪异稻,这便视为瑞兆,于是建了“双瑞楼”。也就因为子城后半部分有一大批可以有所作为的土地,于是每一任官员往往都要作为一番,建一个纪念亭什么的,这就又有了“茅亭”、“熙春亭”、“真瑞亭”、“夹芳亭”、“百花台”、“佳趣亭”、“集春亭”、“容与亭”之类。花园内的许多景点都有步廊串连起来,下雨天也不用湿脚。

这一圈转下来,也就算是够累的了,那好,让我们坐下来,听听这座古城与中国著名文学家们瓜葛的故事。

大词家周邦彦在1115年以直龙图阁学士知明州,他是个擅长音乐的人。当时的词是用来唱的,就像是小调。周太守在这座子城里哼着小曲,当了几年清闲的官,《清真集》里的有些文章就是在这里写成的,宁波的另一位大学者楼钥还为他作了序,这在地方志里都有记载。南宋的大诗人范成大在1237年至1240年间当过明州的太守,好多人并不知道这事。当然为官是他的正业,混饭吃的事,诗人只是他的业余兴趣,可是历史偏偏买了业余活动的账,上面说到的那首关于羊羔斋吃酒的诗,就出于此公之笔。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曾巩也在元丰时代当过明州太守,至今可查的是他写过一篇散文广德湖记》,广德湖在明州城的西郊,当时湖中的两个岛就是今天的望春山和白岳山。当然湖在北宋的宣和年间已经填没了,但是曾巩在明州的时候,那片浩森的水面还在,曾太守颇有兴致在为那片水面写了一个《记》写得很详细,他为今天的人们留下了唯一一篇关于这座历史湖泊的记载。另一个“八大家”王安石虽然不在子城里办公视事,但是作为鄞县知县,进出子城向上级请示工作、争取税收分配,或者接洽感情、解释误会,这也是常有的事。第三位“八大家”苏东坡就有些眼红了,他对明州是一往情深的,东坡先生一直想来明州当几年官,他在杭州当知府的时候,知道明州是个好地方。他曾写信给他的好朋友范子丰说:“欲乞东南一郡,闻四明明年四月成资,尚未除人,托为问看。”大文豪无奈之间也做了托人情求官的事,他对朋友说,听说明州太守明年到任期,新任的人选尚未确定,你能不能帮我疏通一下?东坡先生后来又追了一封信,催问所托的到明州来当官的事情不知如何了。

王安石

东坡先生在信中很认真地提出:驻明州的高丽使已经回国了,明州也应该换太守了,抓住这个机会,你更应该代我去融通一下,但是结果当然是没有来成。如果来成了,那么宁波就为中国文学史留下一些苏刺史的名篇,也许月湖上也会留下一条苏堤,但是都没有留成,这是很遗憾的事。

这座子城里发生过的事情,最惊心动魄的恐怕要算建炎三年的那次大屠杀了。

1127年,金兵攻占汴京(开封),将太上皇赵佶、皇帝赵恒及后妃、皇子、公主等3000多人掳去,二帝终生再未回返。在混乱的围城之役中,只有钦宗的弟弟康王赵构因为正在黄河边上备战侥幸逃脱。

他是徽宗的第9个儿子,逃到南京后自立为皇帝。于是一个新的王朝虽然是赵宋的继续,但历史家坚决地将它称为南宋,以区别开封政权的北宋。南宋政权建立后的一段时间里只是一个流亡政府,也就在1129年的十二月里,宋高宗赵构从越州逃到了明州,匆匆忙忙地住进了子城。在明州提领海船的张裕告诉宋高宗他已经安排了船只,于是策划君臣同去舟山。这些官员军士都是牵家带口逃亡的,船少人多,只能规定每船最多带两个军士的家属。禁卫军的官兵们一听炸了锅,找到内侍省都知陈宥,陈宥也无法改变决定。正好宰相吕颐从城外走进子城来,一百多个禁卫军拦住了宰相。吕颐讲了一些为国牺牲的大道理,引起士兵不满,在言语冲撞之间,愤怒的军士们拔刀要杀宰相。副宰相范宗伊前来解围,说这件事只有皇上才能说了算,于是大伙起着哄去见皇上。皇上住在明州府内,明州府的大门却关得死死的。兵士们在临时的御宫门前大吵大闹,后来总算从里面传出一道皇上安抚的圣旨,事情暂时平息。赵构对吕颐说:“我在今夜带五百军士到后苑埋伏,你明天早晨带那些闹事的禁卫军来见我,进一个,抓一个。”事情就以此密谋进行,密捕的时候一片混乱,禁卫军士们一看形势不对,赶忙翻墙上屋,都被弓箭一一射落,最后抓得张宝等十七人到鼓楼外砍了脑袋,其他的都打入大牢。

学台衙门

元、明、清的子城内格局大体没有变化,只是元初隳天下城池,子城的城墙和东西两门都在那时拆除,以后再没有恢复。

在子城里有一件事还得提一下。今天进了鼓楼,在右边不远处可以看到一座修得古色古香的房子,老宁波称它为“学台衙门”。那是在明朝的嘉靖廿四年也即是1545年建造的“察院行台”,是选拔官员和进行科举考试的地方。清朝不设察院就改为校士馆,还建了考棚,配了桌椅板凳。府县考试主要是考童生、廪生,童生们先候在西巷口,叫到名的进入考场,因此那条叫呼童生的巷子就叫做“呼童街”。

1817年的正月里出了一件学生大闹考场的事情。上年知府姚某受贿,让没有考试资格的袁增准考,众廪生告到了省里的学政,才没有考成,姚知府已经怀恨在心。第二年临考试时,秀才蔡芷家失窃,失主却遭捕快冯东海侮辱。众秀才起了哄,人势汹汹。鄞县衙门为照顾府衙的面子,反定蔡芷有罪,于是众秀才们提出罢考抗议。衙门派地保做工作,学生们提出要拘捕冯东海,但是这显然不符合官府预定的调子。有一个地保想吓唬学生,恶狠狠地说这是不行的,不料数百学生群起而攻之,拉拉搡搡地动起手来。那地保只记着其中一个叫董珪的学生,把他的“劣迹”反映到衙门第二天开考时,考场的暗处又坐进了几个没有报考资格的人,而唱名到了一百多人时,仍没有报到董珪的名字。于是考棚里又起了哄,场外的人还以为学生又与官府打了起来,数千人也涌入考场助威,把大门、二门都踏成粉粹。考场里的号灯也扔来丢去,差点打在知府的脑门上。又有消息传出,说是有人看到考场里有鬼影,于是第二天起又连日香烛高烧,祭神敬鬼。事情传到省里,清政府对浙江学子最备戒心,于是将闹事考生密捕到省,一个秀才、三名童生判刑,两名秀才割去功名。考场风波在清政府的高压下总算被弹压平息了,结果是有理的反而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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