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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广祺采访:津沽民间语境下的西于庄城防历史

时间:2023-08-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朱广祺采访对象:朱广祺采访时间:2014年8月30日(星期六)采访地点:大新街116号先说说“城防”吧!此图主要根据朱广祺、朱凤桐、赵富荣的描述绘制而成,为20世纪40年代末时情景你看我画这图,角儿上这几间房是清肠粪的,所有猪的肚子、大肠,都拿到这儿来清理粪便,后边有个大池子,流到旁边的大坑。屠宰场不光宰猪,还宰骡马驴,他们也负责检疫,有问题的就得深埋。《城防大堤历史原貌示意图》,绘于2015年2月10日。

朱广祺采访:津沽民间语境下的西于庄城防历史

朱广祺

采访对象:朱广祺(1937年生)

采访时间:2014年8月30日(星期六)

采访地点:大新街116号

先说说“城防”吧!据我所知,城防大堤是四七年前后建的,护城河是从子牙河引的水,当时子牙河不是涨潮涝潮嘛,所以护城河的水也时多时少。这大堤从子牙河到北运河之间,一共有九座炮楼,起大同门这分,南边四座,北边四座,另一座在津霸公路上,离大同门也就三十米,另外还有一个“陷人坑”。

旧宅内部

旧宅外观

单说炮楼有俩最大,大同门路口这个和冲着西开洼那个,外皮包着红砖,其他都是水泥的。你看西于庄这块儿了嘛,解放前后挺热闹呢!国民党部队和解放军都打这经过,而且还都住过西于庄,反正不管谁来,老百姓都得给腾房子,我们院儿就住过解放军,他们确实不一样,教小孩们唱歌啊,赶上煮肉时我们也跟着吃,走的时候,还告诉我们马上要南下啦,有机会再见啦!现在想起来,还挺怀念的。

四九年一月十五号天津解放这天,大新街上净是解放军,把缴械来的大枪堆在路边,我们都偷偷在屋里看。再说国民党这城防工事,他们一投降,周围的老百姓都上那拆东西去,可是谁也不知道,大堤附近埋了好多地雷,我们院儿的陈哑巴弄了一堆木头,他想拿东西捆一下,见地上有根铁丝,一扽不要紧,“轰”的一声,下半身都炸没了,死了以后,还是解放军前面带路才给埋的。知道辛庄摆渡口嘛?冬天一封冻,国民党守军埋了不少水雷,我舅舅在对过的恒源棉纺厂上班,不知因为嘛,他非得打冰上过河去找儿子,上岸以后到河边的草棚子解了个手,解完看见里边挂着一把铁丝,就贪便宜想拿走,这一拿不要紧,河里的水雷都响了,给他吓个半死!好些日子起不来炕。

准备的口述提纲

接下来,再说说屠宰场的事。我父亲过去拉胶皮,母亲没工作,家里哥儿五个、姐儿仨,生活相当困难,所以我十一岁就到屠宰场“捞油”。屠宰场离不开水,只要一宰猪,厂房后边的排水口就往外流,我们就在那拿罩咧截水里飘过来的碎油渣,有时管得不紧就上厂里捞去,捞完拿锅再炼。另外,就是捡猪鬃,那阵儿猪鬃分好几等,长的咱捡不着,专捡捆猪时挣歪下来的杂毛,然后回家整理,绑成把儿卖。到十三四,我就进了“同庆”猪栈了,帮着“吹猪”,嘛叫“吹猪”呢?猪,宰完、放完血,把捆腿的绳子解开,在后腿拉一个小口儿,然后拿根一米六七的钢梃子,顺着后腿的小口儿插进去,一直捅到腮帮子,第二下捅到前爪,第三下捅肚子,就这么都捅过来能“过气”了,再开始吹,就用嘴对着吹,一边吹,一边拍,如果刀口跑气,还得拿木头橛子堵上,吹完的猪都四仰八叉,圆鼓鼓的!得吹几十口气。咱这边的猪稍微好吹点,赶上东北猪,个儿大、皮厚,可费劲了。吹猪为的是好得楞。我们属于童工,干活不给钱,就分点油,一天一给,忙的时候也就给个十斤二十斤的,那也比“捞油”强多啦!平时的猪不是很多,最忙是三大节,五月节、八月节和春节,老客儿要求不管来多少猪,都得宰完变成品,人家抢在节里卖个好价钱。我们就没黑没白地干,太不易啦!

唯一一张年轻时照片

屠宰场的猪,大致来自两部分,一是从河北省拿大胶皮轮直接送到猪栈;一是从东北拿火车运到老站(东站),我们接猪时,一人拿把白蜡杆的钩子把猪赶回来,有时几十头,有时上百头,就在大街上走,最难办是天热的时候,猪一见水就往里跳,只要有俩进水了,所有的猪都跟着下去。咱再说宰猪的程序:先捆绑,然后一刀下去捅到心脏,接着放血,水槽盛满热水,把猪抬进去褪毛,完后,吹气,卸脑袋、卸前爪,末了儿挂到杠子上开膛,先把肠子肚子心肝肺都卸了,最后卸后腿。整个过程,全是人背肩扛,不是有句老话嘛:“杀一千到一万,撂下刀把儿就没饭。”(www.xing528.com)

《屠宰场操作间历史复原示意图》,绘于2014年10月4日。此图主要根据朱广祺、朱凤桐、赵富荣的描述绘制而成,为20世纪40年代末时情景

你看我画这图,角儿上这几间房是清肠粪的,所有猪的肚子、大肠,都拿到这儿来清理粪便,后边有个大池子,流到旁边的大坑。这个角儿是检疫局,它单独有个院,通着屠宰场,管理的相当严。检疫时,拿刀在猪屁股上拉一刀,看看有没有“米芯”,合格的才打戳子。屠宰场不光宰猪,还宰骡马驴,他们也负责检疫,有问题的就得深埋。哪有工作服,就穿着大胶皮靴子,扎着油布围裙,谁给福利啊!我这还画着三口井,主要用这两口,拿桶往上提了,我还管打水,得把几个大水槽子都灌满了。厂房里有俩大灶,烧四口大锅,供各猪栈使用开水,屠宰场的规矩是先来后到,各干各的,一个猪栈,一套人马,别看这么多家猪栈,一点也不乱。过去,屠宰场周围净是猪栈,我待的那家叫“同庆”,还有“三义永”“聚兴永”“李记”不下十几个。

屠宰场养活了不少西于庄穷人,因为猪身上的东西都能卖钱,像干“煮锅”的,趸俩猪头就够买几斤棒子面的,什么卖猪血的、卖猪肝的、卖肥肠的……多去了!

因为我年纪小,五三年食品二厂招工时,人家没要我。没辙,就在“福兴成”给人家弹棉花,不是嘛好棉花,弹完了专给造纸厂,掌柜的姓张,后来着了把火,一家子都去青海了。五四年离开那去了造钉联营社,在三角花园那,接着又挪到北竹林,五六年和车距厂合并,五八年把那些岁数大的,都调到塘沽船舶制造厂,年轻的留下学技术,我就归到纺织零件厂,六三年调到纺织第二配件厂,后来又转到十配件,九七年在纺织机械第二制造厂退的休,整干了四十三年半。

我们家最早在西窑洼,三七年闹大水,搬到西于庄东方胡同我的姥爷家,五〇年在教堂胡同租了间房,六〇年我母亲在清河里盖了房子,转年我在教堂胡同结的婚,那时就把房子买下来了,房主也是教堂胡同的,他前后有十六间房,我们花八十块钱买了一间。

最后再说说大红桥[1]。大红桥,不是现在这样,南头少了好些东西。你知道,大红桥原先是能开启的,怎么个开法?我知道,但没见过,因为这桥老早就不开了。为嘛呢?以后都改成槽子船就没有桅杆了。大红桥不是都打开,就能扬起十几米,现在那桥面不是还有一段木板嘛,就是那一骨节儿。

《城防大堤历史原貌示意图》,绘于2015年2月10日。此图根据朱广祺、李宝增、韩庆富及多位原住民的描述绘制而成,为20世纪40年代末时情景

再早,桥南口一边立着个大铁架子,顶头有铸铁的大滑轮,钢丝绳通过桥下和桥上一组传动装置,一直延伸到架子上的那个滑轮,由滑轮支撑吊着块长方形的老大老大的水泥砣,桥面能开启全靠这块配重,据说有四十多吨。这块水泥砣上写着三个大字:大红桥。起老远就能看见,那时在桥口的左侧还有一座大钟,在一个梯形的水泥托上,那钟表直径得有半米,是通电的,上下班的人都习惯拿它对表。好像是“文革”期间,才把桥头的铁架子拆除的,那块水泥砣有人说,在兴建新红桥时埋在了岸边接着拽钢丝绳。

《大红桥历史原貌示意图》,绘于2014年10月5日。此图根据朱广祺、李学成及多位西于庄原住民的描述、考证绘制而成,为20世纪50年代情景

【注释】

[1]大红桥位于子牙河下游,南衔新河北大街,北通红桥北大街。该桥始建于1937年,是开启式铁桥,是红桥区区名的由来。大红桥横跨子牙河,为开启式铁桥。全长80.24米,桥宽12.66米,车行道宽5.5米,两侧非机动车道各宽1.58米,人行道各宽1米,载重10吨,全桥由三孔组成,南孔为11米开启跨,中孔为56.38米的钢性柔杆性拱,北孔为简支体系的引跨,桥最高8米,全部为钢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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