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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麓书院:中国书院史话

时间:2023-08-3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元朝统一中国后,对书院采取了保护发展的政策,甚至有史料记载“书院之设,莫盛于元”,岳麓书院也因而得以重建。李唐五代之时,湖南被视为贬谪之地,文化教育事业较为落后,宋初重建岳麓书院,主要是为了召集士子,读书其中,以改变文化落后的面貌。正是在这一形势之下,岳麓书院得到了新生。随着书院建设的发展,这一时期在全国范围内发生了毁寺建院的热潮,处于岳麓书院附近历史悠久的道林寺即在此时遭到了毁灭的命运。

岳麓书院:中国书院史话

宋末元初政权交迭之际,岳麓书院亦未能幸免于难,在岳麓诸生英勇的抗元斗争中,它悲壮地化为废墟!以致瓦砾遍地,荒草丛生,可怜当年人才济济,书声朗朗的一代名区,荒落至此。

元朝统一中国后,对书院采取了保护发展的政策,甚至有史料记载“书院之设,莫盛于元”,岳麓书院也因而得以重建。

元至正二十三年,潭州学正刘必大主持重建岳麓书院,恢复宋代旧观,但这次重建似乎规模并不大,二十八年后,即延元年,郡别驾刘安仁因“董理学事”,过江考察,看到岳麓书院房舍倒塌,墙垣剥落,严重影响教学活动的正常进行,决定重新整治,此次工程浩大,甚至“门厩庖馆,宫墙四周”也都予以修复,岳麓书院重新恢复了往日的风采,讲学有堂,藏书有阁,祭祀则有祠殿,游息则有亭轩,保持了宋代旧有规制。

元代有影响的理学家和著名的教育家吴澄,在为这次重建所撰写的《重建岳麓书院记》一文中,系统地回顾了岳麓书院的历史,并将岳麓书院创建以来划分为三个时期,即:“开宝之肇创也,盖惟五代乱离之余,学政不修,而湖南遐远之郡,儒风未振,故俾学者于是焉而读书。乾道之重兴也,盖惟州县庠序之教,沉迷俗学,而科举利诱之习,蛊惑士心,故俾学者于是焉而讲道。……至元之复建也,岂不以先正经始之功不可以废而莫之举也乎?岂不以真儒过化之乡不可以绝而莫之续也乎?”即这三个时期分别是:“读书”、“讲道”,举废续绝三个时期。这是颇为符合实际情况的见地。李唐五代之时,湖南被视为贬谪之地,文化教育事业较为落后,宋初重建岳麓书院,主要是为了召集士子,读书其中,以改变文化落后的面貌。经过一番努力,到宋代岳麓很快名列于“天下四大书院”之一,名扬海内,享有“潇湘洙泗”的美誉。然而当时士人“沉迷俗学”,利欲熏心,教育之所形同名利之场。有志之士正是利用了书院教育这一有效手段,传道授业,抵制社会上的不正学风。张木式、朱熹等理学大师先后讲学其中,“阐明千古之秘”,辨析义利之说,据说“自此而后,岳麓之为书院,非前之岳麓矣!地以人而重也。”盛况空前,元代修复,没有大的学术建树,与“讲道”时期相比,只是一个兴废续绝的延续阶段而己。

吴澄在《记》中着重指出:“张子(张木式)之记,尝言当时郡侯所愿望矣,欲成就人才,以传道济民也,而其要曰仁。”吴澄这一番议论是很有针对性的。因为元代书院官学化,沉迷科举之风较之宋代有过之而无不及。作为教育家的吴澄深为忧虑,少主变革,他特别推崇张木式为岳麓所制定的“造就人才以传道济民”的方针,并对于“仁”的含义做出如下解释;“仁,人心也。”“仁体之大,如天之无穷,而其用之事物无不在,迩之事亲事长,微而一言一行皆是也。”就是说,求“仁”不能不从日常小事,如饮食居住,步趋唯诺,应接酬酢等细微处做起,在为学程序上,他参考朱熹所谓博学、审问、慎思、明辩,笃行的主张而提出“审问于人,慎思乎己,明辩而笃行之”这都是很中肯的。

吴澄在《记》中赞扬刘安仁等重建书院是“别驾君之拳拳加意者,亦岂徒掠美名为是哉?其所愿望于诸生,盖甚远也。”刘安仁所“愿望”的也不是吴澄在《记》中所阐述的。也正是由于他们的努力,南宋以来“造就人才以传道济民”的办学方针才得以继承,岳麓书院也因此在有元一代,不到百年的时期里,仍然兴盛不衰。

明朝初年,政府致力于发展官学,而不提倡光复书院,虽然也偶有创立兴复,多冷寂无闻。著名的白鹿洞书院在元末被毁之后,整整八十七年无人过问,岳麓书院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自从至正十八年毁于兵火之后,长期以来也是“破屋颓垣,隐然荒榛野莽间,其址与食田皆为僧卒势家所据”,时人曾留下《书院废迹》诗一道,描述其这时的景况,诗曰:

峨峨岳麓山,前贤读书处。

世远人亦亡,遗基尽荒秽。

犹存北海碑,尚有南轩记。

公暇一来过,徘徊发长喟。

与书院衰败冷落的状况形成对比的是明代官学的兴盛。据《明史》记载当时:“天下府、州、县、卫、所,皆建儒学”政府极力提倡科举,实行八股取士,并将举业与学校紧密结合。如洪武三年下诏曰:“使中外文臣皆由科举而进,非科举毋得与官。”又规定“科举必由学校”。在这样一种现实情况下,士人为博取功名则惟有趋就学校。书院之学更为冷清,政府既已获隽于学校、科场,更无意再兴书院。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明代中叶,官场的腐败导致科举弊窦丛生,学校衰落,人们重新认识到书院教育的有益之处。正德间,理学大师王守仁,湛若水的讲学活动,更使书院得到迅速发展,至嘉靖中形成了一个高潮。正是在这一形势之下,岳麓书院得到了新生。

弘治初年,应天人陈钢任长沙府通判,因监修吉王府有功,“王赐之金帛,不受。请王故殿材修复岳麓书院,王许之”。同时他捐俸集材,于弘治七年七月开工,次年完成。其规制虽小于前代,也已初具规模。陈钢并想置田百亩以供祀事,以食学者,并在崇道祠后复建极高明亭以眺远,但未及实现就病故了。后经继任通判李锡等人的努力,终于完成了陈钢的遗愿。(www.xing528.com)

这次重建,着重突出了张木式、朱熹的理学传统。陈钢首创朱、张专祠——崇道祠。后来其好友杨茂元又建尊经阁,并嵌刻“紫阳遗迹”,将朱熹“麓山讲学”、“衡岳同游”、“安抚湖南”、“谕降侗獠”、“更建书院”、“节制虎军”、“考正礼伙”、“录旌忠节”等八件事情绘成图形并加赞语,使观此者“兴起尊贤,尚德之心,而思读其书以学其道”。

随着书院建设的发展,这一时期在全国范围内发生了毁寺建院的热潮,处于岳麓书院附近历史悠久的道林寺即在此时遭到了毁灭的命运。

道林寺原是麓山一处胜地,隋唐时为律院,与麓山寺齐名,并称“湘西二寺”,唐朝著名诗人骆宾王杜甫等都为之留有诗作。到宋代改为禅寺,更是“宗风大振”,民谚有所谓“道林三百众,书院一千徒”之称,其名与书院相侔。儒,佛同处一山,自然产生许多矛盾和冲突。如元明之际,书院衰落,“其址与食田,皆为僧卒势家之所据”然而到正德二年,不幸发生了,当地官员根据一位秀才的建议,下令折毁被视为“淫祠”的道林寺,而将“一应木石砖瓦,搬运赴院”,充作书院扩建材料。千年古寺,就这样毁于一旦。然而这次扩建,却使岳麓书院规模较之从前有很大发展,为此反文教事业的兴盛奠定了基本格局。

就在岳麓毁寺建院的同一年,王阳明因触犯太监刘瑾而被贬到贵州,途经长沙,作为被贬之人,虽然心情抑郁,但他并没有忘记自己要“倡明圣学”的终身志愿,故而来到了历史上久负盛名的岳麓书院讲学,据《岳麓志》记载他“寓居岳麓,为朋徒斤斤讲良知之学。是时朱张遗迹久湮,赖公过化,有志之士复多兴起焉。”这次岳麓讲学,也不是王阳明宣传心学理论的开始。在当时岳麓重科举,学术不兴的情况下,王学使人耳目一新,产生了较大影响。

此后,王阳明本人再没来到岳麓,但其弟子与再传弟子则相继来此传授他的心学思想,其中著名的有被黄宗羲赞扬为真正得到王学之传的江右王门罗洪先,即罗念庵,浙中王门季本。

王学在明代一度十分盛行,其学说在岳麓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良知之学一度成为岳麓自由讲学的中心课题,但朱张理学传统后被视为正统,受到尊重,就在王阳明讲学岳麓后不久,学道陈凤梧在岳麓书院向诸生传授“湖南道学渊源”。并著有《湖南道学渊源录》,对湖湘学者大加褒扬。王学兴盛的嘉靖年间,徐火广悬“正脉”额于朱张祠前,强调朱张之学为岳麓的正宗。

正是因为岳麓的朱张传统根深蒂固,王阳明及其弟子在此也不能不对这一传统表示尊重。标榜要推翻历史上“是朱非陆”旧案的王阳明,在岳麓讲学时,也在诗作中表达了对朱张二人的崇敬之情,如:“缅怀两夫子,此地相徘徊。当年靡童冠,旷代登崇阶。高情讵今昔,物色遗吾侪。……”也正因为保持了朱张之学中重理务实的传统,岳麓在明末绐终没有沾染那种浮诞不经,空谈良知之习,而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重践履,务实学的良好学风,这在当时是难能可贵的。明末清初著名的学术大师,被称为船山先生的王夫之即在此时肄业于岳麓。

王夫之与黄宗羲、顾炎武齐名,为“明清三大儒”之一,是我国古代著名的思想家、学者。在哲学政治伦理、历史、文学、语言、教育等各个领域,都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和成就,尤其在哲学上,他坚持了中国古代哲学唯物主义的传统,完善了元气本体论,使我国古代朴素唯物主义思想发展到最高峰。为纪念他的杰出成就,光绪年间岳麓书院建船山祠,专门祭祀他,以表示对这位出自岳麓的学术大师的推崇。

清政权建立之初,因为惧怕民族主义思想的传播,加强了思想精神上的统治与控制,书院自由讲学的传统更为满清统治者所不能容忍,因而清初的书院建设一度受到抑制,然而,实行几百年的书院制度,具有深刻的社会影响,修复书院是人心所向。政府强行禁止,颇感困难,且有违其“推广圣教”的旨意。考虑到此,清统治者转而对书院采取控制与利用双管齐下的政策。积极推动全国书院的官学化进程,作为海内最为著名的书院之一,又加以历代的官办传统,岳麓书院较之一般书院更早地完成了这一进程,日渐丧失了原有的办学特点。政府进而在师生选择,书院规章制度,教学形式以及财政等等方面,全面控制了书院的运行。师长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升堂讲说”,自由发挥与讲解个人的思想主张,学生也不能象从前那样来去自由,而要经官府考选方得入学。师生们再也无心于学术研究,而是将金榜题名功名利禄,作为读书追求的主要目标。至此,书院自由讲学研讨学问的内在精神已经丧失殆尽,但也正是由于上自皇帝下到地方大小官吏的支持,使岳麓书院在规模的宏大,规制的完备,培养人材的众多方面,出现了空前的局面,成为全国很有影响的中心。其严谨务实的良好学风与学术传统使它最终还是有别于官学,更不同于一般书院的腐败状态,从而取得了一定成就。

这样直到清朝末年,岳麓书院同全国书院一样,呈现出一种腐败没落的趋势,同整个封建制度一样,不能适应时代的潮流,改革已成为历史的必然趋势。

1903年,就在清廷实行“新政”的第二年,岳麓书院与湖南大学堂合并,改为湖南高等学堂,从此结束了它做为书院的辉煌历史。

然而,历史虽然结束了,历史的遣迹却得以永存。当我们今天走入湖南大学校园之内,仍然能够看到当年岳麓书院那些古色古香的建筑,仍然能够看到当年皇帝御赐的“岳麓书院”的匾额,匾额的两旁,仍然书写着“惟楚有材,於斯为盛”,只有它还适应今天在那里攻读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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