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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素的多维文化意蕴

时间:2023-09-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文化源头上,儒道两家都以“素”为本,然而两家持有不同的看法,儒家重其质,道家尊其道。人物品鉴在中国古代是一个极为普遍的文化现象。祝老师作出总结,在南朝时期,以“素”对人的褒赞尤为突出。多数人认为装饰性的“文”应该是绚丽多彩的元素,殊不知素也可以为饰,是一种特殊的文饰。

探索素的多维文化意蕴

1.哲学层面的“素”

在先秦时期,一个实体的“素”织物,在诸子思想中赋予了质的思索、道的理解。直接将“素”释为“质”的是管子,《管子·水地》说:“素也者,五色之质也”,对“素”作“质”的阐释,得到后学较大程度上的认同。《南华真经义海纂微》谓“素者,色之本”,[13]将“素”的意义归结为色的“根”与“本”。后来的发展中,将其内涵加以延伸,如明人湛若水说:“夫素也者,先天之质也。”这实际是抽象了“素”,将“素”之“质”的规定性扩大到一切事物。而先秦诸子百家对质的理性思考包括两方面:一是质为文先,一是文质彬彬。

文化源头上,儒道两家都以“素”为本,然而两家持有不同的看法,儒家重其质,道家尊其道。刘介民先生在《道家文化与太极诗学——〈老子〉、〈庄子艺术精神》一书中论道:“老庄的‘道’‘素’‘朴’‘淳’等都代表主观的观念,其中‘素’最多,‘素’在老庄诗学里指人先天具有的自然本性。”[14]老子与庄子都多次提到“素”,但是他们所云“素”的含义并不尽相同。老子重道的生生不息、有无相生、虚实相济的属性,而庄子重道的自然无为、真实无欺、涤除玄鉴的属性,因此,他们重“素”虽都是体道,但是体道的特征不同。

2.人格追求的“素”

纵观整个中国古代文学,对理想人格的塑造有两个典型,一个是君子的凛然正义,另一个是隐者的全其真素。不管是玉如君子还是隐如神人,这种“素”的人格理想在人物鉴赏上都有体现。

天道在《中国古代美学之自由精神》一书中论道“在中国古代,无论是儒家还是道家,都把人生的‘自然’自由境域作为最高的审美境域”[15]。儒家和道家都追求人与物之间、人与人之间、灵与魂之间的平衡,进入主客一体、内外相合的自由境域,但二者所追求的自由境遇在表现上是不同的。儒家追求的是“素履”自持的自由,侧重于人与社会的游刃有余和心灵的自适,道家追求的是“素朴”绝对的自由,侧重于虚静的持守与自我的逍遥。

人物品鉴在中国古代是一个极为普遍的文化现象。魏晋时期,人的意识觉醒,个人价值重新发现,人物品藻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祝总斌《素族、庶族解》:“素字早在儒家经典中作质朴无文解,就具褒义。”[16]魏晋南北朝时期,“素”字被广泛使用于人物品鉴中,在汉魏六朝墓志铭、《三国志》、《世说新语》等经典文献中都有载录。如王劭清贵简素、阮咸真素寡欲、山涛雅素恢达等,“素”作为儒雅、清白、真率之义大量构成褒词。祝老师作出总结,在南朝时期,以“素”对人的褒赞尤为突出。风素、坟素、闲素成为风流人物的标签,素者、素王、素族成为有德的一群人。(www.xing528.com)

3.审美旨趣的“素”

人格典型的树立,已经蕴涵着某种审美意识在其中,“素”的这种审美观念逐渐明晰,表现出以素为美、以素为贵的倾向。李白于《明堂赋》中畅言“壮不及奢,丽不及素”。钱锺书先生认为“丽不及素”正以不雕无华为尚,而无取于富丽。[17]在审美领域,人们对“素”与“饰”之间持有不同的辩证思考。

孔子“绘事后素”是针对子夏问礼而提出,其内质是追求整体的和谐美。《礼记集说》曰:“纯以素,紃以五采。”[18]素是五色之本,施于五采之上,使绚烂夺目的华丽平静下来,达到素与绚和谐悦目的效果。《绘事后素赋》亦谓“成文不乱惟素也”,[19]并借叶公绘龙和汉氏明妃图来说明“素”须布画其中,才得美之绝伦。后世素以约采的思想也表现在内容对形式、情对性、道对文的制约,也即是华不掩质,性不盖情,文不逾道。以素约采的中和之美更多的是儒家审美理想,推重的是文质彬彬、素华共美的和谐美。

《周易口决义》有“他人以色为饰,而我以素为饰”[20]之语,反映的是以素为饰的思想。多数人认为装饰性的“文”应该是绚丽多彩的元素,殊不知素也可以为饰,是一种特殊的文饰。后世《良玉不琢赋》以良玉不琢为喻,也体现了有素即是宝,文可遗弃的思想。就素为杂的理念是一种自然的审美倾向,以自然为美,顺自然而造势。在道家,最高境界的美是素朴无文的,自身呈现的就是一种纯真之态,这种天然真态是天下之至美,烂然而无可掩盖。陶渊明的诗作历来为人称赞,视之为诗歌创作的最高典范,他的诗作特点被袁中道评为“即素为绚”。就素为杂可以说是葆有天真的自然纯朴之美。

《周易集解》中“白贲”之美,荀爽曰“极饰反素,文章败故为剥也”。[21]素是万物之所成,万物之所始,有着物极必反的特质。物华反素的“素”不是枯槁之素,而是包蕴了繁富华丽之后的平淡,看起来朴素无奇,实乃至美。春秋代序,任何极饰、绚烂的美最终都会复归平淡,这是万物的规律,也是美的规律。诸子散文质朴多辩,汉赋铺张扬厉,唐诗气势磅礴,宋词沉静多思,婉丽与清新交错转变,质久则绚,华卸则素。一个朝代内,在审美上也会有比较大的转变,如明人陆时雍《诗镜总论》总结“物华反素,盛唐铺张巳极,无复可加,中唐所以一反而之敛也”[22]。素朴而逐渐铺张奢华,绚烂之极逐渐回归朴素,是一种物华反素朴的平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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