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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崇焕后裔身份揭秘,曝光袁世凯冒称事件

时间:2023-09-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翌年后金犯北京,袁崇焕千里驰救,击退敌军。由此可知,东莞为袁崇焕出生的故乡,当然毫无疑义;而藤县、平南均视袁崇焕为其乡贤,亦各自有其不能抹杀的理由。可见袁崇焕死后,崇灿后代仍居广西未徙。《亚细亚日报》是大总统袁世凯的御用报纸,反映的当然是“圣意”。

袁崇焕后裔身份揭秘,曝光袁世凯冒称事件

“华胄遥遥不可踪,督师威望溯辽东。糊涂最是张沧海,乱替人家认祖宗。”

这首诗说的是张伯桢为袁世凯认了个广东祖宗袁崇焕的故事。

袁崇焕(1584—1630),字元素,号自如,世居并出生于广东东莞。14岁时随祖、父迁广西,建籍藤县,后家族定居相邻的平南县。万历四十七年(1619)成进士。天启二年(1622)拟战守策,请缨御后金,被派为山海关监军,加兵部佥事衔。天启五年(1625),大败后金于宁远(今辽宁兴城)。旋以战功擢辽东巡抚、兵部右侍郎。天启七年,复大败后金于宁远、锦州崇祯元年(1628),起用为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兼登、莱、天津军务。翌年后金犯北京,袁崇焕千里驰救,击退敌军。崇祯帝却中敌反间计,下袁崇焕于狱,崇祯三年(1630)磔于市。妻黄氏投西江死。长城既毁,不旋踵明朝亦亡。

袁崇焕故乡为何处,诸贤意见不一。考袁崇焕《游雁洲》诗序云:“平南县治前河中常有雁,邑人以雁多少为科名征。”诗云:“雁信连宵至,洲边与往还。阵遥鹏欲化,队整鹭同班。烟水家何在?风云影未闲。登科闻有兆,愧我独缘悭。”跋云:“予居平南。初应童子试,被人讦,今改籍藤县,故云。”《登贤书后回东莞县谒墓》诗云:“少小辞乡国,飘零二十年。敢云名在榜,深愧祭无田。邱陇棠梨在,衣冠手泽传。夕阳回首处,林树郁苍烟。”光绪二十二年(1896)立的平南袁子朋(袁崇焕父,家谱作子鹏)墓碑文记:“西堂公(袁崇焕祖)由广东东莞县于嘉靖初年至广西梧州府藤县四十三都白马”。袁崇焕弟袁崇灿后裔袁骥永和袁骥绍所藏两种《袁氏家谱》均记:“始祖字西堂……迁居于藤县五都白马汛,受业建籍,立最贤户。”家谱又载,西堂公葬于藤县的白马新圩,而二世祖子鹏、四世祖昭始、五世祖嘉书均葬于平南县。由此可知,东莞为袁崇焕出生的故乡,当然毫无疑义;而藤县、平南均视袁崇焕为其乡贤,亦各自有其不能抹杀的理由。

袁崇焕无子。兄弟三人,崇焕居长;次崇灿,先于崇焕病死;季崇煜。据当时人余大成《剖肝录》记,袁崇焕既冤死,“家口在辽者,徙流浙,复改黔;在籍者流闽。罪止妻子女及同生兄弟,余俱免”。乾隆《平南县志》载袁崇煜《问天赋》云:“粤徙闽瓯……挈雏孥而于迈兮……幸而闽境,道出武阳。为亡兄之治地,有勿伐之甘棠(袁崇焕曾任福建邵武知县,有德政)……昔领邑以治人,今受廛而甿隶。”《剖肝录》又记,余大成“谪戍电白,乙亥(崇祯八年,1635)春,至戍所,晤焕弟崇煜,将所汇焕前后章疏十本,付煜藏之。”可见袁崇焕死后,崇灿后代仍居广西未徙。平南现存两种《袁氏家谱》,均属崇灿一支;对照袁子朋墓碑文(内有“合族等重修”之语)所列子孙名,亦可知其纯为崇灿后裔所立;崇煜一支,除其本人外,在碑文上全无提及。则平南之“袁氏合族”,实均崇灿之后。崇煜初徙福建邵武,后来有可能转徙电白,其后事不详。民国《东莞县志》谓“今邑中无煜后裔”。《东莞县志》载嘉庆二十三年(1818)知县仲承履《督师祠碑记》,谓乾隆四十八年,奉上谕查明袁崇焕后代情况,“时查有胞弟崇煜之后,迁居粤西,荫县丞”。道光《平南县志》记,乾隆四十九年(1784)上谕“着广西巡抚查出袁崇焕后裔,量材录用”,平南知县缪琪覆称:“袁崇焕无子,惟查其族内有继嗣元孙袁炳,现居平南城中。”送部引见,即授峡江县丞。但《清实录》记:乾隆四十七年十二月(1783年1月)上谕:“袁崇焕督师辽蓟……尚能忠于所事……袁崇焕系广东东莞人,现在有无子孙,曾否出仕,着传谕尚安(广东巡抚)详悉查明,遇便覆奏。”乾隆四十八年(1783)五月上谕:“兹据该抚尚安查奏,袁崇焕无嗣,系伊嫡堂弟文炳之子入继为嗣,现有五世孙袁炳并未出仕等语……袁炳如果文理通顺,即照熊廷弼裔孙之例,以训导咨补,俟六年俸满,察其堪膺民社,再行保举,送部引见。如仅能粗晓字义,人尚明白,即以佐杂等官补用。若未经读书,以务农为业,即赏给八品顶戴荣身。”八月,“广东巡抚尚安奏,遵旨访查袁崇焕之五世孙袁炳,粗晓字义,人尚明白,应照熊廷弼裔孙之例,以佐杂等官选补。报闻。”可见《督师祠碑记》和《平南县志》所记均欠准确。袁炳既非崇灿之后,亦非崇煜之后。是否“现居平南城中”也不无可疑。

不料到了1915年,袁崇煜的后代突然冒头了,而且非同凡响。是年2月21日,北京《亚细亚日报》的《京尘见闻录》说:“项城袁氏,自总督端敏公甲三、侍郎文诚公保恒以来,门望甲于海内。迄今大总统遭际时会,肇造民国,功德茂焉。顷其宗人重修族谱。其始祖原籍广东东莞县,且有祖山,葬于宝安县属,其地名擎天一柱。缘七世祖崇煜公,于明末清初流寓河南,遂占籍为项城人,宗派遂分。渊源所自,实始东莞。闻已遣长老赴粤调抄族谱,以明宗系之所由来云云。”《亚细亚日报》是大总统袁世凯的御用报纸,反映的当然是“圣意”。而台前幕后,积极策划的则是张伯桢。

张伯桢,字子干,号沧海,又号篁溪,东莞人,康有为弟子。袁世凯当总统时,他当司法部监狱司佥事。老袁要当皇帝,他想做点特殊贡献,于是因利乘便,伪造了一本东莞袁氏族谱,冒充前代故物,又特别编写了袁崇煜迁项城始末,硬把袁世凯和袁崇焕扯上关系。族谱献上,袁世凯当然高兴,下令广泛宣传,于是就有了《亚细亚日报》的这段妙文。

接着,张伯桢又用“左安法隐”的笔名,发表了《袁崇焕轶闻记》。说东莞秀才袁厚常告诉他:“崇煜先戍电白,越数年挈其妻子寄居河南,因是占籍焉……今在东莞奉祀者,为其兄崇灿、弟崇煜之子孙耳。”又云,袁崇焕殉难后,有一方外人过其乡说:“今日杀袁者清,他日亡清者必袁。”又引《剖肝录》:“武穆有子霖孙珂能白其冤,而督师竟胤绝圣世,谁复为《金陀粹编》者?可叹也!异日者使余言其有征也,其在煜之子孙也乎!”并加以发挥:“一若豫知煜之子孙,日后必能为祖宗复仇,为种族吐气者。”还说,有一江西堪舆家,居袁家十余年,默识吉穴。后为袁子鹏所知,阴以其父之遗骸偷葬之,其地即东莞之擎天一柱。数月后,堪舆家知道了,但无可奈何,一日酒后对袁子鹏说:他本想“以擎天一柱留葬吾父……不料为君捷足先得……诚君家之福也。但吾有一言为君告,此地葬后三年,应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掘穴,取其骸骨,置诸庭中,暴露三宵,蒸受雾气,然后再葬。日后远代子孙贵不可言。否则目前纵有旷世之人才,终必受杀身之祸。”袁子鹏未从其言。乡人佥谓子鹏当日不信其言,致使崇焕遭杀身之大祸。“日后远代子孙贵不可言”一语,迟至今日而始验,云云。其后,张伯桢父子还搞了一本《袁督师遗事遗稿汇辑》,所载仲振履《东莞袁督师祠碑记》说,“督师无子,复流其七旬之母、八龄之女,及兄弟妻孥于闽、豫之地”,“查有胞弟崇煜之后,由豫项迁居粤西,荫县丞”,“顾以近支久居粤、豫”,等等。

张伯桢说得如此头头是道,证据确凿,不由你不信。看来袁大总统确是袁督师的远代嗣孙,当皇帝是顺天应人,谁曰不宜!难怪1915年11月“国民代表大会”进行“国体投票”时,1993人全票“恭戴袁大总统为中华帝国皇帝”了!按照历代帝王的传统,袁崇焕也该追谥为帝。张伯桢想得周到,早就一面上书以督师配祀关、岳,一面还为袁崇焕想好了“肇祖原皇帝”的庙号。可惜的是袁皇帝宝座不稳,很快就倒下了,庙号也浪费了。(www.xing528.com)

袁世凯和张伯桢合串的这幕闹剧,其实并未收到预期效果。1915年3月,东莞邓寄芳在《袁崇焕先生遗稿》序文中怒斥:“不谓迩者袁世凯当国,权倾一时,仿古帝皇制,尊祖报功,遂有督师是其远祖之说。借口忠臣后裔,牢笼一时人心。倡之者一,和之者百,应声之虫,吠影之犬,天下嚣然,耳目为乱。龙兴之地,遂及东莞。如其不谬也,灵运时陈祖德,士衡每诵先芬……惟是杨公清白之门,不产曹氏奸雄之子……而今何如者?一夫窃国,自比尧舜,群臣无耻,妄拟皋夔,自欺欺人,莫此为甚……不肖子孙,虽尊祖九庙,飨祖太牢,祖其吐弃之。虽然,文饰奸术,自来盗国者之妙手,于彼何责?可笑者依阿恐后之徒,辄请附祀关、岳为督师荣,曾亦思彼之文祀孔子、武祀关岳之用意所在否乎?……欲天下长为一家一姓之忠仆,非愚民政策耶?”但对其是否假冒,则未断言。民国《东莞县志》也说:“近项城乃自称为煜裔,岂煜子孙后居中州耶?或曰世凯盖托言之。”

其实征诸文献,即可知袁世凯和张伯桢是一派胡言。

其一,崇灿是袁崇焕之弟而非兄。张伯桢所引仲承履《督师祠碑记》经过篡改,原文相应的部分是:“督师无子,复流其七旬之母、八龄之女,及兄弟妻孥于闽、黔之地。”“时查有胞弟崇煜之后,迁居粤西,荫县丞。”“顾以近支久居粤西”。是张伯桢硬加上“豫”、“项”等字。顺便指出,仲承履说袁崇焕之母被流放及崇煜之后迁居粤西荫县丞,均非事实,具见上文所引《剖肝录》和《清实录》。道光《平南县志》载袁珏《前明蓟辽督师袁元素先生》十六首,作者亦自注“母叶氏年老不徙”。

其二,皇太极改国号为清,在崇祯九年(1636)。袁崇焕被害,在崇祯三年(1630),时未有清,不可能有什么“方外人”说“亡清者必袁”。张伯桢所引《剖肝录》,也经过篡改,原文是:“武穆有子霖孙珂能白其冤,而督师竟胤绝圣世,谁复为《金陀粹编》者?可叹也!异日者使余言而有征也,其在煜之子也夫!”其意盖寄望崇煜之子能白其冤。张伯桢擅加“孙”字,曲解为预言袁世凯“日后必能为祖宗复仇,为种族吐气者”,殊为可笑。

其三,袁崇焕祖父葬于藤县,而非东莞或宝安,备见《袁氏家谱》。张伯桢在捏造“堪舆家”云云等鬼话时,连基本事实都搞错了。

其实,张伯桢搞了这么多花样,目的不过是为袁世凯登基造符命。符命都是鬼话,本来就不值得认真对待。

为了配合这次造符命运动,张伯桢在1915年出面倡议捐金建袁督师庙。有袁世凯做后台,资金自然不成问题。不知是其他人不愿沾袁世凯的边,还是张伯桢尊师,要让康有为独享其利,庙额、庙联、庙诗、庙记均康有为撰并书,只有庙碑记由王树楠撰,宋伯鲁书。袁庙坐落于北京左安门内龙潭,1917年落成之时,袁世凯已因帝制失败而忧愤毙命。无论袁世凯和张伯桢的动机如何,袁督师庙的建成都不失为一件好事。遗憾的是1966年袁庙被红卫兵砸烂,故址住了十六七户人家,现在不知又如何了。

(刊于《文史从横》2004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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