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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园讲通鉴.东汉兴衰史》:董卓崛起,成为职业将领

时间:2023-10-0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后汉书·董卓列传》张温在汉桓帝时任尚书,汉灵帝时官至司空。董卓兄弟三人,他字仲颖,“仲”表示老二。《后汉书》称董卓:性粗猛有谋。一天,几个羌人首领相约来看望董卓。之后,这几个首领跟董卓大碗儿喝酒、大块儿吃肉,非常痛快尽兴。一下子,董卓在当地出了名。—《后汉书·董卓列传》由此,董卓成为职业的军事将领。董卓是天生的将才。张奂打并州东羌时,董卓参战立功,被朝廷赏赐九千匹缣。

《谷园讲通鉴.东汉兴衰史》:董卓崛起,成为职业将领

中平元年(184),大将皇甫嵩平定了黄巾军主力,“身建不赏之功”,东汉朝廷照常重赏,封他为槐里侯,食邑八千户,升左车骑将军。为什么没有兔死狗烹呢?因为兔子还没死,黄巾军残余与各地乘势而起的起义军仍很厉害,尤其在帝国西部边塞,羌人又起来了。

其冬,北地先零羌及枹罕、河关群盗反叛,遂共立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李文侯为将军,杀护羌校尉泠徵。—《汉书·董卓列传

当年冬天,一些原本归服的羌人、胡人反叛,竟把护羌校尉和金城太守攻杀。金城当地豪强韩遂、边章也都加入反贼,成为首领。整个凉州风雨飘摇,近乎沦陷,甚至长安都危险了。他们还“托诛宦官为名”,声称要杀宦官,清君侧,这意思还要往洛阳打!

怎么办呢?汉灵帝召集百官商议。

司徒崔烈建议放弃凉州:之所以有黄巾之乱,实为凉州连年战乱拖累所致。当年,珠崖郡长期战乱,元帝不就放弃了吗?不弃凉州天下难安。

汉灵帝:诸位爱卿意下如何?如何才能恢复天下安定?

大臣们都不敢轻易接话。有个叫傅燮的小官早气炸了,上前一步:

斩司徒,天下乃安。—《后汉书·傅燮传》

把崔烈斩了,天下就安定了!怎么能放弃凉州呢?珠崖郡能跟凉州比吗?

凉州天下要冲,国家藩卫。—《后汉书·傅燮传》

凉州的战略地位太重要了,一旦放弃,就会成为羌胡秣马厉兵的根据地,咱大汉朝还好得了吗?崔烈你是何居心?

汉灵帝点头。

于是,中平二年(185)春天,皇甫嵩又被派去长安,指挥平定凉州之乱。凉州地形复杂,民族复杂,长年战乱使羌胡反贼锻炼出很强的战斗力。因此,皇甫嵩打得并不顺利。此前他曾参劾过大太监赵忠,拒绝过大太监张让的索贿,这两个大太监乘机进谗言。

奏嵩连战无功,所费者多。—《后汉书·皇甫嵩传》

当年秋天,皇甫嵩被召回,罢免左车骑将军,食邑由八千户减为二千户。

朝廷复以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假节,执金吾袁滂为副。—《后汉书·董卓列传》

张温在汉桓帝时任尚书,汉灵帝时官至司空。朝廷给他加军职车骑将军,并“假节”,再赴西部指挥平乱,还派时任执金吾的袁滂给他做副手。

此前,朝廷派皇甫嵩做西部军统帅,也配了一个副手,此人此时仍在凉州前线带兵,他就是东汉王朝的掘墓人董卓。

董卓字仲颖,陇西临洮人也。—《后汉书·董卓列传》

他是凉州陇西郡临洮县人。

卓父君雅,由微官为颍川纶氏尉。—《三国志注》引《英雄记》

他的父亲叫董君雅,大概是底层出身,在内地颍川郡做到纶氏县县尉,相当于管治安的副县长。

董卓兄弟三人,他字仲颖,“仲”表示老二。大哥字孟高,早卒;弟弟董旻字叔颍。《后汉书》称董卓:

性粗猛有谋。少尝游羌中,尽与豪帅相结。—《后汉书·董卓列传》

他天性粗犷豪放,且颇有谋略,年纪轻轻便闯荡社会,跟陇西地区的很多羌人部落都挺熟,跟一些部落首领都有交情。年纪稍长一些,得娶妻生子过日子了,他回家种地,“归耕于野”。之前混荡着也没攒下什么钱。

一天,几个羌人首领相约来看望董卓。

董卓的妻子犯了愁:来这么多人,怎么招待人家呢?

董卓把手一挥:家里有多少钱,都给我!买酒足够了。至于菜,把咱那头种地的牛宰了,炖了!

妻子差点儿哭了:咱日子还过不过呢?再有,官府不是不让杀耕牛吗?

董卓把眼一瞪:让你干什么你就干,废什么话?

老婆不敢不应。

之后,这几个首领跟董卓大碗儿喝酒、大块儿吃肉,非常痛快尽兴。席间得知董卓这是倾尽了家财来款待大家,都非常感动:这人太仗义了!太实交了!

回去之后,他们便凑起一千多头牛羊,给董卓送来。

一下子,董卓在当地出了名。

由是以健侠知名。—《后汉书·董卓列传》

不久,便被凉州刺史辟召。

为州兵马掾,常徼守塞下。—《后汉书·董卓列传》

由此,董卓成为职业的军事将领。所谓:“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一个男人找对适合自己的职业,便成功了一大半。董卓是天生的将才。

卓膂力过人,双带两鞬,左右驰射,为羌胡所畏。—《后汉书·董卓列传》

他的身体非常强壮,膂力过人,胯下战马如飞,腰上一边一个大箭兜,能左右开弓,射得又远又准,手下士卒战斗力也很强,令羌胡畏服。张奂打并州东羌时,董卓参战立功,被朝廷赏赐九千匹缣。

悉分与吏兵,无所留。—《后汉书·董卓列传》

他自己一匹也没留,都给手下分了。颇有古之名将之风!

随后,他还做过一小段时间的西域戊己校尉。黄巾起义前,他已官至并州刺史、河东太守。

卓数讨羌胡,前后百余战。—《三国志注》引《英雄记》

当时,他已是西部边塞身经百战的帝国名将,名气不在皇甫嵩之下。因此,黄巾起义爆发,朝廷从各地抽调名将,既抽了时任北地太守的皇甫嵩,也抽了他。

前述,在平定黄巾军的过程中,汉军主要有三员大将,皇甫嵩、朱俊和卢植。为首的起初并不是皇甫嵩,而是卢植。

卢植负责打黄巾军主力,指挥得当,接连大胜。

斩获万余人,角等走保广宗。—《后汉书·卢植传》

已经把张角逼退到广宗。

植筑围凿堑,造作云梯,垂当拔之。—《后汉书·卢植传》

卢植率军将广宗城团团包围,一边围城挖壕沟、挖地道,一边修造攻城的云梯,克城在望。这时候,出事了。

当时,汉灵帝派太监左丰前来劳军。手下幕僚提醒卢植向其行贿:您得把他打发欢喜了,他回去才能在皇上面前说好话。

卢植是大儒出身,特别要脸面,一拨拉脑袋:我给他一个太监送礼?丢不起那个人。

然后,左丰当着面也没怎么着,有说有笑的,公事公办,在卢植这儿待了两天便回宫复命。

汉灵帝问:你看广宗的包围战进行得怎样?

左丰答:依奴才看,广宗的黄巾贼没什么蹦跶劲头了,好打。可卢将军的战略奴才搞不懂。

汉灵帝问:他什么战略?

左丰答:

固垒息军,以待天诛。—《后汉书·卢植传》

他围而不打,好像在等着城内的黄巾贼自己灭亡。您说,这靠谱吗?

汉灵帝大怒:什么?他这是挟兵自重!他想跟我谈条件吗?来人,去把他抓回来。

于是,卢植被临阵拿下,关进木笼囚车,押回洛阳。

然后,汉灵帝换谁继续统率这支主力汉军打广宗呢?

换董卓。(www.xing528.com)

董卓急于求成,而这时广宗城内外的黄巾军主力战斗力还很强,连开数战,接连失利。汉灵帝大怒,也把他免了,然后把在东郡作战的皇甫嵩调来,这才打下了广宗和下曲阳。

随后,皇甫嵩上奏朝廷:

盛称植行师方略,嵩皆资用规谋,济成其功。—《后汉书·卢植传》

就是说,皇甫嵩完全采用了卢植的战略战术,才成此大功。

中平二年(185)春天,凉州羌胡在北宫伯玉、边章、韩遂等的率领下,进犯三辅地区。

诏以卓为中郎将,副左车骑将军皇甫嵩征之。—《后汉书·董卓列传》

董卓作为皇甫嵩的副手,重新回到西部战场带兵。当年秋天,皇甫嵩被张温替下,回了洛阳,董卓继续在张温手下率军作战,并被封为破虏将军。

当年十一月,在长安西的美阳县,在数战不利的情况下,董卓抓住了一个时机。

乃与右扶风鲍鸿等并兵俱攻,大破之,斩首数千级。—《后汉书·董卓列传》

他联手鲍鸿打了一场大胜败,扭转了战局,边章、韩遂等羌胡反军败退。

张温立即派手下将领兵分六路全力追击,没想到人家败而不乱,利用陇西山区地形优势,杀了个回马枪。

众军败退,唯卓全师而还。—《后汉书·董卓列传》

这几路汉军都被杀得大败,唯独董卓这一路几乎没怎么损失。当时,董卓的处境也很危险,他率领的三万大军被围困,进退不得,粮食也告急。怎么办?必须出奇计才行。

乃于所度水中伪立堰,以为捕鱼,而潜从堰下过军。比贼追之,决水已深,不得度。—《后汉书·董卓列传》

大意是,董卓要撤退的这条道非常危险,只要往这条道上一撤,敌人一追,就非常被动,损失惨重。正好在道的旁边有一条河,董卓在河上打了一道堰,把河水截住,造成一个要捕鱼充饥的假象。因此,敌人没在意。结果,这天夜里,敌人发现董卓的军队已经上了那条道撤退,便立即来追。这时,旁边的河堰突然决开,河水暴下,追不了了,董卓率军成功脱险。

这条史料未必可靠。曾国藩曾讲:

《史记》叙韩信破魏豹以木罂渡军,其破龙且以囊沙壅水,窃尝疑之。—《曾国藩全集·笔记十二篇》

董卓这个立堰捕鱼计,跟韩信打龙且以囊沙壅水计如出一辙,实际很难实行。

总之,董卓在这次战役中的表现很出色,被封侯。

封斄乡侯,邑千户。—《后汉书·董卓列传》

这时大致是中平三年(186)春天。这年年底,张温征还洛阳,董卓继续带兵驻扎在扶风,防备羌胡。

中平四年(187),羌胡反军发生内讧,韩遂杀掉边章和北宫伯玉等首领,当地一些汉朝官员包括河西太守、前酒泉太守、凉州刺史手下将领马腾等也都反叛,加入其阵营,并推举一个叫王国的豪杰为新的大首领。

中平五年(188)十一月,王国率韩遂、马腾等羌胡汉反军再次寇掠三辅,包围了扶风郡陈仓县。形势又很危急,东汉朝廷再次起用皇甫嵩。《后汉书·皇甫嵩传》记:

复拜嵩为左将军,督前将军董卓,各率二万人拒之。—《后汉书·皇甫嵩传》

《后汉书·董卓列传》记:

乃拜卓前将军,与左将军皇甫嵩击破之。—《后汉书·董卓列传》

对比两段记载可知,这一次虽然皇甫嵩的地位比董卓稍高一点,他可能持节,董卓得听他的,但实际级别跟董卓一样,他被封左将军,董卓也被封前将军。除了上面大将军何进和票骑将军董重之外,他俩已是大汉帝国最高军阶,并实际掌握军队。尤其董卓,除了黄巾起义时他被抽调到中原战场短暂几个月之外,他的整个职业生涯都扎根西部,一直带兵实战,战功卓著。可以想见,他在整个帝国西部军队中的地位之高、影响力之大。而整个大汉帝国军队的精锐都在西部,几乎都在董卓的掌握之下!

眼看着又要天下大乱,这时候,谁掌握了军权谁就是爷。怎样才能牢牢掌握军权呢?董卓在琢磨。而当务之急是跟皇甫嵩一起解决陈仓之围。

皇甫嵩问:董将军,你说说,咱怎么弄?

董卓胸脯一挺:

智者不后时,勇者不留决。速救则城全,不救则城灭。全灭之势,在于此也。—《后汉书·皇甫嵩传》

这还用说,抓紧救援呗。陈仓城已经被围了那么久,再不抓紧,就得被反贼攻陷。咱速速进军吧!

皇甫嵩微微一笑:不着急,不着急。

百战百胜,不如不战而屈人之兵。—《后汉书·皇甫嵩传》

反贼士气正盛,咱们现在上去即便能取胜解围,伤亡肯定也小不了。以我对陈仓城池、军民和守将的了解,他们肯定守得住。咱们只要按兵不动给以声援,给城内军民信心,同时给反贼压力,耗上一段时间,定可不战而胜。

董卓点头,心里则不以为然:你就吹吧,我倒要看看,等陈仓城陷,你怎么跟朝廷交代。

然后,就这么耗了几十天,已是中平六年(189)二月,陈仓城依旧坚如磐石。

贼众疲敝,果自解去。—《后汉书·皇甫嵩传》

王国军队士气低落,又担心皇甫嵩、董卓从背后杀上来,腹背受敌,于是悄悄解围撤退。

皇甫嵩立即找董卓:咱们要全力追击!

董卓一拨拉脑袋:别,这可得慎重。

兵法,穷寇勿追,归众勿迫……困兽犹斗,蜂虿有毒,况大众乎。—《后汉书·皇甫嵩传》

追击这种逃命的敌人是很危险的,逼得他没有活路了,他只能掉头拼命。这玩意儿,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要是这好几万反贼都不要命了,咱得吃大亏。

皇甫嵩微微一笑:不对,“穷寇勿追”的道理我当然懂,不过,现在的反贼不能算“穷寇”,他们纯是士气衰落的疲惫之军。你若犹豫,就在后面压阵吧。我上!

于是,皇甫嵩独自率领所部追击王国,大胜。

连战大破之,斩首万余级,国走而死。—《后汉书·皇甫嵩传》

王国死,韩遂率领的这支反军由此转衰,不足为大患了。

卓大惭恨,由是忌嵩。—《后汉书·皇甫嵩传》

董卓恼羞成怒,由此恨上了皇甫嵩。

就在这时,汉灵帝的玺书来了。

征卓为少府,敕以营吏士属左将军皇甫嵩。—《三国志注·董卓传·灵帝纪》

要把董卓召回京师,做少府,位列九卿,管皇室的财务,既是肥差,又是显贵。

而董卓一点也没高兴:要夺我的兵权,把我的军权都交给皇甫嵩。想什么呢?可是,抗旨不遵也不行啊,怎么办呢?有了……

他回奏汉灵帝:您让微臣当少府,我太感谢了。我一接到玺书,便立即动身,要往京师赶,没承想这里的老百姓和将士们,生生拉住我的车,不让走,哭成了一片。微臣一想,也是。

凉州扰乱,鲸鲵未灭,此臣奋发效命之秋。—《三国志注·董卓传·灵帝纪》

凉州还乱着,我还得跟军民并肩战斗,这是最适合我的为国效命的方式。当少府,那是文官,不是我的擅长。

汉灵帝看董卓讲得在情在理,便收回了成命。

几个月后,汉灵帝病重,他再次下玺书给董卓。

拜卓为并州牧,令以兵属皇甫嵩。—《后汉书·董卓列传》

这次的调令,汉灵帝做了个折中,调董卓去做并州牧,作为封疆大吏不用到京师受人管束,而且仍掌握一定兵权,仍有边塞作战任务。

董卓一琢磨:这是非要我把苦心经营的军权交出去呗,交给皇甫嵩。我要到了并州,有兵权有什么用,那些兵对我的忠诚短时间也培养不出来。怎么办呢?有了……

他再次回奏汉灵帝:谢主隆恩,您让我当并州牧太好了。并州是防备羌胡和鲜卑的重镇,兵要是少了,臣怕镇守不住,前任并州刺史张懿不就被屠各胡攻杀了吗?还有黄巾余贼盘踞太原、河东等地。臣请求,把我所部军兵全部带上,一起赴任并州。还请恩准。

董卓想这样拖一拖,静观时变。这一拖,真就拖着了。汉灵帝驾崩,洛阳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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