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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朝鲜使臣与妈祖文化历年情况对比

时间:2023-10-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天启三年,出使明朝的朝鲜奏闻、请封使和朝鲜进贺、冬至、圣节兼谢恩使两个使团,均在庙岛举行过祭祀天妃(妈祖)的活动。正使赵濈在《燕行酬唱录》中,将祭文冠以《庙岛娘娘庙文》,说明作者祭祀的大海神就是天妃(妈祖)。这也说明,天启三年的朝鲜使团返航途中举行了多次祭祀天妃(妈祖)的活动。

明末朝鲜使臣与妈祖文化历年情况对比

在可查到的史料中,明末天启崇祯年间出使明朝的朝鲜使团均举行过祭祀天妃(妈祖)的活动,通过对历年的朝鲜使臣祭祀天妃(妈祖)的情况比较来看,明末朝鲜使臣对祭祀天妃(妈祖)的重视程度越来越大,祭祀的活动次数也越来越多,这也说明,妈祖文化对明末朝鲜使臣的影响力在不断加大,进而也强化了对朝鲜半岛的影响。

(1)天启元年(1621),朝鲜派出了陈慰、谢恩两个使团同行出使明朝,这也是明末朝鲜派出的第一批经海路出使明朝的使团。朝鲜使团返程时,经登州乘船回国,十月初十日在庙岛群岛停泊时,因庙岛有天妃(妈祖)庙,使团一行在天妃(妈祖)庙举行了祭祀天妃的活动:“庙堂作祭文烧香祈风。”祭文中还说道:“故国遥在于日域。苟非感应之助,谁得利涉之便?……丹心之至诚共监。欲免鱼腹之灾,愿借鸿毛之顺。”(该综述中的引文,凡未注明出处的,皆在前面注明过)希望天妃(妈祖)能帮助朝鲜使臣一行回到朝鲜,能给朝鲜使臣的船队带来利于航行的顺风,航程中既无灾难发生,又能一帆风顺。可以看出,天启元年(1621)的朝鲜使团返程途中在庙岛天妃(妈祖)庙所举行的祭祀天妃(妈祖)活动,更像是入乡随俗,到庙里烧烧香,祭拜一下,算是对当地妈祖文化的一种认可和尊重,还说不上对妈祖文化有多么重视,更谈不上对妈祖神灵的迷信和敬畏。

(2)天启三年(1623),出使明朝的朝鲜奏闻、请封使和朝鲜进贺、冬至、圣节兼谢恩使两个使团,均在庙岛举行过祭祀天妃(妈祖)的活动。

天启三年(1623)六月,出使明朝的朝鲜奏闻、请封使一行路经庙岛,瞻仰了庙岛天妃(妈祖)庙。来年(1624)三月二十六日,返程路经庙岛时,则举行了祭祀天妃(妈祖)的活动,朝鲜奏闻、请封使书状官李民宬就说道:“是日,早祭于庙岛圣母之神,故记之。”“庙岛圣母之神”,即庙岛天妃(妈祖)庙供奉的天妃(妈祖)神像。李民宬在一首长诗里也说到过庙岛祭祀圣母天妃之事:“日卯时在丑,停舟庙岛前。稽首祈圣母,焚香捐钱币。”这说明天启三年(1623)的朝鲜奏闻、请封使一行在庙岛天妃(妈祖)庙举行祭祀活动,并向天妃(妈祖)庙捐赠了香火钱。这是在夜深人静之时,拔锚起航前的一次由主要官员参与的隆重的祭祀活动。

天启三年(1623)九月,出使明朝的朝鲜进贺、冬至、圣节兼谢恩使团在庙岛停泊时就举行了祭祀天妃(妈祖)的活动,正使赵濈在《燕行录》中记载:“二十六日,辰时到庙岛。一、四两船昨日已先到泊。岛上有娘娘庙,故号为庙岛。娘娘乃女号之尊名。昔者,有一女子死为海神,能号令四海之神、河伯、江神,故自前敕封娘娘圣女庙。……到此,即令船人沐浴,炊饭做饼且兼果实以祭之。”正使赵濈“令船人沐浴”祭祀天妃(妈祖),虔诚而隆重,说明天启三年(1623)的进贺、冬至、圣节兼谢恩使一行非常重视这一次祭祀活动。来年(1624)三月,朝鲜进贺、冬至使一行返程途中路经庙岛时,再次举行了祭祀天妃(妈祖)的活动:“(三月)二十五日,己卯。晓洒雨、海雾。卯时,乘船行大海神祭,各船各自祭之。”正使赵濈在《燕行酬唱录》中,将祭文冠以《庙岛娘娘庙文》,说明作者祭祀的大海神就是天妃(妈祖)。《庙岛娘娘庙文》还说道:“来渡沧溟,已受神护,去涉海渤,翼蒙神佑”,说朝鲜进贺、冬至、圣节兼谢恩使一行来时远渡沧海,得到了大海神天妃(妈祖)的护佑;现在又要漂洋过海,希望大海神天妃(妈祖)再一次保佑我们。朝鲜奏闻、请封使一行和朝鲜进贺、冬至、圣节兼谢恩使一行从庙岛是同时出发返程的,沿途两个朝鲜使团也举行了祭祀天妃(妈祖)的活动,过了旅顺口在向东航行途中,赵濈在一首诗歌中还说道:“圣母深恩扶护至,一生铭感更谁加”,说圣母(妈祖)对我们有大恩,航程沿途保护我们到了极致,我们会感恩一生永远不会忘记的。这也说明,天启三年(1623)的朝鲜使团返航途中举行了多次祭祀天妃(妈祖)的活动。

同天启元年(1621)的两个朝鲜使团比较,天启三年(1623)的两个朝鲜使团不仅返程路经庙岛时均举行了祭祀天妃(妈祖)的活动,而且当年的第二个朝鲜使团,即进贺、冬至、圣节兼谢恩使团,出使明朝路经庙岛时也举行了祭祀天妃(妈祖)的活动,而且祭祀的仪式也是严肃、隆重的,之所以这样做,应是受到了庙岛当地的影响,“船行者,必洁诚为祭”。返程时的祭文也由正使赵濈亲自拟定。虽说天启三年(1623)的朝鲜进贺、冬至、圣节兼谢恩使团也只在有天妃(妈祖)庙的庙岛举行了祭祀活动,但说明对天妃(妈祖)的重视程度较前有了很大提高。

(3)从传世的朝鲜谢恩、奏请使一行祭祀海神的情况看,天启四年(1624)朝鲜使团出使明朝期间举行了多次祭祀天妃(妈祖)的活动。

天启四年(1624)的朝鲜谢恩、奏请使一行于八月十九日路经广鹿岛(今大连市长海县广鹿岛)时,听从当地僧人的建议,“备酒牲香币,祭三神”。祭祀天妃(妈祖)、龙王、小圣“三神”时,还把天妃(妈祖)放到了首位,因为“天妃者,玉皇之女,主兹四渎。而龙王佐之。小圣者,即龙王半子”。龙王和海中的其他小圣,不过是天妃(妈祖)的助手而已。为了表示对天妃(妈祖)的敬畏,“上使制文”,正使亲自撰写祭文,使团的正使、副使、书状官三位高官“共祗事于岸上净处”,选择洁净之处一起举行了祭祀以天妃(妈祖)为首的“三神”活动。这说明,天启四年(1624)的朝鲜谢恩、奏请使一行在广鹿岛的祭祀活动隆重而又虔诚。

朝鲜谢恩、奏请使一行往返庙岛时,均举行了祭祀天妃(妈祖)的活动,来时天启四年(1624)八月二十二日,“午正,蓦入珍珠门,移泊庙岛前港。……薄暮,移舟神女庙前,为文祭谢海神”。之所以在庙岛天妃(妈祖)庙举行祭祀活动,就是为了祭祀以天妃(妈祖)为首的海神。祭文中还说道:“累濒颠危,五日广鹿;一踔庙岛,实神阴骘。荷德罔极,敢阙诚悫?小谢大恩,荐此菲薄。”说朝鲜谢恩、奏请使一行在广鹿岛遭遇风浪,祭祀了以天妃(妈祖)为首的“三神”后,迎来了大顺风,这是天妃娘娘(妈祖)为首的海神所带来的,所以,要在庙岛天妃(妈祖)庙表达感激之情和献祭之意,虽说祭品的档次不高,但奉献的是朝鲜使臣的一片忠心。谢恩、奏请使一行来年(天启五年,1625)三月返程时,一是,二十二日夜里在庙岛附近的珍珠门“祭大海诸神”,“大海诸神”,即以天妃(妈祖)为首的诸神。祭文中说道:“苟无阴骘,焉能利涉?百口安全,其盛矣德!”说假如没有天妃(妈祖)等神灵默默地护佑,哪能顺利渡过大海?保全了上百人的平安,这是多大的功德呀!二是,三月二十三日“早朝进天妃(妈祖)庙焚香。岛人云:是日即圣母诞辰,故上使特举祀事祭风”。在离开庙岛回国途中,朝鲜谢恩、奏请使一行还有几次祭祀海神的活动,祭祀的都是以天妃(妈祖)为首的诸海神。

朝鲜谢恩、奏请使一行同前面的朝鲜使团比较,不仅在有天妃(妈祖)庙的庙岛举行了祭祀活动,而且在来庙岛之前的广鹿岛就举行了祭祀以天妃(妈祖)为首的祭“三神”活动。返程途中也有类似的活动,而且祭祀仪式隆重、规范。之所以较之前重视祭祀天妃(妈祖)的活动,这与天启四年(1624)的朝鲜谢恩、奏请使一行航海经历有关,这在下面还会有专题论述。应该说,天启四年(1624)是一个重要节点,从天启四年(1624)开始,朝鲜使臣不仅在路经有天妃(妈祖)庙的地方祭祀天妃(妈祖),而且开洋祭和航海途中的祭祀活动中,均把天妃(妈祖)作为祭祀的主要或首位神灵祭祀。

(4)从天启五年(1625)开始,出使明朝的朝鲜使团开始重视往返途中的开洋祭了,而且航海途中,遇到逆风即向海神祈风,遇到顺风还祭祀谢海神,祭祀的诸海神中,天妃(妈祖)必排在首位,有时还单独祭祀天妃(妈祖)。

天启五年(1625)的朝鲜进贺、冬至使一行于八月二十五日在朝鲜宣沙浦举行了开洋祭,祭祀“大海之神”,即以天妃(妈祖)为首的大海诸神。由于航海途中屡遭逆风恶浪,甚至险遭不测,所以进贺、冬至使一行在隍城岛也祭祀了海神,而且还留下了海神派了两条大鱼把进贺、冬至使一行乘坐的船只护送到了安全地带的传说:“两大鳅挟舟而行,近陆乃逝,咸以为神助。”因在隍城岛祭祀海神之后,航海途中再没有逆风恶浪,而且迎来了利于航行的大顺风,所以到了庙岛之后,进贺、冬至使正使全湜赋诗谢圣母:“危途有生道,益觉圣恩深。”“圣恩”这里指的是圣母天妃(妈祖)的恩德,感恩天妃(妈祖)帮助他们脱离了险境,并送来利于航行的顺风。虽然天启五年(1625)的朝鲜进贺、冬至使一行的祭祀活动,只说到祭“大海之神”,但从天启四年(1624)开始,朝鲜使臣祭祀的海神主要是以天妃(妈祖)为首的海神,祭祀的海神无论是“三神”,还是“五神”,大海神天妃(妈祖)都是排在首位。

(5)同天启五年(1625)的朝鲜使臣一样,天启六年(1626)出使明朝的朝鲜使臣也非常重视起航前的祭祀海神活动,而且航海途中多次举行了祭祀天妃(妈祖)诸海神的活动。

天启六年(1626)的朝鲜进贺、冬至、圣节使一行在朝鲜宣沙浦起航的开洋祭就祭祀了天妃(妈祖),正使金尚宪还亲自作有《祭海神文》,在祭文中希望“天妃降灵”,并让“鲸鲵屏息,蛟鳄遁形,风伯叶顺”,这与天启三年(1623)朝鲜进贺、冬至、圣节兼谢恩使说到的天妃(妈祖)“能号令四海之神、河伯、江神”相一致。朝鲜进贺、冬至、圣节使一行途中经过长山岛(今大连市长海县大长山岛)时,还举行了一次专门祭祀天妃(妈祖)的活动,正使金尚宪亲自撰写了《长山岛天妃祭文》,祭文中歌颂天妃(妈祖)“以太阴之元精,主纯阳之大界。显圣久称于历代,膺宠遂隆于昌辰”。说天妃(妈祖)娘娘用天地之精气,来主持人间的事情,多个朝代以来就显圣于人间,并且被历代皇帝恩宠受命而兴隆于盛世。正使金尚宪还亲自作有歌颂天妃(妈祖)的《祭天妃迎送曲》,其中赞美天妃(妈祖)“忽降临兮娉娉婷婷,翼百神兮从万灵。……巨鳅舞兮神鳌抃,河伯前驱,阳侯后殿。收烟雾兮伏波涛,飒凄凄兮回清飙”,说美貌的天妃(妈祖)忽然从天而降,辅佐她的各路神灵也都跟从在她的身后。巨鳅和神鳌在海中跳着欢乐的舞蹈,水神河伯在前面开路,海神阳侯在后边护卫。天妃(妈祖)指挥众神将海面上迷雾驱散,将大海中的巨浪平息。空中凄冷的逆风雨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清爽的大顺风。这样的描写,也与前面说到的天启四年(1624)的朝鲜谢恩、奏请使说到的“天妃者,玉皇之女,主兹四渎”身份相一致。朝鲜进贺、冬至、圣节使一行路经庙岛时,也举行了瞻仰天妃(妈祖)的活动,并留有歌颂庙岛天妃(妈祖)庙道士的诗篇:《咏天妃观道士》。天启六年(1626)的朝鲜进贺、冬至、圣节使一行从登州返航起程前,也举行了祭祀以天妃(妈祖)为首的海神活动,正使金尚宪仍亲自作祭文《祭海神文》,祭文中说:“昔之来也,神既惠之。今之归也,神其卒之。”说我们出使明朝来的时候,天妃(妈祖)等神灵一路在保护我们,现在我们要乘船回国了,希望能继续给予我们关照。

与前面的明末朝鲜使臣相比,天启六年(1626)的朝鲜使臣更加重视天妃(妈祖)在航海中的作用,不仅起航的开洋祭祭祀天妃(妈祖),而且在航程途中也有专门的祭祀天妃(妈祖)活动,返航时也举行了起航的开洋祭,且每次祭祀活动的祭文,也都是由正使亲自撰写。正使金尚宪还创作了多篇歌颂天妃(妈祖)的诗篇,除《祭天妃迎送曲》《咏天妃观道士》外,还有与寓居登州文人的唱和诗《次庙岛停舟》等,这都说明,天启六年(1626)的朝鲜使团更加迷信天妃(妈祖)在航海中的作用,所以祭祀天妃(妈祖)的次数增多了,对祭祀天妃(妈祖)的重视程度较之前有了明显的提高。(www.xing528.com)

(6)崇祯元年(1628),朝鲜进贺、冬至、圣节使一行,在朝鲜石多山海域起航前举行了祭祀海神活动,书状官申悦道作有《祭大海神文》,这里的“大海神”,指的就是以天妃(妈祖)为首的诸海神,祭文中说道:“涓吉卜行,鹢首西指。诞告开洋,愿垂阴骘。百神娱嬉,众祥萃集。箕伯函风,阳侯闪戢。扬帆一日,万里瞬息。执壤王廷,利涉溟渤。”说我们占卜了今天这样吉祥的日子起航,是要乘船西行去中国了。我们在举行祭祀活动,是宣告开洋起航了,希望大海众神能默默地保佑我们。希望天妃(妈祖)能让大海中的其他神仙都欢快起来,把众神的吉祥汇集在一起。让风神把恶风收入匣中,让水神也躲闪一旁,别掀起巨浪。祈求能一帆风顺,瞬间万里,顺利地渡过大洋,将所携带的贡品送达天朝宫廷。进贺、冬至、圣节使一行在行进途中也多次举行祭祀活动,如在三山岛海域因多次遭遇风浪,曾举行了两次祭祀海神的活动,书状官申悦道作有《祭三山岛神文》,祭祀的海神与航前开洋祭的《祭大海神文》一致,祭祀也是以天妃(妈祖)为首的诸海神,祭文中说道:“伏愿明神,诞垂阴骘。屏息秘怪,遁藏蛟鳄。借我风便,不日利涉。”祈求大海神天妃(妈祖)能来到此地护佑我们,屏蔽那些藏在暗处的神秘海怪,赶跑那些兴风作浪的蛟龙鳄鱼等海霸。希望给我们带来好的风向,每天都一帆风顺。崇祯元年(1628)的朝鲜进贺、冬至、圣节使一行路经庙岛时,因“凡舟行过是庙者,有祷颇着灵异”,显然是受到了前几次朝鲜使臣的影响,也举行了祭祀天妃(妈祖)的活动,书状官申悦道还写有《祭天妃神文》,祭文中说道:“瞻灵庙兮熏沐。馨余酒兮洁余羞,荐玉盘兮侑以文。”说进贺、冬至、圣节使一行熏香沐浴,瞻仰有灵气的天妃庙。敬献给天妃的美酒还散发着香气,祭品干净圣洁,用玉盘盛着并配上虔诚的祭文。朝鲜进贺、冬至、圣节使一行从登州乘船返程起航前,“晓祭海神,未时乘顺风发船”,举行了返航开洋祭,虽然这里没有说明祭祀的海神是哪路神灵,但由于进贺、冬至、圣节使一行来时和归去祭祀的神灵都是一致的,而且在祭文中也交代得非常清楚:“归来报祀兮益虔”,祭祀的都是以天妃(妈祖)为首的诸海神,更何况返航开洋祭是在妈祖文化非常盛行的,海神庙供奉天妃(妈祖)的登州举行的。所以说,返航开洋祭祭祀的海神也是以天妃(妈祖)为首的诸海神。

从以上可以看出,崇祯元年(1628)的朝鲜进贺、冬至、圣节使一行祭祀海神的情况,基本等同于天启六年(1626)的朝鲜进贺、冬至、圣节使一行,既有起航的开洋祭,也有返航的开洋祭,航海途中也多次祭祀天妃(妈祖)等海神,故由此判断,天启七年(1627)的朝鲜使团和崇祯元年(1628)的其他朝鲜使团,也应和天启六年(1626)的进贺、冬至、圣节使及崇祯元年(1628)的进贺、冬至、圣节使一样,除往返的开洋祭之外,航海途中也必有祭祀天妃(妈祖)等海神的活动。这也说明,自天启六年(1626)之后,经海路出使明朝的朝鲜使臣对以天妃(妈祖)为首的诸海神的祭祀活动不仅次数增多了,而且也有了固定的模式,这就是起航、返航都有开洋祭,途中遇有逆风则祈风,有了顺风则答谢。这样一种航海途中多次祭祀以天妃(妈祖)为首的诸海神,或多次单独祭祀天妃(妈祖)的情况,在这之后的朝鲜使团的航行中更加明显。

(7)从崇祯二年(1629)的朝鲜谢恩、陈奏使一行祭祀包括天妃(妈祖)在内的诸海神的情况看,崇祯二年(1629)的朝鲜使团更加迷信和敬畏天妃(妈祖)。

崇祯二年(1629)的朝鲜谢恩、陈奏使一行于八月八日在朝鲜大同江入海口,“行大海神、龙王、风伯三神祭于山上”,正使李忔还亲自撰写了起航前的《祭大海神文》祈求大海神天妃(妈祖),能令“天吴护帆,风伯清尘”,希望天妃(妈祖)下令让海神天吴保护航船,让风神风伯清除沿途的逆风。不仅如此,谢恩、陈奏使一行在航海途中还举行了多次祭祀以天妃(妈祖)为首的活动,如八月十七日在朝鲜大界岛海域,“晓,行三神祭于船上”。八月二十六日,在辽东广鹿岛一带海域,“晓,行三神祭于各船,辰时移船出泊深处,以待风发”。九月三日,在平岛(今大连市甘井子区小平岛)一带海域,“晓,行三神祭于船上”。九月十日,辽东半岛最南端的铁山嘴一带海域,“四更头起,行三神祭”。九月十四日,过了大连铁山岛之后,在向铁山嘴北边的北汛口行驶中,“晓,行三神祭于船上”。崇祯二年(1629)的朝鲜进贺、陈奏使一行还有几次专门祭祀天妃(妈祖)的活动,九月十七日在北汛口,“行天妃神祭”。崇祯三年(1630)三月八日,在山海关,“向望海亭行娘娘庙祭”。正使李忔还亲自撰写了《北汛口祭天妃神文》《望海亭祭天妃文》,在《北汛口祭天妃神文》中还说道:“曾临樯上,救护唐臣”,说天妃(妈祖)曾亲临航船的桅杆之上,解救了北宋时期在大海中遇险的出使高丽的官员。三月十七日,在天津娘娘庙天妃(妈祖)神像前,进贺、陈奏使一行不仅“参拜烧香”,正使李忔还创作有赞颂天津娘娘庙的诗篇:“庙宇起城东,天妃俨仪设。唐朝效灵异,至今神未沫。海若随指嗾,龙王作喉咽。风伯暨雨师,维时顺箕毕。龙骧几万斛,皆赖神阴骘。”意思是说,天津娘娘庙里的天妃娘娘塑像,仪表庄重美艳。天妃娘娘虽说很早就显示了神奇的威力,但至今仍然神力未减。海神海若需听从天妃娘娘的指挥,海龙王也是按照天妃娘娘的旨意下达各种指令。无论风神风伯还是雨神雨师,都要顺从天妃娘娘当时的指令兴风布雨。在大海中行驶,无论多么大的船只,都需要天妃娘娘默默地保护。朝鲜谢恩、陈奏使正使李忔撰写的祭文及赞美天妃(妈祖)的诗篇说明,天妃(妈祖)能够统领指挥海中其他海神,包括龙王、风神、雨神等,所以崇祯二年(1629)的朝鲜使团要频繁地举行祭祀天妃(妈祖)的活动。

由于崇祯二年(1629)的进贺、陈奏使一行到达北京后,正使李忔一病不起,并于崇祯三年(1630)六月初九日病逝于北京,其他人员没有记载返程回国期间航海途中祭祀海神的情况,但仅从进贺、陈奏使一行来时的祭祀海神情况看,无论是祭祀天妃(妈祖)为首的“三神”,还是单独祭祀天妃(妈祖),次数都明显超过前面的朝鲜使团,而且每次的祭文也都是由正使亲自撰写。这说明,崇祯二年(1629)的朝鲜使团更加重视天妃(妈祖)在航海中的作用,对天妃(妈祖)的迷信和敬畏也远超前面的朝鲜使团,从而也反映了妈祖文化在较短的时间内影响力就有显著提升。

崇祯二年(1629)的朝鲜赍敕使一行虽然没有《燕行录》(《朝天录》)传世,无法得知航程沿途祭祀天妃(妈祖)的具体情况,但根据正使崔有海传世的诗歌,也可以得知,朝鲜赍敕使一行也举行了祭祀海神的活动。《东槎录》卷之一收录了崔有海出使明朝期间写的诗歌,其中第一首《致祭后登船》的首联“祭罢高坛后,天心似感通”,就说明了赍敕使一行朝鲜起航前也举行了开洋祭,而且仪式非常隆重、虔诚。赍敕使一行到达庙岛后,正使崔有海也作有赞扬天妃(妈祖)的诗歌,称颂庙岛天妃庙:“庙岛东瞻有小祠,明灵玄化赞天时。”说庙岛天妃庙传递着圣德教化,辅佐着上天的正义。由此可以想到,崇祯二年(1629)的朝鲜赍敕使一行应与进贺、陈奏使一样,对天妃(妈祖)非常迷信和敬畏。

(8)崇祯三年(1630),朝鲜出使明朝的有进慰使和进贺、冬至使两个使团,两个使团基本是同行同归的,航海途中也常常停泊在同一港湾。但由于两个使团均无日记式的《燕行录》(《朝天录》)传世,所以无法得知祭祀海神的具体情况,但冬至使正使高用厚有几首航海途中创作的诗歌留世,可以从中了解到这两个朝鲜使团也有祭祀天妃(妈祖)的活动。

崇祯三年(1630)的进贺、冬至使正使高用厚在写给陈慰使正使郑斗源(字下叔)的诗歌《遇顺风到长山岛,奉呈郑下叔》中就有这样的诗句:“长山岛上祝天妃”,这说明两个使团至少在航海途中途经今辽东大长山岛时举行了祭祀天妃(妈祖)的活动。仅凭几首诗歌,无法和他们前后的朝鲜使团的祭祀情况进行比较,但从前面崇祯二年(1629)的朝鲜使团,和后边崇祯五年(1632)、崇祯九年(1636)朝鲜使团祭祀天妃(妈祖)的情况对比可知,朝鲜使团只能是越来越重视对天妃(妈祖),或以天妃(妈祖)为首的众海神的祭祀活动。

(9)崇祯五年(1632)的朝鲜谢恩兼奏请使一行,启航前于七月十六日在平壤附近的石多山举行了隆重的开洋祭,祭“大海神、龙王神、小星神于坛上”,祭祀以天妃(妈祖)为首的“三神”诸海神。“大海神”,这里指的是天妃(妈祖)。《祭大海神文》还说道:“第念此行之万全,亶不外乎风不烈雨不淫而波不扬,愿令阳侯而先导兮。利涉乎艰险,奉而言旋。”祈求天妃(妈祖)保护朝鲜谢恩兼奏请使一行能万无一失、安全顺利,在航程中没有逆风恶浪和淫雨。希望天妃(妈祖)能令水神阳侯为他们开路,排除航程中的险阻,帮助他们完成使命凯旋。航海途中,朝鲜谢恩兼奏请使一行也多次举行由主要官员参与的集体祭祀活动。如八月十四日在今大连市长海县大长山岛举行的集体祭祀活动,正使洪宝、副使李安讷“虔诚躬祭”,书状官洪镐因“重得寒疾,使洪仁杰代行焉”。除了集体的祭祀活动之外,崇祯五年(1632)的朝鲜谢恩兼奏请使一行更多的是各船自行组织的祭祀活动,副使李安讷在记载中就说道:“同来各船,屡设祭三神”,“船人好祈祷,每朝祭海神”,“同行使臣,逐日祭神,祈祷甚渎”。无论“祭三神”,还是“祭海神”,当时都包括天妃(妈祖)在内,而且是以天妃(妈祖)为首位。朝鲜谢恩兼奏请使一行各船“屡设祭三神”的情况,八月十七日,书状官洪镐在《朝天日记》记载:“风势转逆,不得前进,下碇于平岛东港外。则第一、第四船先后下碇于三磎岛之北,第五船则不见形样矣。即具牲币祭神,如车牛长山焉。厥后闻之则第一船祭于三山(岛),第二船祭平岛云。”八月三十日,因遭遇风浪,副使李安讷在《朝天后录》记载:“到此泣祈神。”九月四日,书状官洪镐在《朝天日记》也有类似记载:“祭神如前”,再次像前面八月十七日那样各船祭祀“三神”。朝鲜谢恩兼奏请使一行这种“祈祷甚渎”,指的还是使团的主要官员,副使李安讷就指出过:“参赞(指正使洪宝)、掌令(指书状官洪镐),皆好祈祷,屡设神祭。”使团的主要官员信奉妈祖,影响的不仅是所属的使团人员,对后来的朝鲜使臣及朝鲜半岛的其他人员都会带来较大的影响。

同前面的明末朝鲜使臣相比,崇祯五年(1632)的朝鲜谢恩兼奏请使一行“每朝祭海神”“屡设祭三神”,这说明,崇祯五年(1632)的朝鲜使臣更加迷信和敬畏天妃(妈祖),也说明,以天妃(妈祖)为首的海神文化在朝鲜半岛有着越来越大的影响。

(10)崇祯九年(1636),朝鲜向明朝派出了最后一批使团,即朝鲜进贺、冬至、谢恩使团。朝鲜进贺、冬至、谢恩使一行于七月十六日起航前,在朝鲜石多山海边举行了开洋祭,祭祀以“天妃圣母(妈祖)”为首的“五神”:“天妃圣母”“海若尊神”“龙王”“风伯”“小星”,而且祭祀活动非常隆重、虔诚,不仅正使金堉亲自献祭,而且书状官李晚荣再献,使团译官韩瑗三献,使团写字官刘义立宣读祭文。祭文也是正使金堉亲自撰写的,其中说道:“惟我天妃,在帝左右。德着慈仁,万舶为母。”说明了把“天妃(妈祖)”排在“五神”首位的原因,这就是只有天妃(妈祖)能代表上帝,能传递上天的恩德,能自始至终主宰着在大海航行中所有船只及人员的命运。进贺、冬至、谢恩使金堉一行在航海途中还多次举行了祭祀以“天妃圣母(妈祖)”为首的“五神”活动。如七月二十六日,在鸭绿江口车牛岛海域,“四更,祭于五神”,正使金堉亲自撰写祭文《车牛岛祭海文》,其中说道:“默感冥佑,致远何泥。”感恩以天妃圣母(妈祖)为首的“五神”在默默地护佑着朝鲜使臣一行,再远的航程也不会有什么阻挡。在辽东半岛西海岸南汛口,举行了两次祭祀以天妃圣母(妈祖)为首的“五神”活动,第一次是八月十日“祭谢五神”,正使金堉还亲自撰写了《南汛口谢神祭文》,其中说道:“日踔千里,敢不知赐。前洋利涉,亦神是恃”,感谢天妃圣母(妈祖)为首的“五神”使他们很顺利地通过了事故频发的铁山嘴海域,祈求在后面的航程中能继续保佑他们。第二次是八月二十一日,进贺、冬至、谢恩使一行准备离开南汛口时为祈求好的风向而“祭五神”,正使金堉亲自撰写了《南汛口祈风祭文》。进贺、冬至、谢恩使一行到达辽东湾西岸登陆前也举行了“祭五神”活动,金堉亲自撰写了《宁远卫下陆祭文》,感谢来时以天妃圣母(妈祖)为首的众海神一路护佑,期望“归路利涉,亦仰神惠”,仍能得到眷顾,一帆风顺。朝鲜进贺、冬至、谢恩使一行于崇祯十年(1637)闰四月二十三日在觉华岛启程返航时,“晨祭五神”,正使金堉亲自作《觉华岛开洋祭文》,文中歌颂妈祖“天妃圣母,既着慈爱之仁”。返航途中,朝鲜进贺、冬至、谢恩使金堉一行仍举行了祭祀以天妃(妈祖)为首的“五神”活动。如五月初一日在南汛口“祭五神”,正使金堉亲自作《南汛口祈风祭文》,其中说道:“前有铁山,古难其嘴,便风稳送,惠我终始”,希望以天妃圣母(妈祖)为首的众海神能保佑他们稳稳当当地再次渡过铁山嘴海域。金堉一行船队到达朝鲜登陆前,还举行了隆重的祭祀以天妃(妈祖)为首的“五神”活动,“行下陆祭,烧五神位版”。正使金堉亲自作《石多山下陆祭文》,文中“思冥佑而知感,仰盛德而何忘”,除感恩“五神”外,还说到“尽礼仪于终始”,以说明无论航海途中还是下陆祭,祭祀仪式同出发时一样的虔诚、隆重。

崇祯九年(1636)的朝鲜使团与前面的朝鲜使团比较,祭祀天妃(妈祖)或以天妃(妈祖)为首的海神的仪式更严肃、庄重,祭文不仅由正使亲自撰写,而且献祭要三献,由使团的正使带头,主要官员参与。不仅开洋祭这样,其他正式的祭祀活动,也是一个模式,一样的隆重,“尽礼仪于终始”。崇祯九年(1636)的朝鲜使团还多次突出和神化天妃圣母(妈祖),这说明明末朝鲜使臣越来越迷信和敬畏天妃(妈祖),妈祖文化在朝鲜半岛的影响也越来越突出。

通过以上比较,我们就可以清楚地看出,从天启元年(1621)经海路出使明朝的第一批朝鲜使团,到崇祯九年(1636)的最后一批使团,他们祭祀天妃(妈祖)的情况及受到妈祖文化影响的程度,差别是很大的。从开始的仅仅是入乡随俗,认同中国的妈祖文化,到极度迷信和敬畏天妃(妈祖),只有短短的十几年时间,这说明,妈祖文化在较短的时间内,对在海上航行或作业的人群产生较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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