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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茅山镇走马塘:祖父陈松涛的医术获得病人的一致信任和好评

时间:2023-11-0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祖父陈烈焘,又名松涛,宁波市鄞州区茅山镇走马塘村人。我祖父手按寸关脉,能妙手回春,药到病除,获得病人病家的一致信任和好评。“涵碧庐”落成后,祖父也回家一趟,停留几天,看着高兴,怕病人着急,即归上海寓所,继续开诊看病。从此,向左前为贻谷堂,向后为涵碧庐和医所,路边种有整齐的冬青树,常由祖父亲自剪平,不要孙子们协助帮忙。

宁波茅山镇走马塘:祖父陈松涛的医术获得病人的一致信任和好评

清代学者章学诚在《文史通义》中说:“且有天下之史,有一国之史,有一家之史,有一人之史。传状述志,一人之史也;家乘谱牒,一家之史也……”对照我家,几十年来的历历往事,记忆犹新。当然,记忆中最深刻的是我的祖父。

祖父陈烈焘,又名松涛(1861-1936),宁波市鄞州区茅山镇走马塘村人。兄弟三人,他是老二,生肖属狗。以松涛出名。少习医,先拜名儒学,又自学不息,医道进步快,有成绩。行医态度能痛病人之所痈,急病人之所急,懂得病家的心理,轻声细语地询问病症。先在农村行医,常赶集市,往来奉化西坞“商山堂”药店、奉化南渡“存德堂”药店之间。平时在自己花园小屋开诊,对乡里来看病者从不收取医金,外来有困难的病人也不收医金,并给药剂,或嘱药店赊账发药,从不拒之门外。凡遇病人求诊,如在吃饭,便立即放下碗筷,洗手诊脉开方,因而获得好评。又对本村病人随到随诊,虽赶市行医回来,也必先去病家问候。这段时期,兼带领长子镇安,女婿张谙祥,次婿杨德昌,侄婿阮振声,小女陈幽兰,亲友西坞邬子安,大桥夏公生等身旁授医,门生孙月卿、王绍嘉、周萝熊(造石墓碑寿穴),孙月卿、王绍嘉,都有成就,培养出这些有一技之长的中医,能为病家病人更好服务。虽有收益,难应付支出,负了欠侦。“君子爰财,取之有道”,想多增加收入,还清债款。后来,想方设法,终于外出上海,借寓虹口东熙华德路永吉里34号行医(现该处一大片房子当年全部被战火烧毁,原址上已建起厂房)。由于病家病人逐一相告,渐渐地,知道的人多了起来。我祖父手按寸关脉,能妙手回春,药到病除,获得病人病家的一致信任和好评。当时挂号金二角,出诊五角、一元,计路程笄,车费由病家支付。上海的病家病人通常都请老医生看病。因之,祖父收入比原先在乡村时增多了,偿还欠债,尚有积余,于是拜托本村友林伯帮忙,将祖遗花园小屋推倒,另造占地4400平方米的平屋厅堂,名之谓“贻谷堂”。落成之日,他亲自察看,很是满意。过了几年,祖父行医收入积蓄增加,他怀念魂牵梦萦的故乡,再拜请这位林伯托人情族谊,买进贻谷堂和后边贴邻人家不再使用的堆放杂物的小屋、工棚、猪圈,破破烂烂的,连空地一起。祖父深深感谢他们成人之美,所以能建造起砖瓦楼房四间,楼梯弄一间,高空厨房大灶一间,形成横式一排建筑。底层水泥地,用砖墙隔成里一小间3米×3.6米,计10.8平方米。外一大间3米×9.4米,计28.2平方米,后面一间作为诊室。楼上全用地板,也用木板隔成里一小间,外一大间,内间让给其小弟使用,外间作藏书楼,另做三只大书橱,命名为“涵碧庐”。“涵碧庐”落成后,祖父也回家一趟,停留几天,看着高兴,怕病人着急,即归上海寓所,继续开诊看病。有一天,一位老病人,忘了带药方帖来复诊,难为了祖父,因当时开给病人的药方帖没有留底(副本),少有参照根据,要从头摸索、探讨再拟方剂。因此想到中医学生看病,开的对症下药的方帖,必须抄下留底,这不要化力很大的小,却会带给医生很多好处。从此,祖父订立一个制度,凡是他对病人所开的病症、治病指症的药方帖等,都需一字不漏地誊写在本子上,命名此本子为《迥龙医案录》。这样子,一本一本逐渐累积保存起来,作为经常翻阅的医学资料,也可留作下辈子孙释疑解惑之用。细微之处见粘神,确是珍贵的实践医案。但祖父两趟从沪回雨,看到亲手创新的花园建筑,虽然在上海开诊所收入较多,总认为自己年事已高,鬓发胡须发白,应该树高千丈,叶落归根,便三番几次告诉子女亲属,一定要回乡。上海诊所由侄婿阮振声接替,他认为不行,遂由次婿杨德昌中医生代替,直到抗日战争爆发,“八·一三”淞沪会战打响,逃难回到宁波,留下了空空的上海诊所。他带回的是珍贵的《迥龙医案录》,共百来本。祖父重归故里,继续行医于乡间,由于自己的努力促进这番新景象,使他心灵快慰,于是他更有信心地对中医精益求精。这时,随着治好康复的病人数量的增加,名望也大了,乡中称颂祖父为“半神仙”,尤以奉化里山岙一带,小女幽兰就来父亲身边跟着学医。在这一片赞扬声中,某病人赠送“学胜神农”木刻横匾。祖父看着心里不安,自拟上联“声闻太过情矣”,下联“春秋其罪我乎”,分别木刻长幅,悬挂在厅堂后增壁自勉。从“涵碧庐”后一小间诊所出门,日日夜夜看到这十二字长幅。从此,随着年龄的递增,他坐诊不赶市了。祖父每日晨起,早餐是淡泡饭一大碗,没有病人时,就浇水莳花看药草本,作息安排有条有理。下午,禺尔也喜和邻居男女老人或亲属四人合局到东窗门家中打麻将消遣。否则整天不是在花园诊所翻阅医书,等候病人来门诊,就是在考虑怎样绿化、美化这个环境。晚年六十多岁的余生行医中的大部分时间花在这上面,医书和花木成了他的良师益友和乐趣所在。记得寓所厅堂门口前明堂,有水泥板桌,上画象棋谱线。往前外墙用几块浮石塑成大假山,安放在垫高的水漕里。右边,种有芭蕉树。左边,也在花园大门的进口旁,种金狮海棠和石榴花树木两棵(靠外围墙边)。堂前路边种有低矮的革命草。堂右向后的弄堂式空地上用石板围成花坛,上有月季花茶花蔷薇花等,坛外有满堂红花、鸡冠花等。还有一株牡丹花,既能观赏,又是药草,祖父很爱护它,日夜看守着这株名贵之花,生怕有人偷窃,担心小孩折摘。这株花确实吸引着很多人光临,也有慕名前来开开眼界的。堂左庐前大门进来,留出宽路走向里边处,挖水池移种荷花。池旁有一树桩,利用它雕成一只蹲着的青蛙。青蛙眼睛看着前方厅堂,凡过路行人见了好奇,都喜摸青蛙头,日久蛙头变得光滑锂亮。里面两边有棕桐树一株和3米高的紫刑花、紫味花各一株,开红色花,树杈超越水池,据说此花有毒,但好看得很,人见人爰。从此,向左前为贻谷堂,向后为涵碧庐和医所,路边种有整齐的冬青树,常由祖父亲自剪平,不要孙子们协助帮忙。其中段也是厅堂,左旁有一株高大茂盛的白玉堂树,遇花朵盛开之日,显现家里人有发兴之景象或吉利事情。再走到庐前,种有一株腊梅花,每年冬季盛开,此花人人欣赏,过年剪作点缀冬日之景,为不使凋败,祖父规定只有懂技艺者才能剪裁,今早已枯萎。堂名贻谷,占地8米×7.5米,计60平方米。庐左前,一进大门,水池上的一片空地,分畦种着藿香薄荷、淡竹叶等草药本,由于多以之免费赠人,祖父亲自动手让它们繁茂,原种着桂花树较高大,金柑树较矮小,年年桂花扑鼻,金柑似蛋。周围子孙们认为让它荒废可惜。于是多方恳求祖父把这些空地利用起来,种点桃树,他老人家心里明白,口中不说,那年移植来几株中等桃树,是病家送来的,种植后没有成活。祖父将这片园地命名为“守拙园”,抒胸臆,展情怀,作为晚年余生的伴侣。祖父也从此在这三处他自己粕心设计组成的大花园里行医,优美的环境,清新的空气,敞开心扉,活得快乐自在。

光阴荏苒,岁月如水。后来,局势动荡,恶徒兴风作浪,乡里发生几起小绑票案,都因有了钱,引起别人眼红。祖父行医自食其力,但有人羡慕他扩大了祖遗小花园而成大花园,中间又造了两座建筑,还买十二亩田作为祀地,谣传祖父一定有很可观的银元,也蓄意坑蒙拐骗,耍绑祖父的票为人质,让子女拿钱去赎。祖父听到传闻后很害怕,设法离开走马塘到宁波闹市行医。巧得很,宁波车轿街纱帽弄冏家有一套房子,耍找买主出卖,中堂二边前后厢房,三间楼房,后块有平屋一排三间,可作灶间。父亲得知这消息,在上海千方百计筹款,向周家买下这些房屋,躲避绑票的纠缠。搬到宁波后,祖父仍带着小女幽兰在纱帽弄医寓开张行医。我未婚妻余如意跟祖父学中医,得心应手,欢喜不已。在这几年中,古人老话所谓中医越老越是实践,越有经验,信任的也越多,连乡下人也来到宁波,要请老医生看病,而不要旁边青年中医号脉。这样,祖父行医六十多年,晨晨昏昏、年年岁岁的磨砺,使他成为乡里有名望的老医生。他虽然治好了千千万万人的疾病,却无法对付自己的病,没有死在老年人疝气发生疝气嵌顿上,而是湿瘟症合并老衰,患病没几天,终于于1936年3月离开人间,逝于宁波医寓,享年七十五岁。噩耗传到上海,父母和我急返宁波奔丧。到了纱帽弄老屋里,冷静暗淡,见祖父遗体已唾在中堂木板床上,香烛祭品放在桌上,床桌之间一把椅子上放祖父遗像。我当时大概十六岁左右,已懂事,揭开帐子看着祖父遗容,没有怎样改变,不过生前养长的鬓须和白头发都剃干净了。我们百感交集,又鞠躬又跪叩,母亲在床边大哭,由亲属劝开。父亲在哀痛之中忙着与亲友、熟人筹备丧事,可能也忘掉舟船的疲劳了。第二天观时辰人殓,恭灵柩一夜,直系家眷轮流为祖父陪夜。第三天上午起灵柩要到走马塘,由孝子贤孙家眷等穿麻戴孝护送灵柩,从寓所到西坞小轮船码头,沿途有幡丧礼仪进行,妥奉灵柩,安置在预备的大木船中舱上,孝子贤孙家眷都坐在灵柩两旁,孝杖和花圈挽联幛等放在船上,吸引了路人驻足观看。其他人员都买船票上船,木船牢牢地绑在轮船旁边,一起随轮船向西坞方向行驶。到下午三点驶到窑头江面上,木船解缆,顺小河直摇走马塘,轮船上人员摆渡上岸,步行回家。到河埠头时,早有香烛祭品恭候,孝子贤孙家眷护着,起上灵柩,有女家眷哭声哀恸,放在贻谷堂前的遗训、遗像之下。在花园里停丧五天,筹备好斋饭,每天早上少,中餐多,晚上稍多,以索莱为主,表示哀悼之志。每餐有20-30桌之多,出殡那天吃索斋饭的更多,有50-60桌,并准备孝服麻衣,分发白布、白帽、黑纱等,还有准备给祖父带去的纸船、纸轿、纸车、纸箱,以及陪伴他老人家的“童男童女”等,并接收亲友们送来的挽联挽幛、祭品等。办丧事重要的是吃斋饭,除花园、东窗门、是亦厅堂和二旁屋前檐外,出殡那天,再商借老祠堂一用。这样,前后排场七天。出殡这天天气晴朗,一早吃完丰富的斋饭准备出殡,前有丧礼仪仗前导,包括点燃鞭炮、百子炮等,有手执“童男童女”等一类纸制品的,要八位人员抬灵柩,仪仗后面则追随穿麻衣白衣白帽的孝子贤孙家眷,外用白布围圈在内以资区别。伯父、伯之氏女长子、父亲和我,都护着灵柩旁边寸步不离,再后有亲戚朋友、门生、族里人、五服之内者,以及感谢跟送哀悼的,连成一条穿白衣、戴白帽的出殡送丧队伍,震惊了乡里。沿途有三四处祭帐,到时停灵柩,孝子贤孙跪拜,读誺或祀文,女眷痛哭。亲友中会摄影者拍照留念(可惜没有保存下来)。送殡到断桥头坟地(也是祖父早准备好),里面已埋着祖母尸体了。家属在哀思中,焚烧了这些招魂的纸制品,供祖父死后在阴间使用。跪拜和哭泣得更加悲痛。送丧人员不声不响地早回家了,孝子贤孙直系亲属也都分别回去。不料在归途中,田野上突然雷电交加,大风大雨,眼睛张不开,人也站不稳。我和堂姊妹兄弟以及亲兄弟姊妹,分别散开躲在坟堆里。这阵风雨持续时间虽短,但已把我们吓得不成样子了。片刻间,雨过天晴,真是怪事,何等如此奇哉!这时分头四出探问附近亲眷有否回到家里,忙到黄昏,靠老天保祐,平平安安。总之,祖父给我印象最深的有:

祖母早离世,我从小看到祖父只有一人,过着孤独寂寞的生活。他把心思全放在行医事业上,喜喝黄酒,不多,也抽水烟,后吸香烟,有时也装旱烟杆。会打麻将。早上总是淡饭一大碗,要求不高。无论在上海、宁波、村里,愿为乡里多做功德之事,如修桥铺路的赞助,协助族人亲友解决困难,在行医上给予任何人方便等等,心境始终快乐。孰知我作为长孙,活到最近十年(1980-1990),过着与祖父相同的生活,也是孤寂一个人,体格健康,恬淡清静,随遇而安,知足长乐,自思还想知识更新。

祖父能循循善诱孙子外孙辈,我们常在他身旁得到种种教海。我总觉得祖父存在君重男轻女思想,爱教我这个长孙,期待我继承祖传中医。我在宁波翰香小学高小毕业后辍学一年,准备跟着祖父学中医。一年后离开他身边,我到上海父母双亲身边,考进初中,后有条件进上海东南医学院深造,毕业成为医师,俗谓西医。时代要求西医学中医,我在担行救死扶伤、治病救人的外科工作中,常想到祖父的教训:认为中西医生一样都应该大胆细心,谨慎求症,精益求精攻学,所以这点对我影响是极深刻的。因之,没有犯过严重的医疗事故,(www.xing528.com)

祖父一生做老实人,办老实事,助人为乐。六十多年行医生涯留下几百本《迥龙医案录》,这是医学经验之积累,是治病行方实验的总结,祖父把它誊下来,供自己和后来人学习。可惜在文化大革命十年动乱中,走马塘家被抄,放在楼上半屋子的《迥龙医案录》和中医书以及我的西医学书、杂书等,都被人全部抄去烧毁了,事后四处探问,没有音讯。惜哉!怎能慰祖父之灵,失去这些宝贵的中医实践论证中探讨研究之范本,也是我至今不会忘掉的一件十分遗憾的小情。

在祖父九十阴寿之日,父亲为他老人家在上海南市法藏寺做水陆道场,化掉赚来的钱,告慰先人,表示自己子孙的孝心。孰知三十年后,社会的发展,时代的变迁,父亲为偿还侄子医药费用,而自己无钱垫付,在催逼债务之下,只好把这方方正正的三个大建筑连树木花卉都卖给鄞县茅山卫生所(在胡家坟,一直就占用这花园作为走马塘分所,方便了乡里群众)。当时作价人民币1200元,抵债偿还一部分,余下的由近亲摊分无余。而这个花园是行医场所,到今日始终不变,但祖父当时怕后代子女为财产分割而发生纠纷留有遗训,而在今所有权由私有成为公有,就解决了这个分家问题,这是祖父万万没有想不到的事啊!

贻谷堂内景

(陈君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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