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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批判:马克思主义辩证法理论研究的成果

时间:2023-11-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马克思和恩格斯对“现存的一切”所进行的“无情的批判”,首先是对黑格尔唯心主义的哲学批判,并由这种批判直接引向政治经济学批判。马克思在肯定19世纪上半叶德国哲学批判宗教的意义的同时,进一步要求对产生宗教的“世俗世界”进行无情的批判。

无情批判:马克思主义辩证法理论研究的成果

马克思恩格斯创建的辩证法理论,正如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所说,其目的决不仅仅是为了“解释”世界,而是为了“改变”世界。因此,马克思和恩格斯是这样来看待辩证法理论,即:锻造一种世界观武器,使之成为一种革命的、批判的理论思维方式,“对现存的一切进行无情的批判”[1]

马克思和恩格斯对“现存的一切”所进行的“无情的批判”,首先是对黑格尔唯心主义哲学批判,并由这种批判直接引向政治经济学批判。在揭示黑格尔思辨哲学的本质时,马克思指出,黑格尔的体系有三个因素:第一个因素是形而上学地改了装的、脱离人的自然;第二个因素是形而上学地改了装的、脱离自然的精神;第三个因素是形而上学地改了装的以上两个因素的统一,即现实的人和现实的人类[2]去掉这种“形而上学地改了装的”神秘性,黑格尔哲学在其现实性上,就是这样三个因素:作为人自身和人的对象的“自然”;以自然为基础的人的“精神”;作为二者统一的“现实的人”和“现实的人类”。

黑格尔哲学的唯心主义本质在于,他把真实的“自然”、“精神”和“人”都抽象化和神秘化了。他把现实的“人”及其“精神”都抽象化为“无人身的理性”,又把人的现实活动抽象化为“无人身的理性”的自我运动,把现实的人以其现实的活动所实现的与现实世界的统一抽象化为“无人身的理性”的自我认识和自我发展。因此,“由于黑格尔从否定之否定所包含着的肯定方面把否定之否定看成是真正和唯一肯定的东西,而从它所包含着的否定方面把它看成是一切存在的唯一真正的活动和自我实现的活动,所以他只是为历史——它还不是作为现成的主体的人的现实的历史,而只是人产生的活动、发生的历史——的运动找到了抽象的、逻辑的、思辨的表达”[3]

黑格尔以抽象的、逻辑的、思辨的形式表达了人类的自我创造和历史发展,因此,黑格尔的“无人身的理性”自我运动的唯心主义概念辩证法,并不是某种超然于世界之外或凌驾于世界之上的“遐想”,恰好相反,黑格尔是以最抽象的形式表达了最现实的人类状况。这就是:“个人现在受抽象统治,而他们以前是互相依赖的。但是,抽象或观念,无非是那些统治个人的物质关系的理论表现。”[4]马克思对黑格尔唯心主义哲学的批判,就是从黑格尔哲学的“抽象或观念”中揭示出那些“统治个人的物质关系”。马克思说:“我的研究得出这样一个结果:法的关系正像国家的形式一样,既不能从它们本身来理解,也不能从所谓人类精神的一般发展来理解,相反,它们根源于物质的生活关系,这种物质的生活关系的总和,黑格尔按照18世纪的英国人和法国人的先例,概括为‘市民社会’,而对市民社会的解剖应该到政治经济学中去寻求。”[5]

这样,马克思就把辩证法的哲学批判诉诸政治经济学批判,并在政治经济学批判中深化对黑格尔的哲学批判。在这种哲学-政治经济学批判中,马克思曾以一个生动而犀利的论断来揭示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和德国古典哲学的本质。马克思说:“如果说有一个英国人把人变成帽子,那么,有一个德国人就把帽子变成了观念。这个英国人就是李嘉图……这个德国人就是黑格尔……”[6]

李嘉图在他的政治经济学理论中,用物和物的关系掩盖了人和人的关系;黑格尔在他的思辨哲学中,则把物与物的关系、人与物的关系、人与人的关系都神秘地化为观念之间的关系。这样,所有的现实关系,都变成了“纯粹的、永恒的、无人身的理性”的自我运动。正因为如此,马克思把辩证法的批判首先指向黑格尔的思辨哲学,使现实的关系从抽象的观念中显现出来,又从哲学批判转向政治经济学批判,深刻地揭示物与物的关系下所掩盖的人与人的关系,并把这种哲学-政治经济学批判提升到这样的高度,即:“任何一种解放都是把人的世界和人的关系还给人自己。”[7]这样,马克思就把他的哲学-政治经济学批判与这种批判的目的——人类解放——统一起来了。

马克思认为,黑格尔以抽象的观念普遍性所表达的“统治个人的物质关系”的普遍性,在其现实性上,就是“资本”与“劳动”的关系。马克思非常明确地指出,“在资产阶级社会里,资本具有独立性和个性,而活动着的个人却没有独立性和个性”[8]。这表现在:一方面,“作为资本家,他只是人格化的资本,他的灵魂就是资本的灵魂”;另一方面,“不仅特殊的部分劳动被分配在不同个人之间;个人自己现在也被分割,转化成了某种部分劳动的自动机器”[9]

马克思的精辟分析表明,黑格尔式的泛逻辑主义的“绝对精神”的自我运动,就其实质而言,是以哲学的形式表达了个人受抽象统治的现实;马克思对黑格尔的“无人身的理性”的批判,在其现实意义上,就是要求把人从“抽象”的统治中解放出来,从物的普遍统治下解放出来,从现实的资本的统治下解放出来,把资本的独立性和个性变为人的独立性和个性,把人的世界和人的关系还给人自己。因此,马克思主义辩证法理论,首先是以哲学的形式表达了人类争取从抽象统治中解放出来的现实,特别是以哲学的形式表达了无产阶级争取从资本的统治中解放出来的现实。

人类争取自身解放的道路是曲折的,表达这种现实的理论是在自我批判中发展的。德国古典哲学的最后一位代表人物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反对宗教神学把人的本质异化给彼岸世界的上帝,反对黑格尔以抽象的思维统治人的感性存在,并在这种双重批判中提出了他的人本学理论。批判费尔巴哈的人本学,以现实的人为哲学的出发点,奠定了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的坚实基础。

马克思在肯定19世纪上半叶德国哲学批判宗教的意义的同时,进一步要求对产生宗教的“世俗世界”进行无情的批判。马克思指出,“要求抛弃关于人民处境的幻觉,就是要求抛弃那需要幻觉的处境。因此,对宗教的批判就是对苦难尘世——宗教是它的神圣光环——的批判的胚芽”[10]。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认为,“对宗教的批判是其他一切批判的前提”[11]。但是,费尔巴哈仅仅“把宗教世界归结于它的世俗基础”,还不可能合理地说明人的本质,因而也不可能合理地说明思维与存在、人与世界的真实关系。因为“人不是抽象的蛰居于世界以外的存在物。人就是人的世界”,“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抽象的个人,是属于一定的社会形式的”。[12]在马克思看来,“真理的彼岸世界消逝以后,历史的任务就是确立此岸世界的真理。人的自我异化的神圣形象被揭穿以后,揭露具有非神圣形象的自我异化,就成了为历史服务的哲学的迫切任务。”[13]因此,马克思要求把对“彼岸世界”的批判引向对“此岸世界”的批判。

“彼岸世界”即是宗教的、想象的世界,“此岸世界”则是现实的、人的世界。现实的、人的世界的内在矛盾,是马克思哲学思考的出发点。

“人的自我异化的神圣形象”即是作为人的本质对象化的上帝,“非神圣形象中的自我异化”则是作为被异化了的人的存在。揭露这种被异化了的人的现实存在的内在矛盾,是马克思哲学思考的核心问题,而改变这种被异化了的人的现实存在,实现每个人的全面发展,则是马克思哲学思考的内在要求。

马克思和恩格斯对“现存的一切”所进行的“无情的批判”,以对宗教的批判作为其他一切批判的前提,通过批判黑格尔的思辨哲学、费尔巴哈的人本学和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进而批判空想社会主义学说。在这种批判中,既锻造了具有彻底批判本性的辩证法理论,又以这个革命的、批判的思想武器去批判“现存的一切”,为无产阶级的解放和整个人类的解放指出了现实的道路。

空想社会主义者针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残酷现实与资产阶级思想家曾经许诺的“自由、平等、博爱”之间的尖锐矛盾,对资本主义社会进行了有力的揭露和批判。然而,他们所揭露和批判的不是资产阶级思想家的理论,而是借用这种理论去批判现实。在他们看来,资本主义的现实之所以是残酷黑暗的,之所以是必须否定的,是因为它不合乎“人性”,是因为它陷入了“理性的迷误”;而社会主义之所以是美好光明的,之所以是应该追求的,则是因为它合乎“人的本性”,是因为它符合人的“理性”。这样的理论,只能说明资本主义的现实是应该诅咒的,而不能说明资本主义制度灭亡的历史必然性;只能说明无产阶级是一个受苦的阶级,而不能说明无产阶级是资本主义的掘墓人;只能对社会主义的未来做出种种美好的设想,而不能指出实现社会主义的条件和进程。所以,这种以“人性”和“人的理性”为出发点的空想社会主义学说,对于人类自身的解放来说,只能是一种“幻想的武器”。

这种“幻想的武器”的出现也有其历史的必然性。它是同“无产阶级还很不发展、因而对本身的地位的认识还基于幻想的时候,是同无产阶级对社会普遍改造的最初的本能的渴望相适应的”。“阶级斗争越发展越具有确定的形式,这种超乎阶级斗争的幻想,这种反对阶级斗争的幻想,就越失去任何实践意义和任何理论根据。”[14]在理论上用“现实的武器”去代替“幻想的武器”,使无产阶级由“自在的阶级”真正成为“自为的阶级”,这是历史向理论提出的要求,也是无产阶级向自己的理论家提出的任务。

用“现实的武器”去代替“幻想的武器”,必须首先对“幻想的武器”进行彻底的批判。黑格尔的辩证法认为,历史是一个有规律的发展过程,那么,历史合乎规律发展的现实基础是什么?费尔巴哈的人本学认为,人是肉体和精神相统一的感性存在,那么,这种感性存在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现实基础又是什么?正是通过寻求历史的现实基础,马克思和恩格斯找到了人类最基本的社会实践活动——物质生产活动,从而在社会有机体的众多因素的交互作用中,在社会形态曲折发展的历史进程中,在社会意识相对独立的历史更替中,肯定了生产力的最终的决定作用,并从生产力这个最革命、最活跃的因素中,找到了辩证法理论的最现实的批判力量。

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和恩格斯提出:“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15]这个伟大的理想不仅要求把人从物的统治下解放出来,使人的劳动变成自主活动,而且要求最终地消除个人向完整的个人、全面发展的个人迈进过程中的一切阻碍。因此,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具有“对现存的一切进行无情的批判”的彻底性。马克思的辩证法是具有彻底的批判本性的辩证法理论。(www.xing528.com)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416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

[2]参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177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57。

[3]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125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111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32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136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7]《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443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

[8]《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287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9]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384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

[10]《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2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11]同上书,1页。

[12]同上书,55、1、9、56页。

[13]同上书,2页。

[1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304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15]同上书,29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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