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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汉翻译标准与实践评判

时间:2023-11-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第一节翻译标准翻译标准是翻译实践的准绳,是评判译文的尺度。1931年至1932年间关于翻译标准的争论达到高潮。忠实与通顺一直是为中国译界普遍接受的翻译标准。随着时代的发展,尽管译者对这一标准产生过这样那样的质疑,但总体而言,后来的翻译标准实质上并没有超出严复界定的框架,而只是在此基础上的承继和发展而已。这是泰特勒关于翻译标准的核心思想。

英汉翻译标准与实践评判

第一节 翻译标准

翻译标准是翻译实践的准绳,是评判译文的尺度。五四运动以后,翻译标准问题就屡次被提出,例如郑振铎的“译文学书的三个问题”(1921)、沈雁冰的“译文学书方法的讨论”(1921)提出了译文学书的方法问题。1931年至1932年间关于翻译标准的争论达到高潮。1949年后,随着翻译内容和材料的广泛,译者更需要科学完备的翻译标准,1954年至1955年在《俄文教学》杂志上又出现了一场有关翻译标准的争论。这些讨论多是基于当时翻译活动的具体情况展开的,基本思路还是依据传统的翻译标准。忠实与通顺一直是为中国译界普遍接受的翻译标准。从严格意义上讲,这一标准来自严复的“信、达、雅”,是他在撰写《天演论》(Thomas H.Huxley’s Evolution and Ethics and Other Essays)“译序言”(“General Re-marks on Translation”)里提出的概念,长时间来一直被译界奉为金科玉律。随着时代的发展,尽管译者对这一标准产生过这样那样的质疑,但总体而言,后来的翻译标准实质上并没有超出严复界定的框架,而只是在此基础上的承继和发展而已。

所谓“信”(faithfulness),是指译文在意义、风格、精神和情绪上都应该忠实于原文,与原文保持一致。“达”(expresiveness)指的是语言达意,适合译文表达习惯,译文读者可以接受,而无生硬别扭拗口之感。“雅”(elegance)在严复所处的时代指的是汉代之前的古雅风格,现已不再提倡。更有译者提出,要是原文不雅,难道说还要译成雅文吗?这不跟“信”和“达”产生冲突了吗?因此,近年来,翻译资源的丰富使得翻译实践变得异常复杂,一些理论问题也因此显得极为棘手,真正需要创造性地解决。而从实际操作来讲,还应该把文学类和非文学类作品区别开来对待。鲁迅的创作与翻译并重,他提出:“二者不可兼得,宁信而不顺。”更加强调了忠实的重要性,而非有些人认为的鲁迅这样的言辞是在弱化“顺”的意义。

18世纪末期,英国翻译理论家A.F.泰特勒在他的《论翻译的原则》里提出的翻译三标准,似乎可以跟严复的“信、达、雅”相媲美。他认为:“一篇好的译文应该是这样的:其语言的优点被完全融入了另一种语言,译文读者能和原文读者得到同样的感受。一、译文应该把原文的思想完全传达出来。二、译文风格和写作方式应该与原文具有同样的特征。三、译文应该具有原文所有的通畅。”这是泰特勒关于翻译标准的核心思想。

对比一下,可以看出非常有趣的现象。两位学者都从三个方面阐述了翻译的基本原则。严复的“信”指的是译文应该忠实于原文,表达出原文蕴涵的意义。译者不应该拘泥于原文的词语和结构顺序,而应该完整保留原文作者传达的信息。这显然与泰特勒的第一条原则异曲同工。两位学者都认为一篇好的译文最重要的本质就是忠实性,这可以通过把原文的意义和情感完全传达出来而实现。脱离原文因而不能完全传达原文作者思想的译文不能称其为翻译。但是,如果我们接着往下看,就会发现二者的不同之处。泰特勒的第二条原则涉及翻译的风格和写作方法。他认为译者应该考虑到原文语言的写作特点并把它相应地转化到译文当中去。众所周知,风格因人而异,每位伟大作家都有其独特的创作风格,这在其作品中都有所表现并构成了作品思想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比如说,海明威(Ernest Hemingway)的语言简洁明了,突出表现时代的特征和作家的思想倾向性;而亨利·詹姆斯(Henry James)的语言则繁杂含糊,为其小说的悬念埋下伏笔。不保留原文风格的翻译肯定会丧失原文的许多独特风味,忠实性就无从谈起。就风格而言,严复则认为汉代以前的语言非常典雅优美,因此要求译文也使用优美古雅的语言。他认为现代汉语的表达力不如古汉语那样能传达出文章的深刻意义,因此他坚持要使用汉代之前的词汇和句法。在这方面,他的译文处理纯粹是从修辞的角度出发,并不把原文的风格考虑在内。当然,如果原文作者采用了高雅古典的语言,译者的责任自然是保留这些典雅特色,但是如果原文的语言非常平铺直叙、不很典雅甚至相当粗俗的时候,译者又该怎样处理呢?是否还要保持译文的典雅呢?对照下面的一段英译汉,可以帮助我们理解上述分析。

The dogwood bud,pale green,is inlaid with russet markings.Within the perfect cup a score clustered seeds are nestled.One examines the bud in awe.Where were those seeds a month ago?The apples display their milliner’s scraps of ivory silk,rose-tinged.All the sleeping things wake up—primrose,baby iris,blue phlox.The earth warms.You can smell it,feel it,and crumble April in your hands.

这是对四月一天景色的描绘。为了生灵活现地展现出早春的景象,作者使用了一些非常雅致的词语,如“inlaid”、“display”、“nestled”以及颜色词如“pale green”、“russet”、“rose-tinged”,春天似乎就在眼前,读者似乎可以感觉到清新的春风正迎面扑来。翻译这样优雅且充满诗意的词句,译者应该使用同样特点的语言风格,以期达到同样的阅读效果。参看下面的译文:

山茱萸的蓓蕾,淡绿清雅,表面点缀着褐色斑痕,活像一只完美无缺的小杯,一撮撮种子半隐半现地藏在里面。人们敬畏地观察着这蓓蕾,暗自发问:一个月之前,这些种子在什么地方呢?苹果花开,展示出一片片染了玫瑰红的象牙薄绸。一切冬眠的东西都在苏醒——美丽的樱草花,纤细的蝴蝶花,还有蓝色的草夹竹桃。大地开始变暖——这,你既可以嗅到,也可以触摸到——抓起一把泥土,四月便揉碎在你的手心里了。

体会到原文的写作风格,译者也采用相似的语言表达,把它转化成同样美丽的早春景象。“淡绿清雅”、“半隐半现”、“染了玫瑰红”等词语生动再现了原文的写作意境。因为英汉两种语言之间的巨大差异,尤其要特别注意选词的准确性,使译文读者首先在视觉上产生相似的审美感悟,进而在心灵上引起情感共鸣。

然而,在现实的写作中,并非所有的作品都是文雅的。有时候,作者可能故意以“不文雅”的形式写作,从而营造某种特殊氛围,或者生动塑造某类人物形象。如果这类作品译得非常文雅,那么原文的风味自然消失殆尽。

下面以老舍的《微神集》(The Collection of Trifle Matters)“开市大吉”篇为例,进一步分析翻译的风格问题。

我,老王,和老邱,凑了点钱,开了个小医院。老王的夫人作护士主任,她本是由看护而高升为医生太太的。老邱的岳父是庶务兼会计。我和老王是这么打算好,假如老丈人报花账或是携款潜逃的话,我们俩就揍老邱;合着老邱是老丈人的保证金。我和老王是一党,老邱是我们后约的,我们俩总得防备他一下。办什么事,不拘多少人,总得分个党派,留个心眼。不然,看着便不大像回事儿。加上王太太,我们是三个打一个,假如必须打老邱的话。老丈人自然是帮助老邱的喽,可是他年岁大了,有王太太一个人就可把他的胡子扯净了。老邱的本事可真是不错,不说屈心的话。他是专开割痔疮,手术非常的漂亮,所以请他合作。不过他要是找揍的话,我们也不便太厚道了。(www.xing528.com)

我治内科,老王花柳,老邱专门痔漏兼外科,王太太是看护主任兼产科,合着我们一共有四科。我们的内科,老老实实的讲,是地道二五八。一分钱一分货,我们的内科收费可少呢。要敲是敲花柳与痔疮,老王和老邱是我们的希望。我和王太太不过是配搭,她就根本不是大夫,对于生产的经验她有一些,因为她自己生过两个小孩。至于接生的手术,反正我有太太决不叫她接生。可是我们得设产科,产科是最有利的。只要顺顺当当的产下来,至少也得住十天半月的;稀粥烂饭的对付着,住一天拿一天的钱。要是不顺顺当当的生产呢,那看事做事,临时再想主意。活人还能叫尿憋死?

摘自老舍《微神集》,“开市大吉”

[参考译文]

Lao Wang and I,together with Lao Qiu,pooled our resources to start a small hospital.As Lao Wang’s wife used to be a nurse and later rose to the position of a doctor’s wife,she was made the head nurse of our nurse department.Lao Qiu’s father-in-law was made the account-ant,but he also looked after the everyday business of the hospital.Lao Wang and I agreed to beat Lao Qiu up should his father-in-law played tricks with the accounts,or absconded with our money.So Lao Qiu served as the security for the old man.Since he was a late comer to the hospital,only Lao Wang and I belonged to the same party.Lao Qiu was recruited later,so we had to take certain precautions against him.Whatever the enterprise undertaken and the number of people involved,people will form parties and factions to protect their own interests.Otherwise it wouldn’t seem to be the right thing.When it really came to beating him up,we were three against one.The old man would certainly side with him,but he was too old anyway.Mrs.Wang alone could pluck all his whiskers clean.To be quite honest,Lao Qiu really knew his business.He specialized in treating piles,and his operation was really something.That was why we solicited his co-operation.But should he ask for a beating,we wouldn’t be too scrupulous,either.

I was the physician,Lao Wang treated VD cases and Lao Qiu operated on pails and looked after surgical cases.Besides being the head of nurse department,Lao Wang’s wife was also the maternity doctor.So we were of four departments all together.The department of internal medicine,to be quite honest,was thoroughly quackery.But what value,what price.It charged low accordingly.Those we could fleece were patients from the VD case and pails.So Lao Wang and Lao Qiu were our hope.Mrs.Wang and I were simply played the second fiddle.Anyway,she was not a doctor in the first place and all she knew about delivery was from her personal experience of giving two births.As for her medical skill,all I could say is if I had a wife giving birth,I would not let her go to Mrs.Wang for delivery.We had to have such a department as the maternity department was supposed to be the most lucrative to a hospital.For every smooth delivery,the mother would have to stay in the hospital at least ten days or even a fortnight,every day of which she would have to pay for even if she had to make do with thin gruel and watery porridge.But should we meet with a complicated delivery,we could,□,well,we would know what to do and what to be done when the case rose.

From“An Auspicious Beginning”

in The Collection of Trifle Matters by Lao She

老舍创作的一大特征是多用汉语日常口语和习惯表达句式,京味十足。上述选文具有极强的讽喻意味,睿智含蓄,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令人忍俊不禁。汉译英时,译文也应该听起来同样口语化,具有诙谐幽默口吻,从而使译文读者获得中文读者感受到的同样审美效果。从参考译文的总体把握、遣词造句来看,译者注意到了老舍的创作风格,吃透了原文的精神。比如,译文使用了许多地道的英文表达,名词如“pails”、“parties and factions”、“really some-thing”和“quackery”,动词如“absconded”、“recruited”和“fleece”,形容词如“scrupulous”和“lucrative”;一些讽喻性词语如“rose to the position”、“security”和“hope”,还有习惯表达如“what value,what price”。总体而言,译文蕴含了原文的风味,英语读者可以体味到字里行间的幽默感,读后发出会心的一笑。

从以上两个例子可以看出,尤其是在翻译文学作品时,原文的风格的确是译者需要认真把握的方面。任何忽略或不顾原文写作方式的做法只能产生质量极差的译品。严复对于翻译风格的概念是有其缺陷的,在于他认为“雅”是译者应该奉行的唯一风格。显然,并非所有的作品都是典雅之作,因此翻译时自然不能不考虑风格而把任何作品一律转化成典雅的译文。相比较而言,泰特勒的翻译风格概念比较公平实际,强调存留原文的写作风味。

严复的第二条原则“达”要求译文根据译入语的句法进行翻译,以使译文为译入语读者所理解,具有较高可读性。因此,译者不需要拘泥于原文词句,必要的话可以在句法方面做些调整或改变。他认为,信而不达的译文不能称其为翻译。这一点与泰特勒的第三条翻译规则是一致的,后者认为译入语的读者在读译文时应该感受到流畅性(如果原文有的话),实际上指的是译文中不应该存在拗口的语句。简言之,一篇好的译文应该令译入语读者阅读时感到自然,具有较强的审美效果。

总之,严复心目中的好翻译是使用表达力强的典雅语言完全传达原文意义的译文。其翻译标准的前两个方面“信”和“达”直到今天仍有其价值和生命力,但第三个方面“雅”值得商榷,因为它已不适应当今翻译实践的现状。另一方面,泰特勒的三原则比较全面和精确,在翻译时作为标准仍不失意义。总之,要想产生一篇好译文,译者有义务照顾到原文的意涵和精神,并使用最合适的语言和风格传递出原作者的思想和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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