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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古斯丁的时间研究:现象学态度与教育研究

时间:2023-11-3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胡塞尔对奥古斯丁的时间意识研究怀有深刻的崇敬。奥古斯丁认识到客观时间度量与主观时间感觉之间的断裂。这是奥古斯丁的时间研究悬而未决的问题。奥古斯丁精当地分析和论证了时间意识内容的被给予方式。

奥古斯丁的时间研究:现象学态度与教育研究

三、奥古斯丁的时间研究与可能的教育之思

奥古斯丁的时间研究集中于《忏悔录》第十一卷的第10—28章[7]。前文我们谈到,奥古斯丁时间研究直接师承于亚里士多德,无论是“主观时间意识”的时间研究境域,永恒与时间性的区分,还是对时间存在本身的疑惑,奥古斯丁都直接受惠于亚里士多德。而奥古斯丁“主观时间意识”研究成就从不同的维度直接启发了胡塞尔内时间意识现象学海德格尔“时间与存在”之思,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胡塞尔和海德格尔看到了不同的奥古斯丁。胡塞尔对奥古斯丁的时间意识研究怀有深刻的崇敬。[8]海德格尔从奥古斯丁那里看到了此在与时间的直接联系,更准确地说,海德格尔通过对《忏悔录》第十一卷的第27章一段文字中“affectio”的翻译,看到了此在与时间的直接联系。“affectio”一般被翻译成“印象”,而海德格尔以存在论概念“处身状态”翻译之,从而打开了通向奥古斯丁时间之思的一种道路[9]。下面我们细致地解读《忏悔录》第十一卷的第10—28章,下列序号表示奥古斯丁时间研究的逐步展开,当然只是初步解读意义上的初步展开。

1.时间性与永恒。时间在,是因为时间性总是显现为时间总是走向不存在。“时间不论如何悠久,也不过是时光的相续,不能同时伸展延留,永恒却没有过去,整个只有现在,而时间不能整个是现在,他们可以看到一切过去都被将来所驱除,一切将来又随过去而过去,而一切过去和将来却出自永恒的现在”[10]。奥古斯丁的论证为:“现在的所以成为时间,由于走向过去;那么我们怎能说现在存在呢?现在所以在的原因是即将不在;因此,除非时间走向不存在,否则我便不能正确地说时间不存在。”[11](从上下文逻辑看,应该是“否则我便不能正确地说时间存在”)所以时间性非永恒,非常在。那么时间性如何把握,言谈时间、领会时间何以可能?

2.时间的言谈和领会。时间的言谈,表明时间是人们最常见、最熟悉的。人们总是领会着时间。人们有着何年何月、几时几分的概念,也有着时间“过去—现在—将来”的意识。但是在追问什么是时间时,人们却哑然失语。时间最熟知,但一旦时间成为课题,时间成为有待追问的“存在”,便茫然不解了。

3.时间的领会以所经历的事物或事件为标志。时间本身是什么,尚是悬而未决。但可以确定的是,人们对时间的领会是以所经历的事物和事件为标志的。“如果没有过去的事物,则没有过去的时间;没有来到的事物,也没有将来的时间,并且如果什么也不存在,则也没有现在的时间。”[12]过去的感知总是与消逝之物相联,消逝之物在显现过去;未来的感知总是与期待之物相联,期待之物在显现将来。而意识之物的在场感,总是将此在标志为现在。

4.现在是没有长度的。过去已经不存在,将来尚未存在,而现在没有丝毫的长度,当我们说现在的时候,现在已经不在了,现在总在流逝,物总是在变。奥古斯丁从一百年、一年、一天等不同长度计量的时间出发,论证客观时间计量中的长时段能够说“现在”的,只是一个更短的时段,直到“现在”成为不能再分割的时间。但是客观计量的时间本身是可计量的,是连续的,所以“可分割”是绝对的,“现在”只能是最微小的长度,甚至不能说它有长度。“设想一个小得不能再分割的时间,仅仅这一点能称为现在,但也迅速地从将来飞向过去,没有瞬息伸展。一有伸展,便分出了过去和将来:现在是没有丝毫长度的。”[13]在客观可计量的时间领域分析出的“现在”,现在是不可度量的,这和“可计量”本身形成了悖论,却和时间的感觉,和人们在时间中的经历相一致。“一样东西能有长短,才能是长是短。既然过去,已不存在,即不存在,何有长短?”在个人感觉经历时间的维度上,时间无长短,自然不能有长短的计量。在客观可计量时间的维度上,“时间”计量,并非是以人的时间感觉为依据的。

5.客观度量的“时间”与主体经历的“时间”。客观度量“时间”,必须悬置主观时间感觉,必须超越主观的时间性,这样度量才得以可能。时间得以客观度量的尺度为时间被看作是均匀流逝的,同单位刻度之间是等值的,不同时刻之间被标志为时间段,不同单位的时间段可以用来换算。如果通过感觉来度量时间,那就不能有客观的度量,甚至度量本身也是不可思议的。奥古斯丁认识到客观时间度量与主观时间感觉之间的断裂。“但是,主,我们觉察到时间的距离,能把它们相互比较,说哪一个比较长,哪一个比较短。我们还度量这一段时间比那一段长多少,我们说长一倍、两倍,或二者相等。但我们通过感觉来度量时间,只能趁时间在目前经过时加以度量;已经不存在的过去,或尚未存在的将来又何从加以度量?谁敢说不存在的东西也能度量?时间在通过之时,我们能觉察度量,过去后,即不存在,便不能觉察度量了”,[14]

6.过去和将来,不论在哪里,只能是现在。过去在,是因为意识“根据事实的印象而构成言语,这些印象仿佛是事实在消逝途中通过感觉而遗留在我们心中的踪迹”。计划行动预设了将来。计划本身是现在,计划的行动即是将来。计划的行动既已存在,“则不是将来,而是现在”。由“日的影象”到“日出的影象”,进而预言将来的日出,而将来的日出影象本身是现在。奥古斯丁得出结论:“为此,将来尚未存在,尚未存在即是不存在;即不存在,便绝不能看见;但能根据已经存在而能看见的预言将来。”

7.奥古斯丁进一步提出问题:“怎样启示将来事物的现在”,将来事物的影象如何给予现在?这是奥古斯丁的时间研究悬而未决的问题。将来事物的影象给予现在的方式,是重要的现象学问题。(www.xing528.com)

8.尽管上述问题悬而未决,有一个结论是不同寻常的,并且已经过确认,那就是:“将来和过去并不存在。说时间分过去、现在和将来三类是不确当的。或许说:时间分过去的现在、现在的现在和将来的现在三类,比较确当。这三类存在我们心中,别处找不到;过去事物的现在便是记忆,现在事物的现在便是直接感觉,将来事物的现在便是期望。如果可以这样说,那么我是看到三类时间,我也承认时间分三类。”奥古斯丁精当地分析和论证了时间意识内容的被给予方式。“时间”成为意识之物,成为可分析、可感觉的,“过去”、“将来”和“现在”,共在于当前。

9.日常的时间计量蕴含深邃的意义。时间计量是最为重要的研究发明之一。奥古斯丁批评了以运动定义的错误。不能以天体的运行或物体的运动来定义时间,因为“借以度量太阳环行的时间”是先在的问题,物体在时间之中运动,因而只能以时间定义物体运动,而不是相反。“既然物体的运动是一件事,估计运动历时多少是另一件事,那么谁会看不出二者之中哪一样应名为时间?各种物体有时活动,有时静止,我们不仅估计活动的时间,也估计静止的时间,我们说:‘静止和活动的时间相等’,或‘静止的时间为活动时间的一倍或两倍’,或作其他定断,或作所谓近似的估计。所以时间并非物体的运动”[15]

10.接下来奥古斯丁提出了问题,即“我用时间来度量物体的运动,是否我也同时在度量时间?是否我要度量物体运动自始至终所历的时间,必须度量物体在其中运动的时间本身?”

11.就感觉度量时间而言,度量的不是已经不存在的时间本身,而是固定在记忆中的印象。我是在心灵里度量时间,是在度量过去事物留在现在的印象;我度量的实际是“印象”而非时间。

12.过去的记忆,现在的注意,将来的期待,使“关于过去、现在和将来”的时间意识成为可能。愿意、预先决定、计划、当前意志,即“主体性”。主体之时间意识使活动成为可能,使人生成为可能,使人类历史成为可能。

奥古斯丁开启了后世哲学时间研究的基本视域,特别是康德“先验时间”和胡塞尔“内时间意识”研究直接来源于此。康德直接回应了奥古斯丁的研究结论:作为先天直观的时间表象,之于变化和运动概念的先在性和先决性。胡塞尔内时间意识现象学工作的第一步即悬置客观时间的设定,“对时间意识进行现象学的分析”,“必须完全排除与客观时间有关的设想、确定、信念(排除所有对生存之物的前设)。”[16]而从奥古斯丁文本的分析可以看到,从主观时间意识和客观时间计量出发得出的时间概念及其度量是完全不一样的。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中将时间及其时间性作为打开此在之在的入口,“以时间性阐释此在,解说时间之为存在问题的超越境域”。后在《时间与存在》一文中提出“本己的时间”,“存在即本己的时间,本己的时间即存在”。从奥古斯丁开始的主体与时间问题的牵连,时间性与永恒的对立,标志着时间性与此在成为有待深思和澄明的关键场地。

奥古斯丁的时间之思对于教育和教育学有着不同寻常的奠基意义。教育学中“教育”向来是无时间性的,时间性与教育的关联是缺失的有待思的主题。无时间性的教育,失去了其存在之基,无“时间性”的教育学固执地言说永恒的教育之真。以此永恒之真批判彼永恒之真,“永恒”本身从未经过深思。永恒的教育之真与时间性的教育存在之间构成的困境和不可能性,是教育学整体的致命伤。“时间”未成为教育学追问的主题,并不表明教育学和教育不显现其时间性。相反教育和教育学有着缄默的时间背景和概念。“时间”不成其为问题,表明特有的时间背景和时间概念,是教育和教育学形而上学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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