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德育方法论的理念建构-探索的印记③

管窥科技哲学视阈中工程德育方法论的理念建构

沈革武　杨爱霞

系统工程是组织管理“系统”的规划研究、设计、制造、试验和使用的科学方法。系统工程已渗透到科学界、经济界及整个科学技术领域，包括自然科学、社会科学、思维科学和人体科学等多部门。德育系统工程是系统工程运用到高校德育，德育系统工程兼有系统与工程的两个侧面，是两者的有机结合，而工程德育是综合、创造、实践，是过程与实践德育，是方法论德育。

一、关于工程与系统工程的概念辨析

研究德育系统工程与工程德育，首先要明晰两个概念：工程与系统工程。在学术界对它们也有不同的界定：

在工程经济学范畴中，工程是人们综合应用科学的理论和技术的手段去改造客观世界的具体实践活动，以及它所取得的实际成果。狭义工程定义为以某组设想的目标为依据应用有关的科学知识和技术手段通过一群人的有组织活动将某些（某个）现有实体（自然的或人造的）转化为具有预期使用价值的物质产品的过程；包含几个基本要素：用户、目标、资源、方法技术等；几个要素联成整体就为工程系统。广义工程定义为由一群人为达到某种目的在一个较长时间周期内进行协作活动的过程。在谈到工程与系统工程时，我国系统科学著名学者钱学森教授指出工程的本义指的是执行服务于一定目的的实践活动，功能只在于改造客观世界，特点是着眼于取得实际成果，追求全局优化，要考虑经济因素，须有可行措施。系统工程是用系统观点处理问题的工程技术，但它是包括众多分支的一大类工程技术，涉及社会实践的所有领域。而学者屠蕴雯认为系统工程的基本思想就是用搞工程的办法搞组织管理。它以系统为对象，经过分析、推理、判断、综合，建成某种系统模型，进而以最优化的方法，求得系统化的最佳结果。成思危教授在其《复杂科学与系统工程》一文中提到系统工程的作用就是按照系统科学的原理来设计并构建或改造一个系统，使其具有预期的功能。西安科技电子大学李家贤教授则把系统工程分为“系统”与“工程”两个侧面，系统这个侧面是指系统的观点，是指多科性综合的研究，是指研究任何系统的“系统”。系统工程的另一个侧面是“工程”，意味着实践的观点，要把研究的结果付诸实践，有机结合起来称为系统工程科学。

在传统的系统科学观中系统工程不是一种方法或若干种方法的集合，也不仅仅是一种观察问题和处理问题的观念，而是基于对客观事物运动规律的认识和实践经验的科学总结与升华，在系统思想等基本原则指导下，综合运用各种现代化的方法、技术和工具，最优地或合理地解决问题的方法论。它也是利用合理的开发组织形式，通过合理与严格划分工作阶段与步骤，在每一阶段、每一逻辑步骤中都遵循明确的指导原则与思路，选择运用恰当的行之有效的科学方法、技术和手段，以求开发出最优化的对象系统，并使开发过程本身也达到最优化。

中国航天机电集团王连成研究员在上述基础上也作了进一步阐释：工程科学是对存在于工程中的规律性的科学的总结和概括。工程不同于科学，也不同于技术。科学是人类探索自然和社会现象并取得认识的过程和结果。本质上属于认识世界的范畴。技术是人类活动的技能和人类在改造世界的过程中采用的方法、手段。它本质上属于改造世界。

新的工程观认为，现代工程的基本涵义是为人类生活得更好而创造、发明、设计和建造，工程意味着“综合、实践、创造”。系统工程的兴起，扩展了传统工程的含义，给“工程”赋予了新的研究内容，形成了“工程的工程”即大工程观。需要说明的是，该处所指的“工程”指的就是系统工程，是“将人类理性、意志、情感融为一体的综合、创造、实践活动”。综合、创造、实践，是“工程”概念的本质所在。

在工程德育模式的构建中，德育系统工程兼有系统与工程的两个侧面，是两者的有机结合，而工程德育是综合、创造、实践，是过程与实践德育，是方法论德育，是工程系统范畴内的德育系统，反映着德育系统工程的多个侧面。系统工程是工程德育方法论的依据和来源之一，工程德育彰显的工程思维属于工程系统，工程德育的方法体系正是工程的实践与运用。

二、关于德育系统工程方法到工程德育方法论的哲学关系辨析和理念建构(www.xing528.com)

《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学校德育工作的若干意见》中提到“德育工作是一项社会性的系统工程。”所谓的系统工程是指为了更好地达到系统目标，对系统构成要素、组织结构、信息流动和控制机构等进行分析和设计的技术。把系统工程的思想运用到高校德育工作中，是对新时期高校德育工作新的思考和尝试，对提高高校德育工作的成效、改进德育方法和优化德育结构具有重大的意义。紧扣系统工程的特性，高校德育系统工程可以看做是应用系统工程的方法、技术建构高校德育整体，以实现德育最佳功能。

工程德育是根据一定社会的要求，通过对德育活动的综合、实践、创造达到德育的工程化、模式化，实现教育者和受教育者双方的思想互动，开发受教育者潜能，促其全面发展，使其达到社会所要求的综合素质的一种方法德育。

系统工程有“系统”与“工程”的两个侧面，依此推之，德育系统工程也同样有“系统”和“工程”两个侧面。德育系统指的是德育系统的观点：即德育系统的思想或理论一德育系统论（狭义德育系统论，不包括德育系统工程）。它是指一种对复杂社会德育系统进行整体性综合研究的跨学科分析和思考的方式方法，它包括德育系统哲学和实用德育系统论。前者是对德育系统本质及演进规律的哲学思考，后者则是探讨社会生活各个不同领域的特殊德育系统本质及演进规律。德育系统工程则意味着德育大体系的观点，它要把德育系统论的认识成果运用于实践活动之中，将理论与可具体操作的实践技术和技巧相结合，使抽象的理论变成活生生的现实组织和管理程序、方法艺术、计划方案、可观模型等等。德育系统工程把德育系统论认识成果付诸实践、变成实践过程。它既不是德育系统理论，也不是德育系统实践，但同时它既包含德育系统理论，又包含着德育系统实践。工程德育属于方法德育体系，工程德育的操作模式则与德育系统工程的实践系统的内容相覆盖，工程德育又具备自己的特色，不能完全等同于德育实践系统。

我们将德育系统工程的实践系统的内容与工程德育做个比较，其相同之处在于：第一，都属于社会系统要素。高校德育系统是教育系统的一个子系统，工程德育属于德育方法体系，也是教育系统的分支；德育系统工程既是德育学的分支，也是社会系统工程的分支。社会系统工程是“建设和管理国家的科学”、是“改造社会、建设社会和管理社会的科学”。德育系统工程和工程德育都属于这个范畴。第二，都是为德育目标服务。高校的德育目标是高校培养目标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德才兼备、全面发展人才目标的重要内容，它和高校的智育、体育等目标一起，构成了社会主义大学的总的教育目标。确立高校德育目标是高校德育的首要问题，它决定着高校德育的内容、方法和形式等，对整个德育过程起着指导、调节、控制的作用。工程德育实质上是把社会的思想、政治、道德规范转化为个体思想品德的过程，从个人思想的他组织向自组织发展。同样德育系统工程也是以培养德、智、体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为目标。教育必须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必须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培养德、智、体等方面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接班人，这一目标体现了社会主义高等教育对培养目标的总体要求，是各高校德育工作的指针，德育系统工程和工程德育目标的确定也必须服从、服务于这个总目标、总方针。第三，都是以人的思想为切入点。虽然在认识方法上有区别，但大的前提一样，都是以人的思想为切入点。德育系统工程的对象是思想问题，确定德育客体存在的问题，一般来说应是德育系统。德育系统，是指为着实现德育目标而建立起来的各组成部分的有机整体，或是指依一定德育秩序而相互联系的一组事物。工程德育的“思想现象”研究对象的界定，基本上没有离开认识论这个大范围。它所指的“思想”是对我们认识事物和认识事物过程中的某一现象、结果或阶段的概括指代，也是德育系统的重要内容。第四，都是以马列主义为理论指导。都要以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为理论基础，以党的教育方针和“三个面向”为依据，坚持用发展的马克思主义科学体系和现代科学发展观为指导。其不同之处在于：第一，研究范围不一样。工程德育是指对德育过程及德育实施操作过程的研究，属中层理论性质的德育方法论；德育系统工程除了操作系统，还包括理论系统、目标系统、辅助系统、管理系统等内容。德育系统只从道德教育考虑整体，工程德育从社会科学、自然科学、管理科学等思考德育。第二，侧重点不一样。工程德育的核心是综合、实践与创新，注重有效性研究；德育系统工程的核心是齐抓共管。第三，出发点不一样。德育系统工程是以“思想问题”为出发点，怎样去解决问题；工程德育以思想现象为出发点，是把人和人的思想现象、道德现象视为一个复杂开放的巨系统，按照思想现象产生和形成发展的规律去进行德育的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而不是纠偏，不是把人作为有“思想问题”去解决，赋予“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以具体的工程蕴涵，构建形成发展正确思想道德的精神工程体系；德育系统工程则从全局的、长远的观点出发研究德育发展的战略方向、战略目标、战略重点和战略规划。第四，研究方法不一样。工程德育凸显工程技术手段，着力于现代工程方法的运用和实践，“综合、实践、创造”的现代工程观为德育过程的规范和应变、程序和模式、适应和创新提供了科学手段，以美求真，以过程的合理求得目标达成；德育系统工程主要是应用“系统方法、经验方法、移植方法等手段”。第五，研究目的不一样。工程德育注重德育方法创新，从思想现象出发，摸索和提炼德育活动规律，不断完善德育运作模式，即具体—抽象—具体；德育系统工程遵循德育系统所提供的经验总结，实施德育程序，即抽象—具体—抽象。

通过对工程德育与德育系统工程方法两者哲学关系的辨析，从科技哲学层面审视工程德育，极大地丰富了德育理论，提高了德育任务的结构性，使德育目标更集中、更直观，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程序更明确，方案更具体，并充分发挥工程手段的优势，来开发人的精神潜能，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从而提高思想政治教育的实效性。那么两者关系到底如何：第一，从方法论来看，由于人类认识和变革世界的对象不同，方法具有不同的层次性。有以自然界、社会和人类思维的发展过程为对象的最一般方法，即哲学方法论；有跨学科、在相当广泛的领域中均适用的方法，如数理统计方法等，通常称为一般科学方法；有只限于在特定研究范围和领域中使用的方法，如物理实验程序与方法、财务管理方法与制度等，这些都是与特定的认识和实践活动直接联系的具体方法。这三个不同层次的方法既相互区别又相互联系，其中，哲学方法论处于各种方法的最高层次，具有普遍性的指导意义。系统工程是方法论，是管理科学方法、工程技术、现代信息技术发展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工程德育是精神工程，发掘开发人们的潜能，是精神工程中系统工程方法的拓展，工程德育来自精神领域，在多种认知学科基础上发展起来的，除了系统工程还有人文、自然科学等，它源于系统工程，又高于系统工程，系统工程是工程德育方法论的依据和来源之一，工程德育模式正是系统工程中反映的工程，不是批量生产，由武汉理工大学践行的工程德育“网”理论正是系统工程中工程实践的成功运用，在工程德育方法集合中包含了多个系统工程方法。第二，从认识范畴来看，德育系统工程是研究德育问题着手，问题也是德育系统的一部分；而工程德育是研究德育现象，德育现象也是德育系统的反映，并且包含系统的发展过程。从系统的角度来看，现象应该包含问题，现象除了问题，还有问题产生的过程。在当前高校德育系统工程中，出现过修身工程（加强思想工作者修养）、师德工程（加强教师的师德建设）、阳光工程（加大贫困生资助力度）等，都是针对特定领域中某个德育问题而开展的德育模式，这说明德育系统工程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他们把德育对象放在对立面来进行转化。而工程德育着重发掘人的精神潜能和美好的一面，来达到和谐德育的构思。工程德育借鉴了大量的系统工程方法，因为系统工程的方法已经比较创新，而工程德育的关键是认识方法的创新。从源问题上，工程德育内容已经涵盖了德育系统工程。第三，从研究过程来看，德育系统工程从问题人手，注重德育对象的结果，是相对静态的过程，通过过程来达到控制德育对象的行为；工程德育从思想想象入手，注重德育对象的过程，是不断运动的过程，通过过程来引导德育对象的思想认知，支配了思想认知，也就驾驭了行为本身，思想转化为行为就简单得多。不断运动过程中也有多个相对静态行为，掌握思想认知规律转化为行为较之单纯控制行为的过程更具有连续性，也是德育目标之所求。在控制思想认知再转化行为过程本身中也包含多个行为，连贯成一个完整的德育活动过程。

综上所述，如果我们仅从方法论、认识范畴与研究过程等方面入手，可以把工程德育看成是德育系统工程方法或操作模式的整合，是科技哲学层面的兼容关系，也是德育系统方法从理论到实践、认识到运用过程中的逐步发展与提炼。

从德育系统工程方法转型到专门的工程德育方法论，工程德育的优势在于通过信息整合，创设具体的、明确的及模式化、程序化、系统化的操作方案，以研究人的思想现象为逻辑起点，探索人的正确思想、价值观念和人生观的形成过程和规律，从而构建德育方法新模式。这种方法论最突出的优点是提高了德育任务的结构性，使德育目标更集中、更直观，工作程序更明确，方案更具体，它既运用人文社会科学的理解、参与、关怀的方法论原则，又吸收自然科学实证、严谨的方法论精华，并充分发挥工程手段的优势，来开发人的精神潜能，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从而提高思想政治教育的实效性，走出传统德育方法的误区。

在进一步明晰两者哲学关系演变后，工程德育方法论将形成一种系统的、理性的、逻辑的科学方法论，同时工程德育方法的创新将进一步促进高校德育的科学决策。对工程德育的科技哲学思考，也会对高校德育工作在理论与实际运用中提供有力借鉴和创新，有助于拓宽视域探讨德育系统工程方法范畴与工程德育的有关问题，涉猎丰富的系统、人文、认知、行为等多学科领域的知识，为全方位构建德育科学方法体系奠定理论基础。

（原载于《华中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