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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投资动向及工资与地租变化解析

时间:2023-06-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格兰推测,在清初时期由于饥馑和战争带来的人口减少,工资上涨而地租减少,因此富家避开土地投资而偏好货币贮藏。但他没有提出有关工资和地租以及投资动向的具体史料。由此看来,在清初的江南,工资的确上涨。下面看看田租和田价的动向。他以租额不变为不言而喻的常识来解释田价的变动。这意味着国内白银流通量的减少,导致白银不足和物价低落。但在明末,富家把自己的货币积极投资于城市不动产和商业、高利贷等,因此

国内投资动向及工资与地租变化解析

格兰推测,在清初时期由于饥馑和战争带来的人口减少,工资上涨而地租减少,因此富家避开土地投资而偏好货币贮藏。但他没有提出有关工资和地租以及投资动向的具体史料。我们首先探讨工资和地租在清初时期的变动,尽管由于管见所及的范围不大,目前收集的明末清初的相关资料寥寥无几,并且限于江南地区。

记录明清交替时期苏州情况的《启祯记闻录》顺治六年(1649年)记载“自鼎新以来,岁多丰穰,米价是年减至两许。然诸食用之物及诸色工作之价,无不倍增”。浙江桐乡县人张履祥在顺治十五年(1658年)撰写的《补农书》里也指出“今年人工既贵,偷惰复多”。由此看来,在清初的江南,工资的确上涨。但我们应该注意,工资上涨并不是在明清交替以后才开始。明末湖州人朱国桢在《涌幢小品》(天启二年(1622年跋)卷二中慨叹说:“近年农夫日贵,其值增四之一。当由务农者少,可虑,可虑。”从明末到顺治年间工资继续上升,之所以这样大概是由于米价维持高水平,富家的收入相当充裕,小民容易找工作。吴江人陆文衡《啬庵随笔》卷三中有如下记载:

至今日民间以米贵为常,顺治壬辰、癸巳(九、十年,即1652年、1653年)在三四两外,而小民工作昂价比往常数倍,有田之家以少米易多金,侈糜如故,两不相病。丁酉(十四年,即1657年)有秋,担米不值五六钱,饔餐似乎易给,而富家岁入不足供诸费,百从节缩,贫民亦遂无处趁钱,一时交困,所云谷贱防农者非耶。

据陆文衡的观察,顺治年间(中期)的工资上升没有导致富家对货币贮藏的偏好。这大概因为顺治年间工资上升的原因不是人口减少而是米价上涨。当时的米价上涨给江南社会带来了经济繁荣。河道总督靳辅在康熙十八年(1679年)前后的上奏指出:

臣屡闻江浙士民之言,谓顺治初年,江浙等处一切丝粟布帛器具各物,价值湧贵而买者甚多,民间资材流通不乏,商贾俱获厚利,人情莫不安恬。近来各物价值颇贱而买者反少。民情拮据,商贾亏折,大非二十年前可比等语。臣又闻江浙士民云,伊等邻里宗族戚友,顺治初年,凡十家之中,富足与平常可以度日者,居其七八,穷窘者居其二三,然亦告贷有门,觅食有路,而不至于大困。迩来家家穷窘,即有外貌平常似乎可以度日,而其内中空虚,俱岌岌然,有朝不保夕之势,求其真正富足者,百家之中,不过二三家而已等语。言人人同。

下面看看田租和田价的动向。上海人叶梦珠关于明末清初松江府的田价变化叙述如下:

就吾郡一府之田论之;华、娄、青邑,亩收三四钟,皆石外起租,甚至一石五六斗者比比。独上海上田不过石一二斗,次则八九斗,下至六斗起租耳。崇祯中,华、青美田,每亩价值十余两,上海田美者,每亩价值三、四、五两。缙绅富室,最多不过数千亩。无贱价之田,亦无盈万之产也。顺治初,米价腾涌,人争置产。已卖之业,加赎争讼;连界之田,挽谋构隙。因而破家者有之,因而起家者亦有之。华、青石五六斗田,每亩价值十五六两,上海六七斗田,每亩价值三四两不等。田产之贵,至此极矣。厥后,米价渐平,赋役日重,田价立渐驯减。至康熙元、二、三年间,石米价至五六钱,而差役四出,一签赋长,立刻破家(略)视南亩如畏途,相率以有田为戒矣(略)中产不值一文,最美之产每亩所值不过三钱五钱而已。自均田均赋之法行而民心稍定,然而谷贱伤农,流离初复,无假问产。于是有心计之家,乘机广收,遂有一户而田连数万亩,次则三、四、五万至一、二万者,亦田产之一变也。

在这里,叶梦珠认为田租因田土的肥瘠有固定的数额,而其数额在明清交替前后没有变化。他以租额不变为不言而喻的常识来解释田价的变动。关于顺治年间的田价上升和康熙初年的田价降低,上海人曾羽王的《乙酉笔记》也指出:“鼎革之初,钱粮缓征,而米豆价复倍于昔。于是富室大买田宅,庄行田有至十两之外者。即余乡六十图田,亦有六七两一亩者(略)至康熙二年,催科尤迫,新旧十年并征(略)于是人不聊生,富者尽以役废,或万金,或数万金,如此者以千百计,欲死欲逃,溃败不可收拾。其田每亩一金,莫有应者,后减价五钱,卒莫之顾。”

这些史料都强调康熙初年赋役负担的增加。这个问题有几个方面:第一,因为当时土地税是用银交纳的定额税,所以农产品价格的降低意味着实质上赋税负担的增加。第二,当时政府采用紧缩政策,在加强征税的同时,缩减财政支出。户部银库是贮藏了征收自全国银两的最大保管库,从户部银库中的银的数量变化,可以窥见清政府的收支状况。比如康熙六年(1667)户部银库积贮银约250万两,十一年(1672)约为1800万两,十二年(1673)增加到约2100万两。每年积贮银数的差额,是征收额与支出额的差额,对康熙六年至十二年之间的差额加以平均来看的话,每年大约有300万两的银从流通中被抽取出来,贮藏到户部银库内。这意味着国内白银流通量的减少,导致白银不足和物价低落。除了这些问题以外,还有江南独有的要因,比如江南的重赋问题从明代以来比其他地区更为严重。但在其他地区有关康熙初年纳税困难的记载也不胜枚举,赋役负担的增加是全国性的现象。(www.xing528.com)

关于江南以外地区的田价变动,史料不多,在这里依据赵樵岗(Kang Chao)作的统计图示徽州的田价变动(参见图6)。因为赵樵岗的数据是以十年为单位的平均,所以按年变化并不清楚,但与上述江南的情况没有龃龉。当然在战乱极其荒废的地区(比如四川),其情况应该与江南有所不同。

图6 徽州的田价(单位:两)

资料来源:Kang Chao. Man and Land in Chinese History: An Economic Analysis.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1986: 130.

格兰对清初国内投资动向的解释,除了与实际资料有所矛盾以外,还有关于当时投资行动的抉择引起如下疑问:

(1)如果像他主张那样,战乱后的工资上升和地租减少是富家避开土地投资的原因的话,顺治年间的经济繁荣和土地热潮为何发生?

(2)如果像他主张,富家的货币贮藏是物价低落的主要原因,那么富家手里应该有丰富的货币。在明代后期,由于赋役过重,也有富家避开土地投资的现象。但在明末,富家把自己的货币积极投资于城市不动产商业高利贷等,因此城市经济繁荣异常,与农村的萧条形成鲜明对比,明末人关于城市的繁荣、奢侈的记载不胜枚举。与此不同,在康熙谷贱时期的士人专门指出包括城市和农村的全盘萧条,例如,“天下货物之多而美,莫不共推苏杭江宁广东福建等处(略)今则(略)江浙闽广之人,无论大家小户,个个诉穷”“当今之世,无人不穷(略)枫桥之市,粟麦壅积,南濠之市,百货不行”,等等。为什么康熙年间的富家没有寻找多样投资对象,而要专门贮藏货币,导致全盘萧条呢?

把白银流入的问题和国内投资的问题总结起来,格兰对“康熙萧条”的看法没有充分的说服力;“康熙萧条”还可认为是以海外贸易的减少和财政紧缩政策为原因的比较典型的“银荒”型经济萧条。下面笔者将讨论“道光萧条”的特点,与“康熙萧条”进行简单的比较。因为笔者关于道光时期的经济没有做过实证性研究,所以以下的比较包括许多假设性论点,但将暂时提出粗浅看法,以期抛砖引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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