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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豆与忆育才,念陶师:育才与教育的启示

时间:2023-07-0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胡豆是育才的传统菜、家常菜,陶先生以身作则,连壳一齐吃,说主要营养在壳上。他和他的老师杜威唱反调,杜威说“教育即生活,学校即社会”;陶先生却说“生活即教育,社会即学校”。育才后来面临困难的时候,周恩来同志到学校来,支持陶先生“百折不挠”地把学校办下去,同时动员许多人到解放区去,如指导部主任帅昌书、文学组主任艾青、音乐组主任贺绿汀、教员任光和任虹等就是这样去延安或皖南

胡豆与忆育才,念陶师:育才与教育的启示

炼 虹

我第一次见到陶行知先生是1939年夏天在重庆北温泉。我是去参加他主持的生活教育社暑期共学会学习的。他身材魁伟,平头方脸,学者气派,但装束却如他自称的“草夫”(他早年用过“不除庭草斋夫”的笔名),一见就令人感到可亲可敬,戴白韬先生在信上介绍我是“刘文伟,高歌的学生……”陶先生看了幽默地说:“你的文章伟大呀?”我说:“不,相反——很渺小。我已把‘伟’字改成‘苇’字,是芦苇的苇。”陶先生笑了,说:“对呀,不要自封伟大,要群众承认才是真伟大。你愿意作芦苇,好。不过,‘一苇’也可以‘抗之’嘛。”从此,我就在陶先生的关切下,开始了在育才的学习和生活。

共学会学习结束后,我转到陶先生主办的育才学校作“艺友”。按《育才公约》(章程):“学校宗旨是追求真理,艺友为真理之传播兼学习者。”我是半工半学。

我那时才十八岁,很幼稚。但学习兴趣很高而且广泛,在这个新型的学校里,感到什么都新鲜,样样都想学、想问。陶先生工作很忙,他平时住在北碚,来校一趟不容易,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我却要向他问这问那,有人责备我“不懂事”。陶先生知道了,特为鼓励我说:“小刘,学问学问,就是要学要问;光学不问,只做到一半;光问不学,也只是一半。又问又学,才是完整的学问。好比一个人,不能光有上半身,也不能光有下半身,要上下身都全,才是完整的人。”他这段话,给我教育很深,后来我根据此意写成了我的《育才诗章》之一《学问》。陶先生希望我长大真正成为诗人,但我自己却还把握不定,直到艾青同志来校继任文学组主任,我有幸和他结为芳邻,夏夜乘凉,谈天说地,在艾青同志的启发下,我才定下以诗为业。可惜我后来长期没写诗,还是辜负了他的期望!

育才学校在离北碚二十多里的草街子古圣寺,地方偏僻,房屋破漏,蛛网密布,蛇鼠猖獗(仅蛇就捕杀了两百多条!)。陶先生以“晓庄精神”和“延安作风”勉励师生创造自己学习的好环境,使师生们树立起牢固的劳动观点,养成吃苦耐劳的好习惯。尽管当时每天是两顿粥和一碟发芽豆的清苦生活,学校还继续办下去。(陶先生自己从来就艰苦朴素,尽管他当“国民参政员”,每个月有四百大洋津贴,加上稿费、版税、讲演费、书法润笔费等,每月平均有千把元收入,但他个人开支,每月只有几元,其余全都花在教育事业上了!)

胡豆是育才的传统菜、家常菜,陶先生以身作则,连壳一齐吃,说主要营养在壳上。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师生们也没有人吐壳。这就是后来生活最艰苦时,人们感到奇怪的——为什么学生们都长得健康结实的道理。

学校初办时,每周打一次“牙祭”。很多人不吃肉皮,把它吐在桌上。陶先生便嘱咐工友把肉皮收集起来,洗干净,再红烧,烧得很,端出来叫大家尝,说是“红烧海参”,大家觉得果然像海参一样好吃。当时陶先生随口编了一首诗:“肉皮胶质多,比肉更有益。烧得的,当吃海参席。”从此以后,肉都烧得的,再也没有人吐皮了。

为了使学校和群众进一步搞好关系,陶先生指示学校要经常请附近群众来校看演出节目;节日期间,还和群众举行联欢会;又派我和一位陈大哥到原古圣寺小学兼课,那里的小学生都是附近农民的孩子。由于学校和群众打成一片,群众把学校看成他们自己的学校,遇到困难、危险的时候,群众总是千方百计地予以帮助、保护。最近,有一个原古圣寺小学的学生,后转育才学习的甘烈君(江西工学院机械系教授),谈起当时的情景,对陶先生还深为感念!(www.xing528.com)

过了一段时期,陶先生要我负责本校工友的学习,我遵命办了一个“工余夜校”。陶先生对我自编的教材和动员、组织“小先生”(育才学生)给工友上课的办法表示满意(我的《育才诗草》中有《小先生》一诗记此事),对我为展览工友学习成绩而出的《工余壁报》也颇欣赏。有一次,纪念五一国际劳动节,我们出了期壁报,刚一贴出,反动教育当局正好派人来校检查,指导部主任帅昌书(丁华)叫我暂时收起来,我不但不听,反而要故意“示威”,结果闯了祸。反动派借此攻击、压制我校。陶先生为此大伤脑筋,但他却苦口婆心地教育我要懂得斗争的策略。所以,当校部出《抗战三周年纪念特刊》时,我便做了“两手准备”——写了两种内容不同的诗:一种,歌颂共产党是“持久抗战”的“中坚”,反对反动派搞分裂;另一种,照抄报上的“官样文章”的自由体诗,以应付上述情况。但贴出来后,一些不明真相的同志却说这是“两面派”做法,我哭笑不得,感到委屈。陶先生却开导我:要学会忍受误解哪怕承受牺牲。这使得我进一步了解了陶先生忍辱负重的高尚品格,更加尊敬陶先生了。

解放后,有人说陶先生是资产阶级的民主教育家,特别是在批判《武训传》时牵连到他,因为他曾在国民党反动派的政治压迫和经济扼制下办教育,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培养革命战士。只不过他在当时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利用了“合法手段”进行不合法的斗争而已。

有人说,陶先生是资产阶级的民主教育家,这是误解。陶先生早在提出他的教育学说——“生活教育”的时候,就是读了马克思主义的书,接受了马克思主义思想指导的。他和他的老师杜威唱反调,杜威说“教育即生活,学校即社会”;陶先生却说“生活即教育,社会即学校”。陶先生提出这种新的说法,不是简单的文字游戏,而是教育思想的革命,是用马克思主义哲学——辩证唯物论分析杜威的教育思想之后作出的科学的判断和结论,是教育思想上的一次革命。

众所周知,陶先生原名陶知行,接受了马克思主义的认识论后,他认为王阳明的“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说法是唯心主义的,应该颠倒过来为“行是知之始,知是行之成”,因而改名为陶行知的。

陶先生一直是自觉地接受共产党的领导,对党的信念从未动摇。早在他办“晓庄师范”“山海工学团”“孩子剧团”“七七少年剧团”时,就和党保持着密切联系,这些学校团体的负责人和学生多为党员。至于育才学校,一开始就建有地下党支部,第一任支部书记是音乐组的艺友林书昭(林琼,现任杭州大学科研处长)。她调走后,周恩来同志亲自派刚从延安来的廖意林同志继任支书。育才后来面临困难的时候,周恩来同志到学校来,支持陶先生“百折不挠”地把学校办下去,同时动员许多人到解放区去,如指导部主任帅昌书、文学组主任艾青、音乐组主任贺绿汀、教员任光和任虹等就是这样去延安或皖南的。

解放初,我在重庆听育才重庆分校校长孙铭勋同志说:“陶先生早有入党要求,但董老、吴老、恩来同志认为他留在党外对党更有利,他就服从了。其实,他早已具备党员条件,可以说是一个‘非党布尔什维克’。”

陶先生是伟大的人民教育家,今天,当他的九十诞辰之时,匆促写下这段回忆录,零零碎碎、拉拉杂杂,不成文章,只是表示对陶师的追思和感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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