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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学发展与中原兵学的深度融合

时间:2023-07-0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辽、西夏、金三个北方民族政权中,金的立国时间虽然不是最长的,但由于它长期占据中原地区,与中原汉族文化的关系最为密切,金兵学与中原兵学的交流也更为频繁、深入。金朝武举制度的设立也促进了中原传统兵学的传播。金朝中期以后,陆续有原创兵书论著问世。这类军事建策很大程度上体现了中原兵学思维的影响。与辽、夏等的兵学传播途径一样,汉族士人也是金与中原传统兵学交流的重要媒介。

兵学发展与中原兵学的深度融合

在辽、西夏、金三个北方民族政权中,金的立国时间虽然不是最长的,但由于它长期占据中原地区,与中原汉族文化的关系最为密切,金兵学与中原兵学的交流也更为频繁、深入。

金朝建立之初,十分注意搜寻宋、辽图书文籍。史书记载,金攻辽中京时,太祖即诏令,“所得礼乐仪仗图书文籍,并先次津发赴阙”[71]。宋金战争中,每占领都会城市,金军都大力搜求图籍。金军攻陷宋汴京后,“索监书藏经,苏、黄文及古文书、《资治通鉴》诸书”[72],还遣人收集图书雕版。在这些图书中,必然含有大量兵学文献

汉族士人的私藏也是中原兵书传播的一个重要渠道。金熙宗时,因出使被扣留的宋臣宇文虚中被告谋反,有司审讯的结果是并没有得到罪证,诬告者便“罗织虚中家图书为反具”。宇文虚中自辩说:“死自吾分。至于图籍,南来士大夫家家有之,高士谈图书尤多于我家,岂亦反耶?”[73]最后宇文虚中与高士谈一并被处死。由此可见,居留金地的汉族士人家多藏书,在当时是普遍现象,而其中的兵书是最容易被指认为谋反之具的。

金朝武举制度的设立也促进了中原传统兵学的传播。金熙宗皇统年间(1141—1149),始设武举,一直延续到金朝末年。金武举借鉴宋制,以武艺和兵法为考试内容。章宗时的《武举格》规定,兵法“又问《孙》《吴》书十条,能说五者为上等”,“《孙》《吴》书十条通四,为中等”,“《孙》《吴》书十条通三,为下等”,而且规定,“凡不知书者,虽上等为中,中则为下”。[74]武举对兵学理论的重视,必然促进民间对兵法的研习。武举士子习学兵书的需要,又会推动兵书的刊印和流传。现存南宋施子美《施氏七书讲义》,就是金宣宗贞祐年间(1213—1217)刻本。从这一情况来看,金代“武经七书”的普及程度可能远远超出史料记载。

金朝立国不久就创立了女真文字,金世宗时,设立译经所,翻译汉文典籍。大定二十三年(1183)九月,译经所上所译《易》《书》《论语》《孟子》《老子》《扬子》《文中子》《刘子》《新唐书》等书,世宗对宰臣说:“朕所以令译五经者,正欲女直人知仁义道德所在耳。”世宗还以女真文《孝经》千部分赐诸卫亲军,用意显然是要亲军遵循孝道伦常。[75]除了儒家经典,金人还将一些兵书翻译为女真文。据钱大昕《补元史艺文志》所记,有《女真字太公书》《女真字伍子胥书》《女真字孙膑书》《女真字黄氏书》等。《太公书》即《六韬》,《黄氏书》即《黄石公三略》,《伍子胥书》《孙膑书》不能确知其内容,但为中原古代兵书无疑。从金武举考试《孙》《吴》大义的规定来看,《孙子》《吴子》也当有女真文译本。金代全真教盛行,具有道教色彩的《阴符经》颇受重视,注家较多,如刘处玄《阴符经注》、侯善渊《黄帝阴符经注》、唐淳《阴符经注》等。(www.xing528.com)

金朝中期以后,陆续有原创兵书论著问世。金章宗承安元年(1196),“国子学斋长张守愚上《平边议》三篇,特授本学教授,仍以其议付史馆”[76]。金末马饵升撰《北新子》十万言,“大略以谈兵为主。且曰:古人兵法非不尽,但未有《北新子》五十里火雨耳”[77]。所谓“五十里火雨”很可能是关于火器运用的方法。见诸载籍的金代原创兵书虽然不多,但史书记载的君臣言论中,蕴含着丰富的兵学思想。例如,金宣宗时,完颜弼建言“迁都南京,阻长淮,拒大河,扼潼关以自固”[78],就是关于战略调整的重要兵论。这类军事建策很大程度上体现了中原兵学思维的影响。

与辽、夏等的兵学传播途径一样,汉族士人也是金与中原传统兵学交流的重要媒介。金朝统治者非常重视录用辽、宋人才。这些人帮助金朝建立起仿汉政权的政治制度,为金占领和统治汉族地区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们在军事方面的作用虽然不如政治方面大,仍然不可忽视。如,金初,铁州人杨朴劝阿骨打“变家为国,图霸天下,谋万乘之国”,为他勾画出“东接海隅,南连大宋,西通西夏,北安远国之民,建万世之镃基,兴帝王之社稷”的战略蓝图。[79]又如,刘彦宗,辽名臣刘六符的同族,金军攻宋时,曾“画十策”。在金军攻入汴京前夕,提出“秋毫无犯,惟收图籍”的建策。时立爱,辽末士人,“从宗望军数年,谋划居多”。韩企先,辽名臣韩知古的后代,官至汉人宰相。金世宗评价他说:“丞相企先,本朝典章制度多出斯人之手,至于关决大政,与大臣谋议,不使外人知之,由是无人能知其功,前后汉人宰相无能及者。”因此,将他置于功臣画像之中。[80]刘彦宗、时立爱、韩企先三人都是辽朝进士,具有很高的文化素养,他们受到金帝王的信任,参决军政大事,将中原兵学“秋毫无犯”“安存百姓”等战争观念传布给金统治者,促进了金政治和军事思想的转变。

金灭北宋,入据中原后,女真贵族逐渐汉化。金熙宗时,全面推行汉化政策,他本人自幼从原辽官韩昉及中原儒士研习儒学,“能赋诗染翰,雅歌儒服,分茶焚香,弈棋象戏”,“宛然一汉户少年子也”。[81]海陵王完颜亮也自幼嗜习经史,汉化程度很深。天德五年(1153),他将都城由上京会宁府迁至燕京,并将女真强宗大族强行南迁,促进了金政权的封建化。金章宗性好儒术,即位后兴建太学,儒风日盛。流风所及,女真贵族竞以文雅相尚,将领中也出现了很多倾心汉文化的人。如完颜弼,“平生无所好,惟喜读书,闲暇延引儒士,歌咏投壶以为常”[82]。又如,完颜陈和尚,“雅好文史”,经历官王渥“授《孝经》《论语》《春秋左氏传》,尽通其义”。[83]女真统治阶级的汉化一方面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女真族的尚武传统,另一方面,也加速了中原兵学思想与金兵学思想的深入融合,使中原兵学思想得以在军政大略及作战指导中发挥影响。金朝君臣对于军政问题的讨论充分反映出这一特点。金章宗承安四年(1199),“上谓宰臣曰:‘人有以《八阵图》来上者,其图果如何?朕尝观宋白所集《武经》,具载攻守之法,亦多难行。’右丞相清臣曰:‘兵书一定之法,难以应变。本朝行兵惟用正奇二军,临敌制变,以正为奇,以奇为正,故无往不克。’上曰:‘自古用兵亦不出奇正二法耳。且学古兵法如学弈棋,未能自得于心,欲用旧阵势以接敌,疏矣。敌所应与旧势异,则必不可支。然《武经》所述虽难遵行,然知之尤愈不知。’”[84]

金章宗和夹谷清臣的这段对话,说明他们对中原传统兵学有较为深入的了解。他们关于用兵“奇正”的理论,既符合女真骑兵战术的实际,也与《孙子兵法》《唐李问对》中的论述相契合。金章宗虽然对宋代兵书中所载的各种阵法不以为然,但也认为了解总比不了解好。而他关于学古兵法如学弈棋,当自得于心,不能泥守古阵法的论述,也是十分深刻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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