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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妾关系:丈夫的决定力

时间:2023-07-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大户人家的男主人有妻有妾,妾的身份低于常人,与主人之妻形成嫡庶关系。妻妾相互成为“良友”,是妾之大幸。盛赞藕香宝玉资质,为詹振甲留下婴儿,应当得到精心养护。[122]琴瑟失调,妻子之苦与妻妾两怨,皆因丈夫寡情。汪汝萃之兄汪汝蕃遂以子汪楫为弟之嗣子,予以慰藉。

妻妾关系:丈夫的决定力

大户人家的男主人有妻有妾,妾的身份低于常人,与主人之妻形成嫡庶关系。徽州才女中有主妇,也有一些人沦落为侍妾,妻妾和合者有之,都不满现状者有之,虽则她们思想上接受一夫多妻制,实际上有着人生不幸的一面。

妻妾相互成为“良友”,是妾之大幸。前述阮元夫人孔璐华为唐庆云刻印诗集,唐庆云善于写诗,于是孔璐华聘请能诗善画的张净因女史为她的教师,受教者“益习书史……诗学益成”。主妇如此厚待侍妾,是将她当成闺中良友,即《女萝亭诗稿序》所说:唐庆云:“性慧知书,夫子簉室也。闺中得此良友,何乐如之。随余十数载,每吟旧篇,常得佳句。”[115]无疑,唐庆云聪明伶俐,善于侍候主妇,获得欢心,妻妾相安,并成“良友”。

歙县人、知县詹应甲夫人是婺源人黄俪祥,妾沈蕙香;诸生詹振甲为应甲弟弟,妻时瑛及张绣珠(藕香)、张喜珠(莲香)、邱娟珠(荷香)三妾。这个家族的嫡庶、妯娌关系,被恽珠《国朝闺秀正始集》卷17视为:“妯娌嫡庶日相唱和,真得闺门风雅之乐。”沈善宝《名媛诗话》卷12亦云:“嫡庶皆工吟咏,闺门之内唱和为乐。”[116]藕香是苏州长洲人,著《绣余吟稿》,曾随同詹振甲游杭州西湖,咏《西湖泛月次夫子韵》,舟行在新安江上,作诗《阻风新安江》:“一林枫叶正流丹,画手推摹七里滩。溪上清风亭上月,教人那不忆新安。”怀念在徽州的生活[117]她分娩七天后亡故,生前与黄俪祥情投意合,后者看重她,为她写纪念诗,为遗稿作序《哭藕香女史并题〈绣余吟稿〉》四首,之一:“太华峰头玉一支,当年移种向瑶池。……为郎辛苦留芳实,寄语莲房好护持。”盛赞藕香宝玉资质,为詹振甲留下婴儿,应当得到精心养护。之二:“吴头楚尾路迢迢,风月江山共画桡。十斛香名围绣幄,两头妆具载文箫。织成黄绢中郎授,谱到青琴大妇调。”[118]“谱到青琴大妇调”,可能是藕香与时瑛嫡庶关系协和的记录。詹应甲妾钱塘人沈蕙香,与主人唱和,作《侍夫子泛舟湖上,历北山礼佛归来奉和》,有句:“为爱山南枫叶好,不同桃李争春朝。”[119]詹振甲妾黄州人张喜珠有《莲香阁稿》,其中《黄州放船》:“鹤影箫声万古秋,只携二客过黄州。坡仙不载朝云去,如此江山负胜游。”[120]沈蕙香、张喜珠分别陪同夫主游杭州,舟行于长江黄州,生活有惬意处。邱娟珠是福建闽县人,著《荷香小草》,抒发身世悲苦、感情失落的《拾花瓣砌情字忽被东风吹去》:“为情憔悴懒言情,聊把闲情付落英。相雨团成丝一缕,雪泥证到梦三生。芳菲已谢空怜惜,漂泊难禁易变更。寄语风姨更吹聚,前生原是许飞琼。”詹振甲一妻三妾,如何能钟情于一人,邱娟珠以传说中女仙许飞琼自许,自怜是必然的。她富有才华,深知诗画创作方法,明了腹稿与成稿辩证关系,对写作要求甚高,《与兰因女史评画》:“要把诗家比画家,岂容俗手强涂鸦。别开生面如抽茧,便学时眉不障纱。意在笔先胸有竹,韵流纸上眼无花。从知此事须书卷,妙诀尤难出齿牙。”[121]随园女弟子中有著作《蕴玉楼诗集》的苏州人王碧珠和福建闽县人朱意珠,都是休宁、候选道汪谷的侍妾,同为随园女弟子,袁枚赠送她们水晶瓶、玉扇坠,并再三征诗,选进《随园女弟子诗选》。她们感谢地吟出《奉怀随园夫子》:“彩云高护老人星,闺阁多才共执经。独愧征诗珍重意,也容问字到元亨。”[122]

琴瑟失调,妻子之苦与妻妾两怨,皆因丈夫寡情。歙县人萧氏,夫柴某,在外地别娶,十年不返,萧氏侍奉舅姑到他们病故,与小姑相处和睦,唯长斋绣佛作为精神寄托。得兄萧洁庵寄松花神女《落花诗》,遂作《落花》八首,之三:“藕丝衫白鬓青丝,慵理残妆靠锦屏。一夜宜男花又落,断肠情绪几回经。”之五:“偶折残支上镜台,惜花憔悴替花哀。自怜花瘦人还瘦,人瘦争教花惜来。”[123]以花之衰败自比自怜,生活毫无情趣,唯有念佛求解脱。乾隆间歙县人许氏为知州吴蘩孙妻,吴在苏州别娶苏州人陈绛绡,久不归家,许氏作《闺怨》:“怀怨一生无处诉,幸依堂上有姑怜。”《示儿》:“自我于归十七年,辛勤妇职有谁怜。幔前丝惹无端恨,膝下儿离未稳眠。九折回肠三折水,孤雁寄语六花天。青云有路来慰余,愿死甘心在九泉。”[124]怨恨到极点,以致想到死了干净,惟希望儿子发达,死也就瞑目了。她之责怪丈夫,也连及陈绛绡。陈绛绡更是一肚子苦水,她十三岁到夫家,未成婚而夫亡,守节九年,婆婆逼迫改嫁,不从,拖延七年,到二十九岁成为吴蘩孙妾,改嫁令她思想上产生沉重负担,《自述》:“以往愧称冰雪质,于今羞诵柏舟篇。遭家不造皆有命,授室多艰也任天。”没有办法,只有恨命不好。对大妇许氏的埋怨,用《答许氏》道出实情:“贱妾空悲鸾凤俦,白头吟罢复添愁。主人不解牛衣事,风雨一蓑随处留。只影离离在水南,彼犹如此我何堪。几回枕上潜垂泪,千里含情握发三。”[125]用汉代王章将死衣蓑衣与妻对泣的典故,希冀共守贫困,而吴蘩孙虽有外出谋生之苦衷,不解人意,不懂得家庭生活,造成妻妾的烦恼。(www.xing528.com)

侍妾多有失意、病痛之苦。休宁人汪汝萃,原籍有妻,侨居扬州,又娶张启为妾,媒婆隐瞒实情,不说是做小,及至正室王氏从休宁来,张启才知道被骗,无奈忍受,到十九岁,汪汝萃死亡,娘家来人劝改嫁,张启悲哀不允,作词《南歌子》:“今夜梅梢月,愁人独自看。未施脂粉独凭栏,不似旧时眉样画纤纤。”而汪家怀疑她欲嫁,临死,其苦心孤诣始为人知。汪汝萃之兄汪汝蕃遂以子汪楫为弟之嗣子,予以慰藉。[126]苏州人王氏,婺源张建亭妾,《病中口占》二首:“平生心事恨蹉跎,好景都从闷里过。赢得一身病与痛,旧衣还渍泪痕多。”“一点芳心万念灰,眼枯肠断梦初回。此身愿得乘风去,化作孤山山上梅。”[127]穿着旧时衣裳,浑身是病,内心苦楚,一生没有摊上好事,全无指望了,但对自身素质颇有自信,以梅自许,是些许精神安慰。歙县人李淑仪,自幼学戏,扮演青衣角色,后为休宁黄仁麟妾。撰著《疏影楼名花百咏》,《自序》述其经历及对人生的认识,感叹人生多劫难。认为多情是人之劫数:“有情即有劫”,“悔读诗书,休言富贵。幼离父母,劫之始也;荫失慈云,劫之渐也;委身青衣,劫之极也;蛾眉见嫉,劫之变也。……是则安其劫可也,淡其情可也,而何必有言?然安其劫而劫更深,淡其情而情益重”。“此无他,情生劫耳。”[128]

关于妻妾关系,很容易被理解为针尖对麦芒,两不相容,这或许不是徽州贤媛家庭状况。她们懂得其时的伦理,正室之容纳侧室,是守妇德,实质是为延续家庭。休宁人翰林汪燮亭的夫人金坛于氏,主动为丈夫纳妾,原因是“置媵非因慕淑贤,亲恩妇道两求全”[129]。她不是为取得贤妇的好名声,是“妇道”观念主导她自动替夫娶妾。徽州贤媛读书明理,是礼法令她们压制“妒性”,扭曲人性,接受一夫多妻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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