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级 李柏杨
摘 要:儒家经典中“天禄永终”一句,在汉魏以前的文献中普遍用作吉语,常用于政治上劝勉祝福的场合。汉魏禅代中循用此例,但晋之后的禅代诏策却常引“困穷”“永终”等语来否定旧政权的合法性,以说明禅让的必要。这一变化背后是中古禅让观念的演化。宋儒朱熹将“天禄永终”诠释为警诫君主之语,蕴含着士人以“道统”规训制约“治统”的努力。随着“治统”对“道统”的兼并,宋儒的努力到清代最终遭到多方消解。两千余年来“天禄永终”语义的变迁,从侧面反映出古代相关政治思想观念演化的轨迹。
关键词:天禄永终;语义变迁;经典诠释;禅让
《论语·尧曰》之“尧曰章”:
尧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舜亦以命禹。[1]
天之历数在汝躬……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无稽之言勿听,弗询之谋勿庸。可爱非君?可畏非民?非元后何戴?后非众罔与守邦?四海困穷,天禄永终。惟口出好兴戎,朕言不再。[2]
清代辨伪学家或认为伪古文尚书《大禹谟》此段即抄自《论语·尧曰》,[3]但尚难以确定,《大禹谟》这段话亦可能自有其渊源,此处不论。
对于《论语·尧曰》与《大禹谟》中“困穷”“永终”的解释,或作吉语,或作警诫之语。东汉包氏曰:“穷极四海,则天禄所以长终。”[4]南朝皇侃则谓:“德教外被四海。一切服化莫不极尽也。”又:“天祚禄位长卒竟汝身也。”[5]两人均视此为劝勉祝愿之语。清代考据学者也认为“天禄永终”当作吉语解,阎若璩、刘宝楠等学者皆辨此甚详。[6]而宋朱熹著《论语集注》,将此作警诫之语,谓“四海之人困穷,则君禄亦永绝矣,戒之也”[7]。今日流行的诸种《论语》译本,亦大多采用了朱熹对“四海困穷,天禄永终”的解释。
事实上,在“天禄永终”不同语义之间,似仍有未发之覆。在两千余年历史演进中考察其语义变迁,并发掘经典语句理解和诠释背后的相关思想观念的流变,是下文的主要努力方向。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