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洲走书：活化探研唱腔音乐

○孙 峰

1.安阿小

安阿小，原名沃小安（生卒年不详），翁洲走书的创始人，宁波镇海柴桥沃家人。清咸丰十一年（1861年）冬，太平军将领李世贤令部下黄呈忠攻克宁波，沃小安随同乡汪义钧参加了太平军，次年三月渡海攻打定海。太平军失利，残兵逃散、躲避于定海各岙，隐姓埋名以度生计。沃小安改名安阿小，客居定海马岙。沃小安在柴桥沃家时，能唱各种田头山歌、莲花落等地方小曲，因有一副好嗓子，还会即兴编词哼曲，便以唱曲谋生，串村过街，苦度生计。沃小安自编自唱的小调，深受当地百姓欢迎，并很快在舟山本岛流行起来。约清同治末年（1874年），沃小安得知柴桥沃氏有一脉在六横峧头大支村定居繁族，就从马岙渡海到六横认亲，仍以唱曲为生，并招收一个名叫“阿福”的六横人为徒。当时，沃小安演唱的程式是单人坐唱，乐器只有竹鼓竹板。后传至第三代艺人沃阿来时，才改革为“走唱”，并且是两人表演，一人主唱，一人鼓板伴奏、伴唱。

2.沃阿来

沃阿来（1881—1948），翁洲走书第三代传人，世居普陀六横峧头大支村。幼年就读于私塾，天资聪颖，好学上进，在青少年时期就时常阅读古籍，在村里有“小秀才”之称。

1908年，出于对说唱艺术的爱好，沃阿来拜同村唱书艺人“阿福”为师，并为“阿福”敲击伴奏，由此六横走书由单档演变为双档，自此迈出改革第一步。

他勤于钻研，锐意进取。满师后，即对师传的书目悉心研究，分别加以整理，并阅读各类古典书籍，广泛吸收话本、古典小说、民间故事、戏曲唱本等故事情节，进行改编、移植，以丰富书目内容，拓宽演唱题材。据其儿子沃生金回忆：“父亲平日省吃俭用，少量积蓄大多用于购书。在他去世后，家里还有他留下的120 多部大书和其他各类戏曲唱本。”

沃阿来曾对早期六横走书的表演形式作了大胆革新。其主要贡献是：一、吸取戏曲艺术中的某些表演手法和台步，把旧时的单口坐唱，改为融“说、唱、表演”于一体的双档走书形式，增强了走书的艺术表现力；二、把不易听懂的当地土话，改为地方书面语，使说唱语言规范化，以扩大演唱地域；三、表演场所上，改沿门卖唱为室内或露天设场演唱，改变了艺人卖艺乞讨为生的形象，提高了艺人地位，从而形成了翁洲走书的基本格局；四、在伴奏乐器上，沃阿来把粗糙的竹根鼓更换成精致的笃鼓和尺板，在合拍敲击的同时又配合进行伴唱，增强了伴奏的音乐效果。沃阿来的走书表演改革，奠定了“六横走书”的演唱形式，受到观众的普遍欢迎。

沃阿来从艺40年，对事业孜孜以求，锲而不舍，一生所积累的演唱脚本达120 部之多，为翁洲走书的形成、发展及流传做出了不懈的努力。其徒沃阿定经其悉心传授也成为翁洲走书承前启后的一代传人。

3.沃阿定

沃阿定（1895—1973），真名沃绵定，翁洲走书第四代传人，世居普陀六横峧头大支村。1911年，沃阿定拜叔父沃阿来为师。

由于家境贫寒，自幼失学，习艺全凭口传心授。他虽是文盲不识字，却聪明过人，勤奋好学，一经师傅指点，即能心领神会，牢记不忘。三年后技艺大进，开始独立演唱。

沃阿定嗓音洪亮，吐字清晰，善于以生动的语言刻画人物形象，备受观众欢迎。一时声名鹊起，邀请演唱者纷至沓来，其足迹遍及舟山城乡、大小岛屿，在宁波镇海、鄞县等地也颇有影响。

他为人耿直，富有正义感，由于经常在外地演唱，见闻较广，因此常在演唱传统书的同时，编唱一些揭示时弊的开篇以警世诫俗。

1930年春节，六横人民为反对国民党反动政府的苛捐杂税，打倒土豪劣绅，开展了一起震惊省城的大暴动，沃阿定就是其中的为首者之一。在暴动前夕，为唤起民众反抗，他编唱歌谣，揭露黑暗势力的罪恶行径，同时以唱书作掩护，走乡过村，四处串联，一时参加集会的民众多达万人。由于国民党政府的血腥镇压，六横暴动最终失败，他被作为“共产暴动”要犯之一被捕入狱，遭受严刑审讯。1935年年底获释，因受刑过重，左腿致残。后沃阿定重操旧业，继续演唱六横走书，只是由于腿脚残疾，外出演出要靠两人用摇篮抬。但沃阿定演技不减当年，宁波大嵩、郭巨等地民众仍争相请他演唱走书。

1958年在六横文化站干部赵学敏的帮助下，他以亲身经历，编唱新书《六横暴动》，叙述六横人民光荣的斗争历史。由于故事情节生动，内容亲切，演唱逼真，感人至深，此曲目轰动一时，演遍六横各个乡村。他还配合当时政治形势宣传工作，自编一些反映“土改”“镇反”题材的走书节目进行演出。

他一生演唱的保留书目有《金龙鞭》《黄金印》《千金记》等24 部，为翁洲走书的传承作出了很大的贡献。其先后收徒虞定玉、虞振飞、刘章成、汪康章等。

4.虞定玉(www.xing528.com)

虞定玉（1923—1987），艺名方舟，翁洲走书第五代传人，世居普陀六横双塘。1940年师从沃阿定学唱翁洲走书，一年后单独开唱。

他读过书，有一定文化基础，曾帮助其师整理过不少传统书目。

1953年加入普陀曲艺组，1958年参加舟山县曲艺队，成为该队艺术骨干。1962年成为舟山曲艺协会会员。20世纪60年代初，经公社批准，虞定玉在六横双塘张家塘的自己家中开设了一家书场，演出六横走书以及唱新闻、评话等节目，还邀请定海、宁波等地的走书演员前来演出。他一生从事曲艺事业，乐此不疲，即使在“文化大革命”的艰苦时期里，依然潜心钻研，孜孜不倦。粉碎“四人帮”后，他不辞劳苦，经常奔走于六横、沈家门之间，多次向县文教局领导提议振兴普陀曲艺事业，恢复曲艺组织。1979年经重新登记、考核，又加入普陀曲艺组织。

1967年2月，在六横文化站赵学敏老师的帮助下，他和刘章成试用二胡伴奏走书获得成功。尔后，虞定玉对曲调中的“慢调”“急赋”分别加以整理，对走书“慢调”的旋律进行改革探索，取得较好的艺术效果。他在艺术上颇有一定造诣，六横人称“方舟唱书”，享有盛誉。代表作品有《八仙过海》《玉蝴蝶》《文武香球》《白鹤图》等。

1968年，他收六横青年盲人张安信为徒，传授六横走书。通过谈心，鼓励张安信自立自强，在传徒授艺中更是循循善诱，诲人不倦，为此深受同行的尊重。他为人谦和，作风正派，自律甚严。常以“要对艺术负责，要树立自己的形象”来要求自己，勉励同行。

5.刘章成

刘章成（1950—2012），普陀六横峧头人，普陀翁洲走书的第五代传人，以后场伴奏伴唱见长。他是普陀区首届优秀民间艺人、翁洲走书市级非遗项目代表性传承人。

他是家中六兄妹中的老大，15 岁那年，他读五年级，有一次在玩耍时，他的右眼被同学的弹弓打中，因为没有钱治疗，结果连左眼也瞎了。书读不成了，刘章成的命运从此改变。

20世纪60年代初，刘章成拜翁洲走书第四代传人沃阿定为师。满师后的刘章成开始在舟山各海岛和宁波等地演唱翁洲走书，先后和沃阿定、汪康章、张安信等艺人搭档演出，担任伴奏、伴唱。后六横文化站干部赵学敏教他拉二胡，同时把翁洲走书翻成曲谱，用乐器伴奏，获得观众的好评。他一起参与演唱的根据六横现代史事改编的现代剧目《六横暴动案》，内容上更加偏重于现实生活的表现，形式上增加了二胡伴奏。

刘章成能演唱翁洲走书全部曲调，继承了翁洲走书20 多个长篇曲目，如《白鹤图》《双珠球》《金龙鞭》《六美图》等，也能演唱现代新书《红岩》《党的女儿》《平原枪声》《野火春风斗古城》等。

刘章成在1990—1992年曾担任六横峧头福兴制作厂厂长。之后，他担任普陀区残疾人联合会副主席11年，退休后，重操曲艺。1997年他曾组建了一支“走书团”，邀请普陀、奉化等地走书艺人在普陀各地演出。他努力翻新说唱脚本，扩充新书目；增加音乐色彩或表演程式，让它出新出彩。在说唱长篇历史故事的同时，编排演出了风趣诙谐的现代“短篇”，如反映反腐倡廉的新编书目《现代包青天》等。2003年以后，刘章成多次参加沈家门民间民俗大会演出翁洲走书。2008年刘章成被评为普陀区优秀民间艺人。

退休后，刘章成主要从事翁洲走书的传承工作，并通过示范，保存了完整的翁洲走书各种原始曲调录音、录像。2008年，在政府相关部门支持下，刘章成在六横开办了训练班，培养“翁洲走书”演唱骨干。2009年3月他执教普陀翁洲走书培训班，尽管年近花甲、双目失明、行动不便，但他还是风雨无阻，每天准时到培训教室教学。在这次培训班上，六横刘明泽、沈家门李亨莉等来自普陀各渔农村的9 名学员都基本掌握了翁洲走书的演唱和伴奏技艺，充实了普陀区翁洲走书的传承队伍。

2011年8月2 日，刘章成抱病参加了2011 舟山群岛中国海洋文化节闭幕式暨中国海洋歌曲大赛颁奖典礼，作为闭幕式首个出场节目，刘章成用翁洲走书《说盛典》来歌颂舟山群岛新区。

6.莫美英

莫美英（生卒年不详），原名莫美琴，浙江象山籍，普陀翁洲走书演员，翁洲走书传人刘章成的妻子，20世纪70年代加入普陀曲艺组，成为翁洲走书青年演员。80年代的莫美琴，风华正茂，扮相俊俏秀美，深受观众喜爱，活跃于舟山、宁波曲艺舞台，成为当时舟山走书界充满潜力的传人。1982年8月，普陀县文化局召开全县曲艺工作会议及曲艺（走书）会演，莫美琴获得演出二等奖。1983年，舟山地区文化局举行全区曲艺、木偶戏交流演出大会，莫美琴获得演员奖。

1984年6月14 日，普陀县曲艺组在宁波举行拜师仪式，莫美琴拜宁波曲艺协会主席、著名曲艺家陈莲卿为师，陈莲卿为其更名为莫美英。她在继承师傅门派的基础上，博采众长，形成了自己叙事清晰、抒情强烈的演唱风格。1984年由刘章成、莫美英夫妻演唱，赵学敏老师创作的翁洲走书《风流案》，参加市会演获一等奖。1986年4月30 日—5月5 日，浙江省曲艺新曲（书）目比赛在杭举行，莫美英演出了根据传统书整理的《张云轩独探延庆寺》，获演员表演奖。

1988年8月，舟山电视台为普陀曲艺组青年演员莫美英摄制电视专题片《她的路……》，在全市播映，她与盲艺人刘章成那离奇悲怆、曲折缠绵的爱情故事和她顽强不息的追求艺术的精神，深深打动了观众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