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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惊梦》川剧演出构想:导演的自我超越

时间:2023-08-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我喜欢《红楼惊梦》中的梦境和幻觉。《红楼惊梦》将成为我们——导演、演员、舞美设计、作曲、编舞的印象记,注入我们的人生追求和美学理想。演出将会达到三个层次。总之,宏观的整体把握才有可能表达《红楼梦》的全部辉煌。要求舞台布景、灯光设计时考虑到技术体现手段,制造令人惊奇的效果,如太老爷及秦可卿、张金哥、林公子的幽魂出现的场面。我要求《红楼惊梦》非常之古典,又非常之现代。

《红楼惊梦》川剧演出构想:导演的自我超越

川剧红楼惊梦》剧本有自己的特点,它舍掉了小说原著中众多引人入胜的情节,没有贾宝玉,也没有林妹妹,……不同于以往的“红楼戏”。

它通过一连串的梦,写封建家族衰败,确实是一部味不雷同的《红楼梦》。

好像,这是一出悲剧,不过,我不愿意让它去赚观众的眼泪,我希望创造一台让人震动的演出。

显赫不可一世的贾氏家族走向崩溃的悲剧性结局,不是由于少数人品行堕落、道德败坏所致,也绝不是某些人的意志所能扭转的。贾府的败亡无可挽回,中国封建社会的解体具有历史的必然性。艺术家的直觉告诉曹雪芹,所有的繁盛和喧哗都将消失,白茫茫一片是最终的景象,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重睹芳华,没有。曹雪芹含着眼泪所唱出的伟大挽歌,不仅凄婉,亦且旷达。

今天来看贾府,看中国封建社会末期的崩塌形象——“贾府”,应该有我们自己对生活的裁定。我们庆幸“终于摆脱了那个噩梦”,还不止于此,我们必须思考:“噩梦是否还在无形中纠缠我们?”

这个戏的演出,透过悲剧的外壳,竭力传达出喜剧的底蕴。

悲剧的主人公是王熙凤和焦大,主仆两人,其实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因为,他们或者费尽心机,或者捶胸顿足,都在全心全意维护无价值的东西。然而,事与愿违,一切努力均属徒劳,他们真诚的行为遂显滑稽可笑,喜剧感主要体现在这里。

因此,尽管剧中个别场面可以煽动惊心动魄的情感,如秦可卿之死,瑞珠之死,王熙凤之死……但是,从根本上说,演出应引导观众俯视荒谬的生活,产生彻底摆脱的欲望,让观众领悟:“维护无价值的东西”是可笑的,我们不必再陷入此等尴尬境遇。

戏里有若干场面,如焦大与石狮子对话,带有荒诞色彩,宜用嬉笑怒骂方式,也许,正好吻合川剧的风格,四川人的幽默感

我喜欢《红楼惊梦》中的梦境幻觉。梦幻与现实交叉糅合,梦幻又把现实抹掉,原著中固有的空灵感在作者的笔下抹浓了,形成了剧作特有的情调。

剧中所有登场人物,并非文学巨著人物的戏剧化,而是剧作家的再创作的形象,我们要尽量猜透作家写这些人物的动机。为什么她把重点放在王熙凤和焦大身上?为什么她截取原著的这几个而不是那几个情节?为什么她对原著中戏剧性很强的几个情节的兴趣淡然?为什么她不热衷于传统编剧方法,不采取一线到底的结构?……看来,剧中发生的事件只是载体,通过实的载体引出虚的象征才是作者的初衷。

《红楼惊梦》是徐棻的个人印象记,其中蕴含着她的人生态度和美学情趣

《红楼惊梦》将成为我们——导演、演员舞美设计、作曲、编舞的印象记,注入我们的人生追求和美学理想。

在此基础上,我们将互相接通。

演出将会达到三个层次。

一、可看性。让大部分观众感兴趣。

二、可识性。从社会学历史学的角度剖析主题。

三、可悟性。演出让人领略人生哲理。(www.xing528.com)

这个戏比较朦胧、虚幻,象征色彩浓郁。布景、灯光和音乐不必在局部环境的精工细雕上下功夫,要求把焦点集中在总体背景和氛围上。不要工笔,要写意,似物非物,似形非形,若有若无,若即若离。

再说一次,不要在细枝末节上作繁琐考证与注释。故事发生在哪里?京城还是外省,北方还是南方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中国封建文化的背景,行将就木的心理背景。因此,我设想,整个视觉形象中最触目的乃是中国的古文字,碑帖,书法,其中写满了规范人们言行的全部准则。所有的人,都在封建文明下生活着,我想,提供一个宏伟的总体背景,有助于体现《红楼梦》和《红楼惊梦》的历史厚重感。

剧本并未迷恋于外部情节,舞台空间当然也不必拘泥于逼真的物质空间,相反,主要着眼点应该是为人物提供心理空间,封建时代的空间。一旦建立起这样的空间,戏就会升腾,变得好看,观众的审美心理也将得到满足。太纤巧,太状物,反而弄巧成拙,体现不出《红楼梦》的深度和广度。总之,宏观的整体把握才有可能表达《红楼梦》的全部辉煌。

背景的提供,氛围的滋生,靠物,也靠人。靠主要角色,也靠背景性人物——仆人、人格化了的花木森林、红柱、石狮子。要有一批扮演有生命无生命体的演员。在制造总体氛围、传递历史情绪时,他们是绝不可少的。

舞台要求纵深、巧用,用足。我觉得,可以考虑日本式的花道,伸到剧场两侧,与舞台最深处的人物遥相呼应。历史的纵深感要求舞台的纵深感,还要求提供多空间,产生平行蒙太奇的效果,创造出全景式的俯瞰。当贾珍糟踏秦可卿时,贾府的僧侣尼姑道士正在修行,厨房里正在准备美味佳肴,我们是在整体中看见局部的,演出强烈要求提供全方位的视野,要求布景、灯光提供多角度、多层次、多声部的交响性的空间。这样,生活的流动感得以诞生,观众将从具体场景的氛围出发,悟彻到具有更多象征意味的内涵,并产生整体感受。

戏的演出要有点神秘性,某些人物的出现和隐没,有时是逐渐的,有时是突然的。要求舞台布景、灯光设计时考虑到技术体现手段,制造令人惊奇的效果,如太老爷及秦可卿、张金哥、林公子的幽魂出现的场面。

我要求《红楼惊梦》非常之古典,又非常之现代。比如,水袖是传统程式,但红柱子齐舞时又是崭新的组合方式;瑞珠惊恐万状摔碗落地是传统技巧,奔逃于红柱子之间的手法则是现代语汇。

唱腔太重要了。中国戏曲的精华,音乐占主要位置。我不要求一切全新,唱腔还是保持十足传统韵味为好,间奏和配器则可以是现代的。成功的秘诀在于使两者谐和,具体做法是内在衔接不露痕迹。

我希望:

尽量保留戏曲的特点,川剧的特点;

在服从总体构思的前提下,保留戏曲(川剧)的特点;

凡是川剧中最有特色的传统技巧,尽量挖掘出来运用,给我们以创造的依托。

保留也好,挖掘也好,并不意味着原封不动。我们重视前人的经验,我们更重视自身的超越。

用现代意识重新观照往事,用现代艺术语言重新叙述往事,譬如说布莱希特的“陌生化”的效果,将帮助我们创造出令人振奋的演出。对此,我深信不疑。

这个戏是现实主义、表现主义象征主义的结合体。演出的真正的成功,在于从具象到抽象,再到意象。难就难在这里,味道也在这里。

我讲的不是结论,只是最初的感觉,你们可以参照,我也可以重新发现。

1987年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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