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比林汉姆1970年出生于英国,他从小生活在英国的中部地区比林汉姆,他的姓氏也就是这个地区的名字。在20世纪70~80年代,这个地区经济严重下滑。他最初在伯恩维尔艺术学院学习绘画,之后考入了英国东北部的桑德兰大学艺术专业。
因为父亲的重度酗酒,比林汉姆的母亲丽兹与他的父亲雷分居。比林汉姆和他的父亲生活在一起,住在一个很小的公寓里。在考入大学前,他学习了一年的绘画,他以父亲雷作为他的模特,但雷每次最多也就能保持十五分钟的姿势。比林汉姆后来买了一台照相机,开始为他的父亲拍照。他用拍好的照片作为绘画练习的素材来参考。在桑德兰大学时,比林汉姆学习绘画,原本他想以风景为主题展开创作,但最后发现,他其实并不喜欢画风景,他又重新画起父亲的肖像作为创作的主题。在大学期间,比林汉姆每年都要回家三四次,为的是给他的父亲拍摄照片。他的老师发现,他所拍摄的照片比他的绘画要好得多,建议他继续拍摄,并尝试以画册的形式印制出来。
比林汉姆大学毕业后,又回到了他的出生地比林汉姆,一边拍照,一边在超市里做售货员。这样生活了两年,他逐渐可以通过画廊出售作品,生活也稳定下来。1990~1996年,他差不多拍摄了上千张底片,每周都会拍摄一个胶卷。最终,他出版了以拍摄他的家庭为题材的画册《雷的笑声》。比林汉姆并没有专业地学习过摄影技术,在《雷的笑声》这本画册里,他使用廉价的,甚至是过期的胶卷。拍好的胶卷也都是送到家附近的普通彩扩店冲洗出来。画面中他的父亲雷每天都是醉醺醺的状态以及邋遢的形象。
比林汉姆的父亲在20世纪80年代是一位工程师,但因为酗酒而丢掉了工作,从此待业在家,有时会找一些临时工作,但一两周之后,又会辞职在家。而母亲丽兹也是无业之人,她有着臃肿的身材,手臂上还画满了文身,虽然不喝酒,但却烟不离手。丽兹与雷分居两年后,又把雷接回来照顾,这也使我们看到了家人重新在一起的温馨场景。画册中的照片里,也有比林汉姆弟弟杰森的身影。这本画册所表现的是比林汉姆一家真实的生活状态,并以雷为主要线索,贯穿起这个家庭的故事。
雷有时就像一个孩子一样,需要有人照顾。这些作品从技术的角度来看,并没有任何令人叹服的特色,甚至有时焦点模糊,但这并没有阻碍真实的情感在这些画面里所闪耀出的人性的、家庭的情感光辉。在主流社会里,我们看到的都是父亲、母亲以及子女组合而成的典型的家庭模式,这一切都是幸福的,令人向往的家庭生活。而在比林汉姆这样一个特殊的家庭里,他用镜头揭示出父亲、母亲真实的生活,虽然有时他们也会为比林汉姆摆拍出一些特定的场景,但情感的真实性毋庸置疑。在窄小的公寓里,父亲有时是醉酒的状态,醉倒在卧室里,有时又像个孩子。镜头里还有母亲肥硕的身材、两人在一起吃饭的场景,或单独一人发呆、大笑(图7-7、图7-8)。(www.xing528.com)
比林汉姆把自己隐藏在镜头之后,他始终没有出现在这些场景里,他用旁观者的角度,但又是以血缘的关联性参与到这些画面里。如果他不是以这样的身份介入拍摄中,我们不会看到这个家庭的真实一面。就像南·戈尔丁的镜头一样,比林汉姆用他的亲身体验记录下了这个边缘家庭的真实面貌。这一幅幅记忆的片段和瞬间,组合成了他对家庭、对亲人的回忆。在这些作品里,他没有掩饰家庭的缺点。而是把这些私人化的场景用摄影的方式,放置到公众的视野中。
图7-7 《雷的笑声》系列1 1996
图7-8 《雷的笑声》系列2 1994
“我曾住在这个高大的公寓楼里,只有我和他。他是个酒鬼,就躺在床上,每天就是喝酒,喝到睡觉,醒来又开始喝酒,分不清白天与黑夜。很难让他坐上超过二十分钟,为了能让我画得更细致,我只有给他拍照片。这也就是我为什么拿起照相机拍照的原因。”比林汉姆这些大量的家庭照片,组合而成了一个我们都拥有过的家庭相册,这是一个普通的,甚至可以说是混乱的、无序的真实一面。这个家庭相册也是独一无二的,它让我们体验到家庭的真实情感是如何展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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