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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对决胜西北解放战争的四个方案

时间:2023-08-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胡宗南改变战术——西北野战兵团遇到了难题——彭德怀的对策——毛泽东提出四种方案——新的战机来了——永坪一仗并不理想——敌第135旅南下——定下消灭敌第135旅的决心——桑树坪会议——阻击敌主力——激战羊马河——董钊、刘戡无法救援——麦宗禹被俘——“看胡宗南能有多少旅”胡宗南在青化砭挨了当头一棒后,既恼怒又懊丧,一度不知所措,但他并不敢吭声。

毛泽东对决胜西北解放战争的四个方案

胡宗南改变战术——西北野战兵团遇到了难题——彭德怀的对策——毛泽东提出四种方案——新的战机来了——永坪一仗并不理想——敌第135旅南下——定下消灭敌第135旅的决心——桑树会议——阻击敌主力——激战羊马河——董钊、刘戡无法救援——麦宗禹被俘——“看胡宗南能有多少旅”

胡宗南在青化砭挨了当头一棒后,既恼怒又懊丧,一度不知所措,但他并不敢吭声。据裴昌会回忆,当董钊率整编第1军到安塞转了一圈,精疲力竭地回到延安前进指挥所时,胡宗南正与几员大将闲谈着什么。忽报:刚才第31旅李纪云的电台在青化砭以南发出危急呼号,几分钟后就呼叫不出了。对这一消息,大家面面相觑,薛敏泉诘问董钊:是谁叫第31旅向青化砭前进的。董钊回答说,谁也没有叫他前进,只是叫他在拐峁镇远出进行威力侦察后相机前进。

胡宗南知道这个祸事是他自己惹出来的,当然不允许沿着这个思路追究下去,当即气愤地说:“不要先追究这些了,整1军主力今天行军不远,即刻向拐峁以北前进吧。”

吃了个败仗,胡宗南只好迅速总结教训,改变战术。他认为青化砭之败主要是因为兵力分散而被歼,于是他采取了国民党国防部提出的“方形战术”。所谓“方形战术”,即采取宽正面集团式的“滚筒”前进。队伍开进时,全军轻装,携带干粮,布成横直15公里至20公里之方阵,集结几个旅为一路,数路并进,缩小间隔,便于互相策应;白天走山窜岭,轻易不下山沟,每日只前进10公里至15公里,夜间露宿山头,构筑工事,稳扎稳进。

但是,裴昌会对这种“方形战术”并不以为然,他认为这不过是一个被动挨打,或者梳妆打扮,送上门去找死的战法。而此时的刘戡因青化砭“救援不力”,受到胡宗南的严厉训斥和警告处分,心中正暗暗叫苦。他对这种“方形战术”也说:“还当是什么新货色,不就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吗!”

青化砭一战,胡宗南吃了败仗,这才发现西北野战兵团主力并不在延安的西北方向,而是在延安的东北地区,即于3月25日命令其整编第1军、第29军共11个旅立即掉头东向,由安塞、延安、临真镇地区,兵分三路,经延长向延川、清涧地区前进,企图在这一线寻歼西北野战兵团主力。他在其作战命令中宣称:要“以主力由延川、清涧地区先切断黄河各渡口,尔后向左旋回包围匪军于瓦窑堡附近而歼灭之”。

董钊、刘戡率部队出动了,十多万人马麇集在一起,排成数十里宽的方阵,行则同行,宿则同宿;行则走山不走川,宿则睡岭不睡村,每天就在黄土山上滚来滚去,活像一个石滚子,滚过来,转过去,笨拙而又缓慢。

胡宗南这一战术改变,确实一度使西北野战兵团难以找到可战之机。彭德怀几次想歼击敌人,均因敌人兵力密集而未打成。针对这种情况,西北野战兵团采取了相应对策,以少量兵力与胡宗南部周旋,主力则进至蟠龙西北地区隐蔽待机。3月31日,彭德怀、习仲勋在给张宗逊等的电报中指出:“(一)敌占延川扑空后:(1)或北犯清(涧)绥(德);(2)或暂图巩固延长、延川、永坪、青化砭地区;(3)或继续寻找我主力决战。前一种可能少,后两种可能多,不管敌人实行哪种可能,永坪至延安公路我必须打通,否则后方运输无办法。(二)我主力昨晚(30日)已移至新的待机位置,定能寻得歼敌机会。敌愈深入分散,歼敌机会亦将增多。你们主力须集结永坪西北张家湾附近,注意封锁消息,上下石窑方面留一个营附侦察员、电台,派得力团级指挥员率领,跟踪侦察,随时报告,如敌北进,节节稍加阻击,诱敌北进,如敌西进,一枪不要放,使敌大胆向永坪、蟠龙、青化砭,以利我主力歼击。贺家渠、永坪、聂家坪段公路,如有城寨堡垒,利用夜间化装民兵配合群众彻底破坏。”

4月2日,毛泽东致电彭德怀、习仲勋,指出:“我军歼击敌军必须采取正面及两翼埋伏之部署方能有效。青化砭打三十一旅即是三面埋伏之结果。此次我在蟠龙、永坪设伏,因敌未走此路,且只有正面(较弱)及右翼缺少左翼埋伏,故未打成,但只要敌前进总有机会歼敌。请考虑敌攻瓦窑堡,我应如何部署方为有利:(甲)在瓦窑堡、清涧之间(丹头、杨家园子一线)设伏,准备打清涧西进之敌;(乙)在永坪附近设伏,准备打延水西进之敌。以上两方案究以何者为宜,请酌定。”

彭德怀也在考虑这一问题。他准备在永坪公路两侧伏击敌人,但因敌人前进时十个旅摆成方阵,间隔小,西北野战兵团没有寻找到歼敌机会,只好停止攻击。彭德怀、习仲勋及时把这一情况向中央军委作了报告:

军委:

敌十个旅背依延川、清涧两城,分三路前进,敌之左路进至永坪东之冯家坪,中路进至永坪西北之王家沟,右路进至热思湾西高地。我冬(2日)于永坪公路侧伏,但因敌间隔很小,纵深大,在南北三十五里,东西四十五里深,以十个旅布成方阵,故停止伏击,隐蔽撤至蟠龙西北地区集结。敌未发现,另寻找机会击敌。自三十一旅歼灭后,此间未弄清敌情,请二局所得,随时电告。

彭习

四月二日

这一电报刚发出去以后,彭德怀、习仲勋接到了毛泽东4月2日关于“歼击敌军必须采取正面及两翼埋伏之部署”的电报,连夜,他们又给毛泽东发了一份回电:

主席:

敌自青化砭战斗后,异常谨慎,不走大道平川,专走小路爬高山,不就房屋设营,多露宿营,不单独一路前进,数路并列,间隔很小。如:二十五日青化砭战斗后,二十七日以一二三旅、一三五旅、一六五旅,以两旅沿青化砭、拐峁大道两侧山地,一旅偕行李走,另一师自拐峁以东十余里向岔口北进,九十师在一师左侧,此其一例,以致三面伏击已不可能,任何单面击敌均变成正面攻击,敌人此种小米滚子式的战法,减少我各个歼敌机会,必须耐心长期疲困他,消耗他,迫其分散,寻找弱点。目前敌是疲劳掉队,落伍逃亡,日渐增加,为对付敌人此种强大集团战法,拟分散三四个营兵力,以一连至两连为一股(现群众游击战术开始),派得力指挥员在敌前后左右,四面袭扰,断敌交通,将敌疲困,使敌不能不分散部队守备交通,达后予打击分散与打援敌之机会,此法拟试行,妥否盼示。

彭习

卯冬戎

接到前一电报后,毛泽东于第二天7时为中央军委起草了给彭德怀和习仲勋的回电:

彭习:

冬(2日)电悉。(一)敌十个旅密集不好打,你们避免作战很对;(二)敌占瓦窑堡后,动向如何速报;(三)我们现在瓦窑堡东北地区,二局无法侦察,敌情完全不明,望派一个营附电台到瓦窑堡以西旧安定城附近担任侦察及掩护之责,我们尚须两天至三天时间方能转移至安定以西安全地区;(四)你们数日内仍以隐蔽待机为宜。

丙丁

三日七时

这几天,西北野战兵团一直没有寻找到有利的歼敌时机。4月4日,彭德怀、习仲勋在给毛泽东的电报中说:“(一)胡(宗南)进占延安后,第二步战略方针,是求战还是避战,打通咸(阳)榆(林)路,始终未弄清。自寅有(3月25日)歼李纪云部后,调一军、五旅、三十六师两旅、一三五旅及十二旅共九个旅,拥集青化砭,似求主力战。当时我主力在蟠龙附近休整,敌突然转向延川,又似避战。占延川,合七十六师集十旅之众,占清涧不即北上,而卯(4月)西进,我伏击永坪一路未成,移至蟠龙西北。王纵有司务长投敌,供出全部兵力部署,敌避我主力,占瓦市,使我备战扑空。从上述九日行动来看,敌似战又似采取避突击,虚走之字路,迷惑我军,目的在打通咸榆路,或者真正不知我主力所在。(二)我目前行动方针:一是集结绥德、清涧、瓦市、双庙湾四点之间,待敌向绥德前进时,寻机歼敌一两个旅,但因敌挤得太紧,有不好打的可能,其次向延长、延川寻求七十六师作战,打五十五旅,然后出甘、富、关中,即所谓各打各的。两者以何者为是,或另有方案,请示。”4月6日,毛泽东在给彭德怀、习仲勋的电报中提出了四种行动方案,供他们参考:“(一)你们进至绥德、双庙湾、瓦市、清涧之间以后,如南面不好打,是否可打北面,歼灭邓高有生力量,补充自己并减轻北面威胁。如打邓高如何打法(邓高如不出击,我须攻坚);(二)马鸿逵是否已至定边,共有多少兵力,如我进至绥德地区南北都不好打,是否可移师打马鸿逵,然后再打陇东、关中之敌,或由现地直打马鸿逵再打陇东;(三)打延长、临真、甘泉是一个好方针,但如胡军不进绥德,将过早引退胡军,是否对尔后行动有妨碍,是否引胡军北进绥德,于我尔后行动更为有利;(四)率性休息数天,看情况再定行动是否有利。”

在毛泽东与彭德怀电报往来商讨作战方针之时,新的战机来了。

至4月5日,胡宗南部数万大军辗转于延安以北千山万壑之间12天,行程达200多公里,仅占了延川、清涧、瓦窑堡等几座空城,不仅没有找到西北野战兵团主力,反而使部队疲惫不堪,吃了不少的苦头,给养也发生了困难。在这种情况下,胡宗南无可奈何,只好留下第135旅守瓦窑堡,整编第76师守延川、清涧,其余人马又统统撤回蟠龙、青化砭地区,进行休整补充。

彭德怀决定抓住敌南撤之机,在永坪地区组织一次伏击,袭击从瓦窑堡南撤途经永坪之敌。4月6日,他在给教导旅旅长罗元发、副政治委员饶正锡等的电报中说:“本日战斗首先以歼灭十二旅及刘戡军直属队于永坪附近地区,然后各个歼击三十六师。胜利的关键在教导旅的英勇坚决动作,确实牵制住三十六师于大寨小寨地区,并望罗、饶转达给教导旅全体指战员,特别是每个共产党员,应亦不怕疲劳不怕牺牲,其他各兵团亦应有此精神,换取本战役胜利,相信你们一定能完成任务。”这一仗歼灭敌整编第29军600多人,其余之敌仓皇向蟠龙、青化砭逃窜。

永坪这一仗打得并不理想。按照彭德怀的预想,撤至永坪地区的敌人只有刘戡的整编第29军军部和1个旅,是完全可以一举歼灭这一弱敌的。但是,由于参战部队仓促上阵,准备不足,指挥员没有周密地侦察地形,部队也没有构筑好完备的工事,加之发动攻击的时机选择不适当,刘戡部很快就占领阵地,实行有效的反击。董钊的救援部队也迅速赶到。因此,我军歼敌一部后,为避免与敌大部队纠缠,便迅速撤出战斗,进至蟠龙、瓦窑堡大道两侧地区继续休整待机。

4月8日,彭德怀、习仲勋给廖汉生、阎揆要等发出了一份电报,指出:“(一)敌六日被我袭击后,更加恐慌,将一军、二十九军挤紧行动,八日有向青化砭撤退模样,以一军之一师归刘戡指挥,控制贺家渠,机动军主力(指两军主力)向财神庙(贺家渠东南山高地)搜索前进,并以一部控制杏树山(图上无此地名,似在贺家渠东南高山)掩护军主力左侧背。(二)敌异常疲劳,一纵队应以小部队在敌前左右后,灵活袭击追击,增加敌之恐慌、疲倦,捉落伍士兵,劫夺辎重等。”

根据敌情的变化,彭德怀、习仲勋在同日又向毛泽东发出了一份电报,对作战问题提出了上、中、下三策。电文如下:

毛主席:

(一)敌机向榆林运输已五天,每月约十五至二十架计可运一个营,绥德报已运三个团,还有两个团在西安待运中似不确,如确则系十师之八十五旅,十师之八十三旅在关中被歼一个营,瓦市留一三五旅,清涧留二十四旅,廖昂率一四四旅之一个团驻三十里铺、二十里铺之线(清涧、延川间)。延川驻该一旅直属团两个营,延长驻一个营,延安驻二十七师之三个团缺一营(内有一营驻宜川),一军、二十九军八日永坪向青化砭交替前进,似求补给北进模样,榆林敌分向波罗堡、响水堡、井道卯、猫儿湾南犯,宁马鸿逵有四个团进占盐池。根据上述情况,胡军仍有北犯模样,但胡军后方空虚,我陈谢在晋南胜利威胁,从寅元(3月13日)起歼逃亡之敌至少一万人以上,且敌甚疲劳,亦有暂时集主力于延安休整可能或调一军回关中,留三十六师两旅、十五师之一个旅、十七师三个旅、二十七师一个半旅、五十五旅守备侵占区,须数日后才能弄清楚,我军决从九日起休息五天补兵(俘虏兵)补粮。

(二)如敌北犯,待深入绥德后,我军出延长或清涧、延川间,寻找七十六师,得手后出临真打五十五旅,甘泉打四十八旅,并相机接陈谢西渡,取得在陕北根据地内各个歼灭胡军主力,只要不犯错误,不放过有利战机,这种可能是存在的,故为上策。如一军南调关中,我亦如此行动。如敌主力既不南调又不北进时,我则北进歼击二十二军北犯,部队求得补充,围榆引敌深入。如胡军主力不北进,则相机夺城,如城坚不可得时,则出三边打马,得手后击陇东、甘南。此举不能歼灭胡宗南主力,但仍可牵制胡军主力于西北,有利于其他战区反攻,故为中策。不出北而仅西出三边打马,绥(德)米(脂)失守与黄河东岸暂时隔断可能,此亦不关重要,惟在敌主力成方阵交替前进的情况下,寻求歼敌不易,且常陷被动,故为下策。应行何案,盼示!

彭习

四月八日

毛泽东在4月9日给彭德怀、习仲勋的电报中指出:“敌情正在变化,可实行你们前建议,分散三四个营,各带电台,四面袭扰敌人之方法,主力则在现地待机为有利。”

永坪战斗后,胡宗南侦悉西北野战兵团主力已转到蟠龙以北李家川、牡丹川一带集结,判断西北野战兵团将在“清涧、安定、安塞地区,凭借有利地形实行游击”,为彻底消灭牡丹川以北的西北野战兵团部队,决定“以主力由蟠龙地区逐次扫荡牡丹川以北各山沟,并向右旋回,会同瓦窑堡南下之一部,包围共军而歼灭之”。为此,胡宗南于4月10日命令驻清涧的整编第76师第24旅第72团于11日开向瓦窑堡,接替第135旅的防务。第二天又命令:“整一军于4月2日推进至碾沟门附近,以一部于牡丹川南岸高地行动,掩护主力左侧背;以主力于川北岸高地及川内行动,4月13日推进至李家岔、杨家市之线,14日推进至刘家屹、丁家户之线”。“整二十九军附五十五旅于13日(由)蟠龙镇以一个师在核桃坪、白家坪川道以北高地行进,掩护军之右侧背,其余在川道以南高地及川内行动”。“第一三五旅于4月14日由瓦窑堡向李家岔前进,阻止共军向东北逃窜,并接应二十九军越过李家川”。胡宗南要求“各部队前进时,应以逐点越进法,以一部搜索,一部停止掩护,主力迅速突击共军而歼灭之”,“扫荡山沟时,应极力搜求共军之物资移屯于据点内或焚毁之,并移民于规复后地区,坚壁清野,根绝残敌。”(1)

4月11日,彭德怀、习仲勋在给中央军委的电报提出:“(一)蟠龙地带已驻二十天,民粮公粮,均已吃光,不能再在此地停留,准备移至瓦市东西地区,就粮和围困瓦市之敌,吸引敌主力北援和邓部再向南进一步。(二)敌人十师向马栏、柳林增援,王世泰部不能出三原、耀县,已令其出同官、宜君、中部、洛川段行动半月。(三)从七日起,即在敌主力(青化砭)四周活动,阎揆要率两营在青化砭东永坪南袭扰一军、二十九军东侧,新四旅、一纵队直接派出小部在敌南、西、北三面袭扰。(四)马鸿逵已占安边(中央社广播),新一旅之一个团及骑兵一团虞(7日)占庆阳。”

但是,当中央军委在得知清涧的敌整编第76师第24旅第72团要调瓦窑堡的消息后,认为该团到达瓦窑堡后,敌第135旅很可能要调动,或往安塞,或往蟠龙。于是,在4月11日23时,毛泽东将这一情报电告彭德怀、习仲勋:“清涧之二十四旅一个团本日调赴瓦窑堡。该团到瓦后,一三五旅很可能调动,或往安塞,或往蟠龙,望注意侦察,并准备乘该旅移动途中伏击之。”

4月12日,彭德怀接到毛泽东的电报后,认真分析了敌情,认为敌“二十九军主力集结蟠龙附近,一部沿核桃坪南北高地前进,有驱逐我军主力于安定以北或以西,接应一三五旅南进企图”,“一三五旅南调进路有三,即沿瓦市、安定道以南山地进安寨,或向永坪、清涧,或沿瓦、蟠道向南,以后者可能最大。”从而决定“乘一三五旅移动中歼灭之,得手后准备连续歼击其他部分”。19时,彭德怀、习仲勋给王震并报中央军委发出了电报,对作战作了具体部署:“(一)二纵三个旅隐蔽集结岭湾、黑山寺、杜家畔地区,敌由瓦(窑堡)、蟠(龙)道南进时,由东向西侧击。如敌经瓦(窑堡)、安(塞)道出安塞时,应尾敌全力追击,如瓦敌窜永坪或清涧时,务须单独歼击该敌。阎揆要率之团(清涧西南)应灵活堵击敌。(二)新四旅除以小部于石咀、李家沟线,阻止二十九军北进外,主力集结于新庄沟、阎家沟线以西山地,待敌先头进至阎家沟、新庄沟间高地扼制之,主力由西南向东北猛击。如瓦敌西进,该旅左翼依托警七团由南向北突击,如敌窜永坪或清涧时,即向岭湾前进与二纵靠拢,并归王震指挥。(三)二纵、警七旅有钳制敌第一军三十六师及协同主力歼击一三五旅之任务,独一旅于本(十二日)黄昏移安家咀、石家坪地区,警七团同时围攻石窑河、南家湾之线,如瓦敌南犯与新四旅于阎家沟南高地接触时,应首先断敌退瓦之归路,由西向东猛击,如瓦敌西进时,警七团即在安定西十里铺石家河间占领阵地,诱敌攻击,独一旅迅速迂回敌右侧,由西北向东南突击之,八旅坚决钳制第一军三十六师于蟠龙、白岔河、白家坪之线以南地区,以利主力歼敌。”

电报发出以后,彭德怀让通知旅以上干部:明天到野战兵团司令部参加紧急会议。

这时,敌整编第1军5个旅、整编第29军3个旅分别由青化砭、蟠龙地区出动。当日,被西北野战兵团第358旅和新编第4旅一部阻于夏家沟、安家崖底、张喜沟一线。敌整编第1、第29军前进态势已明显显示敌第135旅必经子长、蟠龙大道南撤。(www.xing528.com)

4月13日天刚亮,西北野战兵团各纵队和各旅的干部都按时到达了位于瓦窑堡西南的桑树坪,这是西北野战兵团司令部驻地。大家把彭德怀住的那孔小土窑挤满了。会上,彭德怀分析了敌人的态势及其企图,具体提出了歼灭第135旅的作战方案。他用一根树枝指着墙上的地图,说:“刘戡由清涧调一个团到瓦窑堡,目的是接替135旅的防务,让135旅由瓦窑堡南下,同正在向北推进的主力靠拢,企图集中兵力围歼我军。现在,从敌军主力前进的态势来看,135旅很可能沿着瓦(窑堡)蟠(龙)大道南下,因其路程短,距敌主力较近。我们的决心,是要在135旅同主力靠拢之前,在这个地方”,彭德怀边说边在地图上的羊马河一带划了一个圈,继续说,“把它一举歼灭掉。大家讨论一下,看这个仗怎么个打法?”

王震走上前,盯着地图看了看,沉思了一下,说:“从敌我态势来看,必须把北进的胡宗南部主力军调开或者挡住,才能消灭一三五旅。同时歼敌的时间要快,时间过长会增加阻击部队的困难,会被增援的敌人冲过去。”

王震的意见得到了大家的赞同,当场各纵队、旅领导干部各抒己见,热烈讨论。大家普遍认为,这是一场速决战。我军的兵力有限,将要两面作战,时机必须把握好,要打得利落,速战速决,否则弄不好会遭到敌人的夹击。

大家讨论时,彭德怀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不时地点着头。听完大家的意见后,彭德怀站了起来说:这次羊马河战役必须将敌主力吸引于西,歼灭敌第135旅于东。这里就必须注意两点,一是要坚决阻住南线敌军主力八个旅的进攻,不让它同第135旅会合;一是要速战速决,不能拖延时间。否则敌人增援上来,我们不但不能歼灭第135旅,自己还会陷于腹背受敌的境地。所以各部队都要好好配合,坚决打好这一仗。(2)

会议之后,彭德怀又把作战部署作了调整。为了不暴露战役意图,他命令伏击部队让出敌第135旅可能经过的高地,务必诱其就范。

在一切部署停当以后,已是深夜。西北的春天,天冷风大,窑洞外呼啸的冷风卷着沙土,不时钻了进来。彭德怀半躺在坑上,没有半点睡意。他在想:全歼敌第135旅,关键在于能不能把敌人北上的主力八个旅拖住,不使其增援。他觉得有必要具体了解一下阻击地区的情况。于是起身走出窑洞,跨上马,带着随行人员,直奔第一纵队独立第1旅旅部,查看阻击地区地形和作战部署。他询问了独1旅旅长王尚荣关于阻击的准备情况后,指着地图上蟠龙西北的榆树峁子、云山寺、元子沟一线说:“你们一纵队今天就在这一线摆出一个决战的架势来,把敌人一大坨坨引过去。”“358旅已把第1军吸引向西,你们如能把29军阻在羊马河以南,歼灭135旅的任务就完成了一半。只要你们能坚持到下午两点钟,就算完成了任务。”(3)

王尚荣也是一位有名的战将,当年32岁。听了彭德怀的话后,他深感独1旅的责任重大,他向彭德怀表示:请彭总放心,再大的困难也保证完成任务。

4月14日晨,南线传来隆隆的炮声。胡宗南北上的董钊、刘戡两个整编军主力八个旅,遇到佯装西北野战兵团主力的第一纵队两个旅的顽强阻击。第一纵队按照彭德怀“每天只让敌前进5里至10里”的命令,采取运动防御,在山头上节节抗击,打一阵走一阵。

董钊、刘戡见我第一纵队阻击部队人马众多,炮火猛烈,打得顽强,又产生了错觉,断定西北野战兵团主力就在蟠龙以西地区,以为西北野战兵团主力被捉住了,心里高兴得要命,就拼命地咬住。

董钊要求各部队行动要慎重,每小时用无线电报话机联络一次。但是,整编第90师师长陈武则对董钊的约束颇不以为然,傲然说:“这下子可把共党主力部队抓住了,咱们为寻找共军主力,不知跑了多少冤枉路,现在好容易追上了,却又胆怕起来,为了取得联络,每小时停顿一次,这要耽误多少时间。这不是故意地要放走共军的主力部队,要它跑掉吗?”于是,他还是命令部队拼命追了过去,从而就被一步步地被牵往蟠龙西北方向去了。

胡宗南也以为与西北野战兵团主力决战的时机已到,一面命令董钊、刘戡继续向西猛追,一面命令第135旅火速从瓦窑堡南下,以便协同主力围歼西北野战兵团主力。

上午8时,奉命迅速南下的敌第135旅在代旅长麦宗禹的率领下匆匆离开瓦窑堡南下,沿着瓦窑堡、蟠龙大道两侧高地逐山跃进。不出所料,敌人不敢走山谷平川,而是沿着山岭推进。敌右翼第404团到李家滴哨附近时,先头部队爬上山顶,搜索一阵,未见我军踪影,部队直向我伏击地区开进。10时左右,敌第135旅进至羊马河西北冯家石嘴附近,就同西北野战兵团第二纵队担任诱敌任务的小分队遭遇了。

战斗打响以后,彭德怀立即返回西北野战兵团指挥部。他一会儿用电话询问前线情况,一会儿要参谋汇报刘戡、董钊两路主力的动向,随时作出判断,并不断地向前线主攻和阻击部队发出指示。

麦宗禹指挥第135旅且战且进,不久全部进入羊马河以北高地。

羊马河的地形与青化砭非常相似,也是两边两道山梁,中间沟里夹着一条大路。彭德怀估计到敌人接受青化砭的教训,不会再走大路,要走两旁山梁,因此,要求各部队的埋伏阵地都设在三至四道山梁里,使敌人看不到、打不着。敌第135旅进入羊马河后,被预伏在这一地区的第二纵队与教导旅、新4旅所包围。霎时间,枪炮齐鸣,硝烟滚滚,敌第135旅遭到了四面伏击,前不能进,后不能退,急电胡宗南速派援兵解围。

胡宗南得报后,连忙命令第135旅就地构筑工事,固守待援,要不惜一切代价,把西北野战兵团的主力紧紧吸住;同时,急令董钊、刘戡急速回转,赶快援救第135旅,与西北野战兵团在羊马河决战。

但是,这时董钊、刘戡所率的八个旅主力,正遭我第一纵队的顽强抗击,几乎寸步难行。刘戡无奈,便命令钟松率整编第36师前去援救,钟松又命令与整第135旅只隔两个山头的李日基率第165旅去援救。李日基奉命先夺下一个山头,却无论如何也夺不下另一个山头,两个旅之间仅隔一道山梁,相距不过数里,但在西北野战兵团阻击部队的顽强抗击下,虽已接近羊马河的第165旅却再难前进一步,最终未能形成对第135旅援救的态势。

下午两点左右,彭德怀来到前线的一个团指挥所,具体观察战斗进展情况。当他看到第359旅和独4旅打出去的炮弹全在敌群中开花,敌人如同丧家之犬乱跑瞎撞时,连声称道:“打得好,打得好!”

战斗进展得很顺利,至下午4时左右,敌第135旅旅部及所属两个团,全部被西北野战兵团第二纵队、教导旅、新4旅紧紧包围在羊马河西北高地。被围困在羊马河的敌第135旅处境越来越危急,援兵无望,后虽有几架飞机赶来助战,但因双方处于胶着状态,炸弹不能投,机枪不能扫,只好又飞回去了。彭德怀打电话给罗元发,命令各部队采取分割手段,首先集中兵力消灭东405团,要教导旅正面攻击,独4旅攻敌右侧,第359旅攻敌左侧,新4旅钳制西山之敌,使敌各自处于孤立地位,无法策应。

罗元发立即对部队作了新的部署,同时报告王震。只见罗少伟团长带领第1团由胡草沟向西进攻,第2团团长王季龙率全团由兔儿河向西南进攻。阵地上立时响起嘹亮的军号声,战士们在火力掩护下跃出交通壕,冲向敌人。敌人经不住这猛烈的冲击,顿时失去了指挥;其他各旅也在同时发起攻击,乘势连占几个山头,彻底歼灭了敌第405团,活捉了敌团长陈简。

全歼敌第405团以后,第二纵队的士气更为高涨,随即向西山的敌第404团发起总攻。独4旅主力实施正面攻击,教导旅和第359旅由东向西,新4旅主力由西向东。王震集中第二纵队的全部火炮,集中火力猛轰敌人阵地,掩护步兵交替前进,逐一攻占了敌人在西山的制高点,支援攻击部队迅速攻占了敌人前沿阵地。麦宗禹把工兵连、特务连都投入顽抗,仍然无济于事。

教导旅开始向敌纵深攻击的时候,王震带着几名参谋来到这个旅的指挥所。他向罗元发旅长简单地问了问情况,就要继续向前走。这时战斗异常激烈,罗元发担心王震的安全,但也知道劝不住他,于是就把旅的指挥所一起带到最前线。

经过八个小时的激战,至黄昏时分,西北野战兵团对敌人发起了总攻。新4旅冲进了敌人化学炮连阵地,敌炮兵排长王自荣率部投降,程悦长副旅长对他说:“现在是你立功的时候。”他就应声掉转炮口,向敌人旅指挥所连发三炮,炮炮中的。战士们乘机冲入敌人阵地,敌人很快土崩瓦解,第135旅4700余人全部被歼或被俘。

枪声渐渐停歇了下来,王震和王恩茂等一行十几个人,从羊马河大道旁边的山坡上走下来,迎头碰见几个战士押解着几个被俘的军官。其中一个矮个瘦削的军官,戴着没有帽徽的大盖帽,领章上显出少将军衔,这就是第135旅代旅长麦宗禹。同他一起被俘的还有旅参谋官主任朱祖舒、新闻室主任王文新等。

麦宗禹这次被俘的经过,他在后来的回忆录中追述说:14日激战到“下午4时,解放军全线出击,西山最后的阵地也被攻占,我被迫退入沟内,没想到这里正集合着大部解放军。在沟内我遇到一个战士,我随这战士到他的部队,就这样被俘了。在路边没停多久,我见到王震司令员、王恩茂副政委,互通姓名,一如朋友相见。随即他们率部队向东行进,我也跟着同行。傍晚,到达一个小村庄的一间民房内,和他们一起吃晚饭,当晚我被安排在一个土炕上,与王司令员、王政委睡在一起。当时我在想,在前数小时,双方以步、炮兵战斗厮杀,现在像朋友一样,共产党人的伟大胸怀真令我非常敬佩,这戏剧性的故事,可能有人不相信,但这是事实,在我的一生中是永远不会忘怀的。”(4)

说起这个麦宗禹,也算是王震的“老相识”了。1946年王震率领第359旅从中原突围,在国民党的追击部队中就有这个第135旅(原为师)。当时的旅长是祝夏年,麦宗禹是副旅长。祝夏年在山阳从马上摔下来,跌断了一条腿,往西安去治疗,麦宗禹就代理了旅长。由于祝夏年一直没有返回,麦宗禹也就一直当着代旅长。那时,他率领这个旅尾随第359旅,一直跟到陕南。1947年1月,第135旅由商县调到咸阳,3月中旬编入第29军建制,执行胡宗南的命令进攻陕甘宁边区,最终成了俘虏。

当彭德怀得知麦宗禹已被俘时,笑着说:“这会儿就不需要他代理了!”

羊马河一战,西北野战兵团在胡宗南的十个旅中间,挖掉了一个整旅,首创西北野战兵团全歼敌一个整旅的战例。4月14日21时,彭德怀、习仲勋给中央军委报告:“一三五旅全部歼灭,祝夏年亦被我俘虏,尚未清出,战报暂勿发表,敌情请即得即告。”

这时,毛泽东、周恩来和任弼时等已从青阳岔来到了靖边县的王家湾(今属安塞县)。一到王家湾,毛泽东就急于了解西北野战兵团的作战情况。当胜利的消息传到王家湾时,毛泽东非常高兴。他说:“就这样,一个旅一个旅地消灭他,看胡宗南能有多少个旅!”

正是4月下半月。王家湾背后山崖上的野草已开始发绿了。乡亲们正忙着春耕,毛泽东叫身边的工作人员也去帮助群众劳动。田野里到处洋溢着欢乐的歌声:

红旗呼啦啦飘,喜鹊喳喳叫;

青化砭,羊马河,两仗打得好;

把敌人两个旅消灭掉,

胜利的消息人人都欢笑。

4月14日,《新华社》播发一篇题为《战局的转折点——评蒋军一三五旅被歼》的社论,毛泽东在修改这一社论时,加写了这样两段话:“可以预计,4月开始后的两三个月内,蒋军将由攻势转变为守势,人民解放军将由守势转变为攻势”。“历史事变的发展,表现得如此出人意料,蒋介石占领延安将标志着蒋介石的灭亡,人民解放军放弃延安将标志着中国人民的胜利。”(5)

4月15日,毛泽东又为中共中央起草了给彭德怀、习仲勋等庆贺羊马河作战胜利的电报,指出:“接彭、习寒亥(14日亥时)电,继寅有(3月25日)在青化砭歼灭三十一旅主力之后,卯寒(4月14日)又在瓦窑堡附近将敌一三五旅(属十五师建制)全部歼灭。这一胜利给胡宗南进犯军以重大打击,奠定了彻底粉碎胡军的基础。这一胜利证明仅用边区现有兵力(六个野战旅及地方部队),不借任何外援,即可逐步解决胡军。这一胜利又证明忍耐等候不骄不躁可以寻得歼敌机会。望对全军将士传令嘉奖,并望通令全边区军民开会庆祝,鼓励民心士气,继续歼敌。”

4月16日,彭德怀、习仲勋向中央军委较详细地报告了羊马河作战的情况:“一三五旅六千余人,十四日经八时战斗,旅长麦宗禹(原旅长祝夏年在西安未来,麦为副旅长代旅长)、四〇四、四〇五团长、副团长、参谋长以下共俘四千余人,毙伤近千人。该旅非战斗人员和少数掩护部队,走先头,紧靠刘戡之接援部队,故有数百人漏网。缴获武器、弹药颇多,正清查中;我军伤亡约五百人。此次战斗,刘戡、董钊率九个旅,经我三天抗击,始进至崖畔(瓦市西南)南山、高山,我歼击一二三旅于前后李家接哨、羊马河地区,南北对进之敌,相距不及五十五里,仍歼敌一旅,使刘、董率九旅之众,无法救援。此役,我集中兵力的对比,尚不及敌三分之一,足见敌军战力弱,士气低,我军战力强,士气高。”

第二天,中共中央西北局给各部队发来了贺电,指出:“这一胜利,给胡宗南进犯军重大打击,奠定了彻底粉碎胡军的基础,西北局特向我英勇作战的全体将士,表示嘉慰,并望再接再厉,为保卫边区,保卫中央,保卫毛主席继续立功。”又指出:“这一胜利证明以边区现有兵力和地方部队,完全可以逐步解决胡军。这一胜利证明忍耐、等候、不骄、不躁,可以寻得歼敌机会。敌以相等边区人口十分之一的强大兵力进攻,边区人民难免遭到暂时的痛苦,但只要熬过这暂时的痛苦,更加团结、坚忍、奋斗,必可取得战争最后胜利。也只有战胜敌人,才能排除边区人民的痛苦。胡军现已深陷不拔之地,其部队日益疲困,其士气日益低落,胡军将被全部消灭在深沟山谷中的命运,已不可避免。全体将士更加坚决勇敢,更加严肃纪律,和人民紧紧结合,继续歼灭敌人。地方部队和游击队、民兵队员们,广泛在敌人侧后开展并坚持游击战争,保卫群众,袭击疲困敌人,配合主力军进行歼敌。全边区党员和干部们,勇敢地站在斗争的最前线,深入群众,艰苦工作,反对任何卑怯退缩者,彻底克服脱离群众的官僚主义作风,紧张地完成每一个自己受领的任务,全边区人民更加积极协助我军作战,全力支持战争直至最后胜利。”

(1) 《西北三战三捷敌情资料》。

(2)(3) 《彭德怀传》,当代中国出版社1993年版。

(4) 《解放战争中的西北战场——原国民党将领的回忆》,中国文史出版社1992年版,第158页。

(5) 《中国人民解放战争军事文集》第2集,中国人民解放军总部1951年编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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