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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不抵抗主义的发展:正视抗日战争

时间:2023-08-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不抵抗主义”的严令下,沈阳、营口、安东、辽阳等地一日之间尽失。至9月底,辽宁、吉林的大部均陷于敌手。10月8日,日机又轰炸辽宁临时省府驻地锦州,“中国军队绝未还击”。11日,关东军通过其代表林少佐向马占山提出最后通牒,要马占山立即下野,并将军队撤出齐齐哈尔,限12日内作出答复。纵观整个江桥抗战,马占山军始终是孤军作战,未获驻防锦州一带东北军的实力援助。20日,东北边防司令长官公署即“从事整理结束”。

中国不抵抗主义的发展:正视抗日战争

在“不抵抗主义”的严令下,沈阳、营口、安东、辽阳等地一日之间尽失。9月21日,日军又毫不费力地占领吉林市;9月22日,日本朝鲜派遣军又占郑家屯、新民……至9月底,辽宁、吉林的大部均陷于敌手。10月8日,日机又轰炸辽宁临时省府驻地锦州,“中国军队绝未还击”。[1]

张学良关于九一八事变的对策,在9月18日当晚就基本确定。是日晚,他接到臧式毅、荣臻等人电话报告,即召集东北军在平高级将领戢翼翘、于学忠、万福麟等人开紧急会议。张学良在会上表示:“这次日本军队寻衅,又在柳河沟制造炸坏路轨事件,诬称我方军队所为。我们避免冲突,不予抵抗,如此正可证明我军对他们的进攻,都未予以还击,更无由我方炸坏柳河沟路轨之理,以免兵连祸结,波及全国。”[2]次日凌晨6点钟左右,张学良又急召顾维钧、汤尔和、章士钊等人继续会商,会上决定采用顾维钧提出的主张——“立刻电告南京,要求国民政府国际联盟行政院提出抗议,请求行政院召开紧急会议处理这一局势。”[3]可见,张学良在当时的应急措施是一方面命令东北军不要抵抗、避免冲突,一方面电请南京出面要求国联公裁。

为世人瞩目的国联会议终于在10月24日作出重要决定,以13票对1票通过限期日本撤兵案,“要求日本政府立即开始并按序进行将军队撤退至铁路区域以内,俾在规定之下次开会日期(11月16日)以前,得完全撤退”。[4]岂料日方对此决议非但不加理会,且更于11月4日以修复嫩江桥为由进攻黑龙江守军。中国军队奋起自卫,是为嫩江桥抗战。

对嫩江桥抗战,张学良实际上一开始就主张退让。10月14日,伪军张海鹏部向嫩江桥进攻,张学良即令守军于兆麟部和平撤退,以免“糜烂”地方。于兆麟不听令,炸毁江桥,阻伪军之前进。[5]日人乃借此向马占山要挟。此时张学良则倾向于依靠国联,或向日政府交涉,以抑制事态扩大。[6]江桥抗战爆发后,张学良通电全国,一方面对马占山军的壮举表示肯定,同时亦再度表示:“随时飞报中央,转报国联要求制止。”[7]

11月6日,日军占大兴车站。11日,关东军通过其代表林少佐向马占山提出最后通牒,要马占山立即下野,并将军队撤出齐齐哈尔,限12日内作出答复。马占山当即发电北平,向张学良请示。12日,张学良仅以6字电复马:“饬死守,勿退却。”[8]18日晨,日关东军第2师团向马占山军展开全线攻击。马部不支,遂退出齐齐哈尔,败走海伦

纵观整个江桥抗战,马占山军始终是孤军作战,未获驻防锦州一带东北军的实力援助。当时马军参战部队为步兵8700人、骑兵约3100人;日军参战人数虽为5900人左右,但兵力包括野炮兵3个大队、野战重炮兵1个大队、飞行2个大队,在武器上占有绝对优势,而且后援不断。时驻锦州之东北军正规部队有第19、20、12旅等部,人数在2万以上,加上警备队、骑兵旅、教导队、便衣队等,总数不下5万人。可是,为了杜绝日军攻锦之口实,驻锦军队皆“无战斗准备”[9],遑论增援黑省之举。

张学良当时在关内还有10多万大军,亦按兵不动,坐视黑省省垣失陷。因此,江桥抗战结束后,张学良受到国内舆论界之猛烈抨击。

1931年11月23日,上海市民联合会致电国民政府,指责“张学良坐视日寇侵略东北,辱国丧地,放弃职守”。[10]全国学生抗日救国联合会亦电请政府:“严惩张学良,克日出兵,援助马占山。”[11]其中粤方人士攻击尤甚。

齐齐哈尔陷落后,日军即掉转兵力直扑锦州。张学良自9月23日即在锦州设立辽宁省政府行署及东北边防司令长官公署行署,日人遂视锦州为张的“反攻据点”,必欲除之而后快。11月26日,为呼应土肥原发动“第二次天津事变”,日本关东军即沿北宁路西进,迅速占领新民。27日,日本关东军又在装甲车掩护下抵达绕阳河,与驻大虎山之东北军第19旅激战,并派飞机到沟帮子及锦州上空侦察。

在日军咄咄逼人的攻势面前,张学良是持何态度呢?他先是钟情于所谓的“锦州中立化”方案。11月底,张学良与日本驻北平公使馆参事矢野就“锦州中立化”问题举行直接交涉。张学良在“个人赞成”此案的基础上提出:(1)希望日军最大限度不越过原遣地点即巨流河车站。(2)须留少数军队在锦县一带即中立区域内,以足敷防止匪患,维持治安为度。但是,日本陆军中央部和关东军对设置中立地带的方案都不感兴趣。据载,矢野非但不同意张学良的要求,而且每次谈判“必将其要求华军撤退条件提高,及将日方节制军队行动之诺言改以空泛的语句”。[12]

张学良在与日代表谈判之同时,已开始安排撤出锦州。顾维钧闻讯后即于12月3日致电劝阻:“兄拟将锦州驻军自动撤退,请暂从缓。”[13]5日,顾维钧与宋子文联名再次电张:“现在日人如进兵锦州,兄为国家计,为兄个人计,自当力排困难,期能防御。”[14]8日,蒋介石也致电张:“锦州军队此时勿撤退。”[15]为了给张学良打气,蒋介石9日又告张:“航空第一队已令其限3日内到平,归副司令指挥。”[16]但是,据日方资料,张学良已于7日向日本方面作出主动撤退的回答。

12月3日,日本犬养毅内阁成立,其认为第一应考虑之问题,即“增派军队一师团有半,前往东三省,以及‘劝令’东北当局将其军队撤入关内”。18日,日本关东军司令部根据12日制订的《进攻锦州的方略》,确定了《为反攻锦州向大凌河畔进军的要点》和《进攻锦州附近敌阵地的内定计划》。同日,日本天津驻屯军向陆军部提出“锦州的东北军一旦果真遭受关东军攻击,似有轻轻一战后即撤至关内之意图”,要求“将我军主力调至山海关方面以东地区”,合歼张学良锦州部队。[17]但是,此项要求遭日本陆军当局否定。

12月15日,蒋介石由于两广派的排斥宣布下野。次日,张学良亦辞去副总司令职,改任北平绥靖公署主任。20日,东北边防司令长官公署即“从事整理结束”。[18]21日,张学良电令第2军司令部:“当最近日本进攻锦州之时,我军驻关外部队理应防范,但若现政府方针未定时,自然不用锦州部队进行防守,因而撤至关内,该部队驻地为迁安、永平、滦河、昌黎。”[19]

同时,日军的攻锦部署已全部就绪。22日,日本的关东军和陆军部均发表声明,称其攻锦行动是基于自卫权利的当然“剿匪运动,日军随即进占通江口和法库

锦州危急之际,南京方面电张学良抵抗。24日,吴敬恒致电张学良:“当此外不见格于强盗之倭贼,内不见容于卖国之国贼,而锦州力抗,孤注一掷,尚何待于再计?”[20]25日,国民政府即令张学良“积极筹划自己,以固强圉”。张则复以长电,抱怨说:“是为我以东北一隅之兵,敌强邻全国之力,强弱之势,相去悬绝,无论如何振奋,亦必无侥幸之理!”他要求国府速增拨现款及军火以为实际支持,“否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使殚竭愚诚,亦必无济于事”。[21]26日,他在复国民政府抵抗电中又陈述自己的困难及担忧,表示:“空言固守,实际有所为难。”[22]

张学良在军事上不准备竭力守卫锦州。不仅如此,在政治上,张学良还与新的国民政府中央在抵抗问题上展开了一场电报战。12月25日以后的接连几日,张学良一再发出请弹请饷请援电文,要求中央政府派大部援军北上,并资以大批军火(各类子弹24万发、炮弹60余万发、枪支1万)及巨额款项(数百万元),其数额超出政府可以筹措的范围。中央政府除口头答应之外,并无实际行动,由此引发了东北军与中央政府的矛盾。东北军认为:“中央阴谋以外力消灭东北实力、俾中国政治舞台上再没东北扮演角色。”“战则要东北独力支持,中央坐观成败;和则冒舆论之大不韪,遭全国唾骂或致丧失政治地位。”[23]

12月28日,日本关东军第2师团开始向锦州发动进攻。29日,盘山陷落,东北军第19旅第655团李德才营“一营全被缴械”。[24]中国的铁甲车队更退向胡家棚子。同日,荣臻从北平谒张学良后返锦,即召各将领开会,下令各军撤退。锦州撤退开始后,国民政府还发来急电,要东北锦州驻军“无论如何,必积极抵抗”。[25]但是,至1932年1月2日,东北军队已从锦州撤退完毕。次日上午,日军兵不血刃占领锦州,拔除了张学良的“反攻据点”。

对锦州之“役”,荣臻的代表讲:“我军损失极大,弹药无继,死亡约5000余名。”[26]张学良亦称:“我军奋勇应敌,激战十昼夜之久,前仆后继,死伤蔽野。”[27]然而,据记者在山海关、秦皇岛等地访问撤退后的锦州临时政府人员及东北军将士得知,“与日军相抗者,乃为民团、学生、退伍军人及‘马贼’混合组织之义勇军。至东北正式军队,则固未饷日军一弹,而系自动撤退也”,“当开始撤退之际,日军主力尚在新民,旋即追踪而至……”[28]锦州几乎是被拱手让给日本人的。

至于锦州撤防之个中缘由,锦州当局则有自己的一番道理。荣臻之代表王达曾对《大公报》记者谈及三大“重要原因”:一曰无飞机,空中不能抵抗;二曰无法防御敌之装甲车;三曰需举国一致。这3点中,只最后一点则道明了真相。张学良之“易帜”本是为了借助南京中央及全国之力量来对付日本,但他不愿在无全国发动的情况下同日本人开战。锦州沦陷后,汪精卫曾赴平访张,并怪张之不抵抗,而张表示:“你想利用我部下的生命和你的政治生命做交易,那我是绝对不干的!”[29]

在这种想法的支配下,张学良权衡利弊,作出决定:“如果是‘玉碎’还可以碎,要是‘瓦碎’则不必。”这就是张学良著名的“不为瓦碎”的主张。[30]所谓“玉碎”、“瓦碎”,系指全国抗战与东北军单独抗战而言。张学良非常清楚,“锦战一开,华北全局必将同时牵动”[31],“且自锦县以西,如秦皇岛、塘沽、天津,地处滨海,门户洞开,锦县一带,一有冲突,彼必同时以海军威胁我后方,并扰乱平津,使我首尾难顾”。他担心非但锦州不可守,连华北地盘亦不保了。

另外,当时的关内局势亦使张学良不敢在锦州同日军决战。韩复榘、阎锡山环窥东西,平津等地反张运动方兴未艾,再加上军费不足、政府财政捉襟见肘等问题,张学良在华北的地位日益受到各方面的威胁。蒋之突然下野及素来反张的广东派之上台,更使他不得不考虑来自南面的危险。如此境地中的张学良怎么会有可能令东北军迎击“武器精良的日军”呢?

张学良撤退锦州,在一定程度上也与受日人之骗有关。《申报》记者采访局中人后称:当日军发动攻锦之际,荣臻急至北平谒张。“其时张正与日人交涉。日方允到大凌河为止,东北军撤至关内,锦州省政府任其存在,盖即无形中实现所谓中立区也。荣臻当即返锦,令各军撤往关内。”[32]关东军在进攻锦州途中,亦认为“矢野参事官等人有可能向张学良许过这类诺言”[33],故决定派第20师团速占锦州,以阻止该方案的实行。矢野也确于12月25日、29日与张学良谈判,并力劝张自动撤兵,否则冲突必不可免。张学良在日本人威胁下受骗撤兵,而日本关东军的蛮横使张学良的幻想成为泡影。

注释:

[1]《国联调查团报告书》,第115页,上海光明书局,1932。

[2]洪钫:《九一八事变时的张学良》,载《文史资料选辑》第6辑。

[3]《顾维钧回忆录》,第1分册,第414页,中华书局,1983。

[4]秦孝仪主编:《中华民国重要史料初编——对日抗战时期》,绪编(一),第329页,中国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党史委员会,1981。

[5]司马桑敦:《张学良评传》,第171页,香港星辉图书公司,1986。

[6]参见张学良1931年11月3日致国民政府电,载《革命文献》第35辑总第7749页,中国台北,1964。(www.xing528.com)

[7]参见张学良1931年11月6日通电,载《革命文献》第34辑总7750页,中国台北,1964。

[8]曾宗孟:《“九一八”周年痛史》,上卷,第213页,北平九一八学社,1932。

[9]1931年12月6日《北平晨报》。

[10]1931年11月23日《申报》。

[11]1931年11月24日《申报》。

[12]《国联调查团报告书》,第123页。

[13]1931年12月3日顾维钧致张学良电,载《民国档案》1985年第2期。

[14]1931年12月5日顾维钧、宋子文致张学良电,载《民国档案》1985年第2期。

[15]秦孝仪主编:《中华民国重要史料初编——对日抗战时期》,绪编(一),第312页,中国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党史委员会,1981。

[16]秦孝仪主编:《中华民国重要史料初编——对日抗战时期》,绪编(一),第312页,中国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党史委员会,1981。

[17][日]关宽治、岛田俊彦:《满洲事变》,第346页,上海译文出版社,1983。

[18]《革命文献》,第34辑,第总7810、7787—7788、7563页,中国台北,1964。

[19]《中华民国资料丛稿·大事记》,第17辑,第244页,中华书局,1989。

[20]《革命文献》,第35辑,总第7952页,中国台北,1964。

[21]《革命文献》,第34辑,第总7810、7787—7788、7563页,中国台北,1964。

[22]《革命文献》,第34辑,第总7810、7787—7788、7563页,中国台北,1964。

[23]《王化一日记选登》,载赵杰、王太学主编《王卓然史料集》第258页,辽宁人民出版社,1992。

[24]《革命文献》,第34辑,总第7782—7783、7789、7810页,中国台北,1964。

[25]秦孝仪主编:《中华民国重要史料初编——对日抗战时期》,绪编(一),第313页,中国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党史委员会,1981。

[26]《革命文献》,第34辑,总第7782—7783、7789、7810页,中国台北,1964。

[27]《革命文献》,第34辑,总第7782—7783、7789、7810页,中国台北,1964。

[28]1932年1月12日《申报》。

[29][日]臼井胜美:《昭和史的最后证言——张学良》,第84—85页,辽宁大学出版社,1993。

[30]《王化一日记辑》,载《辽宁文史资料》第17辑第275页。张学良这里的“玉碎”系指全国一起抵抗,“瓦碎”是指东北军单独抵抗。

[31]《革命文献》,第34辑,总第7810页,中国台北,1964。

[32]1932年1月12日《申报》。

[33][日]关宽治、岛田俊彦:《满洲事变》,第355页,上海译文出版社,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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