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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剧史料拾遗:天津文史资料选辑第29辑

时间:2023-09-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有的是出于可怜剧中人,有的是给主角捧场。对于评剧女演员的兴起,一般都认为花莲舫、李金顺最早,却没有人提到过大金子的名字。当然,人们认为花莲舫是评剧的第一个女演员,也有道理,因为她在早期的天津观众中留下了深远的影响,而大金子的影响则只限于唐山,她没有到过天津,息影舞台也为时较早。在众多的小生中,最被推崇的则数倪俊声,因为是他创始了评剧小生唱腔。

评剧史料拾遗:天津文史资料选辑第29辑

赵良玉

我艺名金菊花,一生演唱评剧,比早期评剧著名的旦角老金菊花杜之意先生晚一辈。一九〇七年我出生在河北省玉田县,八岁丧父,生活所迫,就在原籍跟随莲花落艺人学唱,串庄走村,撂地卖艺。我的启蒙老师是玉田县唐庄子的张闯,卖鱼为业,莲花落唱得很好,不仅自己唱,还教徒传艺。我十六岁的时候经人介绍到唐山九天仙戏院拜马富贵为师,当时正是“唐山落子”兴盛的时期。在唐山铁道的南、北两边有好几家落子馆:铁道南上座最好,最有名气的是庆仙戏院,挂头牌的是已经红得不得了的月明珠,旦角有金开芳、金开和、金开亮,小生倪俊声,丑角成兆才,阵容强大;铁道北的九天仙戏院也是比较不错的园子,由我们在那里演出,主要演员有金鸽子、四月珠、柳叶红等。在“唐山落子”舞台上,月明珠已经替代了老金菊花,同辈艺人都不能与他抗衡。我在唐山九天仙戏院正式登台的时候,是一九二三年,月明珠离开唐山便客死沈阳了。

我的师父马富贵,玉田县南河人,唱莲花落出身,与张殿奎(张傻子)是唐山落子时期的一对名丑;与东发红、东发白、金鸽子、柳叶红是师兄弟。本工唱丑,也擅长男旦,我当年就是跟他学旦角。我的师父戏路子宽,教徒很严厉。他按月明珠的路子教我《马寡妇开店》。一次在演出中,有一句唱得不好,走了样,走进后台,师父就是一脚,把我踹了个“狗啃地”,我连一声都没敢吭,擦了擦脸上的血,赶忙又上场。在师父严格的要求下,我出师后就成了主角,一天能分得一百多个制钱。在唐山唱红以后来到天津,首演于法租界的天祥商场四楼的乾坤楼戏院,天天满座,后来又到谦德庄的同乐戏院演出。那时候,唱戏还讲究“打彩”,唱苦戏的时候,演员跪在台上,观众就朝台上扔钱。有的是出于可怜剧中人,有的是给主角捧场。我还记得唱成兆才编创的《后娘打孩子》,我演受虐待的女孩,跪在台上一唱,观众就纷纷“打彩”,一把铜钱把我的眉棱骨砍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从而留下一个疤痕。按当时的戏班的行规,“打彩”的钱,主角大都不要,而是分给收入少的龙套、水锅等人。

我早年学的是旦角,后来由于女演员兴起,男旦角衰微,我又改唱彩旦、老旦、丑和小生,因此给花莲舫、李金顺“傍”过戏。对于评剧女演员的兴起,一般都认为花莲舫、李金顺最早,却没有人提到过大金子的名字。大金子是河北玉田县人,是我的大师姐,我十六岁拜在马富贵师父名下的时候,大师姐就已经三十多岁了,唱得不错,不仅在九天仙戏院演出时,她常压轴,而且在唐山落子班中,她是唯一的最受欢迎的女演员。当然,人们认为花莲舫是评剧的第一个女演员,也有道理,因为她在早期的天津观众中留下了深远的影响,而大金子的影响则只限于唐山,她没有到过天津,息影舞台也为时较早。所以,人们都不知道,在花莲舫、李金顺之前,唐山还有个大金子。

花莲舫少年的时候学梆子和梅花调,她的梅花调曾在上海的“大世界”演唱过,那时她才不过十多岁。从上海回到天津后,月明珠的唐山落子誉满津门,也吸引了花莲舫开始学落子,她与李金顺都是南孙家班东发红的徒弟。时至一九一二年,十九岁的花莲舫开始学评戏中的零段,后来才学整本的《打狗劝夫》、《马寡妇开店》、《李桂香打柴》、《张彦赶船》和其他一些新排的评戏。据我所知,她会的戏并不多,总共十二出半,《杜十娘》只会后半部,不会前半部。而她的戏却是少而精,在她的二十来年的舞台生活中,《张彦赶船》、《打狗劝夫》等几出戏,始终上座不衰。因为她唱做俱佳,而且有自己的特色,她把梆子、梅花调揉进到自己的唱腔里,讲究字正腔圆,曲调富有变化。她唱《打狗劝夫》中的大旦——嫂子张氏,把一个非常贤淑善良的老嫂子,对小兄弟的恨铁不成钢的感情表达得尽善尽美。原来这出戏是以二旦——弟媳妇桑氏为主角的,经花莲舫一唱,大旦就成了主角。当时不少女演员学花莲舫的《马寡妇开店》,她扮出来的马寡妇跟别人不一样,素雅可爱,绝无放荡气息,令人同情。她的戏,唱做都非常考究,该在哪儿得“好”,准不会落空。她演《张彦赶船》中的渔家少女,别人演小姑娘下船的动作是手提裙子,一步一步,款款而下,形态很文雅;花莲舫演下船的动作却是用一个轻盈漂亮的身段“跳”上岸来,又美,又符合渔家少女的身份,所以观众格外爱看。早年在评戏爱好者和评剧界当中,都盛传李金顺的唱迷人,可以使端起茶杯的听众,停杯静听,直到茶都凉了;殊不知花莲舫的演唱魅力,使得不少女观众听之入迷,忘了回家做饭。花莲舫影响之大,魅力之大,可见一般了。

“奉天落子”时期,出现了李金顺那样多才多艺的女演员,一时之间女演员在舞台上占了优势,因此历来叙述评戏历史的人,总是突出女演员,突出旦行。其实,评剧从早期就有过很多不错的小生,月明珠之弟任善年、艺名海里蹦的张德礼,都是有名的小生;蒲州红张德信先唱小旦,后来改小生,也很不错;还有刘子西、张润时,都是有名的小生。在众多的小生中,最被推崇的则数倪俊声,因为是他创始了评剧小生唱腔。俊倪声长于我十二岁,我唱小生,主要是学他,沿着他的路子走的。

倪俊声一八九五年(清光绪二十一年)生,八岁从吴占魁学河北梆子,十几岁又随成兆才、李春盛、张有太、康永盛等评剧创始人学落子。初学旦行,后来才改的小生。倪俊声由旦改生,倒不是由于评戏男旦衰微的原故,因为那时候,月明珠、开花炮都正红紫,只是有旦必有生,红花绿叶必须相映交辉,所以倪俊声就改了生行。倪俊声改小生以后,在《马寡妇开店》、《独占花魁》、《打狗劝夫》和《败子回头》这几出落子戏中,成功地扮演了狄仁杰、秦仲、赵连弼、王昌四个不同性格的男性人物,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为这几个角色创造了独特的唱腔。这些男角唱腔一经观众赞赏,就被肯定下来,行内的小生都按他创的腔来唱,形成了“倪派”。著名的小生李义廷、成国桢、任荷生、王文芳等相继而起,都属“倪派”小生。评戏的小生从此有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

我也曾学习过“倪派”小生唱腔,我的体会,倪俊声所创唱腔保存了蹦蹦腔的传统唱法,又恰当地运用了秧歌调和不上弦的清唱戏的唱法(行内称之为“道腔”),改变了唱小调戏“打颤颤”、弯太多的偏向,多用直腔。而直腔不拐弯,有时就会失之平板,他又适当地吸收了冀东民间小调的小腔(行内称之为“当腔”),拐点小腔,听起来就既大方又不平板。

当年评戏新唱腔的创造,一方面凭着创造者的技艺功底,要大胆敢闯,另一方面也要靠整个艺门的创新。倪俊声创小生唱腔,是和他对河北地方大戏的唱、做、念、打的技艺都有一定素养,对民间音乐,对声韵格律都有一定了解和一定的修养有关,而成兆才、月明珠的艺术创造对他也大有促进。在创腔上,他用的功夫是很不小的,常常是日日夜夜的琢磨,琢磨出来了,就上台去唱。观众接受了,鼓掌欢迎了,就保留下来;不行,再改。(www.xing528.com)

倪俊声对于评戏小生唱腔的创造,有许多见解。比如他不主张曲调的节奏太快,也不喜欢以咀皮子快作为技巧来追求。他认为唱得太快,往往影响了细致的传情和词意的表达。我是很赞同这个观点的。又如评戏唱多,念白少,象《珍珠衫》中的蒋兴哥,一出场就唱,受蹦蹦的影响很明显,而且唱得太多、太长,观众听乏了,就会睡觉。所以,他主张一出戏里,唱几分,说白几分,配上几分音乐,才能合宜。成兆才采纳了倪俊声的建议,在编剧中重视了念白的问题。有人说,评戏脱颖于蹦蹦,有了道白,这是倪俊声的创造。是否如此,我没有考证过。

倪俊声是评剧小生艺术的创始者,不过他的艺术创作如同整个评剧男角艺术一样,发展不足。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有剧目的问题,评戏从来就没有象《罗成叫关》、《群英会》那样不以旦角为主的戏,特别是当它从说唱形式变为大戏的时候,除了主要的旦角以外,其它演员都不分工,大都是需要什么就唱什么,唱小生的也很难专工小生。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女演员兴起,男角也常常把好的唱腔主动让给旦角,特别是后来观众都愿意看女演员,所以男角及其艺术的发展受到限制与影响。

倪俊声对评戏艺术的贡献还表现在对女演员人才的培养上。在李金顺的成长上,有倪俊声的一份功劳。倪俊声到东北时,在观众中拥有了很高的声誉,女演员中的新秀都希望得到倪俊声的合作,希望由他来带一带自己。早于李金顺在东北成名的碧莲花,初上舞台,倪俊声就栽培她,傍她唱小生。碧莲花成名后,总不忘倪俊声对她的帮助、指点。我认为评剧老一辈艺人的这种品德,也是令人怀念难忘的。

(赵德明整理)

评剧的念白

评剧的早期阶段,由于落子艺人大多为冀东一带人,所以念白均使用冀东语音,乡土气息很浓,直至现在,在《杨三姐告状》中杨母和高贵的念白仍保留着当年语音的痕迹。迨评剧发展到奉天落子时期,随着一大批优秀的东北女演员的加入,其念白又融入了一定的东北语音。

早年的评剧念白不分韵白(俗称“大白”)和普通生活语音(俗称“小白”),而一律采用地方语。后来从农村发展到了城镇,受京剧的影响,逐渐改用了韵白。但评剧韵白与京剧韵白有着明显的不同:京剧韵白是以“中州韵”为读音、咬字、归韵之标准,字头分“尖团”,字尾按“十三辙”归韵;评剧韵白严格的讲则是半韵半白,京剧韵白中的一些上口字,如“脸”读“碱”、“六”读“陆”等,在评剧中仍是按原字原音念。特别是评剧小生念韵白时完全运用大嗓(真声),而不用小嗓(假声),这一点与京剧也是完全不同的。

赵德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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