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名人公馆体现渝州建筑魅力

名人公馆体现渝州建筑魅力

时间:2023-10-1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民国时期,除了本地贤达商贾积极投身营造以外,大量名人寓居重庆,各种设计在此崭露手脚,大量名人公馆分布于山城各处,或隐于山野,或依山望水,成为了重庆建筑的一道风景线。还有一些少数民族,直到上世纪90年代,里面还居住着一位前满族的格格。

名人公馆体现渝州建筑魅力

黄祖伟 摄

重庆是典型的山地城市,地处内陆腹地,地势崎岖不平,建筑材料以竹木居多,所以传统民居吊脚楼中最常见的就是这种建材,形式上,除了传统衙署类建筑以外,依江崖而建的吊脚楼最有特色。

开埠之后西方建筑样式和结构形式更多地传入重庆,打破了教堂建筑与民居建筑迥异的分明界限,银行学校、商人公馆、官员公馆等砖木、钢混建筑开始逐渐增多。抗战时期国民政府西迁,随着办公机构入渝,大批工厂、企业、学校随之而来,城市建设进入前所未有的蓬勃时期,建筑形式也开始逐渐多样化。民国时期,除了本地贤达商贾积极投身营造以外,大量名人寓居重庆,各种设计在此崭露手脚,大量名人公馆分布于山城各处,或隐于山野,或依山望水,成为了重庆建筑的一道风景线。

作为建筑潮流的引导者,名人公馆代表了当时一流的建筑水平,而该时期的名人公馆、别墅,处在由古代建筑艺术向现代建筑艺术过渡的时期,往往具有中西合璧的影子,创造了民国时期特有的建筑艺术风格。

如今,我们以重庆母城遗留的部分名人公馆为窗口,发现它们除了建筑自身的艺术价值以外,这些公馆还是民国历史的见证者,在这些公馆、别墅里发生了很多影响中国历史进程的重大事件,有着无法替代的物质价值,探索这些公馆未来的活化利用方向,也是当下最有现实意义的话题。

重庆文史专家,老重庆典范。作为顾问,参与了畅销书《失踪的上清寺》和纪录片《城门几丈高》的文史工作。

Q:作为老重庆的代表,你小时候和年轻时住在怎样的房屋里面?

A:我是1947年出生的,50年代初,我已经基本懂事了,我印象中我出生的第一个院子比较大,后面根据文管所的资料我才知道我们的院子占地1400平方米,是个两进制的院子。

我印象中,我小时候的院子有三层石门,第一层石门很古老,上面写着四个字“巴山小尹”,这四个字的解释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原本是重庆地方的一个小官。根据我们家族的祖辈所说,在上世纪20年代,我外公到重庆来时买的这个院子,到了三四十年代,我的外公对里面进行了改造。原本这是一个很纯粹的中式院子,有两个天井,旁边有一个侧门和一个很高的露台,那个时候周围都没有高的建筑,在这个露台上可以看长江南岸的风景。我是50年代初期才搬走的,这个院子后来变成了江北煤矿的招待所。

Q:你小时候在重庆城里到处跑,你对城内的这些建筑有哪些印象?

A:我小时候,重庆尤其渝中区已经有不少西洋建筑。如今算来,开埠倒回去都有一百多年了,听老人们讲不仅仅是开埠,其实很早以前就有外国人来到重庆,最早的外国人主要是传教士,因为要修建教堂,所以建筑风格都是各式各样的,当时有法国的,有英国的,甚至还有俄国的,当时的教堂建筑是最早比较洋气的建筑了。

当时俄罗斯的建筑,已经有铁皮房顶,西式开始流行机制瓦,在当时的重庆,这些都没有,最早的洋房都是中西结合,建筑设计外观是跟国外当地的风格一样,但是房顶改用了我们中国传统的小青瓦

开埠时期,重庆城内已出现大量西式建筑。 图片来源 美国卫理会历史相册

开埠时期,洋行建筑聚集在两江岸边,与沿线民居形成鲜明对比。 重庆三代一生文化传媒 供图

随着开埠,清末重庆有很多有钱人,把自己的子女送到国外去留学,留学回来以后,这些人为了表示我出国留学过,就用修房子这种方法隐晦地表达。比如张是英国留学的,张家的新房子就带着英伦风格;李家是从德国回来的,可能他们的房子又不同;法国回来的,他的建筑风格也不一样,当时老百姓叫这些建筑为“洋房子”。

我小时候在渝中区白象街都能够看得见很多原来修的房子,有的现在都还尚在,但是有的已经消失了,比如说像日本日清轮船公司修的房子,我去看的时候那个房子还在,建筑很典型,他们的外立面就地取材,用很小的鹅卵石镶嵌了整个墙面,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当时的商行、洋行、轮船公司大多数都集中在下半城,建筑风格都不一样,当时的下半城,尤其白象街一带就相当于一个建筑博物馆

Q:重庆大概在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公馆的呢?

A:上世纪初,重庆城内一些公司生意慢慢壮大,很多有钱人开始修建自己的住家,设计风格、建筑体量都较过去发生较大变化,就是我们后来称的公馆。

我概念中的公馆都是比较有私密性的,比如我们老院子前面有一个照壁,说是风水需要,或是避免穿堂风,实际上这个的作用就是保证这个院子的私密性。

公馆的造价都很高,以前的人均占地面积比较少,特别是在渝中区,自古以来都是寸土寸金,即使是你有土地,但由于重庆没有太多平地,所以建筑造价会比较贵。修建公馆时,要把地面修平,一般都是用石头修建堡坎,重庆本身是山城,那个时候的建筑机械很少,不可能像开山放炮用这些大型的挖土机,全是人工,所以这种公馆的成本就很高。

民国时期,重庆便兴起了“别墅”这一概念。与今天不同,当时的别墅更多是以休闲功能为主的第二居所。 重庆三代一生文化传媒 供图·

实际上,城墙范围内的老城区,并没有太多公馆,因为当时市区是以商业活动为主,在市中心,除了清代过去遗留下来的老院子改造成公馆以外,真正新修的公馆不多,到后来许多有钱人就向周边发展,通远门城墙外开始慢慢出现了一些小型的公馆区。比如说一号桥周围,它的老地名最早叫天灯山,原来是个荒山,营造商盯上这块地,就在这里修了几十上百栋房子,一直延续到双溪沟,里面住的人也是五花八门,有政府官员,也有些有钱人,甚至还有一些科技人士、医生。还有一些少数民族,直到上世纪90年代,里面还居住着一位前满族格格

Q:在你的印象中,渝中半岛范围内的公馆,还集中在哪些区域?

A:除了城周边的公馆,当时重庆的公馆还集中于上清寺、曾家岩一带。当时的上清寺,除了特园以外,还有怡园,又分大荫园和小荫园,其实当时也慢慢出现了别墅。

我说的别墅,并不是我们今天说的别墅,别墅强调这个“别”字,它有个重要的特点,除了住人以外,还做了另外的休闲或避暑功能,甚至很多别墅主人是为了可以找个清静的地方做研究,把它作为第二居所,休闲的功能会大一点。从我们现在的市区算的话,比如曾家岩以外,牛角沱、李子坝,以及李子坝往上的三层马路一直延续到两路口跳伞塔一带,隐藏了当年不少的别墅,冠的名字都是国际村、重庆村、聚兴村,这些别墅,都是单家独户,最高不超过三层。这些老房子都是我亲眼所见,加上以前我父亲、母亲他们的同事和同学,在50年代、60年代都居住在这些老房子里面。

Q:除了重庆城内,当时还有哪些区域,有公馆或别墅一类建筑?

A:从上世纪30年代开始,重庆居住方式开始发生了比较大的变化,有些人在当时的重庆城做生意,但是却住在南岸,一到休息日,就接朋友到别墅区去玩。现在的植物园一带,到现在,还可以看得到很多的好房子,只需要小的维修,就还是可以用。在现在南山的南山卫生院,有一个叫庞怀陵的人居住过的房子,他原是四川省银行的行长,这房子有一半墙全是石头修建的;植物园里面,杜月笙也曾修建过房子,还有铁路疗养院里面,有孔二小姐的别墅和当时国民政府检查委员会于右任主席的别墅。

这些房子从设计到外观,再到它的实用性都非常好,当时北碚区的别墅也比较多,现在缙云山上的很多疗养院,用的就是以前的别墅,其中有一个很有名的将领叫孙立人,他的别墅叫做花房子,到现在一点都没动。

实际上到了抗战期间,再有权有势的人到重庆后,城内已经没有土地新修建筑了,就只有往远的地方去修建,最远的到以前的老巴县去。像冯玉祥他们的房子已经离城区几十公里,歌乐山的几百栋房子已经算很近了,当时韩国的临时政府的总统金九的公馆也在歌乐山。

歌乐山上有个叫游龙山的地方,在上世纪20年代修建成渝公路的时候打了一个洞,后来改名为山洞,以前的这个地方就是一个比较典型的别墅群,别墅群内部大致还有一个区分,军政界、银行界、金融界,抗战期间,这里都有一条专门的旅游线路。

Q:小时候,你应该去过很多公馆,你对这些建筑的内部,有哪些记忆?

A:我小时候去同学家玩,或跟着父母去串门儿的时候,也会看到一些房子,有的房子非常漂亮,对楼梯上面的栏杆光泽记忆最深刻,后来才知道这是我们中国的传统工艺生漆,就在木料上面铺上一层绸子,刷一层漆用瓦灰抛光,反复这样操作,做出来的栏杆又亮又光滑,一个栏杆都会做得如此精致,其他的更不用说了。

宋子文公馆内,工艺精致、线条流畅的楼梯。 王远凌 摄

位于上清寺中山四路的张骧公馆,幽静而别致。 马力 摄

我看到很多公馆里面的楼梯,每个楼梯上面都有一块铜板镶嵌在楼梯的边缘,那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后来才知道是因为考虑到这个房子需要用较长的时间,可能100年200年,在楼梯的边缘镶嵌铜条,是为了防止磨损。

另外,重庆天气不好,一到冬天又冷又潮湿,很多公馆的内部结构上很早就引进了壁炉,我们现在看到很多的老房子,房顶上都有几个一米多宽的壁炉烟囱。印象中的壁炉,跟电影上的一模一样。

Q:现在回想起来,你去过的这些房子里,有哪些是名人的公馆?

A:最出名的可能要算重庆市第一任市长潘文华的公馆,以前上清寺算郊区,小时候不知道,经常和家人去歌乐山山洞“潘公馆”里面玩,后来因为在中山四路市建委工作,才知道那个大院,竟然也是赫赫有名的潘公馆。

还有就是现在站在上清寺的转盘立交桥上,往中山四路方向看的那一栋小洋房,现在叫张骧公馆。张这个人比较有能耐,在民国时期,他是重庆邮电局的局长。工作之外,他还和建筑公司合作,投资修建洋房。

张骧修建了比较有名的两个小区,都是用的上海名庆德里和德兴里,庆德里在解放碑转盘,现重百临江商场那一片,现在已经消失了,一条巷子进去后,左右两边全是一模一样的房子,都是三四层楼,用的是青砖和机制瓦。德兴里在新民街,当时新民街一号是原来民国时期一个川军将领陈兰亭的院子,拆迁不了,所以德兴里只在这个围墙外面,修了一边,整排都是三四层的房子,一直修到一个老地名叫蜈蚣岭的地方。

德兴里还有七八栋高房子,这些房子很洋气,进门有水池和小花园,楼梯都很精美漂亮,有单独厨房厕所

Q:现在很多公馆开始陆续翻修,并对外开放,这几年,你接触过哪些名人的公馆?

A:这几年我还会偶尔会被问起一些老公馆的主人,前不久都有人打电话,问我三层马路上有一个房子,只剩下了名字叫“觉园”,问这个是谁的房子,我刚好知道这个,它是原四川省教育局局长任觉五的房子。我原来和妈妈路过这里,妈妈给我讲述了这个老房子的事情。

还有一些名人公馆的主人需要进一步核实,比如储奇门的“卜凤居”,这个公馆很不错,我小时去的时候主人姓邓,是我们重庆做冷饮的创始人,但是后来我始终没有想明白,“卜凤居”后来为什么变成了李耀庭的故居。

这里有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抗战期间,有很多重庆本地的富商和大户人家把自己的房子拿出来给“下江人”借居或者分居,比如前两年去世的很有名的牛翁,他家里居住的都是文人演员;另外,还有一个南岸的黄家,他们也是把自己的家给中央电影制品厂,当时那些演员都挺穷,黄就把自己的房子拿给这些演员居住。

1960年出生,河南舞阳人,研究生学历,曾任重庆市房地产管理局市级机关公房管理处副处长;重庆市重点工程建设拆迁办公室副主任;重庆市渝中区房屋管理局副局长、局长;重庆康翔实业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重庆市城市规划学会历史文化名城专业学术委员会委员、副秘书长。

曾指挥并参与重庆湖广会馆核心区、曾家岩书院、李子坝抗战遗址公园、关岳庙、郭沫若旧居、沈钧儒旧居等国家级、省市级文物修复和修缮保护工程,组织实施人民大礼堂及马鞍山传统风貌区、山城巷传统风貌区、胜利坡传统风貌区、鲁祖庙传统风貌区、戴家巷老街区等特色风貌街区的策划、设计和建设。

马鞍山传统风貌区设计效果图。 重庆康翔实业集团有限公司 供图

Q:为什么渝中区有很多老的名人公馆?

A:重庆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而渝中区既是重庆的首善之区,重庆母城,历史文化展示区,具有“三千年江州城、八百年重庆府、一百年解放碑”的历史文化底蕴;又是城市发展壮大的起点,地处长江和嘉陵江交汇,区位独特,水陆交通优势突出,自古以来商业繁荣,人口稠密。

重庆本身就是一个移民城市,明清以来,更是经历了大规模的人口迁徙,随迁而来的也有商贾名流社会贤达。到了19世纪末,重庆开埠,国外许多政商界人士陆续进入山城重庆,其间新建了不少具有西方文化特色的近现代建筑。

抗战爆发,国民政府内迁重庆,国内众多达官显贵、政商要员、文化名流纷纷寓居重庆。涌现出了许多具有民国风格的名人公馆建筑,风貌各异。一是因内迁来的社会名人多,二是大量的知名建筑设计机构、建筑设计大师也齐聚山城重庆,为这些优秀历史建筑的诞生提供了条件,当然抗战期间也有不少公馆毁于战火。

位于渝中区山城巷的蓝文彬公馆旧址(厚庐)修复前的影像。 彭世良 摄

修复后的宋子文公馆侧影。 王远凌 摄

近年来,重庆全面实施28个传统风貌区保护工作,其中我们渝中区占10席。在这些传统风貌保护片区,均发现不少名人公馆遗存,比如现在市场很火的山城巷里面,就有防区制时期蓝文彬的公馆旧址。

Q:这些名人公馆是怎么被发现的?

A:这些名人公馆的发现,很多源于城市更新改造。

渝中区的城市更新改造大致分为两个阶段。2000年至2012年,渝中区启动大规模的危旧房改造,在对这些危旧房进行调查登记时,发现了散落在拆迁片区的名人公馆旧址,此时已有居民或单位占用;2013年至2017年,渝中区实施新一轮的城市棚户区征收改造,工作人员在片区调查登记时再次发现了很多名人公馆旧址,具有一定历史价值。

当时的渝中区房屋管理局发现了这些建筑之后,立即会同文物管理部门、文史专家,对这些建筑进行了实地踏勘考察,并逐一对这些建筑遗存进行登记造册。按照当时重庆市国土房管局的要求,对渝中辖区内的成片城市棚户区里的文物资源连同其他保留房屋,一并确权到区属国有平台公司名下。

位于渝中区两路口的美国大使馆旧址。 金酉鸣 摄

这种为渝中城市有机更新腾挪空间的民生工程看似好事,但是这些历史建筑却给类似康翔公司这样的区属平台公司带来了一定挑战。因为这批建筑定性为名人公馆,在完成文物登记之后,下一步就要考虑修缮保护和活化利用的问题,这是当时区委区政府面临的一个大课题。但是我坚信,这些名人旧居、公馆旧址,也是源远流长的重庆母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保护与传承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也是其职责所在。

Q:渝中区的名人公馆,整体具有什么样的特色?

A:渝中区的名人公馆,与我们渝中这个具有典型山地特征的山水之城整体是相融合的,具有典型的依山傍水的特色,符合建筑科学的考量,很多名人公馆坐落都是背倚山体,面朝江面。

以我的工作经验分析,现有渝中区的名人公馆主要集中在三个区域,第一是鹅岭至李子坝周边区域。第二是上清寺周边的中山四路至枣子岚垭马鞍山区域,另外就是渝中区朝天门附近的下半城区域。

以鹅岭至李子坝区域的名人公馆为例,大量建筑兴建于民国至抗战陪都时期,背靠佛图关和鹅岭的山脊,面朝嘉陵江,自然风光好,除了嘉陵江的水运便捷之外,还有渝简马路的通达性,所以孙科、吴铁城、刘湘、高显鉴、关颂声、陶桂林、李根固以及国际友人史迪威等都在此修建公馆,同时还有美国大使馆等外国领事馆旧址群。

位于渝中区三层马路的觉庐修复前后对比照。(上)重庆康翔实业集团有限公司 供图

(中、下)黄祖伟 摄

中山四路至枣子岚垭马鞍山区域,因为地处渝中区中轴线,是国民政府陪都所在区域,军政、党务机构集中,还有知名民主人士在此区域修建公馆,如怡园(宋子文官邸)、桂园(张治中官邸)、鲜宅、沈钧儒旧居等;朝天门附近的下半城,则是早年的商贾集聚地,有很多各省商会的会馆(八省会馆),白象街遗存有卜凤居(李耀庭公馆)、海关总署旧址、药材公会旧址,十八梯及周边遗存有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及重庆行营、法国领事馆等。前述三个区域各自在建筑形式、居住人口属性上都具有明显的特征。

Q:你们最早尝试改造的名人公馆是哪个区域?

A:应该是鹅岭至李子坝周边区域。在片区房屋前期调查中我们发现,1950年以后,这里就是一个典型的“城中村”,其间夹杂着几间早已停工的小作坊,同时,还有几座建于20世纪上半叶的军事机构办公建筑、个别金融机构旧址,同时,也有几座名人公馆。

马鞍山片区单体建筑修复设计效果图。 重庆康翔实业集团有限公司 供图

这里一度被规划为一座“拆危建绿”的滨江公园,但在公园设计的过程中,随着名人公馆这些重要历史遗迹的发现,有关文物和建设部门在对其进行初步考证后,诞生了一个新的设想,并建成后来的李子坝抗战遗址公园。

整个公园的规划设计充分利用了该地块沿江坡地的地形条件,将五个组团共九处历史建筑作为公园的有机组成部分。2009年启动,2010年公园建成开园。这个近2公里长、占地面积13万平方米的重庆抗战遗址公园,在寸土寸金的渝中区为市民提供了一处休闲健身、亲近自然、感受历史的绝佳去处,传承了伟大的抗战精神。

Q:如何看待你曾经深度参与修复的马鞍山传统风貌区?

A:这是一个符合山地城市地理环境特点的传统风貌区,建筑依山而建,错落交织。在不同的历史时期,这里也是有着不同的历史特性,抗战期间,一些民族企业家和民主人士居住于此,国民政府也有少量的军事机构在此。解放初期,大西南进入建设阶段,很多劳模以及支持新中国建设的苏联专家,在此也有专门的公寓。

抗战前的建筑很多都有独立院落。重庆解放之后,建筑则相对简陋一些,更多用于集体宿舍。

仔细说来,马鞍山传统风貌区,在建筑上具有明显的风格交融的特点,既具有民国期间的四合院、独栋的别墅,青砖黛瓦的材料,也有解放后苏式风格的红砖红瓦。(www.xing528.com)

在街巷上,它也具有山地城市爬坡上坎、小街小巷的特点,同时基于地势和气候的特点,这里的植被很茂盛,尤其黄葛树遍布整个区域。

Q:马鞍山传统风貌区在设计之初,有哪些难题?

A:马鞍山片区是渝中区2013至2017年实施的棚改项目。我们对整个区域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和大量的前期规划思考。2014年启动征收,2016年完成征收。在片区整体规划设计之初,争论最多的是整个街区未来的利用上。

虽然这个区的名人公馆很多,但是建筑安全系数差;虽然这个区域较好地保留了城市的肌理,但是乱搭乱建现象特别严重,街巷空间发生了较大变化。曾经有人建议直接把这个区域推平,重新建设,但是最后渝中区决定保留该区域的建筑风貌和街巷肌理,不搞大拆大建。

按照区委区政府的要求,既要保证市民安全,改善城市环境,也要对这些历史遗存进行保护,尽可能保持原来的风貌,同时还要结合未来区域文化、旅游融合发展的问题。

思路定了,方向有了,马鞍山传统风貌区大的规划不会出现偏差,但是还是有很多麻烦,首当其冲的就是交通。按照当时区里要求,马鞍山传统风貌区以后要解决游客“进得来、出得去”(尤其是驾车族),这就麻烦了,因为原来的马鞍山征收片区根本就没有停车位,为了解决停车难的问题,我首先想到和人民大礼堂进行沟通,希望能够利用大礼堂的广场地块解决地下停车库的问题,难度很大。

修缮后的马鞍山片区已经旧貌换新颜。 黄祖伟 摄

(左、右)修缮后的马鞍山片区已经旧貌换新颜。 黄祖伟 摄

最后我们被迫在马鞍山传统风貌区的设计中,直接将整个区域分成了马鞍山东、西两区,分区实施。西区以民国陪都时期的建筑为主,东区以西南大区时期的建筑为主。按照文物专家的意见,西区的建筑文化价值远远大于东区,所以我们决定将东区采取复建的方式,以解决地下停车库的问题。

Q:那么在西区的改造过程中,你们是如何做到还原历史原貌?

A:100%的还原历史原貌,那肯定是不现实的,在对待这些传统风貌区的时候,我们要想做到还原历史,修旧如旧,首先要对地理环境、建筑要素进行系统的研究分析,对症下药,这样才可能做到尽可能地还原当时的风貌。我们在马鞍山西区的改造过程中,有三个方面的工作,做得特别精细。

建筑材料方面,我们秉承的原则是,能不拆就不拆,我们首先对地板、外立面进行了清洗,对于那些影响结构安全的梁柱进行替换,在替换材料上也是尽可能地使用老木料和老石材,其中有一处建筑基础很有特点,但是结构上有一些问题,于是我们拆除后进行恢复,拆除时我们对所有石料进行编号,以便恢复之后和原来相差无几,这不仅针对西区,对东区的苏联专家楼拆除时,我们也同样对砖瓦进行了编号。

街巷肌理方面,我们按照原有的空间格局进行疏通,将之前的违建房子逐一拆除,对影响街巷空间的建筑构筑物进行清理,保留了那些爬坡上坎的特色空间。在西区我发现了一条很窄的一人巷,这是重庆城早年街巷空间的特别产物,我们依照原样进行保留。当然该保留的要保留,该扩建的还是要扩建,为了更好地保证未来整个马鞍山街区的通达性,我们将街区主入口调整到了东区。

规划设计方面,我们还十分注重上天赐予我们的自然风光,比如那些具有重庆特色的堡坎,我们都进行了清理和镶补;对于那些生长于全区的大大小小的黄葛树,我们也原样保留,补充植被上也以黄葛树为主。

Q:在利用上,马鞍山项目有什么样的考虑?

A:马鞍山这个项目,面积说大也不算大,名声说响也不算响,虽然在设计之初就考虑了文商旅融合发展的可能性,但是能否成为未来城市文旅融合发展的新地标,新名片,那是需要时间去推敲的,可以肯定地说马鞍山片区的名人公馆修建出来之后,绝对不会只成为名人旧居的纪念场馆。

2017年初,我们就启动了马鞍山街区后期利用方向的探讨。当时就曾提出过一个大胆的设想,寄希望把马鞍山与三峡博物馆、人民大礼堂进行联动,因为三峡博物馆有很多关于重庆历史脉络的展览,大礼堂作为重庆的标志性建筑,它们更多的特点是在看,游客多但是消费者也差不多,我们希望马鞍山片区成为两者缺位的一种补充,承载整个片区的旅游休闲功能,这些设想也只是雏形,至于实践还有许多工作需要做。

Q:在你的心中,未来的马鞍山项目,该呈现什么样的状态?

A:马鞍山项目在地理位置上,是有一些特殊属性的,除了有马鞍山的天然地理元素外,它与三峡博物馆、人民大礼堂一道处于母城渝中的中轴线,具有重庆都市核心区的天然禀赋。

至于未来,我希望马鞍山项目建成之后,尽可能和人民大礼堂、三峡博物馆巧妙地融合,并且与上清寺周边的公馆群、抗战遗址群联动,打造渝中又一个城市文旅新名片,最终成为人文渝中城市会客厅和都市旅游目的地。

链接:

抗战时期,马鞍山是著名民主人士、原中央人民政府委员、最高人民法院院长沈钧儒先生的居所所在;而中国当代新闻创始人之一、原人民日报社社长范长江先生,也是在这里与沈钧儒先生女儿举行婚礼,并居于此;1940年,短居重庆的茅盾先生,在这里写下了脍炙人口的《风景谈》;周恩来、叶挺、王若飞、王炳南、冯玉祥、于右任、田汉、郭沫若、沙千里、张申府等共产党领导人和民主人士,更是这里的常客;马鞍山28号楼,则成为当时中共南方局外事组的办公地点。解放后,这里被收为市属公房,住进了人家。住进来的居民住户则用几代人将这几栋充满了民国气息的小楼填塞了太多烟火气,渝中区棚户改造前,因各种原因连几栋小楼都成了危房。但建筑和整体环境也展示出属于民国时期的美感和山城城市的独特肌理。

四川美术学院副教授、历史地理学博士。中国20世纪遗产保护委员会专家委员,中勘协传统建筑分会专家委员,重庆历史文化名城专业委员会专家委员。著有《中国远征军》《远去的记忆:你不可错过的重庆老建筑31处》等作品,参与编辑《抗战纪念建筑》《城迹》《图绘重庆》《重庆地区抗战建筑研究》等出版物。

位于上清寺嘉陵桥东村35号的特园,著名爱国民主人士鲜英公馆。 王远凌 摄

Q:作为历史地理学专业的博士,怎么会关注到民国老建筑这个领域的?

A:这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因为我长期工作在重庆设计院,不可避免地会接触到一些历史建筑,其间又正好参与了《抗战纪念建筑》重庆内容的编撰,所以在工作当中,就接触了很多不同种类的建筑,抗战建筑、名人旧居,对这种类型的建筑多有涉猎。

Q:听说你在设计院工作期间,接触过很多重庆民国时期和新中国早期建筑图纸?

A:重庆市设计院属于一个历史比较悠久的老院,自然有很多老的建筑档案资料,尤为珍贵的是当年的手绘图纸。

早期的设计图,都是纯手工绘图,大概到上世纪90年代末期才开始逐渐出现电脑画图,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手工绘图了。重庆市设计院原来的老图纸就成了一个很有价值的资料,为了更好地保存,院里决定对这些图进行电子化。

位于渝中区两路口的宋庆龄故居。 黄祖伟 摄

我当时就参与了这个工作,面对这些弥足珍贵的老图纸,我们首先需要去对它进行一个清理,清理的这个过程,我们称之为“老图新生”,这期间我们进行了扫描备份,扫描之后再进行资料整理,整理的过程中,发现了很多有价值的老图,包括重庆建市期间、解放以前的很多资料,后来院里出了一本《图绘重庆》,分不同的历史时期对老图纸做了一个梳理,以此来记录重庆建设和建筑的历史侧面。

Q:翻阅这些老建筑的图纸,大概持续了多久的时间?

A:两三年吧,因为这些图纸很多都是硫酸纸,跟后来我们使用的纸不太一样,保存不当就很容易毁损,有的老图纸轻轻一拿,稍不注意就已经在掉渣,部分图纸要在修补之后再进行扫描,可以说,这就是一个抢救性的工作。

我在看老图纸的时候,常常会叹服老建筑师们的绘图技艺精妙,这些图纸不仅仅是一个工程方面的呈现,从艺术角度看也是非常美好的,这些图纸后来又能够成为现实中,我们能够看得到的一个实实在在的建筑,这种感觉非常有意思。

Q:参与这个工作之后,你有没有跟着这些老图纸,去找那些民国老建筑?

A:肯定,其中有些建筑还比较熟悉,包括我念书的时候西南师范大学的行政楼,那个建筑,在解放之初是川东行署的办公楼,现在是西南大学的行政楼,当年叫行署楼,当时我在重庆市设计院里面看到那个图纸就特别亲切,那些窗棂、门框现在全部都还在,就觉得原来在纸上的东西现在实实在在就在面前,所以对这些老图纸也特别有感情。

Q:当时怎么想到用比较通俗的语言,来写《远去的记忆:你不可错过的重庆老建筑31处》?

A:长久以来,我们都会有一种惯性的思维,总觉得建筑的技术含量比较高,专业性很强。其实建筑是技术和艺术的综合体,它有偏技术性的一面,但也有艺术性非常强的一面。

我记得学哲学出身的学者赵鑫珊出了一本书《建筑面前人人平等》,他从哲学的思维来看待建筑的审美,然后由此得出一个结论:建筑,不会只是一个建筑师的个人审美的产物,一旦这个建筑落成后,把它作为一个作品呈现在公众眼前,那么更多的时候,公众、使用者,哪怕是走过建筑旁边的路人,都有权利对它的美与否进行评价。每个人都可以站在自己不同的角度去看待建筑,所以我就觉得我们应该是让建筑审美更大众化,对建筑审美有更多的评判权。

实际也证明,现在我们对很多网红建筑的评价,基本上也就是这个观点,现在大家对建筑的态度,已经不仅仅是设计师的构思了,当建筑师的想法被设计出来后,还得去接受大众的评判。

所以现在网红这样一种存在,其实是助推我们用更为普世的眼光来看待一个建筑的好坏。对历史建筑也同样如此,我们用历史的眼光来看待它、评价它,然后再赋予它特殊的历史审美价值,技艺的传承是另外一方面。

当时,我就是在这样一种思想的支撑下,尝试去把这些看上去高高在上专业性特别强的东西,做一个比较通俗化的解读。我写的这31处优秀的历史建筑,从开埠时期一直到我们新中国成立之后,书中的每个建筑,既有简短的技术很强的一些介绍,同时也赋予它一些建筑背后的人文故事、历史背景,让人们更好地去评价。

Q:在不断对老建筑的研究过程中,你是否对建筑产生了新的理解?

A:我觉得建筑的本质,其实是人。德国的海德堡非常漂亮,歌德给出的评价是,我把心遗落在了此地。二战的时候盟军将领来到海德堡,他们原本可以炸掉这里,但最终放过了这个城市。同样还有日本的京都与奈良都保留了很好的中国唐代传统建筑。当时美国准备投原子弹的时候,原本是选了这两个地方的。梁思成在京都长大,他知道这件事后,赶紧在地图上标出递交给了盟军参谋长,最终放过了这两个地方。建筑征服了他们。

Q:书中的所有老建筑,你自己都去过现场吗?

A:全部都走过,而且不止一次。去现场有两个目的,一是去看它的现状,然后去挖掘它背后的人文故事,当然也有一部分我是跟建筑设计机构或者相关的组织一起去的。

对于大众而言,很多人可能更多的是去关注建筑本身,它原有的形态,以前是怎么样子,装饰美与否等等,专业人士则会关心在当时为什么会选择这种立面的构图,还有细节的布局,除了这些,我还更关心建筑的主人,它曾经的使用者有什么样的故事留给我们,我想这些故事对大众更有吸引力。

位于渝中区上清寺的桂园。 雷青松 摄

我努力拍下更多关于这些建筑的照片,拍这些老建筑时,我并没有很崇高的想法,我只是有强烈的兴趣,觉得拍下来让更多的人看到会更好,传播的力量也会让更多有能力保护这些老建筑的人感受到。

Q:在你写的这三十几处民国期间老建筑中,哪个建筑给你的印象特别深刻?

A:给我印象特别深的建筑,就是李子坝往三层马路上去的孙科公馆(也称圆庐)。印象特别深的原因,首先是它具有独特的造型,像咱们传统的名人公馆,给人的感觉就是深宅大院,但这个房子很奇怪,它当时也被称为“孙科跳舞厅”,建筑用圆形造型,感觉很洋气,但它上面又有本地传统民居的青瓦屋顶,设计精巧,中西合璧的审美,搭配在一起丝毫没有违和感,哪怕是一个相当土气的材料,但是建筑师能够把它驾驭得很好,这样一种形态和材料的搭配很完美,简直是天衣无缝。

除了独特的魅力呈现,它的功能也安排得非常好,我专门去里面看过很多细节,建筑的内部,作为跳舞厅使用,有很多分隔的小空间,为了照顾到通风的需要,建筑顶上有两层透气的小窗,这种设计非常好地考虑到了独特的功能性,所以这个建筑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再加上主人公本身的身份也比较特殊,据说当时圆庐设计的时候其实并不是做一个公馆用,主要就是要服务于这个女主人蓝妮,她是孙科的第二任夫人,蓝妮喜欢跳舞,所以跳舞是这个建筑最主要的功能,这个就比较考验设计师,既要平常可以作公馆用,也要满足跳舞这个功能,在里面会涉及更衣室和跳舞的空间。所以建筑师在这方面也用了很多匠心。

当然这个建筑在选址上也很独特,当时不像现在背后都是高楼,我看过当时的老图片,它是建在一个小山坡上,下面一望无际,想必是位置非常好的江景房跳舞厅,视野也特别棒。

Q:你进孙科公馆的时候,当时建筑已经是什么样的状态?

A:我当时看见它破败的样子,觉得有点可惜,所以我就去挖掘主人、女主人的身份,希望通过这个故事,能够吸引到公众更多的关注,为这个建筑后一步得到保护和更好的利用做一点铺垫,后来有人根据我们的这个故事还出了小的连环画,专门讲孙科和蓝妮的故事。

可以想象,在圆庐最辉煌的时候,是达官贵人的居所,而许多年后,进到里面的时候,是城市小居民生活的空间,一家人就住在当年一个小格子间里,一个更衣室可能就是如今的一个厨房,屋顶上面被油烟已经熏得不像话了,蜘蛛网也结了很多,加上采光也不是特别好,有“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的感觉,如今我还特别希望看到它经过清理之后的样子,看是不是能够重新去恢复它当年状态,让这个独特的建筑能够把它的魅力展示出来。

Q:说到孙科公馆比较传奇的男女主人公以外,自然不得不提它的设计师,谈谈杨廷宝大师的重庆设计生涯吧?

A:其实不管是研究民国时期南京的建筑,还是我们陪都重庆的建筑,都难以绕开杨廷宝大师,因为他的这个作品,对我们重庆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中国留洋归来的第一代职业建筑师,来到我们内陆的重庆,拿出来的作品,既有西洋的影响,也有中式的神韵,在里面,这是最难得的特点。

在这点上,我个人就特别佩服杨廷宝大师,所以后来王澍在接受普利兹克奖时说,“中国只有一个半建筑师”,其中一个就是杨廷宝大师,不管王澍多么狂,他对杨廷宝大师,也是非常的服气。

Q:抗战迁建过来的这一帮优秀的建筑设计师,是否给了重庆建筑一个新的时代?

A:可以这么说,因为这种判断不仅仅只是针对重庆,对于整个中国也是如此。他们是中国第一代职业建筑师,当年宾夕法尼亚大学毕业了这样一批建筑师,其中有杨廷宝、童寯、刘敦桢、吕彦直、梁思成,他们都在中国近代建筑史上,发挥了承上启下、中西交汇、新旧接替的作用。

像杨廷宝大师是选择了设计,并且长期实际操作,梁思成大师他们主要对遗产保护、建筑史和建筑教育的研究比较多,而童寯大师则选择了对古迹、江南园林的保护,他们各自都有自己不同的发展方向,都有很大的建树,并且对于整个中国的建筑发展都有很大的贡献。

我们有“北梁南杨”,“南杨”就是指的杨廷宝大师,他是擅长于去实做,不太擅长于去写理论文章,杨经常开玩笑说特别羡慕梁思成他们能够写那么多的好文章,但他谦虚地忽略掉了自己可以做那么多的好建筑。

(左)“文革”时期的曾家岩50号。(右)曾家岩50号一度作为红岩革命纪念馆的分馆。 重庆红岩联线文化发展管理中心 供图

修复后的曾家岩50号(周公馆)内景。 向蓉 摄

Q:现在重庆大街小巷遗留着很多名人公馆,对于这些公馆的利用,有什么样的建议?

A:我一直觉得,重庆名人公馆的数量本来就不算太多,特别好的精品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就更加需要注意保护和利用。我们有必要去把这些空间保护好,利用好,通过这些点能够充分地去展示我们重庆特殊的文化个性。

在国内名人公馆的利用上,我印象比较深的就是南京的颐和路,那一带曾经也是很多名流聚集的地方,如今那些公馆利用得非常精致,部分拿来做城市民宿,也有的是做一个小型的展览馆,就把南京有关的文化置入到里面,有的被做成一个对外开放的小型公众空间,还有一些是做名人工作室。

跟它相似的还有上海田子坊,田子坊原本是手工作坊的东西,但它里面有一些名人,比如画家陈逸飞在这边开画室,带动了这一带的文化氛围。

其实我们重庆这些名人公馆,如果修缮之后,把它锁起来,其实很可惜,真正好的保护就是合理地利用,只有人在里面,才能把它利用好,它才会有价值。

Q:假如你可以随意选一处名人公馆自己使用,你会选择哪一处,你会怎么用?

A:选择哪一处不好说,但是我肯定会选择中山四路的,因为这个街区文化氛围本身比较好,这样的话我自然就会有一个很好的平台。中山四路的特别之处,是因为大半个民国都在这里,在开埠之前,这里就是一片荒地。随后法国人来修了教堂和教会学校,教堂现在都在使用,就是市政府里边的西式楼房。后来又有不少有钱人在这里修别墅。在上清寺的转盘那里,是张骧公馆。随后是桂园、戴笠公馆、周公馆等。我觉得这是最具有重庆精神的街道,最能代表重庆。

如果我真能在这里选择一处建筑,我希望这个空间最好是能够半公众化,给周边民众更多的文化普及,另外一方面,我可能做一些工作室或者是做一些比较私人化的利用,给自己一个自留地。

位于鹅岭的飞阁,抗战时期为英国大使卡尔居所。 重庆三代一生文化传媒 供图

红岩村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旧址是一栋民国老建筑,由爱国人士饶国模女士修建。抗战时期,多位抗战将领在这里工作、生活过。如今,这栋近百年的老建筑与新落成的红岩村大桥,在夕阳的光辉下遥相呼应,犹如红岩精神的另一种传承。 郭廊 摄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