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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籍黑人眼中上帝形象的蜕变

时间:2023-11-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上帝的肤色———论美籍黑人眼中上帝形象的蜕变任贝贝摘要:从落脚北美大陆的那刻起,非裔美国人就被迫开始接受两个并非真诚的等式:基督教信仰=文明,非基督教信仰=野蛮。这个世界是白人的上帝所创造的,一个白肤色的上帝形象使蒙受苦痛的黑人大众无奈却毫无选择地承受着所有不公平的种族歧视。

美籍黑人眼中上帝形象的蜕变

上帝的肤色———论美籍黑人眼中上帝形象的蜕变

任贝贝

摘 要:从落脚北美大陆的那刻起,非裔美国人就被迫开始接受两个并非真诚的等式:基督教信仰=文明,非基督教信仰=野蛮(塞萨尔9-32)。一个西方化的上帝是允诺他们可能踏入“文明社会”的通行证。但是在意识到万能的上帝是白人之后,他们开始厌恶自己的肤色,甚至开始质疑自己作为人的特性。美国内战之后,黑人摆脱了奴隶制度的束缚获得了自由,但在内心深处,他们仍不敢要求与白人同等的社会地位。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正是来自他们所信奉的宗教:作为黑人他们认为自己是被上帝所遗弃。于是自暴自弃,自我贬低,毫无尊严地谄媚白人变成黑人试图融入美国主流社会获取认可的一种可悲方式。许多美籍黑人作家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同胞在遭受几百年的奴隶制度后扭曲变态的心理,同时也意识到重塑上帝形象,创造一种崭新的黑人宗教对本民族获得完全解放所具有的至关重要的作用。这篇论文将以艾丽丝沃克和莫里森的作品为切入点,运用后殖民主义理论探讨黑人在寻求自我身份与自我解放历程中对上帝形象的不同阐释。

关键词:上帝形象白人上帝黑人宗教后殖民理论

一、引 言

在遭受几百年非人的奴役与压迫之后,非裔美国人终于在内战结束之后获得了自由,在法律意义上成了一个真正享有民主权利的族群。然而身体上的解放并不意味着精神上的自由,对白肤色上帝的信仰在以盎格鲁—撒克逊文化为主流的美国社会建立了一套白人神话理论,而这种排除他者的独立主体意识使黑人在获得解放近一个世纪之后仍甘愿继续遭受白人的压迫与歧视,不仅丧失了民族自豪感与尊严,而且最为可悲的是竟对自己的人性,对自己作为人所应有的权利质疑。

二、基督教信仰下的奴性心理

爱丽丝·沃克在荣获美国普利策奖的著作《紫颜色》中向我们揭示了自己的黑人同胞对曾经奴役自己并仍在欺压自己的白人是持有一种怎样既敬畏又恐惧的心态。这样矛盾心理形象地透过女主人公茜莉对上帝的阐释呈献给了读者。茜莉向自己的闺友,母亲般的秀佳讲述自己心目中的救世主时说:“他很高大、健壮,他有灰白的胡子。他是白肤色的,而且他穿着白色的神袍,光脚旅行为人做祷告……他有一双仁慈的蓝眼睛,白色的睫毛”(189)。作为一名饱受男权社会压迫的女子,茜莉的心目中上帝形象毫无疑问又为自己和自己的女性同胞铐上了另一层枷锁,那就是白人对黑人尤其是对黑人女性的种族性欺压。白肤色的上帝使茜莉怯于质疑自己所遭受的不公,她把自己当成一棵无感觉无人性的大树,默默地接受因为自己的黑皮肤而给自己带来的一切苦难。在她看来,甚至对所有黑人而言,白肤色的上帝本身就是对自己民族的一个否定。黑皮肤就意味着一个人应该毫无怨言和毫无反抗地去接受白人所带给自己的所有苦难。这个世界是白人的上帝所创造的,一个白肤色的上帝形象使蒙受苦痛的黑人大众无奈却毫无选择地承受着所有不公平的种族歧视。在他们眼中,自己的民族比白人低等似乎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这种甘愿受人奴役却毫不反抗的心态似乎令人不安,然而更令人为之可悲的却是非裔黑人幻想依靠白人压迫者来获取完全解放,赢得民族尊严的扭曲心理。

同样是茜莉,一个背负种族与性别歧视双重迫害的可怜女子,在听到索菲亚因为冲撞白人而被关押入狱后,天真的期待会有天使与上帝去营救自己的同胞姐妹。但这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天使、什么样子的上帝呢?茜莉向读者这样描述说:我想到的是天使。上帝驾着战车飘然而至……我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他们。他们都身着白衣,白色的头发,白色的眼睛……上帝同样身穿白衣,很像银行里健硕的白人(87)。无独有偶,卡森·麦卡勒斯在《心灵是一个孤独的狩猎者》中也向我们展示了这样一群幼稚却可悲的黑人。黑人医生科普兰的儿女们在谈论上帝时,曾这样说:有一次,我得肺炎的时候,在壁炉上看见了上帝的脸,他在凝视我。那是一张白人的脸,长有白色的胡子,还有一双蓝色的眼睛(131)。通过这些例证,不难看出这些由来已久遭受白人虐待与歧视的黑人将个体与民族自救的希望寄托在了自己的压迫者身上。从意识形态方面讲,这一现象的出现归根到底还是宗教问题。白肤色的上帝使非裔美国人否定了自己的黑皮肤,进而否定了自己的人性,接受了自己低劣的观念,同样的逻辑走下去,他们得到的一个必然结果就是自己依靠自己的力量来获得救赎的可能性是几乎为零的,于是也就自然而然地将获得尊严,获得社会认可,拥有幸福与平等的希望完完全全交给了一个几百年来奴役自己的民族。

数百年来,白人压迫者打着“文明化”的旗号从未停止过对黑人的“改造”,利用武器抑或西方软实力,他们强制性要求黑人要么选择放弃自己的肤色,要么选择放弃自己的人性,而且从上述文学叙述所见,他们的目的似乎也达成了。通过向黑人灌输一个白肤色的上帝,自恃种族优越的白人彻彻底底地掌控了黑人的思想,而这正是奴役一个民族最有力的武器。一个白人上帝使黑人在数百年的政治、经济与文化舞台上失去了声音,失去了身份,失去了自尊,也失去了该有的平等地位。

白肤色的上帝以及由此而成的西方文化霸权,使黑人在美国社会变成了另类与他者。他们努力融入这个社会,盲目寻求白人的认同,不惜出卖自己的人格,结果却换来家庭的破裂、妻儿的背叛,甚至是整个民族价值观的混乱。黑人女孩佩克拉因为渴望一双最蓝的眼睛而出现精神错乱便是其中一个例证。西方化的宗教与上帝使非裔美国人无奈地接受了白人优越论的观念,从而放弃了为自己的权利奋斗的想法,于是在决定本民族命运时,他们选择了放弃话语权

不去反抗、不去坚持自我解救的信念,非裔美国人怎样能在美国主流社会立足?一个厌恶自己肤色,质疑自己人性,无法树立自豪感与尊严的民族,怎样能在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生存下去?

三、黑人宗教下的真正自由

关注于本民族的集体无意识,肩负着为“人民求声音、求在场、求身份、求自尊、求平等”的重任,以爱丽丝·沃克,莫里森为首的美籍黑人作家响应哈莱姆运动的主发言人朗斯顿·休斯“我们的黑人艺术家要大声疾呼地表达我们独立的黑皮肤的自我,无可畏惧,无可自惭”(朗斯顿·休斯,1930)的呼声,开始试图在文学创作中挖掘一种独特的黑人宗教理论,以摆脱似是而非的“非裔黑人”文学,“用自己的文学模式与语言表达自己的思想”(吉尔伯特,1998),以期影响并改变深深植根于本民族土壤里的白人上帝形象,从而在意识形态方面彻底解放黑人同胞。

作为非洲裔美国黑人民族文化的倡导者与先驱者,莫里森敏锐地意识到白人宗教对于本民族意识觉醒,发展与自强所起到的麻痹甚至是阻碍作用。因此她在初期的三部曲之一《乐园》中就将宗教问题提升到了历史高度进行研究。

在她的另一部著作《宠儿》中,为了摆脱西方化的上帝形象,创造出了一部具有本民族文化特色的独特作品,莫里森从非洲本土宗教中吸取灵感向读者呈现出一种崭新的黑人信仰。在这部作品中,莫里森借Baby Sugg及其怪异的宗教仪式,隐性痛斥了白人文化霸权,并暗示了黑人同胞自重自救的可能性。

在这里,莫里森完全放弃了麻痹黑人民族的基督教思想以及白人上帝,转而呼吁人民“你们要爱自己的身体!爱自己的双手!爱自己的嘴,爱自己的脖子,爱自己的双足……爱你身体内所有的器官,你的肺,你的心……因为这是你的价值,你的骄傲”(莫里森123)。在哭声,笑声,狂野的舞姿中,莫里森借由Baby Sugg之口瓦解了萦绕在黑人同胞脑海中根深蒂固的白人优越论。她引导黑人大众认识自己的黑人人性,作为一个人的尊严,以及作为一个独立民族应有的尊严;在这里,莫里森通过塑造Baby Sugg这样一个睿智的角色,巧妙地躲过了西方正统宗教及其所暗示的上帝的肤色,通过强调作为人所拥有的感受,她将黑人同胞从自我贬抑的扭曲心态中拉升了出来,并将其置于与白人同等重要的地位,而这原本是黑人应得到的认可。更近一步说,莫里森借助一种发源于西非的独特宗教仪式———伏都教,动摇了白人基督教义对黑人的侵蚀与毒害,并对其文化霸权提出了挑战。(www.xing528.com)

艾丽丝·沃克,第一位获得美国普利策奖的美国黑人女性,同样站在解放同胞思想的高度,对白肤色的上帝作了全新的阐释。《紫颜色》中遭受男权社会与白人种族歧视的茜莉选择默默承受所有的苦难,不去反抗,也不曾试图倾诉自己的情感与心灵创伤。她心目中蓝眼睛白皮肤的上帝和金发小天使使她对自己遭遇的不公坦然受之。直到秀佳,一个精神领袖似的人物,出现并教授她一种完全不同的宗教观,茜莉才敢于发出自己的声音,并在寻求自我的道路上迈出第一步。秀佳告诉茜莉:上帝不是人,不是男人,更不是白人,他是大千世界所有的花花草草、树木、石头、河流甚至是小溪。这种非基督思想使茜莉从男权社会与种族压迫中彻彻底底地解放了出来,同时也促使她对自己的遭遇大胆进行反抗,在斗争中长成了一个成熟、真实、健康的个体,并在社会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地位,赢得了同胞兄妹的尊重。广义地讲,这是黑人自我领悟,自我克服白人傲慢文化的心境。在这里,如读者所见,沃克同样为黑人同胞摆脱白人文化霸权、建立文化传统认同精神指出了一条道路,与莫里森唯一不同的是她借的是自然神论而非伏都教义。

四、结 论

总而言之,无论是莫里森所倡导的非洲本土宗教还是沃克所提及的自然崇拜,都是美籍黑人在被迫失根后主动寻根的体现,是他们努力维护本民族传统与尊严,试图摆脱白人文化霸权的大胆尝试。这些体现非洲传统却又与美国近代历史密切相关的非裔宗教努力,将黑人从对白人由来已久的恐惧中解放出来,使他们大胆表达自己的心声并在必要时对白人的霸权予以反击。

莫里森与沃克都在尝试创造一种适合本民族特殊经历与境遇的宗教,这种宗教允许黑人像其他种族一样有尊严地生活,适合而且可以促进黑人同胞积极健康地发展。而坚持与所有质疑黑人人性的力量进行斗争,并将黑人与白人置于同等地位正是这种黑人宗教的终极目的。包括莫里森与沃克在内的所有非裔作家都相信只有完全将白肤色的上帝从本民族的集体意识中清除,他们才能从真正意义上获取自由,努力保持民族自尊与自豪感,摆脱白人文化霸权,也才能坚定地维护本民族的传统文化,而不至于在盲目屈从与谄媚中丢失自我与自由。

参考文献

[1]Carson McCullers. 1987. The Heart is a Lonely Hunter,Boston: Houghton Mifflin Company

[2]D.C.Hine,W.C.Hine; Stanley Harrold. 2007. The African-American Odyssey. New Jersey; Upper Saddle Ri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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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Yolanda W.Pape. 2007. Encyclopedia of African American women writers,London; Greenwood Press

[7]〔美〕爱丽丝·沃克.紫颜色.陶洁,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1986年11月

[8]〔美〕托尼·莫里森.宠儿.王冉等,天津:天津科技翻译出版公司,2003

[9]梅·赛萨尔,《关于殖民主义的话语》.纽约:每月评论杂志出版社,1972: 72

[10]朗斯顿·休斯.《黑人文化传统认同的呼声》,1930

[11]常耀信.美国文学简史.南开大学出版社,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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