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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小说技巧讲堂:人物塑造准则与流派变化

时间:2023-12-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可是这个世界绝没有一个万能的标准,浪漫主义有他的人物标准,现实主义又有他的人物准则,可以说万千流派就有万千人物标准。最早亚里士多德便提出了人物塑造的四个标准。第一准则,人物应该是性格的。

现代小说技巧讲堂:人物塑造准则与流派变化

四、人物塑造的准则

我们提出一种准则,或告诉人们一种方法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有许多问题不是我们轻易可以谈论的,例如关于现实、典型、人物、潜意识、压抑等问题,这些问题均有一个历史过程,对于人们也有一个认知过程,除此之外,人类知识范畴中有许多名称本身就是可怀疑的,越常识平凡,越使用频率高,越值得怀疑。有些人认定了绝不可怀疑的,但它刚好是有问题,例如时间、逻辑、颜色。许多伸手即来的东西均在怀疑之列。小说,古往今来,中外各国均已有之,不应该怀疑吧,实际上小说这个概念从来没稳定过,一直是一个变化的主体。人物,也是小说中我们呼之欲出的东西,可我们深究起来小说中是否真有人物,或者将来小说人物还存否?以20世纪为例,现代主义兴起,小说中的人物实际已是逐渐衰微了。这是因为作者和读者均不相信小说中的人物了,那虚构的一个假人,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如去电视和网络去寻找人物影像,因为他比小说人物可感性强多了。不仅如此,有许多问题我们在谈论时,你在评述时,在赞扬中又暗合一种反对。一个人在谈自己否定的问题,那其实是很反讽的了。人物塑造应不应该有一种标准呢?谁都会说应该有标准,不然如何评判人物呢?可是这个世界绝没有一个万能的标准,浪漫主义有他的人物标准,现实主义又有他的人物准则,可以说万千流派就有万千人物标准。最早亚里士多德便提出了人物塑造的四个标准。浪漫主义热爱巨人族,神奇、超常人的人物,现实主义则要求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现代主义的人物是自我分裂的,我们时代有病,我们人也有病,现代人均都丢失了灵魂与自我。后现代主义则是碎片人物。凡此种种,我们又以何为标准呢?因此我们不能以我们创造什么样的人为标准,好人是标准,那坏人呢?作品肯定有坏人,那怎么办?行动的人,有意义的人是标准,但当今之人在经济和技术的异化之下,人的行为不再中心化,日常行为并非有意义的显示。我们无法按人物类型制订标准,这样我们只能从人物在小说中的功能作用订一个大致的准则。

第一准则,人物应该是性格的。这虽是一个最古典的标准,但今天也同样会有性格。有的人说,现代人性格萎缩,庸庸碌碌,没有外显性格,实际没有性格也是一种性格。《林中之死》中的妇人,没有张扬的性格,但内在隐忍实际也是性格,爱米丽一句话不说,是一个沉默的主体,可最终依然显示性格坚忍暴虐。班吉是个白痴,泯灭了人性,实际他的行为方式也是有意图的。应该明确这个性格指的是无论什么文本,只在有人物,该人物应该有他的特征,后现代主义文本《皮男人》中皮男人便很特征化。皮男人远去了但他又无处不在,他很多行为,你不知道他意欲何为,非常有意思的构成点,他远离了在世界之外,我们也远离了。干什么,表明人的远离状态,人的疏离便是后现代主义的主题,人物的性格上升为很有深层的意义的符号。人物的符号化并不仅仅是后现代主义带来的,实际上从人物一词产生开始,古典时代便具有符号性。拉丁文(Persona)便含有戏剧面具的意思,在法语英语中人物一词具有同源性,因此把人物理解为角色是非常准确的。另外性格(Character)一词本身也含有人物这个词的双重含义。可见性格即人本身,延伸而指人的特点;另一词性格(Ethos)与习惯同源,该词指的是经常去的一个地方,这里作一些词源分析的目的在于我们不要对性格狭隘理解,实际上人物、角色、性格首先是同一性,然后再是差异性。再从性格(Ethos)看我们表述人物只不过强调了他的特征,人的特征在小说中是指他的习惯性行为方式。

第二准则,人物应该身体化。这是说小说人物应该是可感可视的,对人物本身应该器官化,人物是躯体,他有血有肉,有骨骼,有精气神,也就是说,小说中的人物应该和真人在局部上保持同一性,器官对事物有识别能力,在人与事关系世界里有反应能力。对读者而言,他不仅存在于文本之中,也应该在生活中有影像,重要的是在读者的脑海里有形象感,是共性中的这一个。传统小说中做到了人物对读者的一个整体感知,统一性、完整性都很好,但人物的身体是个玩偶,器官作用不分明,现代小说倒是视听、感觉、行动、体验都位了,身体的七情六欲都有了可感性。但人的整体又粉碎了。《尤利西斯》把人的内部感知能力发挥到了极致:幻觉、梦、自由联想、人类复杂的精神状态与想象能力都在那里淋漓尽致地演绎,但《尤利西斯》的人物却缺乏行为能力。身体化便是要人物的五官感知都到位,视觉所见如你见,听觉所闻如你所闻,伸手可以触摸到如同真实的肉体,吃喝、睡眠、爱恨情仇都发自身体,并且作为艺术的身体要有超过常人的通感能力,身体作为物质形态要为读者所欣赏,而不能仅停留在身体外部一般描述上。让读者的情绪与感觉都参与进来。

第三准则,人物应该是一个理想的实践者。这话的意思指小说人物与生活人物不同,人物的存在肯定会指向目的,即具有一定的意义,你造个假人意欲何为?即便作为人物游戏,玩游戏的目的也指向娱乐,或者审美,现实生活中不同,大多数人并不一定为意义而活下去,他们是感性的生存。只有活在现实生活中的才是绝对身体,饿了要吃,冷了要穿衣,每一个人要为生存奋斗,要娱乐,要两性生活,而不会更多地去思考终极意义。因此小说中的人物是针对活着的人存在,作家的目的要么是一种审美,一种游戏,一种自我观察,或一种自欺欺人发泄,如果对作家有更高的要求,如良知、责任、创造能力,那么作家便会对自己塑造的人物有高于生活的要求,有一种更智性的东西贯透人物。那么人物便是启示意义的存在。小说中的人物是双重性的,首先人物在作品中有自己一个存在的理由,一个位置,置于一种关系,他是能动的,这样他在小说中才有一致性,他不是玩偶,不是可有可无,可多可少的。严格说来,一个人物如果不是他自身的样子,这个小说便不存在了。另一方面,这个人物是作家意图和目的的执行者。是作家向读者、向社会介绍了这个人物,无论作家出于何种目的,他把人物创造成那个样子,总会有一个自己的愿望,小说中的人物不是实体而是由现实生活中移植过去的,或者完全是头脑中虚构的,在小说终结时,人物完整了,无论人物是否成功,是否满意,他一定是作家愿望的达成。这个双重性有其同一性的。也有矛盾性的。小说中人物和作家心目中的人物一般说是没有完全统一的,有矛盾反而是好事。小说中人物的自主性越强越好,人物是一个复杂的多面体,他逸出作家的意识越多越好,这表明人物的内涵更加丰富,对他的阐释已经超越了作家想象之外。这样,小说人物便成为人类共同理想的培植者,最终成为人类文明的一个符号。(www.xing528.com)

第四准则,人物应该成为人类精神的图谱。一个人物在小说中,他的物质标记、外在形态固然重要,他自身得以独立存在,人物便有他自身的那个样子。这就是前面说的,他应该是身体化的。人物不能仅仅是这样一个躯壳,重要的是他也和日常生活中的人一样,有他独特的精神指向——人是思维的动物哲学上说人是有理性的动物。但按通俗的说法,人,无时无刻不充满了想法,是这些想法指导了他的行动。不仅如此,小说中的人物,以我的看法,他应该是思想大于行动的人。精神状态异常丰富并且超出常人,简单说,人物的精神应该大于该人物,一方面,人物的精神还应该大于读者,我们还有理由认为他还大于作家本人,应该是一个无限丰富的一个载体。这个人物从正常状态看,他应该是人类历史文明长河里精神财富的总和,人物的精神是人类精神的结晶,但人物精神他反映、表现着人类精神。因而我们说小说中的人物是我们时代的一个精神符号;另一方面看,小说人物精神又不能完全是正常的,应该有所异常,我们姑且不说他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他最少是我们这个时代病态人格、精神分裂的集中反映。古往今来的小说凡属高度具有行为能力的人物一般是鲜明、生动、活泼的。他让人容易记住的是外形,是他那个样子,一般说来这样的人物是比较容易创制的。但最深刻的,真正进入人类精神世界并具有启示意义,有精神价值的,还是那些精神饱满丰富,但又超出常态的人。现代派小说中的人物凡成功的都是一部精神史诗,《尤利西斯》中的德达路斯,塔尔马科斯,《变形记》中萨姆沙(这也包括《地洞》中借鼹鼠表现人的精神状态),《喧哗与骚动》中的大学生昆丁,《堕落》中的克拉芒斯,《恶心》中的洛根丁,《自由之路》的马蒂厄。这些人均向我们展示一幅现代人的精神图画,让我们真正了解到现代人的精神状态,或者存在的荒诞状态。小说人物作为精神图谱,重量还是在长篇小说。具有一个更大更长的跨度来展示人物的精神历程。每个人物作为精神的展示应该具有独特新颖的见解,不能是一个日常精神病患者的呓语。《饥饿之路》的主人公阿扎罗的精神现象表述的是人类精神史是一部苦难史,即便是爱也是苦难的,爱比死更难。《六月庆典》中希克曼是一种美国精神,但据我看来,那种圣徒式的远不如布里斯经受的精神苦难深刻。《人性的污秽》中科尔曼的精神史便是揭秘人性深度潜藏的问题。

第五准则,人物应该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这是一条现实主义的人物原则,按说他不可以作为囊括一切的人物创造的原则,全球化时代个人功能下降,人在庞大的社会和极端的财富与高超的技术中会显得无限渺小,今天的人谁都不能说他是一个典型的代表,他就是他自己。他不是一个网络结构的核心。确实,许许多多写作者,仅仅只在一个极狭小的范围写一点自己感怀。在多元视角中绝大多数的人都低于他的语境,我们今天的人及其社会多少有一些反讽。但一部小说,特别是长篇小说展开的社会领域是宽广的。特别是今天的时空关系的改变,人物活动空间与速度趋向无穷大,所谓大社会没有封闭的小人物,因此我们考察人的基本关系,分析人的属性,在今天的商业经济之下,人作为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应该有很大的适用性,特别是作为发展中第三世界尤其如此。在极端富裕的西欧,这一条人物准则应该说作用是有限的。人物作为社会关系的总和,则必然要创造一些典型。在我们今天看小说,典型和塑造更接近虚假,因为它要高度集中,高度特征化,是许多人中的代表与榜样,而今天的人都是芸芸众生,故而典型化了的人往往给人不真实感,是夸张的。因而我的说法是,虽然人物仍体现我们社会关系的总和,但却不一定用典型化。这是什么意思呢?我们在创制平凡人时看到他作为社会关系的总和,透视了时代和社会的各种关系,其实最重要的是经济关系。但我们不必要把他特别地进行特征化,把许多人共同发生的特征强加在一个人身上,我不仅不主张典型化,我反而主张平庸化,使你所写的人物和芸芸大众不要剥离开,这样真实感更好,生活味也就更足。现实主义原则在巴尔扎克托尔斯泰那儿已登峰造极了。可今天人们谁又会把《人间喜剧》和《战争与和平》作为楷模来创造今天的人物呢。

从这一点出发,正好是上述我说的五个塑造人物的准则,他们不是唯一的标准,同时也不是所有的标准,应该说还有许许多多的标准。标准可能是死的,是准则,是尺度,但我们进行人物创造时却是鲜活灵动的。或取其一准则用之,或综合其二用之,也可不按这些准则,根据个人内心的感受或者生活实际中情况,感性地去创造人物。但我这里要说的,写一二部作品,或初学写作,你怎么写,怎么来构建你的人物均可以,但写作进入自觉状态,要使个人的创造水平不仅超越自己,而且还要超越别人,达到中外创作的先进水准,你就不得不考虑这些人物准则的深刻意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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