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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法哲学:话语分类解析

时间:2024-01-10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第二十二章 话语的分类为了使别人照我们所说的去做,为了教育别人去学习,我们应该如何措辞呢?《玫瑰传奇》种类 疑问句 句子种类(How Many Classes?请求包括许多不同形式的话语、祈使句、无动词表达式(Another bottle!〕)和形式上的陈述句(You will pack at once!疑问句疑问句也是一种请求句,即请求告诉问话人某事,向他提供他想知道的信息。所以我们可以把这类疑问句叫做连系式问句。

语法哲学:话语分类解析

第二十二章 话语的分类(Classification of Utterances)

为了使别人照我们所说的去做,

为了教育别人去学习

我们应该如何措辞呢?

玫瑰传奇》

种类 疑问句 句子

种类(How Many Classes?)

布鲁格曼(《根据句子的内在基本功能进行分类》,1918)对句子或话语进行了精密的分类,分出如下几大类(其中大多数又可分为多达11个小类):(1)感叹句,(2)愿望句,(3)邀请句(aufforderung),(4)让步句,(5)威逼句,(6)拒斥句(abwehr und abweisung),(7)想象的现实性的陈述句,(8)疑问句。 [1] 在进行这种分类的时候,历史因素常常和纯粹逻辑的分类法交织在一起。很难看出he is rich(他很富有)这样简单的陈述句该归于哪类,同时也很难看出整个分类的根据何在。但是这些异议并不妨碍人们承认该书中有许多内容具有很高的价值,该书是这位令人仰慕的比较语文学大师所写的最后一批著作之一。从前的分类法要简明一些:(1)陈述句,(2)疑问句,(3)愿望句,(4)感叹句(参看索南夏因的《语法》)。但是就连这种划分法也值得商榷;(3)和(4)之间的界限很不清楚:为什么把God save the king(上帝保佑吾王)和Long may he reign(愿他统治长久)排除在感叹句之外,为什么把感叹句局限于那些由what和how之类的“感叹代词、形容词副词”引导的句子?

反对索南夏因分类法的另一种意见是:这个分类法,如他所说,只是对“句子”,即含有一个限定动词的话语的分类。但是what fun!(多好玩)How odd!(多奇怪)Glorious!(好极了)或Hurrah!(好哇)之类的话语显然和上面提到的含有限定动词的话语同样是“感叹句”;不能把Waiter,another bottle!(侍者,再来一瓶!)和含有祈使语气的“愿望句”分开,我们还必须把上文提到过的“名词性”句子归入陈述句中。人们或许可以说“愿望句”这一术语并不是一个包括“命令、请示、恳求和希望”等意义,同时又排除I want a cigar(我要一支雪茄)和Will you give me a light, please?(给我对个火好吗?)等句的最好的术语。这些句子虽然在形式上是“陈述句”和“疑问句”,但在意念上确实是愿望句,应与祈使句Give me(给我)归于一类。因而这一分类法是有毛病的,因为它既不纯粹属于意念,又不纯粹属于句法,而是在两者之间交替的分类:两者都是重要的,但是在这里就像在语法理论的其他领域一样应该严格地加以区分。

我们如果不管话语的语法形式而试图对话语进行纯粹意念性的分类,那么根据说话人是否想直接通过他的话语对听话人的意念施加影响,而把话语分为两大类,似乎是自然合理的。第一类不仅包括一般陈述句和感叹句,还要包括God save the king这样的愿望句。对于这一类话语,有没有听话人当然是无关紧要的。What a nuisance!(真讨厌)这样的话语不管是自言自语还是对其他人说都是一样的。

第二类话语的目的是要影响听话人的意志,也就是说,使他做某事。这里又可分为两小类:请求类和疑问类。请求包括许多不同形式的话语、祈使句、无动词表达式(Another bottle!〔再来一瓶〕|Two third Brighton〔两张去布赖顿的三等车票〕|A horse, a horse!〔一匹马,一匹马!〕|One minute〔请稍等一下〕|“Hats off”〔脱帽〕),形式上的问句(Will you pack at once!〔请马上整理行李!〕)和形式上的陈述句(You will pack at once!〔请你马上收拾行李〕),只要说话的情景和语调表明它们相当于祈使句,等等。请求句可有程度的不同,从粗暴的命令经过许多中介性的阶段(要求、命令、恳求、邀请)一直到最谦恭和卑下的乞求(恳求、哀求)。

疑问句(Questions)

疑问句也是一种请求句,即请求告诉问话人某事,向他提供他想知道的信息。疑问句也可有程度的不同,从绝对的命令到客气的恳求:回答可以是所要求的,也可以是所恳求的。疑问句常常接在祈使句之后,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一般请求句和疑问句之间的密切关系:Hand me that box, will you?(把那盒子递给我,好吗?)。疑问句Well?(啊?)和祈使句Go on!(说下去!)或Speak!(说!)意思一样。

疑问句有两种:Did he say that?(他说那话了吗?)是一种类型的例子,What did he say?(他说了什么?)和Who said that?(那话是谁说的?)是另一种类型的例子。人们为这两种疑问句起了许多名称:是非问句或断言问句/代词性问句,句式问句/单词问句,整体问句/细节问句或部分问句,判断问句/补充问句或事实问句,证实问句/确定问句。诺林(《我们的语言》5.118 ff.)研究并批评了这些术语,结果他(用瑞典语)提出了rogation(请求)/kvestion(问题)一对术语。然而两者的区别在英语(和法语)中是无法表达的,在这两种语言中“疑问句”一词只能作通用术语用。此外这种区别还有一个严重的缺陷,这就是无法记住哪个术语是表示第一类疑问句,哪个是表示第二类疑问句。然而不难找到一个不会产生歧义的术语。只要我们记住第一类疑问句总是在对一个连系式的真实性进行提问:说话人想要解决他的疑问,即把这个特定的主语和这个特定的谓语连系在一起是否正确。所以我们可以把这类疑问句叫做连系式问句(nexus-questions)。在另外一类疑问句中,有一个恰似代数方程中的未知“数”,因此我们可以使用大家熟知的符号X来代表未知数,用X-疑问句这一术语来表示一个旨在求得X值的疑问句。

有时,在同一方程式中可以有两个未知数,如在口语中:Who shall sit where?(谁坐在哪儿?)(但是I don’t know which is which〔我不知道哪个是哪个〕和Who’s who?〔谁是谁?〕不同:它们的实际意义是:“哪个〔谁〕是这个,哪个〔谁〕是那个? ”)。

对连系式问句的回答可能是“是”或“不是”;对X-疑问句的回答在不同的情况下是除了“是”或“不是”以外的一切。就语调而言,一般说来连系式问句的句末用升调而X-疑问句用降调。但是有些疑问句在这两方面类似X-疑问句,但是在形式上类似连系式问句。如果我们给疑问句Is it white?(这是白的吗?)加上or black?(还是黑的?),把Do you drink sherry?(你喝雪利酒吗?)改成Do you drink sherry or port?(你喝雪利酒还是喝葡萄酒 ?),就构成了选择疑问句。在选择疑问句中,升调像在一般疑问句中一样落在第一部分,而附加上的or white、or port则用降调。这些疑问句相当于下面这类代词性问句(X-疑问句):What colour is it?(是什么颜色)。但是有趣的是,看上去相同的疑问句用不同的语调就会有不同的意义,如果把sherry or port当作一个表示烈性红酒的集合术语,那么对这一疑问句Do you drink〔such strong wines as〕sherry or port?(你喝雪利或葡萄酒〔这样的烈性〕红酒吗?)的回答自然就是“是”或“不是”(参看《语言学教程》15.54)。带有neither—nor的疑问句(Have you neither seen nor heard it?〔你既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这些事吗?〕)是连系式问句,因为neither—nor是both—and的否定而不是either—or的否定。

这里也许可以提一下我称做“提至第二级的疑问句”(questions raised to the second power)(《语言学教程》15.52)的现象。一个人问道Is that true?(那是真的吗?)另一个人不作正面回答却反问道:Is that true?——意思是“你怎么问这个问题?”在这一点上,大多数语言使用与间接问句中相同的形式:Om det er sandt?(那是真的吗?)|Ob das wahr ist?(意义同前)|Si c’est vrai?(意义同前), [2] 尽管这些句子由于采用了明显得多的疑问句升调而与间接问句不同。我在卡克斯顿(《雷纳尔》21,摹仿法语的作品?)中发现了同样的形式:Loue ye wel myes? Yf I loue hem wel, said the catt, I loue myes better than ony thing(你喜欢耗子吗?如果我喜欢的话,猫说道,那么没有什么比耗子更令我喜欢的了)。但除此之外,英语的疑问句形式(无连词倒装)在这里应与在直接问句中一样;我从最早的喜剧到最近的小说里收集到大量的例子。由于反诘句一般都暗示问题是多余的,所以就相当于肯定句:Do I remember it?(我还记得吗?)=Certainly I remember it (我当然记得)。结果很有意思,疑问句中是否有否定词常常无关紧要,如:Don’t I remember it?(我不记得了吗?)此句同样等于一个肯定句。

由疑问词引导的疑问句(X-疑问句)也可以用作反问,大多数语言在这里同样使用间接问句的形式:Was hast du getan?(你做了什么?)—Was ich getan habe?(我做了什么?)|Hvad har du gjort?(你做了什么?)—Hvad jeg har gjort?(我做了什么?)法语中关系从句取代疑问从句:Ce que j’ai fait?(我做了什么?)乔叟像在其他从句中一样,插入了一个that: But wherefore that I speke al this?(我为什么说这些?——《百鸟会议》17)。但是从莎士比亚时代起,英语中通常原封不动地重复前一问句(语调除外):Where is it?(在哪儿?)——Where is it? taken from vs, it is(在哪儿?就是从我们这里拿走的——莎士比亚)。问句由于被提至第二级,其性质发生了变化,这一点同样表现在所要求的回答上:What have you done?(你做了什么?)—What have I done?(我做了什么?)—Yes, that is what I wanted to know. (对,那正是我想知道的)。所以这类疑问句总是连系式问句。 [3]

表示疑问句的形式手段是:(1)语调;(2)不同的疑问词,既可是代词也可是语助词,如〔拉〕num,重读词后词-ne(原先是否定词),〔丹〕mon(原先是助动词),〔法〕ti(《语言》358)——在法语口语中,我们可以把〔skə〕当做一个疑问语助词;(3)词序。

但是应该注意,从形式的角度来看是疑问句的句子经常并不表达疑问句的内容,如请求解决问话人心中的某个疑团。除了那些保留部分意念价值的所谓的反问句外,我们在这里还必须提一下表达惊奇的方式,如What! are you here?(什么!你在这?)说这话的目的当然不是希望被告知对方是否在这里。还有Isn’t he stupid!(他真傻)|〔德〕Ist das unglaublich!(真令人难以置信!)。在这类感叹句中,语调稍有改变,但不能说它们与疑问句的形式完全相同。对于和疑问句词序相同并且原先是从疑问句发展而来的条件句来说更是如此,如Had he been here, I should have given him a piece of my mind(他要是在这里,我准会责备他的)。

句子(Sentence)

“句子”的定义不胜枚举,并且分歧太大,这里没有必要把它们全部重复一遍或加以评论。 [4] 仅就这些定义并不是虚假的(虚假的定义用专门术语来掩盖空洞的内容)这一点而言,它们的出发点或是形式的,或是逻辑的,或是心理的,而有的定义则试图在两个或三个观点之间折中。虽然语法学家们在理论上意见不一,但是他们在实践中一般都趋于一致。当他们遇到某个具体的词组时,对于是否应把它当做一个真正的句子,他们是不会犹豫不决的。

根据传统逻辑,每个句子都是一个有主语、系词和谓语的三位一体。逻辑学家们把他们要研究的所有句子(命题)都分析成这三个组成部分,这样就找到一种有利于他们研究的固定模式。但是即使就他们纯理性的命题而言,这种模式也是造作和虚构的,根本不适用于语法学家们所主要研究的多少带有感情色彩的大部分日常句子。

代替过去的“三位一体”,现在习惯上提出“二位一体”:每个句子看做是由两部分组成:主语和谓语。在The sun shines(太阳照耀)一句中the sun是主语,shines是谓语。两者都可以是复合的:在“The youngest brother of the boy whom we have just seen once told me a funny story about his sister in Ireland”(我们刚才见到的那个小男孩的小弟弟曾给我讲过一个他在爱尔兰的姐姐的有趣故事)一句中,在seen以前的所有词构成主语,余下的构成谓语。至于这种二位一体在心理上是如何造成的,众说纷纭,是把早已在说话人心里分别存在的那个念头结合在一起呢,还是出于交际的需要,把一个念头(gesamtvorstellung)分成两个专门的部分。然而,这里我们不必考虑这个问题。相反,重要的是应记住句子的两部分,主语和谓语,与连系式的两部分,首品和述品相同。但是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那样,并不是每个连系式都构成一个句子:只有独立的连系式才构成句子。

然而,语言学家们现在越来越认识到,除了刚才提到的双部句(two-member sentence)外,还有单部句(one-member sentence)。单部句可只由一个词构成,如Come!(来!)或Splendid!(妙极了!)或what?(什么);或者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词构成,但是它们之间不能是主谓关系,如Come along!(快来!)|A capital idea!(好主意!)|Poor little Ann!(可怜的小安!)|What fun!(真有意思!)这里我们首先要提防像斯威特这样一位语法大师所产生过的误解,他说(《新英语语法》§452),“从语法的角度来看,这些缩略句根本不是句子,而是介于词和句子之间的东西”。这就意味着词和句子是一个阶梯上的两个台阶,而不是属于两个不同范畴的东西;独词句既是词也是句,就像一所单间的房子,从一个角度看是房间,从另一个角度看就是房子,但绝不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东西。

老式的语法学家对单部句的这种理论会有反感,他们往往会用他们的法宝——“省略”加以解释。他们会说在Come!中,主语you省略了,在Splendid!和A capital idea!中,不仅主语(this)省略了,动词is也省略了。因此在许多感叹句中,我们可以把所说的话看做是述品,而主语(首品)则或是整个话语情景,或是话语情景暗指的某样东西(参看第十章)。大多数语法学家也许会把Canto(颂歌)或Pluit(下雨)这类拉丁语中的独词句分析为含有一个未说出的主语,虽然很难确切地说出后一个动词的主语到底是什么。但是语法学家们承认省略的时候应非常谨慎,除非有绝对必要以及对省略的东西确信无疑,如he is rich, but his brother is not(rich)(他很富有,但他兄弟却不〔富有〕),it generally costs six shillings, but I paid only five (shillings)(通常它卖六先令,但是我仅付了五个〔先令〕)。但是在Watercresses!(水菜!)或Special edition(号外!)中省略了什么?在I offer you…(我给你……)或Will you buy…(你要买……)或This is…(这是……)中又省略了什么?

如果John!(约翰!)这个词构成一个完整的话语,那么根据说话的情景和语调,可能有各种解释:“我多爱你,约翰”,“你怎么能做那事?”“见到你很高兴”,“约翰吗?我还以为是汤姆呢”等等。这些不同的“约翰!”怎么能归结到主谓系统中去呢?省略说又怎能帮助我们对它们进行分析呢?然而否认它们是句子是不行的。我们还不能到此为止。Yes和No以及像Alas!或Oh!这样的感叹词,或Tut和Tck这类拼写不当的弹舌音,实际上也是句子,它们无异于狄摩西尼所说过的或S.约翰逊所写过的经过最仔细斟酌推敲的句子。

如果我们承认这一点——坦白地说,我看不出我们应该在约翰逊的结构和弹舌音之间的链条上的哪一点划分界限——那么给句子下定义相对而言就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了。(www.xing528.com)

句子是人所说的(相对)完整和独立的话语;完整性和独立性表现在它具有单独存在或可以单独存在的能力上,即它本身可以单独说出来。 [5]

在这个定义中,我特意选择了“话语”(utterance)这个词,这是我能找到的概括性最强的术语。一般说来,话语指的是给他人的信息,但不一定总是如此(自言自语!),然而,一个话语要被承认为一个句子,一定要是一个能够供人听的信息。 [6]

让我们来看一下我们定义中的“独立”(independent)这个词的含义是什么。She is ill(她病了)是一个句子,但是如果把这几个词放到下述结构:He thinks (that) she is ill(他以为她病了)和He is sad when (if, because) she is ill (当〔如果,因为〕她病了,他很难过)中,它们就不再是独立的话语,而是句子成分,或是(如第一句)thinks的宾语,或是(如第二句)次修品(严格说来,是次修品成分,因为还需要有连接词)。句子的这些成分在英语中通常称做dependent clause(从句),在德语中称做nebensätze,在丹麦语中称做bisætninger,好像它们本身就是某种特殊的句子,而根据我们的定义它们都不是。同理,当what to do?(该做什么?)独立使用时,是一个完整的句子,但是在He did not know what to do (他不知道该做什么) [7] 中,却不再是一个句子,而只不过成了一个从句。

下面这种现象也是这一定义的必然结果,If only something would happen!(但愿能发生什么事!)独立使用时意思是“我希望能发生什么事!”当If this isn’t the limit!的意思是“事情不能再好(坏)了”时,它们是(完整的)句子,尽管我们可以多么轻易地看出,它们是从从句演变而来的,而这些从句需要再加以某种延续才能完整。

人们会注意到,按照现在的定义,句子是一个纯意念性的范畴;使一个词或一组词成为句子,并不需要有特殊的语法形式。我甚至没有模仿某些学者的做法,他们用“标准句子”(normalsatz)这一术语来表示含有一个主语和一个限定动词的句子。这样的句子在悠闲轻松、平铺直叙的散文中可能是标准的,但是说话一旦受到感情的强烈影响,就会广泛使用这种标准范围之外的句子,而它们完全有资格被认为是自然而正常的句子。

也许最好把句子分成以下几类:

(1)不明显的句子(Inarticulate sentences):Thanks!(谢谢!)(Thanks very much|Many thanks〔非常感谢〕)|what?(什么?)|Off!(拿掉!)。

(2)半明显的句子(Semi-articulate sentences):Thank you!(谢谢你们!)(Thank you very much〔非常感谢你〕)|What to do?(做什么?)|Off with his head!(砍掉他的脑袋!) [8]

(3)明显的句子(Articulate sentences):I thank you(我谢谢你)|What am I to do?(我该做什么?)|You must strike off his head!(你必须砍掉他的脑袋!)

明显的句子含有连系式的两个成分,由于上文考察过的“名词性句子”(nominal sentences)数量很少,这就意味着大多数明显的句子都含有一个限定动词。

在任何一个语言社团的实践中,总有倾向于有次序和规则、统一和固定模式的强大力量。由于大量模仿常用的词组,某些结构会趋于普遍化。因此,某些原先可能少见以及被认为多少有点多余的词变得越来越常用,最后可能被认为是必不可少的,因此它们使整个句子符合最常用的模式。由于大多数句子都有主语(Petrus venit〔皮特勒斯来〕),所以在原先没有主语的地方,逐渐有了主语。比较:je viens(我来),il vient(他来),il pleut(下雨)和venio(我来),venit(他来),pluit(下雨);英语的情况也同样:I come(我来),he comes(他来),it rains(下雨了)。由于大多数句子在其动词之前都有一个词,所以无意义的there用于there are many(有许多)中。由于大多数句子都含有一个动词,所以在原先没必要有动词的地方插进了一个动词,因此,“系词”is或does用于So John does!(约翰也是这样做的!)之中。由于一些动词一般接一表语,所以就用了无意义的so(德语es,丹麦语det),如:In France the population is stationary, and in England it is rapidly becoming so(法国的人口稳定,英国的人口也将很快变成这样),再如To make men happy,and to keep them so(使人们幸福并让他们永远幸福——蒲伯)。由于大多数修品的后面都有一个首品,所以使用one来支撑修品,如a grey horse instead of the white one(一匹灰马而不是一匹白的)|birds love their young ones(鸟喜爱它们的孩子)等等。在所有这些例子中,我们的倾向实际上是一样的,这就是把句子修改得符合普遍的句型。

虽然这种单一化的趋势没有贯穿到底,然而它却成为语法学家的下述假设的基础:每个句子,或每个标准句子必须包含一个主语和一个限定动词;但是我们一旦看到这仅仅是一种倾向,而不是一条语言规律,那么给不需要这两个成分的“句子”下一个定义也就势在必行了。在一切言语行为中,要区分三个概念:表意(expression)会意(suppression)和印象(impression)。表意是说话人说出的话,会意是原先该说而没有说出的话,印象是听话人听得到的东西。重要的是要注意,印象并不仅仅是直接表达出来的东西,而且是未表达出来的东西。联想是通过会意而得到的印象。只有令人厌烦的人才想把一切都表达出来,但是,就连这种人也会发现,要想把一切都表达出来是不可能的。作家的艺术往往在于对一些东西不作明言。不仅是作家,我们在大多数的日常说话中,也保留了许多东西,这些东西如果说出来将会显得啰里啰唆,如Two third Brighton return的大意是:Would you please sell me two third-class tickets from London to Brighton and back again, and I will pay you the usual fare for such tickets(请卖给我两张从伦敦到布赖顿的三等往返车票,我将按票价付你钱)。复合名词表明有两个成分,但是并没有表明两者之间的关系:home life—life at home(家庭生活),home letters—letters from home(家信),home journey—journey to home(还乡)。再比较一下life boat(救生艇),life insurance(人寿保险),life member(终身成员);sunrise(日出),sunworship(太阳崇拜),sunflower(向日葵),sunburnt(晒黑的),Sunday(星期天),sunbright(阳光灿烂的),等等。

在句子结构中,如同在复合词结构中一样,许多东西留给听话人去想象。那些从训练有素的思想家或书生气十足的教师的角度来看只是片断的话语,却往往是实际说出来的全部东西,并且也是需要向听话人清楚表明意义的全部东西。对于某些种类的句子来说,更是如此。在这些句子中,同一类的会意相当频繁,最终没有人会想到省略了什么,剩下的部分就成了语法学家必须当做完整句子的固定的习惯说法。需要予以特别注意的会意有两类(参看《语言》273)。

(1)句首省略,我们采用学者的术语把它称做prosiopesis:说话人开始发音或者想开始发音,但是一直到他开始发出想说的话的一两个音节之后才发出听得见的声音(或是由于没有送气,或是由于没有把声带放在正确的位置上)。例如,问候语以Morning代Good morning(早晨好),〔德〕(Guten)tag(早晨好)等。还有口语中的See?(明白了吗?)代替Do you see?|(Do you) remember that chap?(〔你〕还记得那个家伙吗?)|Will that do?(那样行吗?)|(I’m a)fraid not(〔我〕想不是)|(When you) come to think of it(〔当你〕想起它〔的时候〕) |(I shall)see you again this afternoon(〔我〕下午再见你)|(God)bless you!(〔上帝〕保佑你!)各种语言都有类似的例子。

(2)句尾省略:aposiopesis(顿绝句)是学者的术语,我在其他地方(《语言》251)以更加口语化的方式叫做stop-short或pull-up(中断)句。说话人说完If only something would happen(但愿能发生什么事情)之后,就停了下来,自己也不清楚该怎样说下去。要使句子完整,他不知道该说I should be happy(我会高兴),还是说it would be better(那更好),或things would be tolerable(情况可以对付),或任何他想说的话。但是即使句子不再延续下去,这个if从句也超过了其表面价值,对于说话人和听话人来说成了一个表达意愿的完整句子。其他表达愿望的例子有:〔德〕Wer doch eine zigarre hätte!(但愿谁还有支烟!)|〔丹〕Hvem der havde en sigar!(但愿我有一支雪茄烟!)|〔西〕Ouién le diera!(谁能给他就好了!)顿绝语的例子还有:Well, I never!(嗯,我绝不!)|The things he would say!(他会说的事!)|The callousness of it!(真是麻木不仁!)|To think that he has become a minister!(想不到成了一个牧师!)|Dire qu’il est devenu ministre!(意义同前)|Tænke sig at han er blevet minister!(意义同前)|Figurarsi ch’egli è divenuto ministro!(意义同前)在所有这些例子中,某些东西的省略不应妨碍我们承认这些话语是十分完整的,足以叫做句子。

然而在其他例子中,会意太过分了,以致不能满足这一条件。我不能把下列这些东西看做是句子:招牌(J.C.Mason,Book seller〔图书商J.C.梅森〕),书名(Men and Women〔男人和女人〕),报纸标题(New Conference in Paris〔在巴黎新近召开的会议〕或Killed his father-in-law〔他岳父遇刺〕),剧本对白中的人物名称(Hamlet〔哈姆雷特〕),日记中的事项(Tuesday. Rain and fog. Chess with uncle Tom, walk with the girls〔星期二。雨有雾。与汤姆大叔下棋,和姑娘们散步〕)以及类似的简短说法。但是值得注意的是:所有这些现象都只见于书面语,所以超出了语言的本身:口语中可以有许多会意现象,但其结果总是和本段里所列举的不同。

谈到会意,这里不能不再说几句作为最后的补充。 [9] 有人说(C.A.史密斯,《英语句法研究》1906,p.3),“动词表示行为和变化:它们急促而又繁复”,所以省掉动词之后,说话就给人一种平静的印象。这一点在坦尼森的诗作《悼念》XI中得到了证实:Calm and deep peace on this high world…(这大千世界一片静谧……)。但是事实上,诗中宁静的印象,首先是由于再三重复calm及其同义词所造成的,其次是由于省略了动词is——一个平静的动词。如果省略了动作动词,这种会意也许反而会加强动作的印象,如下例:Then rapidly to the door, down the steps, out into the street, and without looking to right or left into the automobile, and in three minutes to Wall Stect with utter disregard of police regulations and speed limits(然后飞快地跑到门口,冲下楼梯,奔到街上,目不斜视,一头钻进了汽车,三分钟后就开到了华尔街,根本不管交通法规和时速限制)。朗费罗对保罗·里维尔骑马的描写:“A hurry of hoofs in a village street, A shape in the moonlight, a bulk in the dark, And beneath, from the pebbles, in passing, a spark Struck out by a steed flying fearless and fleet”(村里的街上传来一阵仓促的马蹄声,月光下出现一个人影,黑暗中隐现着一个轮廓,一匹马飞驰而过时在鹅卵石地上擦起一个火花)。如同这些例子一样,在大量的谚语、格言、警句及其类似的俗语中,由于省略了动词,也可以产生一种简练、富有生气的感觉。〔德〕Ende gut, alles gut(结果好,一切都好)比〔英〕All is well that ends well(意义同前),〔法〕Tout est bien qui finit bien(意义同前),〔丹〕N a· r enden er god, er alting godt(意义同前)都要简练。再比如:Like master, like man(有其主必有其仆)|Every man to his taste(人各有所好) |No cure, no pay(治不好,不付钱)|Once a clergyman, always a clergyman(秉性难改) |Least said, soonest mended(少说为佳),One man, one vote(一人一票)等等。省略了似乎是多余的部分我们也就能造成快速和干练的印象,它不允许有足够的时间像平常那样完成句子;值得注意的还有谚语等,应当易于记忆,所以不能太长。然而在这些例子中,产生这种效果的并不是省略了动词,因为还有其他的缩略谚语等等,虽然含有动词,也产生类似的效果:Live and learn(活到老学到老)|Rule a wife and have a wife(支配老婆还要供养老婆)|Spare the rod and spoil the child(孩子不打不成器)|Love me, love my dog(爱屋及乌)。 [10] 在这两类俗语中,含有主语和限定动词的通常句子结构让位于另一种结构,这种结构可以比作一幅日本画,画中的轮廓里留着大量的空白。这种醒目的画法给观画者留下了更多的想象余地,从而有助于造成一种突出的艺术效果。原来,我们的语法现象还是古典主义和印象主义之间持久战中的一个小小的组成部分。

[1] 把这些分类法和诺林《我们的语言》5.91 ff.中的同样详尽但却迥然有异的分类法进行一番对比是很有趣的,对诺林的分类法我在这里不作概述或评论。

[2] Est-ce que vous avez déjà tué beaucoup de lions, monsieur de Tartarin?—Si j’en ai beaucoup tué,monsieur?(你已经杀死很多狮子了吗,塔尔塔兰先生?先生,我已经杀掉很多狮子了吗?——多代)

[3] 还有一种反诘句,其中有两个疑问词。A说:Why are you doing this?(你为什么在做这事?)B问道:Why am I doing what?(我为什么做什么?)这是一个对原问句中某一部分加以提问的X-疑问句。

[4] 参见诺林《我们的语言》5.51.576,索南夏因§1,斯威特《新英语语法》§447,布鲁格曼《简明比较语法》623,《句子结构的区别》15,保罗《语言史原理》§85,《德语语法》3.10,冯特《语言》2.234,韦兰德《语文学》5,松登《省略词》4,E.奥托《语言学基础》145,克雷奇默《古代文化研究导论》1.515,谢菲尔德《语法与思维》47,韦格讷《印度日耳曼语研究》39.1,等等。

[5] 我在以前的一部书中曾把句子定义为不是回答、不是反问而是能够单独使用的话语,这样就排除了把Yesterday(昨天)作为问句When did it happen?(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的回答并且排除了把If作为反问句回答的可能性。现在我对这种限制有些怀疑了。

[6] “句子”的有些定义狭窄,很难看出它们怎样才能包括问句。问句因为需要回答,所以是不完整的,尽管如此,它还是一个相对完整和独立的话语。由此可见,我的定义并不狭窄。

[7] 没有必要找一个专门术语(complex sentence〔复合句〕)来表示含有一个或多个从句的句子,参看第七章的结尾。

[8]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类型(Away with you〔滚开〕|On with your vizards!〔戴上你的面甲〕|To the rack with him!〔让他毁掉吧!〕),其中含有一个意味着动作的次修品和一个由介词with引导的首品。with的作用与它在下例中的作用类似a cage with the bird flown(鸟飞走后留下的笼子)和pale with the pallor of death(死一样的苍白)。

[9] 在When in France, he was taken prisoner(在法国时,他曾被捕)和If indoubt, answer no!(如果拿不准,就说不知道!)中的起首从句里,我们可以说,从一个角度看是缩略(省掉了he was和you are),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又是In France he was…和In doubt answer no!的扩展。I want to know the reason why(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一句亦然。

[10] 这些俗语里的动词形式是什么?它们与下文要谈到的祈使句非常相似,这类祈使句不是表示请求,而是应当表示条件从句的;它们的区别是,在下文论述的祈使句后面接的是完整的句子,即所有的结论句(apodoses)。但是,在这里后面接的却是处于同一形式中的动词,要把这些形式当做祈使语气更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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