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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探析齐学与封禅礼典的渊源

时间:2023-07-1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3]封禅原为齐学,在《汉书·艺文志》中所见《古封禅群祀》等书却列于《六艺略》礼类。按,封禅礼典本不载于儒家礼经,其说见于儒家礼书亦较晚且传述简略。显然乃以《书》所言东巡祭泰山为封禅礼制。封禅虽为齐学,但于儒学亦有相当的借鉴关系,故说者又托封禅于孔子名下,即《史记·封禅书》所言:“孔子论述六艺,传略言易姓而王,封泰山禅乎梁父者七十余王矣。”

深入探析齐学与封禅礼典的渊源

葛志毅

(大连大学教授)

战国诸子政论之发达,复经战国后期日益显露的统一趋势的启发刺激,终至酝酿播衍为战国秦汉之际的受命改制思潮,其著者除三统、五德说之外[1],还可举出发端于齐学的封禅。春秋以来,由于周室衰微,一度使文化中心东移,乃至有“周礼尽在鲁”之说。以泰山为中心,齐、鲁地区亦成为东方的文化荟萃圣地,“故泰山之阳则鲁,其阴则齐。齐带山海……其俗宽缓阔达,而足智,好议论……而邹、鲁滨洙、泗,犹有周公遗风,俗好儒,备于礼”(《史记·货殖列传》),这是司马迁在历数各地经济生活及相应的风俗状况时,于各国中除谓南楚“好辞巧说”之外,独于齐、鲁特为标举的文化特征,以示其思想文化之发达,故齐学、鲁学之盛直延至西汉初期犹得称最。泰山是东方地区最具代表性的宗教信仰圣地,封禅就是以泰山信仰为中心构建起来的受命改制学说。与三统、五德相比,封禅更具有宗教信仰的特征,因为它要成功的受命者至泰山行祭拜天地群神之封禅礼,因此它也最具有政治理念与宗教信仰相结合的属性,这是它特异于三统、五德二说之处。历来,人们认为三代建都在所谓三河地区,即唐人都河东,殷人都河内周人都河南(《史记·货殖列传》),又谓河、洛之间(《史记·封禅书》)乃三代以来的文化中心。秦人起自西陲,统一后建都咸阳,汉初因之,至有所谓“汉兴,去三河之地”(《汉书·东方朔传》),这对三代以来的文化中心有一定偏离。经过西汉前期的恢复与发展,以嵩山为中心的中原地区的文化中心地位重新得到确认,“昔三代之居皆河洛之间”(《汉书·郊祀志》)的信念再度在思想文化中得到反映。于西汉中期兴起的谶纬之学,其学说主调就是以河图、洛书为符命代表的河洛受命说。由封禅泰山到河洛受命,从学术思想上反映了自春秋战国以迄汉代的文化中心转移。但二者有其共同点,即都与一定的宗教圣地相关,它们都是由三代以来的天命思想转换成的政治性宗教信仰形式。二者的这种共通性,使河洛受命说兴起后并未完全取代封禅说,而是使之在谶纬体系中被继承、保存下来。三统、五德与封禅、河洛二说略显其异,它们虽同样以天人感应为思想认识的基础,但已试图以某种历史循环法则解释帝王圣人的受命现象,因而亦同纯粹的宗教信仰区别开来。它们已不必特别标举泰山或河洛这样的圣地,因而也不是仅仅从符命的角度表现帝王圣人受命之神圣,而是试图以原始朴拙的形而上哲理说解历史,从而表现出历史理性的最初萌动。它们既表现为受命改制的学说形式,在本质上相互间也并无根本区别,于是三统、五德乃至封禅、河洛都在谶纬这种政治神话体系中得到保留,实现了战国秦汉以来受命改制说之荟萃大成,并在历史上留下了深远的影响。如就封禅说加以探讨,可以究明封禅礼仪的形成对充实和丰富儒家礼学体系方面的意义,以及它可能对郑玄礼学体系带来的启发。

封禅是在战国时代的受命改制思潮中兴起的,故其首先与受命“符瑞”相联系,《史记·封禅书》:“自古受命帝王,曷尝不封禅?盖有无其应而用事者矣,未有睹符瑞见而不臻乎泰山者也。”即得受命符瑞者必封禅,其起于战国而大倡于秦汉。一般认为封禅本出齐学。齐为春秋以来之大国,齐桓公霸业显赫,余烈惠被齐国长久深远,其政治经济发达,学术思想活跃,加之雄踞东海,终战国之世以大国形胜自命。如《史记·封禅书》:“齐所以为齐,以天齐也。”齐即脐,是齐自视为居天地之中,因而自认为主掌祭天,即《史记·封禅书》所谓齐地八神之首的“天主,祠天齐”。其中显然可见王者必居天下之中的理念支配意识。泰山乃齐地名山,足为齐国山川之纲纪,故《礼记·礼器》谓:“齐人将有事于泰山,必先有事于配林。”那么,封禅泰山自应是以大国自居的齐地的政治宗教信仰。稷下学者收集整理了齐地的历史文化传说,托为齐桓公自比三代受命之君欲封禅泰山之事,制为《封禅》且列于稷下丛书《管子》,后来为司马迁作《封禅书》所本。[2]在今《管子·封禅》中记载有齐桓公以霸业自诩,欲比三代受命之君封禅,这反映出齐国的政治家、思想家们,对齐国在未来统一局面中作用的期盼,也是齐国威、宣时代的强盛在学术思想上的反映。[3]封禅原为齐学,在《汉书·艺文志》中所见《古封禅群祀》等书却列于《六艺略》礼类。按,封禅礼典本不载于儒家礼经,其说见于儒家礼书亦较晚且传述简略。如《周官》《礼记》中不见有关封禅的直接记载,仅《大戴礼·保傅》有曰周成王“封泰山而禅梁甫”,但文中言及“秦为天子二世而亡”,因此其文出于汉儒所作无疑。[4]由于封禅本为齐地的政治宗教传说,因随战国秦汉之际受命改制思潮之传布而逐渐扩大其影响,故不见于早期儒家经典记载也可以理解。唐孔颖达曾试图指出封禅在儒家礼经中的根据,他说:“封禅之见于经者,唯《大宗伯》云‘王大封则先告后士’以外,更无封文也。《礼器》云:‘因名山升中于天而凤望降,龟龙假。’虽不言封,亦是封禅之事。”(《毛诗正义》卷一九之二)按,所引《大宗伯》“大封”,孙诒让已指出乃封建之事,非封禅也,其说不可从(《周礼正义》),至于《礼器》所言,亦不足为儒家礼经本有封禅礼制的直接证据。但造为封禅说者确有取于儒家经典,其最明显之例即《书·尧典》乃至《礼记·王制》中所言天子巡守方岳之制,虽未明标“封禅”之名,但因其所言有东巡祭泰山之制,故可用为比附的根据。如《诗·周颂·时迈》小序:“巡守告祭柴望也。”郑玄笺曰:“巡守告祭者,天子巡行邦国,至于方岳之下而封禅也。书曰:岁二月东巡守,至于岱宗,柴望秩于山川,遍于群神。”显然乃以《书》所言东巡祭泰山为封禅礼制。封禅虽为齐学,但于儒学亦有相当的借鉴关系,故说者又托封禅于孔子名下,即《史记·封禅书》所言:“孔子论述六艺,传略言易姓而王,封泰山禅乎梁父者七十余王矣。”[5]察托封禅说于孔子名下,原因不只一端。如孔子为鲁人,鲁与泰山之祭亦有关联,如《论语·八佾》谓“季氏旅于泰山”,说者谓季氏身为陪臣,不得僭祭泰山,故孔子讥之。又据《穀梁传·僖公三十一年》,鲁得望祭泰山、河、海,故鲁国国君确有祭泰山的传统。这样,泰山之祭在鲁国的政治文化传统中也占有相当的地位,那么,它作为封禅说渗入孔子儒学或在儒学中有所反映也就不奇怪了。综之,封禅最初虽发端于齐学的政治文化传说,但由于受到战国秦汉之际受命改制思潮的启发和政治上一统趋势的刺激,导致齐文化、鲁文化乃至孔子儒学间的多重渊源联系,在封禅说体系的建构过程中融为一体。但由于汉代特定思想文化背景的制约和引导,最终还是使封禅成为儒家专擅的礼典学说。就是说,封禅礼典的成熟及其融入儒学,乃秦汉政治及宗教文化的发展硕果。《文献通考·郊社考十七》在叙封禅礼时,断自秦始皇为始,其曰:“按:《文中子》曰:‘封禅,非古也,其秦、汉之侈心乎?而太史公作《封禅书》,则以为古受命帝王未尝不封禅,且引管仲答齐桓公之语,以为古封禅七十二家,自无怀氏至三代俱有之,盖出于齐鲁陋儒之说,诗、书所不载,非事实也。’当以《文中子》之言为正,故今叙封禅,以秦始皇为首,而管仲所言古七十二家,则姑存其说,附始皇封禅之后。”按,若从封禅礼典被接受且付诸实施的角度讲,马端临所言为是,但封禅礼典的产生绝非前无渊源可言。如《大戴礼·保傅》谓周成王“封泰山而禅梁甫”,《史记·封禅书》亦谓:“武王克殷二年,天下未宁而崩。爰周德之洽维成王,成王之封禅则近之矣。”管仲言封禅十二家,于周亦数成王。从相关记载推断,周代应行过东祭泰山之礼,此礼很可能始于成王之时,因此亦被说为成王封禅泰山。对此可从以下几方面进行分析:

首先,成王去过东方。如《书序》云“成王东伐淮夷,遂践奄”,“成王既践奄,将迁其君于薄姑”,“成王归自奄”,“成王既黜殷命,灭淮夷”,“成王既伐东夷”,又可参《史记·周本纪》,这就不能排除成王东祭泰山的可能。其次,周公东征是在受成王命的名义下进行的[6],东征平叛之后分封也是在成王命的名义或在成王主持下进行的,尤其是宋、卫二国之封。当周公平灭三监,立刻封微子于宋,以殷余民封康叔于卫,《左传·定公四年》更明言:“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选建明德,以藩屏周”重点讲鲁、卫、晋三国之封。其中值得注意的是卫国之封,“取于有阎之土以共王职,取于相土之东都以会王之东搜”。杜注:“有阎,卫所受朝宿邑,盖近京畿。”“相土之东都”,杜注:“为汤沐邑,王东巡守,以助祭泰山。”即“有阎之土”乃卫君朝王于京师时的住地,“相土之东都”乃卫君于王东巡祭泰山时助祭的住地。与此相关是《左传·隐公八年》的记载:“郑伯请释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许田。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不祀泰山也。”即许乃鲁君朝王于京师的住地。祊乃郑君于王东祭泰山时助祭的住地。此时周室衰微,鲁君不按时朝王,周王也不东祭泰山,于是鲁、郑两国为就近各从其方便,乃相互交换许与祊。《公羊传·隐公八年》曰:“邴(祊)者何?郑汤沐之邑也。天子有事于泰山,诸侯皆从泰山之下,诸侯皆有汤沐之邑焉。”《穀梁传·桓公元年》曰:“许田者,鲁朝宿之邑也;邴者。郑伯之所受命而祭泰山之邑也。用见鲁之不朝于周,而郑之不祭泰山也。”[7]这里卫、郑皆有助祭泰山的义务,鲁因在泰山下故不必有汤沐邑,但必有助祭泰山的义务。其中卫于成王受封时便已被赋予此义务,那么至少说明在成王时已东祭泰山,这就是成王封禅泰山传说的由来。其他相关记载亦可作为此推断的旁证,如《诗·大雅·既醉》孔疏引《白虎通》曰:“周公祭太山,用召公为尸。”此亦成王祭泰山之事。《墨子·兼爱中》:“昔者武王将事泰山,隧,传曰:泰山!有道曾孙周王有事……此言武王之事。”按,武王克商之后,东方仍在商人势力控制之下,周公东征平叛及分封之后,周人势力才深入东方齐鲁之地,所以揆诸周初形势,始祭泰山者只能是成王,《墨子》言武王乃误传。又武帝为封禅泰山的需要,曾下诏在泰山下设置诸侯朝宿地。《史记·封禅书》:“于是济北王以为天子且封禅,乃上书献太山及其旁邑,天子以他县偿之。”此时武帝因获一角兽如麟而“风符应合于天”,微露其封禅之意,尚未大议封禅之事。后武帝既封泰山,乃下诏曰:“古者天子五载一巡狩,用事泰山,诸侯有朝宿地。其令诸侯各治邸泰山下。”(《史记·封禅书》)结合上引《左传》等记载,这应是自周成王以来遗留下来的习惯,所以在武帝时受到如此重视并付诸实施。再次,《史记·周本纪》曰:成王“既绌殷命,袭淮夷,归在丰,作《周官》。兴正礼乐,度制于是改,而民和睦,颂声兴”。《集解》引何休曰:“颂声者,太平歌颂之声,帝王之高致也。”按,古人说封禅,乃受命者功成致太平而登封泰山告天之礼,《史记》如此记载,必是认同成王致太平封泰山之事,况且成康之际是历史上所说的盛世,也当得太平封禅之说。《乐动声仪》曰:“‘以雅治人,风成于颂。’有周之盛,成康之间,郊配封禅,皆可见也。”(《后汉书·张纯传》引)所言皆可与上述记载相证。综之,封禅虽作为受命改制说之一而盛倡于战国秦汉之际,但其形成由来俱有历史渊源可溯。就现有史料而言,至少其礼可溯自周成王之时。

封禅作为战国秦汉之际的受命改制说,首先,被认为是易姓换代的典礼象征,如《后汉书·祭祀上》引《庄子》曰:“易姓而王,封于泰山。”《史记·封禅书》曰:“孔子论述六艺,传略言易姓而王,封泰山。”《白虎通义》曰:“王者易姓而起,必升封泰山何?报告之义也。”又曰:“明知易姓也。刻石纪号,知自纪于百王也。”在这点上,封禅之义与河图、洛书谶纬之说相通,因为《隋书·经籍志》曰:“盖龟龙衔负,出于河、洛,以纪易代之征。”封禅泰山与致河图、洛书同为受命者获天佑的象征,因此使封禅也在谶纬河洛之学中保存下来。其次,封禅既为易姓换代的礼典象征被举行,同时又是专门赋予那些功成致太平的受命者才享有的告天资格。秦汉时期以治致太平为政治成功的最高理想,故必获致太平才被视为成功,才可被赋予告天封禅的资格与权力。《白虎通义》六曰:“始受命之日,改制应天。天下太平功成,封禅以告太平也。”《风俗通义·正失》:“盖王者受命易姓,改制应天,天下太平,功成封禅,以告(太)平也。”因此可以说,封禅的一个显著特点是受命者功成致太平所举行的礼典,这点很重要。如封禅与巡狩相关,或者说封禅乃巡狩中的一个节目,即东巡至泰山而封禅;封禅又与巡狩略异,即必功成致太平乃得封禅,巡狩则否。孔颖达曾辨封禅与巡狩之异,《毛诗正义》卷一九之二曰:“虽未太平,王者观民风俗而可以巡守。其封禅,必太平功成,乃告成于天,非太平不可也。”只有治致太平方可封禅,因此封禅是政治成功者才可举行的盛典。太平虽为儒家所提倡,但它具有浓厚的阴阳家天人感应之色彩,即伴随太平而至的是天地各种祥瑞符应,《史记·礼书》:“或言古者太平,万民和喜,瑞应辨至。”所谓瑞应,如醴泉、甘露、景星、祥云嘉禾、朱草、凤凰麒麟、黄龙之类,而诸种瑞应乃天地阴阳和气感应所生,是典型的阴阳家说,如《说苑·辨物》:“治平则时气至。”其阴阳家说的性质极为明确,后为儒家吸纳,故在汉代尤其盛行“儒者论太平瑞应”(《论衡·是应》)之说。此太平瑞应之说又被谶纬继承下来,成为河洛受命说的主要内容之一,即帝王受命除被赋予河图、洛书这些主要象征符瑞外,往往也伴随有醴泉、甘露、景星等祥瑞。此太平祥瑞之说亦影响于封禅,如武帝时得白麟、奇木之祥,“上异此二物,博谋群臣”,终军上对,以为获“上通之符”,劝武帝封禅。(《汉书·终军传》)又如司马相如遗书劝武帝封禅,其中除盛称大汉威德之外,又详陈武帝祥瑞之多,且谓:“夫修德以锡福,奉符以行事。”(《汉书·司马相如传》)即天命有德者祥瑞作为受命福应,受命者奉此符瑞治太平而行封禅。《尚书中候》:“自昔古圣王功成道洽符出,乃封太山。”明确指出封禅与符瑞的关系。由此封禅与天人感应的密切关系,除可见阴阳家的影响痕迹,亦可断言封禅乃商周以来天命观的衍生物。

【注释】

[1]葛志毅、张惟明:《先秦两汉的制度与文化·战国秦汉之际的改制学说》,黑龙江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www.xing528.com)

[2]因《史记》影响之大,故《史记·封禅书》行,而《管子·封禅》反亡,故唐尹知章为《管子》作注时已云《封禅》亡佚。其前古今多同此例,其著者如《晋书》成而晋史十八家皆亡,故唐以来学者关于《管子》原本有否《封禅》的考订,似于此未达一间。郭沫若:《管子集校》,见郭沫若著作编辑出版委员会编《郭沫若全集·历史编》第七卷,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143~144页。

[3]《史记·货殖列传》言春秋战国时期齐之富强由齐桓、管仲起,“是以齐富强至于威、宣也”。

[4]《大戴礼·保傅》所载包括《新书》中的《傅职》《保傅》《胎教》《容经》诸篇内容,显乃作记者杂采《新书》诸篇而成,也不排除二者同源于其他更早的第三者之可能。

[5]《续汉书·祭祀志》注引《庄子》佚文,《史记·封禅书》《正义》引《韩诗外传》,《太平御览》卷六八二引《汉官仪》俱有是言。

[6]参《史记》之《周本纪》《鲁世家》《管蔡世家》《卫世家》《宋世家》。

[7]汉今古文家俱有此朝宿邑及汤沐邑之说,《礼记正义》卷一三引《五经异义》曰:“公羊说诸侯朝天子,天子之郊皆有朝宿之邑;从泰山之下,皆有汤沐之邑。左氏说诸侯有功德于王室,京师有朝宿之邑,泰山有汤沐之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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