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无定法-无体例-自成凡例,《史学史研究》

无定法-无体例-自成凡例,《史学史研究》

时间:2023-07-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这就肯定了司马迁《史记》的列传,是没一定的写法,师承《尚书》之无体例,沿袭孔子表幽显微的意旨,而自成一套凡例。再说,《尚书》既是因事命篇,而没定法,没定格。

无定法-无体例-自成凡例,《史学史研究》

孔颖达疏《尚书·尧典》说:“《书》篇之名,因事而立,既无定例,随便为文。”这就更是详明地指出了《书》的篇目,是随所述之事而名之,并没有什么一定的法则。为什么?这是因为《尚书》之教,并非纤悉委备,而是举其大纲,叙而述之,以示古代帝王经世之大略,以故典、谟、训、诰、誓、命之篇,唯意所命,并不拘泥于一定的题目,而写法也是多所变化而没一定的法则的。

正因为《尚书》是因事命篇,写法多变,活络而没一定的成法,从而卓越的史家司马迁撰《史记》,也就心领神悟,继承这种遗意,明权达变,体圆用神,著述列传而不拘守任何一定的成例。

且举七十列传之首的《伯夷列传》来说,便是不为传名所拘,作的是《伯夷传》,却又不是为伯夷作传,而是有感于世俗浇漓,以致激动发愤,而又不能不有所忌讳。以此议论多,叙事少,纵横变幻,一如排空游龙,使人捉摸不得。这就使得精研史意的名家章学诚不得不说:“太史公《伯夷传》,盖为七十列传篇作叙例。惜(许)由、(务)光让国无征,而伤伯夷、吴太伯之经夫子(孔子)论定,以明己之去取是非,奉夫子为折衷,篇末隐然以七十列传窃比夫子之表幽显微。传虽以伯夷名篇,而文兼七十篇之发凡起例。”(《章氏遗书·丙辰劄记》)这就肯定了司马迁《史记》的列传,是没一定的写法,师承《尚书》之无体例,沿袭孔子表幽显微的意旨,而自成一套凡例。这种说法,自是探穷幽隐,推极本原,而深中肯綮的。

再就《孟子荀卿列传》来说,先之以受业子思门人,而阐述孔子之意的孟子;继之以闳大不经,而又能归到仁义节俭的阴阳家邹衍;再继之以学黄老之术的慎到、田骈、接子、环渊;最后才归到最受尊敬的儒家荀子。一篇传文,竟写得如此汪洋恣纵,交错缤纷,真是体圆而用神,牢笼天地了!至于《龟策列传》,并没叙述哪一个卜策者的事迹,而只说是自古帝王何尝不重视龟卜、蓍筮,则是本于《尚书》因事命篇之意旨,更是明白显然不待说了。(www.xing528.com)

如其有人说,《龟策列传》诚然是因事命篇,效法孔子的删订《尚书》而来的,但纵横变化、错杂多端的《伯夷传》《孟荀传》,也都是折衷孔子而得《尚书》的意旨,那就令人疑莫能明了。然而我们认为,意会神悟,在乎其人;“运用之妙,存于一心”。诸凡广大宏博、精微奥妙的旨趣,都非语言笔墨所能传授,要在学者心神领悟,善于抉择去取,则“妙思所集,宜如其实;犹或增之”(《论衡·艺增》),哪有什么一定的法则呢?不见草圣张旭,就曾从他切身体验中,尝言“始吾见公主、担夫争路,而得笔法之意;后见公孙氏舞剑器,而得其神”(李肇《国史补》),“自此草书长进,豪荡感激”(《杜少陵集》卷二十《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行·序》)的妙绝古今的故事吗?因他焦神费思,揣摩比合,也就体悟到了作字伸缩变异的神妙,从而成竹在胸,挥运在手,书法愈出愈奇,终于入了圣境。举一反三,由此及彼,学书学史,唯在妙悟,马迁、张旭识趣奇高,而又锲而不舍,也都一如禅师住心于一境,冥想妙理,终于入了悟门,其史法、书法的蕴蓄宏富,笔力豪放的由来,也都难于为一般人所可理解了。

再说,《尚书》既是因事命篇,而没定法,没定格。那么,探究精微,追索根本,则袁枢“因司马光资治通鉴》之文,分类排纂,以一事为一篇,各详其起迄,使节目分明,经纬条贯”(《四库全书简明目录》卷五《史部·纪事本末类》),实是远承《尚书》而来的。所以章学诚说:“袁枢《纪事本末》之为体也,因事命篇,不为常格,……决断去取,体圆用神。是真《尚书》之遗也。”(《章氏遗书》卷十四《方志略例·方志立三书议》)这就可见袁枢之能将每一历史事实的始末,网罗隐括,无遗无滥,叙述得丝索绳贯、脉络分明,实是就《尚书》因事命篇,加以神明变化,不为常例所拘泥,而得变通之道的缘故。从此师事相承,章冲的《春秋左氏传事类本末》,高士奇的《左传纪事本末》,陈邦瞻的《宋史纪事本末》《元史纪事本末》,谷应泰的《明史纪事本末》,也都陆续成书,这就说明《尚书》在中国史学史上影响之大,而纂定《尚书》的孔子,又是纪事本末体的祖师了。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