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实质原则在税收规避法律规制中的理解与适用

七、经济实质原则的理解与适用

（一）经济实质原则的一般适用

经济实质原则（Economic Substance Doctrine）是一系列解释税收法规的司法技巧规则。⁽⁶⁵⁾经济实质原则是指如果某项交易除了创造税收利益外，无实际经济效果，尽管该交易符合法律的字面含义，但实质上是为寻求立法未意料到的税收利益，因而不承认纳税人所构造的某特定商业交易。依此原则法庭不支持旨在税收目的的交易。法院适用经济实质原则分析时，典型地表现为主、客观法，即主观上要认定纳税人从事交易是否有非税商业目的；客观上法庭也看交易的利润潜力、经济风险、合理的销售价格等其他因素。⁽⁶⁶⁾如果交易的经济实质与其获得的税收利益显著不相称，美国联邦税务局则可以援引该原则来否定其税收优惠。在ACM Partnership v. Commissioner一案中，纳税人购买了私募债券，又在24天后以购买价出售。将购买与出售对照考察，发现纳税人在纯经济地位上有名无实，只是有附随的效果。纳税人声称，虽然几乎没有什么纯经济收益，但采用分期出售却能获取大量的税收效益。对此，税务法院作出判决，并得到第三巡回法院维持，认为该交易除了创造税收利益外，缺乏任何有意义的经济后果，因而纳税人无权享受其所主张的税收优惠。

像其他的司法反避税原则一样，判断何时适用经济实质原则存在一定的难度，又因为在适用时并非总是十分明确因而存有争议。客观审查要求确定纳税人的预期税前利润，这会引起具体适用上的困难。对此，有学者主张可用三个标准来进行衡量：（1）存在优惠，且这些优惠是由一系列含有税收激励但不连贯的交易所带来。（2）这些交易在改变纳税人的纯经济地位上没有意义。（3）最重要的是，从客观规则看，这些税收优惠的获得本身是不合理、不正当的，因为按立法机关的意图通常只将税收优惠给那些对纳税人的实际经济状况有重大影响，或者达成一项真实商业目的的交易。但是在具体适用时，法庭在以下三方面存在分歧：其一，一项交易是否必须符合全部的标准；其二，对如何分析交易范围有不同意见；其三，对存在怎样的风险或收益才认定为有经济实质有不同意见。⁽⁶⁷⁾

（二）经济实质原则的法律争议

1.经济实质原则的必要性之争

对经济实质原则存在的必要性，围绕Gregory案理论上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芝加哥大学法学院爱森伯格教授认为Gregory案中，最高法院的这一决定是错误的。既然制定法将重组界定为符合一定技术要求的公司形式变更，而Gregory女士遵从了这些技术要求，因而，要判定一个符合制定法定义的重组是否无效，法院不能参照任何其他事实，只能依据该制定法关于重组概念的规定。持反对意见的观点认为，尽管规制公司税收规避可能是一项很困难而又具有争议的问题，但从法治理论视角看，经济实质原则对建立良好的税法体系没有必要也无道理。为何该原则又是如此盛行呢？对此，爱森伯格教授进一步分析认为可能存在以下几点原因：一是因为法院急于了结案件以缓解积案，就会运用各种他们可用的处置方法来避免疑难案件占用诉讼时间。⁽⁶⁸⁾也就是说，这是基于实用主义的审判效率考虑。二是因为学者有赞扬超形式主义的政治问题的时髦趋向，因而喜好经济实质原则。⁽⁶⁹⁾三是美国律协也不愿意看到该原则让位，因为他们可以利用该原则来预测法院对某个案将做如何处理，因而可以借此提高其顾问收费。⁽⁷⁰⁾

对于爱森伯格的这种推理，波斯纳认为其本质上是打着依规则之治旗号的形式主义。依据爱森伯格的推理，税法创造了一个概念世界，就像一套实数或一套欧几米德定理，它与事实世界没有必然的对应。因而，对爱森伯格来说，重组并非现实世界的一个交易，不是某一公司为提高公司所有者利益的交易，而只是符合制定法规定的相关文件重新编排。他忽略了立法对因公司结构变化产生的收益免征税的目的，是要便利那些被认为是商业性交易的重整，而并非要鼓励Gregory女士进行的那种空头交易，该交易的唯一目的（如果成功的话）和后果就是偷漏税款。⁽⁷¹⁾

也有学者结合美国财政法规301. 6111-2T关于经济实质原则的规定，分析认为是法规的表述形式导致该原则的不确定性。该规定一方面描述“交易缺乏经济实质”——即规定经济实质原则的构成要件，又同时援引Gregory v. Helvering案。⁽⁷²⁾事实表明，法规援引Gregory案导致了诸多迷惑，因为该案例引发了如下问题。⁽⁷³⁾

其一，引发税法的目的解释之争。该案中的汉德法官认为，人们必须依目的来评价它是否是正当行为。 目的解释方法的论证思路是：如果纳税人达成交易的目的除了减少税收外，丝毫不影响他的经济收益，则法律将不予承认该税收利益，理由是我们不能设想允许逃脱法律意在施加的税收责任是法律的目的之一。⁽⁷⁴⁾用法律目的作为解释指引来论证法律目的的正当性，这种论证最终是循环的。由此，法律目的解释遭到批评的基本原理是它自己。对于目的解释方法，学理上认为这是非法的，也是不合理的解释方法。

其二，该案适用范围狭窄，完全没必要引用。Compaq和ACM Partnership两案的审判实践也表明，经济实质原则适用的确定性目标很难达成。如同Bittker和Eustice所总结：与在其他法律学科中一样，税法中一直关注的一个问题是，何时可以采用实质交易的法律效果替代其形式交易的法律效果。说交易的实质居于支配地位很容易，但是实践中，交易的形式往往又产生一些重要的法律结果。如果两笔交易形式不同，它们的实质内容也会不同，但是即使这样，它们的税收待遇也会完全一致。美国的反避税司法原则和立法规定，在实践中常常重叠适用，它们能够阻止不同范围和不同精巧程度的避税安排。尽管这些司法原则和立法规定使用时具有模糊、不确定性，但是要求那些具有强烈税收目的的交易经过这些宽泛原则和条款的司法审查，相比不予妥协地按字面解释使用成文的法律制度对公司和股东征税来说，仍然是更有益的。⁽⁷⁵⁾

2.经济实质原则法典化之争

在对联邦税务局提请诉讼的具体避税案件中，由于反规避司法原则的模糊性，以及法官行使自由裁量权，法庭对避税交易涉及的商业目的或经济原因的程度认定存在差异时，对只有极少部分商业目的或经济原因的交易，法庭也作出有利于纳税人的判决。在纳税人获胜的判例中，裁决意见中有关“税收筹划是否为避税”的争议，几乎所有的税收筹划都被认为是合法的、被允许的，只有除了产生税收优惠外而不发生任何结果的情况下，才能被看做是应加以打击的对象。这些判例会对征、纳双方产生不同的激励效果。对纳税人来说，意味着只要能获取合理的有说服力的税收意见书为其所采取的税收方案的合理性提出辩论，则胜诉的可能性大大提高，从而会激励纳税人将来从事避税交易；对联邦税务局来说，这些判例总体上使联邦税务局打击避税活动变得更加困难，大大增加了联邦税务局对那些具争议性的避税提起诉讼的风险。当联邦税务局不能对广为人知的避税交易采取有效的打击行动时，将导致纳税人可能认为，其他的避税交易也可能获得类似的宽待处理，结果将有可能怂恿纳税人从事新的避税活动。

对此，有学者建议在法典中增加经济实质性要求。确实，美国国会和税收联合委员会（JCT）都计划将经济实质原则法典化，尽管财政部不太热心。⁽⁷⁶⁾税收联合委员会的提议某种程度上看，其作用是相当有限的。提案显示只适用于那些法院认定与经济实质原则相关的案例，而且明确指出没有法典化普通法的意图，除非另有说明。因而，提议的目的是解决一系列循环漏洞，指出正当交易必须既有经济实质又有商业目的，定义经济实质是指纳税人的经济地位（状况）要有重大变化。对于经济实质原则法典化的意义和存在的问题理论上有不同说法。例如，如何对经济实质进行测定并不清楚。另一种风险是法官可能采纳这种成文法规作为经济实质性的唯一判断标准，这将不利于联邦税务局对表面符合法律规定但不符合国会立法意图的避税交易进行打击。更重要的是，这种标准的内容不明确，实践中因对其理解差异可能会得出悬殊的结论。而且，即便税收联合委员会的草案能通过，也无法证明就能改变法庭多数判决的结果。因此，将经济实质原则法典化的作用可能非常有限。

此外，有学院派专家则力陈文本主义者的重要影响意义，认为应该放弃对经济实质原则的希望，而是寻求一些明确的规则来阻止侵害性的现代税收规避。⁽⁷⁷⁾他们认为，强调经济实质原则的努力只能引导税收规避参与者在交易中构造足够的收益风险和机会，以便符合税收遵从的最低门槛。因而，这些学者主张代之以确定的制度，即通过立法明确地否认无经济损失，以及通过利用税收无关方产生非经济的延迟收益或加速损失的交易。当然，国会或财政部可以对某些预料中的非经济损失作除外规定。

【注释】

(1)Stewart Patton，Treasury regulation301. 6111-2T and thee conomis ubstance doctrine：a plea for certainty in the taxlaw，39 Hous. L. Rev. 499，500，2002.

(2)Daniel Shaviro，Disclosure and Civil Penalty Rules in the U. S. Legal Response to Corporate Tax Shelters，Law﹠ Economics Research Paper Series Working Paper No. 07-05.

(3)Comments of Mark Everson，Permanent Subcommittee on Investigations，Senate Governmental Affairs Committee，Nov. 20，2003；Comments of John Healey，Economic Secretary to the U. K. Treasury，April 23，2004，available at http://www.gnn.gov.uk/gnn/national.nsf.

(4)Allinnham，M. G. ，Sandmo，A. Income Tax Evasion：a Theoretical Analysis，Journal of Public Economics 323-338，1972.

(5)Kangoh Lee，Tax Evasion and Self-insuranc，Journal of Public Economic，（81），73-81.

(6)曲顺兰、郑华章：《避税的经济分析与反避税的政策选择》，《涉外税务》2006年第12期。

(7)也有学者对税收庇护信息披露制度的效果表示疑义，认为披露导致不断的法律修改，从而消除庇护，使得法律更不稳定而且更复杂，不如直接修改实体法。

(8)Provisions Relating to Corporate Tax Shelters；ABA，http://www.abanet.org/tax/home.html

(9)Treas. Reg.§1. 6011-4（b）（2）.

(10)Treas. Reg.§1. 6011-4（c）（3）（i）（A）.

(11)Treas. Reg.§1. 6011-4（c）（6）.

(12)Treas. Reg.§1. 6011-4（c）（4）. “Receipt of an opinion regarding the tax consequences of the transaction is not relevant to the determination of whether the transaction is the same as or substantially similar to another transaction. ” T. D. 9046，68 Fed. Reg. 10，161（Mar. 4，2003）.

(13) An updated record of the listed transactions can be obtained at http://www.its.gov/businesses/corporations/article/0,id=120633,00.html. It is worth emphasizing that the listing of a transaction does not definitively indicate that the transaction is impermissible. Nevertheless，listing indicates that the IRS believes a transaction to be abusive and that the transaction must be disclosed for further scrutiny.

(14) T. D. 8877，65 Fed. Reg. 11205（Feb. 29，2000）.

(15) Treas. Reg.§1. 6011-4（c）（9）.

(16) Treas. Reg.§1. 6011-4（b）（3）（iii）.

(17) Treas. Reg.§1. 6011-4（c）（3）（i）（B）.

(18) Treas. Reg.§1. 6011-4（b）（3）（ii）.

(19) Temp. Treas. Reg.§1. 6011-4T（b）（4）.

(20) Treas. Reg.§1. 6011-4（c）（3）（i）（C）.

(21) Rev. Proc. 2003-24，2003-11 IRB 599（Feb. 27，2003）.

(22) Treas. Reg.§1. 6011-4（b）（6）（i）.

(23) 财务会计与税务会计分离源于人们对税法与公司法、商法及其所辖的会计准则之间不同目标取向的认识。法律上承认分离实际上是给企业一种选择权。当税法对会计行为的要求与企业的利益不一致时，企业将选择财务会计规则。理论上看，税法的规则对企业的会计行为没有直接影响。企业生成会计信息，编制财务报表所依据的是财务会计准则，与税法规则可能存在较大差异。

(24) Treas. Reg.§1. 6011-4（b）（7）.

(25) Treas. Reg.§301. 6111-2（b）（2）.

(26) Treas. Reg.§301. 6111-2（b）（3）.

(27) Treas. Reg.§301.6111-2（c）（2）（ii）.

(28) Treas. Reg.§301.6111-2（e）（2）.

(29) Treas. Reg.§301.6111-2（e）（1）（ii）.

(30) Cong. Rec. S5215（daily ed. May 11，2004）.

(31)参见美国财政法规§ 301.6708-1T，Q﹠A-6.(www.xing528.com)

(32)税务法院的重要地位一方面是由于税务法院专门处理税务纠纷，具有比其他两类法院更专业的审判能力决定的；另一方面也在于纳税人只有在向税务法院提起诉讼时，不必先申请税务行政复议，亦无需交纳税务机关所规定缴纳的税金及滞纳金等，这样简化了纳税人提请司法救济的程序，暂时性地减轻了纳税人的负担；因此税务法院被人们形象地誉为“穷人的法院”。J. Martin Burke﹠ Michael K. Friel，Taxation of Individual Income（six edition），LexisNexis 2002，at. 6.

(33)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Courts with Tax Jurisdiction，Conference Discussion Agenda：Responses and Materials Provided by the Participants in the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f Courts with Income Tax Jurisdiction，8 Va. Tax Rev. 259，1988.

(34)〔美〕维克多·瑟仁伊：《比较税法》，丁一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217页。

(35)美国税务法院网站：http://www.unclefed.com/USTaxCourt/intro.html，2010年4月8日，上午9∶49。

(36)Frank Easterbrook，The Supreme Court，1983 Term-Foreword：The Court and the Economic System，98 Harv. L. Rev. 4，5-6，11，1984.

(37)转引自〔美〕乔迪·S·克劳斯、史蒂文·D·沃特主编：《公司法和商法的法理基础》，金海军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72页。

(38)同上书，第73页。

(39)V.图若尼：《税法的起草与设计》（第1卷），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国家税务总局政策法规司译，中国税务出版社2004年版，第35—60页。

(40)伪装原则在税法典中也有规定，如德国AO§ 41（2），法国LPF L. 64，西班牙LGT art. 25.

(41)在法国，根据其民法典规定，税务机关可以选择是根据真实的情况征税还是按照纳税人伪装的情况征税。参见Florence Deboissy，La Simulation en Droit Fiscal，第267、367—395页。

(42)Vern Krishma，Tax Avoidance，Carswell，at 10.

(43)John Ward，United Kingdom：Judicial Responses to Anti-avoidance，European Taxation Database，1996.

(44)Yosha v. Commissioner，861 F. 2d 494（7th Cir. 1988）（holding options straddles to be shams because the broker insured the clients against market risk）.

(45)Vern Krishma，Tax Avoidance. Carswell，1990，at 12.

(46)John Ward，United Kingdom：Judicial Responses to Anti-avoidance，European Taxation Database（1996）.

(47)Joseph Isenbergh，Musings on Form and Substance in Taxation，49 U. Chi. L. Rev. 859，865（1982）.

(48)〔美〕维克多·瑟仁伊：《比较税法》，丁一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164页。

(49)Horn v. Commissioner，968 F. 2d 1238.

(50)Joseph Isenbergh，Musings on Form and Substance in Taxation，49 U. Chi. L. Rev. 859，865，1982.

(51)Commissioner v. Court Holding Co. ，324U. S. 334.

(52)理查德·A·波斯纳著：《法理学问题》，苏力译，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51页。

(53)Joseph Isenbergh，Musings on Form and Substance in Taxation，49 U. Chi. L. Rev. 879，1982.

(54)理查德·A ·波斯纳著：《法理学问题》，苏力译，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51页。

(55)Ray A. Knight﹠ Lee G. Knight，Substance Over Form：The Cornerstone of Our Tax System or a Lethal Weapon in the IRS’s Arsenal？ 8 Akron Tax J . 91，91- 92，1991（calling the doctrine a “lethal weapon in the IRS’s arsenal”，and noting that it is generally the IRS，not the taxpayer，who raises the issue of substance over form）.

(56)Commissioner v. National Alfalfa Dehydrating﹠ Mill﹠ Co. ，417U. S. 134，149（1974）.

(57)Penrod v. Commissioner，88 T. C. 1415，1428（1987）.

(58)McDonald’s Restaurants of Illinois，Inc. v. Commissioner，688 F. 2d 524-525.

(59)Jeffrey H. Paravano﹠ Melinda L. Reynolds，Corporate Tax Shelters：Evaluating Recent Developments，485 P. L. I. /Tax 765，818，2000.

(60)Rice’s Toyota World，Inc. v. Comm’r，81 T. C. 184，196（1983）（“Taxpayers are generally free to structure their business transactions as they please，though motivated by tax avoidance...”）；Helvering v. Gregory，69 F. 2d 809，810（2d Cir. 1934）（noting that a taxpayer does not lose the right to a benefit merely because the transaction was motivated by the desire to avoid taxes）.

(61)Yosha v. Comm’r，861 F. 2d 494，501 - 02（7th Cir. 1988）（recasting the business purpose doctrine as an inquiry into whether the transaction served any non-tax goals）.

(62)Stewart Patton，Treasury Regulation 301. 6111 - 2T and the Economic Substance Doctrine：A Plea for Certainty in the Tax Law，39 Hous . L. Rev. 499，2002.

(63)293U. S. at 469.

(64)Sochin v. Commissioner，834 F. 2d 351（9th Cir. 1988），cert. Denied，488 U. S. 824（1988）；Lukens v. Commissioner，945 F. 2d 92（5th Cir. 1991）.

(65)Alexandra M. Walsh，Note，Formally Legal，Probably Wrong：Corporate Tax Shelters，Practical Reason and the New Textualism，53 Stan. L. Rev. 1541，1544，2001.

(66)ACM Partnership v. Commissioner，57F. 3d 247-248.

(67)Joint Committee on Taxation，Options to Improve Tax Compliance and Reform Tax Expenditures，Comm. Print，2005，at 14-16. Lee A Sheppard，Drafting Economic Substance，Continued，99 Tax Notes 597，597，2003.

(68)Joseph Isenbergh，Musings on Form and Substance in Taxation，49 U. Chi. L. Rev. 870（1982），at 870（discussing that courts now see Gregory as a broad mandate to attack“bad features”of transactions）.

(69)Joseph Isenbergh，Musings on Form and Substance in Taxation，49 U. Chi. L. Rev. 882-883（1982）（Whatever the merits of this style of legal analysis in general，in tax matters it is a fertile source of bad law）.

(70)Joseph Isenbergh，Musings on Form and Substance in Taxation，49 U. Chi. L. Rev. 883（1982）（calling the tax bar “the only unequivocal beneficiary” of the economic substance doctrine）.

(71)理查德·A·波斯纳著：《法理学问题》，苏力译，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75—76 页。

(72)See Temp. Treas. Reg. 301. 6111-2T（b）（4）（i）（2000）（citing Gregory）

(73)Stewart Patton，Treasury Regulation 301. 6111 - 2T and the Economic Substance Doctrine：A Plea for Certainty in the Tax Law，39 Hous . L. Rev. 499，2002.

(74)Gilbert v. Comm’r，248 F. 2d 399，411（2d Cir. 1957）（Hand，J. ，dissenting）.

(75)Commissioner V. Court Holding lo. ，329 U-S. 331（1945）；Boris I. Bittker﹠ James S. Eustice，股份公司及股东联邦所得税中第1.05段第3项第4小项。

(76)For the JCT Proposal，see Joint Committee on Taxation，Options to Improve Tax Compliance and Reform Tax Expenditures（Comm Print 2005）. For the Senate’s bill，see，e. g. ，Tax Shelter and Tax Haven Reform Act of 2005，S. 1565，301，109th Cong. ，2d Sess（2005）. On Treasury’s Coolness to these Types of Proposals，see，e. g. ，Nomination of Pamela F. Olson，Hearing Before the Senate Finance Committee（Aug. 1，2002）；Sheryl Stratton，Shelter Disclosure，Doctrine Codification Debated，Tax Notes，Apr. 7，2003，at 25（reporting views of Treasury officials）.

(77)Cf. Marvin A. Chirclstein﹠ Lawrence A. Zelenak，Tax Shelters and the Search for a Silver Bullet，105 Colum. L. Rev. 1940，1947，2005. “Textualism is an elephant in the room in an important scholarly alternative to the Joint Committee’s propos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