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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器官身体-文化研究关键词成果

时间:2023-08-1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无器官身体在一个本身是强度的、未拓展的空间中生产并且分配强度。欲望机器与无器官身体之间构成了复杂的坐标网络,出现横截线效应。他们把社会无器官身体的(再)辖域化的形式称为“社会体”。这是对无器官身体的“神化”、魅化或编码化,与“解魅”或解编码化相对位。德勒兹和加塔利曾经表示,无器官身体根本就不是organs的对立面,它的敌人不是organs而是organism即有机论。

无器官身体-文化研究关键词成果

“无器官身体”可能是当代法国哲学家德勒兹与精神分析学家加塔利最难以捉摸的后结构主义思想概念。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对德勒兹哲学美学概念的界说,是一项勉为其难而且违背德勒兹精神特质的悖论式的工作。任何习惯于经典批评话语的人,如果想把一切都置于界说清晰的位置并加以盖棺论定的话,则可能会大失所望。因为德勒兹与加塔利的话语的形式与旨趣皆变动不居,纠缠不清,颇为令人困惑。他们的著作中现代理论数学与原始神话共存,遗传密码的符号学与金融资本的级差计算携手并行。稀奇古怪的术语如“无器官的身体”和费解的形象如“飞砖”(flying bricks)突然出现却不加解释,然后又常常同样莫名其妙地倏忽而去。

德勒兹和加塔利从阿尔托那里借用了“无器官身体”这一术语。无器官身体在本质上是尚未编码的身体,在《千高原》中,无器官身体被描绘成为“欲望的内在领域,欲望的一致性平台”。其上流动着“纯强度的、自由的、前物质的、前有机的单一性”。无器官身体在一个本身是强度的、未拓展的空间中生产并且分配强度。这是一个没有科层化的未形之物,是强度的母胎,在那儿,强度=0。

从欲望机器、无器官身体和游牧主体这三个因素出发,可以把德勒兹和加塔利关于无意识欲望生产的概念设想为一个巨大的蛋,上面覆盖着纵横交错的线与游走不定的强度点:无器官身体就是这个世界之蛋,是宇宙的胚胎;其区域、斜坡、强度及潜在的裂缝与刻录在其表面上的运动轨迹互相呼应;这些互相交叉的轨迹之线代表着欲望机器和游牧主体漫游的线与点。欲望机器与无器官身体之间构成了复杂的坐标网络,出现横截线效应。例如,一个欲望机器可以在数个不同的网络线上发挥功用(嘴巴可以是饮食机器,可以是呼吸机器,说话机器等等),但不是共时性地发挥功用。欲望机器由此在网络的不同线索上与这个或那个机器结合,无器官身体基本上是部分客体的一种聚合,它阻断“器官身体”的三大组织原则:有机论、意义论和主体性

在“资本主义与精神分裂症”的题旨下,最好是把无器官身体的概念与更宏阔的社会无器官身体联系起来加以理解。无器官身体即是不同系谱学文化符号刻录的最初空白载体。德勒兹和加塔利坚持一种前历史的视域和微观政治哲学批判,认为人类语言和意义是从原始身体的编码和刻录中诞生的。他们把社会无器官身体的(再)辖域化的形式称为“社会体”(socius,或译“聚落”)。每一种社会体都有着不同的编码或者刻录系统。社会体的三种基本类型为:原始社会的大地身体,野蛮社会的专制身体,资本主义社会的资本身体。原始人建构了人类原住民(土著)起源的神话;野蛮的专制体制播散了统治者绝对权力的神圣起源神话;而资本主义正如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所指出的那样,它将资本拜物教化,建构了颠倒劳动与资本的关系的神话。德勒兹和加塔利把这种神话的“准因果律”(quasi-causality)推衍到所有的社会体及其刻录系统之中。这是对无器官身体的“神化”(miraculating)、魅化或编码化,与“解魅”或解编码化相对位。

原始社会以大地身体为刻录系统。原始社会组织是由刻录系统所实施的,它属于一种“辖域刻录”(territorial inscription)体系,或者“残酷”的系统。原始社会生活中有大量稀奇古怪的文身、穿鼻、凿耳、饰唇的现象和充满痛苦体验的残酷仪式。原始部落通过刻录、铭记、文身、在身体上切口凿孔或绘画而构成某种普遍的身份认同的符号。例如在一场联姻仪式上,年轻丈夫在妻子身体上刻录下类似子宫的葫芦的图案,以标示和确认他们结姻的合法性并且作为家族血统的标志。原始仪式的公众凝视功能使得每一个人都由此知道这个身体的子宫属于谁,更确切地说,给了它在社会联姻和血统系谱的网络中的一个定位

野蛮社会以专制身体为刻录系统。原始社会体的辖域刻录体系在专制社会中也变成了“帝国刻录”(imperial inscription)体系,或者“恐怖”的体系。当某个专制独裁者从部落中冒出来,自命为法律和天授神权的代表人物,把个人的身体凌驾于部落之上,把他自己作为社会秩序再现的化身之时,这种情况就发生了。独裁者创造了新的书写或刻录方式:“立法、官僚制度、计算和敛集税费、国家垄断、帝王的公正、官方行为、历史图式——所有一切都书写在独裁者的群像身上。”这时,这些铭记变成所有权的符号,语言随着铭记的解辖域化而产生,铭记不再直接意指发出或承载它们的身体个体。(www.xing528.com)

资本主义社会以资本身体为刻录系统。资本主义是一种“后国家机器”——资本主义机器的社会体是资本自身。资本主义以解编码/再编码取代了原始社会的编码和专制社会的超编码,一切社会关系皆衍生于作为它们准原因的资本身体。资本主义是经由公理而经济性地组织起来的,其生成与发展有消极和积极的两面性。在消极的层面,它有辖域化和再辖域化的特征:资本主义倾向于将一切都纳入同一性和统一的量化之中,以资本作为衡量一切的尺度,固定住一切生成。资本主义之所以成为可能,是因为我们能够把丰富复杂、异彩纷呈的生活都纳入一种单一的交换系统之中。在积极的层面,资本主义表现出解辖域化的特征:它以交换之流消解了一切既有的物质形式,是什么东西在交换中循环并不重要——无论是金钱、货物、信息还是商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不断交换的流变运动的力量。这是一种积极的资本主义倾向,它渗透了全部生活。而德勒兹和加塔利强调精神分裂症的文化哲学取向与提出著名的“反俄狄浦斯”命题,就在于俄狄浦斯情结与资本主义再辖域化的精神偏执症同构同谋。

就文化哲学的维度而言,无器官身体的概念折射出德勒兹和加塔利对西方思想文化的形而上传统的扬弃与颠覆,体现出对实有与空无的后结构主义哲学美学思考。无器官身体由于“organs”(中文可译为“器官”或“组织”;西文则与“organism”即“有机论”词源相通)词义艰涩、含混、复杂而引起歧异的理解,它更确切的含义似应是“a non-organismic body ”(一种非有机论的身体)。德勒兹和加塔利曾经表示,无器官身体根本就不是organs的对立面,它的敌人不是organs而是organism即有机论。有机论是科层化(即具有中心化、等级制的强大的身体模式)的,而无器官身体则是解科层化(非中心、非习惯化)的身体。由此可见,无器官身体与他们所提倡的“千高原”、“游牧”、“块茎”、“解辖域化”等后结构主义观念有异曲同工的旨趣。在《反俄狄浦斯》和《千高原》中,他们还分辨了“充实的无器官身体”(ful BWO)和“空虚的无器官身体”(empty BWO),以及特定的聚合性的无器官身体和单一的无器官身体,更增加了该术语的歧义性或者理解的难度。在《反俄狄浦斯》中,充实的无器官身体意味着反生产的契机,是一种让欲望机器发动和游牧主体活动的表面,作为这种表面,无器官身体可以记录欲望生产;在社会刻录方面,它是社会体。在《千高原》中,充实的无器官身体得到积极的肯定,而“空虚的无器官身体”则应当注意规避,因为前者是建构性的,是所有身体与装配共享的虚拟领域和零强度流的“大地”,在这种角斗场上一切链接都有可能,一切伦理选择必然发生,因此可以链接其他解科层化的身体,扮演着选言综合(选言意味着丰富的差异性,综合则标志着某种一致性的平台)的角色,既区分差异性本身,又肯定差异性的差异,它向新的链接、创造开放,生产新的领域;后者则是某个个体静态的空间,是强度所栖居的主体性的黑洞,在那儿万籁俱寂,什么事件都不会发生。

德勒兹把身体视为“器官”的装配,不同于拉康式的“意义链”,不由“欲望的转喻”所制导,而是可以具有共时发展的众多意义链,具有复杂多元的符号关系,是符号中自由联系的不确定模式。它甚至不属于任何符号系统(如拉康认为无意识属于语言系统),而是具有突出的异质性。人类的语言常常窘于表达人类的身体,故而言不尽意可以改成“言不尽体”。“无器官身体”作为好像亟待刻录的白板(tabula rasa),欲望驱力的对象和本能的轨迹可以在上面生成多元性与差异性。

(麦永雄符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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