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蓬溪文史资料:大河湾的传说

蓬溪文史资料:大河湾的传说

时间:2023-08-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邓尚培从金堂老县城出东门,有一个人称大河湾的地方。乾隆年间,有位姓张名顾实的蓬溪人,为它写下一首名为《大河湾道中》的律诗。前几年,它又入选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张问陶家族诗歌选析》。就是这个家庭,在张问陶被誉为“蜀中诗冠”的时代,与金堂发生了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缘。大家揣测着,老人指示的西方龙山,应该是成都那边的龙泉山。两年以后,周氏不幸病故。

蓬溪文史资料:大河湾的传说

邓尚培

从金堂老县城出东门,有一个人称大河湾的地方。这个地方,在清代就初显魅力。乾隆年间,有位姓张名顾实的蓬溪人,为它写下一首名为《大河湾道中》的律诗。这首诗呢?清代就被收入《国朝全蜀诗钞》。前几年,它又入选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张问陶家族诗歌选析》。不久前,现代出版社出版的《遂宁风雅》,也收录了它。诗曰:

平原处处见农忙,兰老古蚕麦又黄。

远岫出云抽缕细,新秧刺水引针长。

牧童闲浦眠芳草,老妇浓荫憩晚凉。

十里肩舆图画里,溪边茅店野茶香。

一个蓬溪人,为什么要跑到数百里外的金堂县,舞文弄墨呢?这,说来有点话长。

让我们从张氏家族说起吧。

这个张家,原籍湖北麻城,明代迁来四川蓬溪黑柏沟。张氏以科第起家,以诗书继世,驰名康熙雍正、乾隆、嘉庆年间,人称“清代蜀中第一家”。张顾实的高祖名烺,曾进京参加康熙六十庆典;曾祖鹏举的大哥张鹏翮,官至相国,名盖四海;接下来的“懋、勤、顾、问”几代,大多是朝廷命官。以往的官员,吟诗作赋,实为一项基本功。张氏这个官宦之家,有诗文流传至今的,竟达50多人,真的是“几代传人皆会吟,一家男女尽能诗”。就是这个家庭,在张问陶被誉为“蜀中诗冠”的时代,与金堂发生了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缘。

张问陶呢,出生于他父亲做官的山东馆陶;族叔张顾实,则出生于蓬溪县黑柏沟。那个黑柏沟,山高沟夹,林阴遮道。张家孩子们,从张鹏翮开始,就翻山越岭,去一个名赤崖山的地方上学。张顾实呢,自然也不例外。十年寒窗,顾实已近乡试年龄,连秀才也未中。须知,当时的科场规矩:不是秀才,就没资格参加乡试;没有乡试,自然无缘会试。果真那样,别说光宗耀祖,恐怕世代荣耀就要中断。为这事,张家人伤透了脑壳。转机出现在张顾实的父亲,做了一个怪梦以后。

在梦里,过世多年的祖父张懋恭对儿子张勤弼说:“咱孙子不要久呆在赤崖山了!那个鬼地方,一穷二白,挺晦气,即使考取功名,当上大官,也发不了财。”儿子请先父指点迷津,老人回答说:“西方有龙山,山间栖群贤。修炼三学寺,金玉满堂欢。”

几天下来,全家上下沉浸在那个梦里。是的,咱们张家,世代为官,日子过得并不宽裕。先祖鹏翮做了康熙近臣,离世后家中穷得无法举丧,要不是雍正爷开恩,连遗体也回不了四川老家。问陶祖父勤望公,虽担任知府,照样家无一椽,食无半亩,敝衣破被,生计惨然。这样下去,如何了得?大家揣测着,老人指示的西方龙山,应该是成都那边的龙泉山。思来想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冒一次险。于是,决定让张顾实西去,碰碰运气,做番探寻。

此时的张顾实,年逾二八,天庭饱满,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好似当年的张生再世。父母给儿子派了书童,选了吉日,迎着晨曦,踏上征途。他俩跨涪江,经遂宁,走安居,过乐至,奔简阳。一个礼拜下来,张生早已筋疲力尽,连绵不断的高山,横亘于前。凭感觉,这里应该是梦里的龙山,赶路人便在石盘驿,找了一家客栈歇息。张生让书童去驿站周边打探究竟,谁知书童一去不返。张生住在客栈,一等不来,二等不去,过了三天,还是杳无音信。

时下正是隆冬,又逢飞雪。张生呆在店里,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几天下来,重病缠身。好在客栈老板,心地善良,为人忠厚。他女儿粗手大脚,倒也热情,像对亲哥哥那样照料病人。见店家人那么好,张顾实就把自己的来龙去脉,全告诉了唐老板。山里的孩子胆子大,唐幺妹听后,主动提出,愿给房客引路,张生自然求之不得。

张生病愈,就与唐幺妹一起,顺龙泉山北上,寻找梦中的三学寺。他俩夜伏昼出,起早摸黑,东访西问,几经波折,最终在金堂县境,找到了三学山。远远望去,那山巍峨连绵,看不到边,望不到头。听山中樵夫说,这里山路通往川北“阴引道”,山下“三学隘”又险又长,扼守成都东北门户。举目观之,山间果然有座古刹。两个年轻人手牵着手,忙向山腰攀登。走到近前,山门上“三学寺”几字映入眼帘。小伙喜出望外,让幺妹在寺外等候,自己只身进入寺内。

当时,寺里高僧正在击磬诵经,张生不便打扰。仔细观看,这儿真是群贤毕至的洞天福地,令张家书生笑逐颜开。法事完毕,小伙方去拜见主持。听明原委,高僧慢慢睁开双眼,口里喃喃自语:“你个书生,知书识礼,岂能随便亲近女色?”说完,手一挥:“去吧!”张生怎肯轻易离去,连忙苦苦哀求,谁知毫无效果,最后只得离开栖身之地。这段行程,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www.xing528.com)

归途中,张生把在庙里的遭遇,一五一十告诉了幺妹。看那姑娘的凤眼,眨了眨,在刘海的映衬下,格外动人。她对自己连累张哥,深表羞愧。他们拖着沉重的步子,双双回到石盘。张生在客栈住了几天,临别时,幺妹含情脉脉地对张生道:“日后金榜题名,不要忘记咱俩的这段缘分,我就心满意足。”张生连连点头称是,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唐氏父女。

经过这番波折,张顾实回到家里,愈发用功,更加刻苦,常常挑灯夜读,通宵达旦。到了婚配年龄,父母托媒人多次提亲,张生一概拒绝,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功夫不负有心人。乾隆丁酉年,张顾实以三十有四的大龄,终于考取了拔贡。

再说出生山东的张问陶,随父张顾鉴在汉阳度过童年,年逾二十,第一次回故乡,写下诗句“北马南船笑此身,归来已是廿年人”。这位诗人直到21岁,才与涪陵的大家闺秀周氏结婚。两年以后,周氏不幸病故。又过一年,与继室林颀,在成都完婚。婚后,问陶常常在成都与故乡之间奔波,其间与族叔张顾实的接触,也日渐增多。

考取拔贡的张顾实,没有忘记当年对唐幺妹的承诺,一心设法回到幺妹身边。他去成都,找了时任通省盐茶道的问陶岳父,请亲家林儁去吏部求情。吏部看在当年张相国份上,网开一面,同意派张顾实出任金堂县教谕。

来到金堂,稍加安排,张教谕就南下石盘,寻找唐幺妹。可是,那家客栈早就关闭,主人不知去向。教谕看在眼里,急在心中。这么多年来,幺妹的形象时常在脑海萦绕,他怎能轻易忘记?没有找到心上人,张大人好长一段时间,心神不定,迷迷糊糊。同事见状,给他闲聊金堂的逸闻趣事,帮他熟悉金堂的人文地理,带他游览金堂的风景名胜。天长日久,这位新官爱上了金堂。是的,这里人杰地灵,名胜广布,尤其是三江汇聚,举世罕见——果真是先祖父在梦中所言“金玉满堂”之地。

教谕这个职务,是教育部门的行政长官,类似于今天的教育局长。此后,不论走到哪所学校,张大人都忘不了打听心上人的下落。哪知几年下来,还是一无所获。转眼张顾实已年近四十,才与金堂的一位富家小姐完婚。随后,对唐幺妹的恋情也才慢慢退去。

再说张公任职的金堂,位于龙泉山脉与成都平原的交汇地带。成都平原,沃野千里,出产丰富,素有天府之国的美誉。每年初夏,是收割与栽插并行的时节。那段时间,农民最忙,学校一般要安排放农忙假。大大小小的学生,都要回家帮助大人,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恰在这时,张教谕可以忙里偷闲,出城看看田园风光

这天,张大人租来一乘轿子,从县城东门出发,行进在大河湾的道路上,放眼望去,成都平原呈现一派丰收繁忙景象。激动之余,小溪边的一座茅屋把教谕吸引过去。原来那里是一个茶店,不过,生意特清淡,要不是老板娘孩子的哭闹,似乎没有生气。素来好静的读书人,倒觉得这是难得的休憩处。于是,他打发了轿夫,泡上一杯清茶,闭目养神,消解疲劳。老板娘手勤嘴甜,不时添水,不断问话。张大人被女人的热忱所感动,挺起精神,与之闲聊。忽然,老板娘的容貌为茶客所震动,竟脱口而问:“你姓唐?”

女人点了点头:“你怎么晓得的?”

“你们以往在石盘居住过吗?”

女人做了肯定的回答。一番摆谈,张教谕得到了意外收获。

当年,张顾实离开唐家不久,幺妹陪张生上山的事,被族长知道,当即按家法重处——把水灵灵的姑娘沉河而去。唐父遭此厄运,连夜逃到金堂的大河湾。日后,当地人看这个外乡人不错,给他张罗了一门亲事,第二年添了一个姑娘。孩子成年后,知情人都说,这闺女是唐幺妹投生,不光长相,说话做事都与幺妹相似。

听了茶老板的故事,张顾实悲喜交加——为唐幺妹的不幸而悲愤,为金堂的山好水好人亦好而兴奋。他忙回城里,奋笔疾书,一气呵成那首《大河湾道中》。

没过几天,张问陶从成都过来看望长辈,发现那首七律,追问写作背景后,连连夸赞:“好诗,好诗!”叔父心想,侄子在当朝诗人中,已登上顶峰,他的赞誉是真是假,需要弄个明白。问陶真诚地回答:这首诗对仗工稳,比喻新颖;通过衬托,把最后的“十里肩舆难入味,情钟茅店野茶香”推向极至,说得上情真意切,催人泪下。张顾实听了问陶的点评,不禁热泪盈眶,半晌说不出话。

大河湾背后的故事,讲完了。遗憾的是,不知哪位无视背景的高手,把备受“蜀中诗冠”欣赏的句子,改成现在那般模样。改,倒是改了。不过,主旨变了,意蕴淡了。孰是孰非?还是留给各位看官,自行分辨!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