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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尚贤民主论与权义国家论文化的江山

时间:2023-09-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因为“尚贤”几乎就是世袭的反义词。墨子说的“国家起源”,有两个起点,历史的起点——“尚贤”,即尧、舜、禹出现,逻辑的起点——“尚同”,是因为“天下之欲同一天下之义”而形成了国家。这样的“义”,当然就是“国家正义”,亦即墨子所谓“仁义”,故天子为政,当行“义”于天下,以其普世价值,而为天下认同,使国家成为“权义共同体”。

墨子尚贤民主论与权义国家论文化的江山

墨子为什么要那么认真地批评孔子

当然是因为他们的思想有分歧,分歧究竟在哪里?

大言之,是由于墨“尊夏”,而儒“从周”,对历史的不同选择,形成了两条不同的思想路线,墨子非孔,孟子辟杨墨,展开了思想战线上的斗争。

先秦诸子中,“祖述尧舜”的,不光有儒家,还有墨家

儒“从周”,虽然“祖述尧舜”,但重点还在“宪章文武”。

而墨子“尊夏”,显然重在“祖述尧舜”,其间差别很大。

禹行尧舜之道,其时,王朝尚未形成,故“尊夏”尊的就是王朝之前的那个文化中国;周行文武之道,王朝中国已然大成,故“从周”从的就是王朝中国。

如果我们真的要给王朝之前的尧舜之道续个道统,那道统,也应该续在墨家,而非续在儒家,儒家将尧舜之道打了世袭制折扣,以之适应王朝中国的需要。

禹之时,时代转型,青铜时代挑战玉器时代,中国向何处去?

是抗拒青铜时代,不惜玉碎,还是跟着青铜时代,加入世界体系?

作为良渚化世界的那个玉帛古国文明的代表,禹拥抱了青铜时代。

两个时代的文明成果,都被他整合起来会通了,东西方各得其所。

青铜化世界的中国梦,是禹开启的,但后来出现的那个王朝中国——殷墟,是禹所要的吗?墨子的回答是:不是!因为“尚贤”几乎就是世袭的反义词。

还是让我们回到《墨子》中去,从“禹墨之学”里继续深入探讨吧。

墨子说的“国家起源”,有两个起点,历史的起点——“尚贤”,即尧、舜、禹出现,逻辑的起点——“尚同”,是因为“天下之欲同一天下之义”而形成了国家。

《墨子·尚同》说,天始生民,未有国家,那时,一人一义,人各是其义,而非人之义,因歧义而天下大乱,故须“尚同”——“同一天下之义”,由谁来“同”呢?那就得“选择贤者”了,也就是“尚贤”,这样选出来的“贤者”,墨子称之为“天子”。

在这里,我们难免会联想到西方近代以来的国家学说,谈国家,多谈“个人权利”,从“权利”的让渡上来谈国家起源,而墨子则高谈“个人权义”,从“权义”的结合上来谈国家的起源,很有些道德优先追求普世价值的样子。相比之下,“权利”是交易行为,而“权义”则表现为价值认同了,因交易而有社会契约,因认同而有文化选择。

“尚同”靠什么?靠天子,“天下尚同于天子”。可天子怎么产生?

是从一人一义的天下里“选择”的。谁选?当然是天选,因为“天子尚同于天”,但“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所以,还可以说是民选,不是由一人一票的民来选,而是由一人一义的民来选。如此“天民”说,看似“从周”,实与之迥异,“从周”的核心,是天命观,要有真命天子,这样一来,天选便与世袭制挂钩了。而墨子却主张“非命”,他要“非”的,就是那个天命的“命”,天选他不“非”,他要“非”命定,命定是世袭制的制度安排,所谓“真命天子”就从这制度安排中来,墨子要反对的,就是这制度安排,但世袭制背后,有天命观撑腰,所以,先要“非命”,拿掉它背后的支撑,谈何容易!(www.xing528.com)

天命观,是儒家政治思想中最为深邃的东西,墨子为了“非命”,使用了“三表法”,说“言必有三表”。何谓三表?曰“有本之者,有原之者,有用之者”,要“本”之于“古者圣王之事”,“原”之于“百姓耳目之实”,“用”之于“刑政”而见其效。

有了“三表法”,墨子就可以对“义”检验,凡经得起检验的,便是“正义”,经不起检验的,就是“非正义”,能使天下“尚同”的“义”,当然是“正义”,国家的起源,就源于“国家正义”,“天下尚同于天子”,就因为“天子”代表了“国家正义”。

可“天子”怎么产生?不能由命,必须“尚贤”,“尚贤”就是“选择贤者”,如何选?以“三表法”来选。先立“本”,用古之圣王做对照,一对照,就知道是不是做天子的那块料;再探“原”,探之以“百姓耳目之实”,也就是让百姓来选;这还不够,还必须“发以为刑政”,让实践来证明。也许当年尧选舜、舜选禹就用了这样的“三表法”。

它包含了三个选项:先由帝选,如尧之选舜、舜之选禹,推荐候选人;继以民选,让百姓来公决;还要试用,也就是“发以为刑政”,用政绩来做最后的决定。

就这样,天子产生了,但“义”从何来?墨子说:“义”出于天。

这已非一人一义的“义”,而是使“天下尚同于天子”的“义”。

这样的“义”,当然就是“国家正义”,亦即墨子所谓“仁义”,故天子为政,当行“义”于天下,以其普世价值,而为天下认同,使国家成为“权义共同体”。

然,“义”非空洞概念,必有实质内涵,实质为何?曰:爱与利。

天子以“尚同”行之,则“兼相爱,交相利”,用普遍的“爱”和共同的“利”,缔造一个新的共同体,这应该就是禹墨“新中国”的想象了。但天子“建国设都”,以天子一人之知力是不够的,墨子说“天子以其知力为未足独治天下”,所以,还要建立政府,要“选择其次”,立三公以佐治,可天下太大,三公远远不够,所以,还得“分国建诸侯”,然而,光有诸侯还不够,还得立卿宰以佐国君,卿宰之下,又立乡长、家君等。

如此这般的“建国设都”和“分国建诸侯”,看似“从周”,实为“尚贤”,不仅“建国设都”的天子出于“尚贤”,“分国建诸侯”的国君也由“尚贤”产生。

国君以下建制,如卿宰、乡长等,也均以“尚贤”原则贯穿。

我们之所以很肯定地说是“尚贤”,是因为墨子只字未提“世袭”,没谈“君臣”“父子”。没了宗法制做根据,没有血缘纽带维系,“分国建诸侯”就告别了分封制,其国家形态便与联邦制相似,其国家观念便与天命脱钩,而向“帝”追求同鬼神靠拢。

“率民以事神”,墨子更近于殷,故其赞美“汤兼”,但他的“帝”同殷人的“帝”又有所不同,殷人的“帝”是他们自己的祖宗神,而墨子的“帝”则是人类性的神。祖宗神是世袭制的保证,是王朝中国的根本,而人类神则是人类“兼爱”“尚同”的原因。

“义”出于天,是为“天志”,也就是“帝”的意志,“帝”是天的主宰,这就像基督教里的上帝了,但基督教的上帝是创世的和唯一的,这两点,我们在墨子那里没有见到。还有就是基督教里没有鬼神,只有灵魂,而墨子却多谈鬼神,寡言灵魂。

鬼神之于墨子,是天人之际的一个中间状态,墨子所谓“交相利”,超越了人与人之间的互利,它包含了“上利于天,中利于鬼,下利于人”三个层面,虽然统归于“帝”,但“帝”也不是一竿子插到底,要让鬼神来监管人间。总之,“帝”作为“天志”——最高的主宰,在墨子那里,是个自明的存在,就如同公理,无须证明。它是一切的起点,万物的来源,所有的归宿;它的意志,就是“天志”,那是“义”的起点,“爱”的来源。

西方人在基督教里经由“权利”通往上帝,而墨子则通过“权义”走向“帝”;西方人以“权利”使国家成为他们的利益共同体,而墨子则欲以“权义”把国家建成“祖述尧舜”的一个新的共同体。相比之下,西方人的“权利”,已逐步落实在他们的国体里,而墨子的“权义”构想,倒像一个自绝于王朝中国的乌托邦,没有儒家那样的调和性。

在墨子那里,通往“帝”的路本来有两条,一条是“兼爱”之路,也就是“权义”;另一条是“交相利”,亦即“权利”。这两条路,他都认可,但他在“尚同”时,还是有所侧重,“尚同”于“义”,而未“尚同”于“利”,强调“义”出于天,而非“利”出于天。我们既没能从自古以来的王朝中国发现“权义”的可能性,也没能从近代以来民族化的主权国家里看到“权义”的可行性。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说墨子的国家学说仅仅指向了未来,纯属于乌托邦的性质,正如“天下为公”和“人类大同”曾经出现于尧舜之时,墨子的理想国有可能是“祖述尧舜”时的,是被那个良渚化的玉帛古国的回光返照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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