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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传统文化的双重功能

时间:2023-10-1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如果说,疆域广大,回旋余地开阔,地形、地貌、气候条件繁复多样,是大陆文化内部地理环境的显著特色,那么,当我们把视线投向其外缘环境,就会发现另一个不能忽视的特征——与其他文明中心距离遥远,且有重重关山阻隔。这种地理形势使中国传统文化自主独立地形成并发挥着双重功能。我国文化的这种无与伦比的延续力当然是由综合原因造成的,但东亚大陆特殊的地理环境造成的隔绝机制,无疑是其中一个重要的缘由。

中国传统文化的双重功能

如果说,疆域广大,回旋余地开阔,地形、地貌、气候条件繁复多样,是大陆文化内部地理环境的显著特色,那么,当我们把视线投向其外缘环境,就会发现另一个不能忽视的特征——与其他文明中心距离遥远,且有重重关山阻隔。这种地理形势使中国传统文化自主独立地形成并发挥着双重功能。

(一)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以贯之

中国传统文化虽然与中亚、西亚文化进行过卓有成效的交流,并在一定的深度和广度上吸收了南亚次大陆佛教文化的精华,明清之际又与欧洲近代早期文化有所沟通,但截至鸦片战争之前,中国传统文化并没有经受过外来文化的根本性的挑战,从而一直保持着自身的风格和系统,如学术上,先秦诸子学——两汉经学——魏晋玄学——隋唐佛学——宋明理  学——清朝朴学;文学上,先秦诸子散文诗经楚辞——汉赋与散文——魏晋诗文——唐朝诗歌——宋朝辞赋——元朝戏曲——明清小说。其中虽然不乏外来文化的影响,但中国传统文化的特有情致和韵味却一脉相承,从未改变。

这种在数千年间文化传承中延绵不断,各主要文化门类代有高峰、此伏彼起的现象,在世界文化史上如果不是绝无仅有的,也是罕见的。中国文化没有出现其他一些文化那样的“断层”。学术界把七个古代文明(古埃及文明、苏美尔文明、米诺斯文明、玛雅文明、安第斯文明、哈拉巴文明、中国文明)称做现代文化的“母文明”,而这七个“母文明”唯有中国文明历经四五千年,持续到现在,未见中断。我国文化的这种无与伦比的延续力当然是由综合原因造成的,但东亚大陆特殊的地理环境造成的隔绝机制,无疑是其中一个重要的缘由。

(二)“世界中心”的痼疾滋长

中国和外部世界相对隔绝,其文化水平又长期高于周边地区,这使得古代中国人在长达数千年的时间内养成了一种“世界中心”意识,这种“世界中心”意识大约包含两层意义。

其一,自认占据世界地理上的中心地位。由于古代华夏族即后来的汉族多建都于黄河南北,“外薄四海”,处在四夷之“中”,故自称“中国”,与“四方”对称。三千多年前的殷人便以自己的居处为“中”,将商的左、右、前、后分为东、西、南、北。此后,先秦典籍进一步完善了这种“中国”观念,如《诗·大雅·民老》中这样表述:“惠此中国,以绥四方。”中华先人自古还以王城居于“六合”(东西南北上下)中心,认为王城中轴线即为天下中轴线。

此外,古代中国人还自认中国占据世界主体。明末来华的意大利耶稣会传教士利玛窦说:“中国人认为他们的辽阔领土的范围实际上是与宇宙的边缘接壤的。”利玛窦的这一概括,大体符合古代中国人疆域地理观念的实际。(www.xing528.com)

战国以来,古代中国人的“九州”观、“天下”观、“四海”观在渐次扩大,直至19世纪中叶,仍然一直把自己的国度看作世界的主体和天朝之国,而外域不过是罗列着的若干“蕞尔小国”“蛮夷之邦”。这种见解在中国古人绘制的世界地图上体现得十分明显。

认为本民族生活在世界的地理中心,并非古代中国人独具的观念,几乎所有古代民族都有过类似的看法。法显在《佛国记》中提到,印度人自认为本国为“中国”(即世界中心之国),而将包括中国在内的东亚诸国看作“边地”。此外,希腊人罗马人阿拉伯人都曾将自己的国度看作世界中心。不过,由于中国人保持封闭状态历时特别久远,因而这种自认处于“世界中心”的观念也保持得时间特别长。

其二,古代中国人自认处于“世界中心”,并非单指地理位置上的中心,还尤其指文化上的中心地位。汉朝扬雄在界定“中国”这一概念时,便兼顾文化和地域两层含意:“或曰,孰为中国?曰,五政之所加,七赋之所养,中于天地者为中国。”(《法言·问道》)这里就把“中国”视为文明的渊薮、世界的中心。此类意识在古代中国人心目中几乎是毋庸置疑的,明朝的永乐皇帝热心于航海,其出发点也不外乎“居中夏而治四方”的观念,自认“帝王居中,抚驭万国,当如天地之大,无不覆载”(《明实录·太祖高皇帝实录》)。古代中原人一向以“声明文物之邦”“礼仪之邦”自居,在他们看来,一切不知“礼”,也即没有文化的外域人都算不上真正的“人”,理应如众星拱月、百川归海般地聚向中华大地。“万国来朝”正是自认居于世界文化中心的古代中国人的理想境界;“是以声名洋溢乎中国,施及蛮貊”(《礼记·中庸》),表明古代中国人乐于以文化布道者身份,将教化充溢于中国,进而扩及野蛮、无文化的四面八方。

在一定意义上,古代中国人自居“世界中心”的观念,主要还不是表现在地理意识上,而是表现在文化意识上。自认文化领先,并雄踞世界文化的中心位置,是中国人的一个古老信念。直至近现代,只要出现某种内在条件,中国人仍常常会不自觉地产生自居“世界文化中心”的幻觉

如果说,15、16世纪以前,中华文化在世界占据领先地位,那时的中国人高视阔步,以“文明人“自居,还颇有几分真实根据,那么,16、17世纪以后,当南欧、西欧先后迈入近代社会门槛,中华文化落伍于西方的态势逐渐形成,那种自以为处在“世界文化中心”的意识便变得颇为可笑。然而,由于中国人直至19世纪中叶以前一直隔绝于东方一隅,茫然不知世界大势,久久未能从可悲的“中央帝国”“文明中心”的迷梦中醒悟过来,甚至还在这种自欺欺人的迷梦中愈陷愈深。如果说,17、18世纪之交的康熙帝尚有学习西方文明的雅量和雅兴,那么,到他的孙子乾隆在这一方面却大大退步。18世纪末,接受工业革命洗礼的英国,其经济政治、文化的发展水平已非中国可比,海外殖民活动遍及非洲、南美洲、中东和南亚,并对东亚虎视眈眈。而那位陶醉于“十全武功”之中的乾隆帝对这一切毫不知晓,在接见抱着“取得以往各国未能用计谋或武力获取的商务利益与外交权利”目的而来的英国马嘎尔尼使团时,还以为人家是前来朝贡的“贡使”,要求使团行三跪九叩之礼,遭到拒绝。而且乾隆帝在给英王的“敕谕”中仍保持着一种天朝俯视夷狄的姿态,声称“天朝疆界严明,从不许外藩人等稍有越界掺杂”,坚拒英国在北京派驻使节的要求,并对英国的通商希望浇上一盆冷水:“天朝物产丰盈,无所不有,原不藉外夷货物以通有无。”(《粤海关志》卷二十二)此后,乾隆的儿子嘉庆的上谕也有类似的话语:“天朝富有四海,岂需尔小国些微货物哉?”(《清代外交史料》)[3]

这种妄自尊大的情绪是在长期的“隔绝机制”里培植出来的,因而不易被破除。鸦片战争以后,中国遭到一系列沉重打击,一些先觉者开始从迷梦中惊醒过来,但也有一部分中国人变得神经衰弱,朝文化封闭的绝路退缩。鲁迅先生曾剖析过后一种情况:“汉唐虽然也有边患,但魄力究竟雄大,人民具有不至于为异族奴隶的自信心,或者竟毫未想到。凡取用外来事物的时候,就如将彼俘来一样,自由驱使,绝不介怀。一到衰敝陵夷之际,神经可就衰弱过敏了,每遇外国东西,便觉得仿佛彼来俘我一样,推拒,惶恐,退缩,逃避,抖成一团,又必想一篇道理来掩饰……”(鲁迅《看镜有感》)在中华民族较为贫困落后的近现代,这种对外来文化“推拒惶恐”的情状,正是昔日以“文明人”的优越感傲视异域的心理转向另一极端的变态,它们同样都是隔绝状态的消极产物。

当然,中国古代亦不乏突破隔绝状态的有志之士。向西北做陆上突破的代表人物是张骞玄奘,向东南做海上突破的代表人物是郑和。但是,在自然经济、宗法社会和专制政体的桎梏下,这类突破是相当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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