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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武帝与南朝佛教:江山兴衰并存

时间:2023-11-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梁武帝南朝佛教至梁武帝而全盛。盖武帝一系恐原系道教世家。武帝弱年之所以奉道,当由家世之熏染。武帝一热烈之佛教信徒也。(详见《建康实录》,及《广弘明集》梁简文帝《上大法颂》所记。武帝治国,并敦儒术。武帝尝作《孝思赋》。武帝虽为宗教实行家,但究本文人,染当世学术之风气,于佛教持重义学。国势外象安定,内实微弱,梁武帝因此而亡国杀身。武帝诚可谓身殉其教也。然南朝佛教势力之推广,至梁武帝可谓至极。

梁武帝与南朝佛教:江山兴衰并存

武帝

南朝佛教至梁武帝而全盛。武帝原在竟陵王门下(《金楼子》卷二),自早与僧人有接触。其佛教之信仰与其在鸡笼山西邸,有重大之关系。盖武帝一系恐原系道教世家。其《舍道归佛文》(《广弘明集》)有曰:

弟子经迟迷荒,耽事老子。历叶相承,染此邪法。

隋书·经籍志·道经部》有云:

武帝弱年好事,先受道法。及即位,独自上章。朝士受道者众。三吴及边海之际,信之逾甚。

武帝弱年之所以奉道,当由家世之熏染。而中年之改奉佛,当由其在竟陵门下与名僧及信佛之文人交游,而渐有改变也。

武帝一热烈之佛教信徒也。即皇帝位三年乃舍道归佛。其愿文有曰:

愿使未来世中,童男出家,广弘经教,化度含识,同其成佛。宁在正法中,长沦恶道,不乐依老子教,暂得生天。

在位四十八年,几可谓为以佛化治国。征扶南僧人僧伽婆罗于寿光殿等处译经。初翻经日,帝躬临法座,笔受其文。(天监五年)礼接甚厚,引为家僧。又有扶南僧陀罗,亦被敕共翻经。(《续传·僧伽婆罗传》)又曾遣僧诣外国寻禅经。(《祐录》十二)而天竺沙门真谛,亦闻萧主之名,远来扬都。(详《续传》)帝造金银铜像甚多。如造丈八铜像置光宅寺。(天监八年,详《僧传·法悦传》)敕——督造剡溪大石像。(天监十二年至十五年,《僧传·僧护传》)建爱敬、智度、新林、法王、仙窟、光宅、解脱、开善诸寺(详《南朝佛寺记》),而尤以同泰寺为最伟大。(详见《建康实录》,及《广弘明集》梁简文帝《上大法颂》所记。据《建康实录》,寺创于普通八年。但在《续传·法云传》,似六年前已立寺)常设大会,数次舍身。(《南史》载帝设大会十六次,舍身四次)立十无尽藏。(《祐录》十二。又《广弘明集》萧子显《御讲摩诃般若经序》云:“上造十三种无尽藏,有放生布施二科。”)于禅定至为重视,搜寻学者,集于扬都。(详《续传·习禅篇论》)于僧人戒律,甚大为注意,尝亲受菩萨戒。(天监十八年,见《续传·慧约传》、《南史》六)法名冠达。(见《续传·智3传》)敕抄撰戒律(《明彻传》)。因重僧律,命法超为都邑僧正。以律繁广,撰《出要律仪》十四卷,通下梁境,并依详用。普通六年,遍集知事及于名解,敕法超讲律,帝亲受戒规。(《法超传》)又因僧尼未调习,帝欲自为白衣僧正,经智藏之斥阻而止。(普通三年,见《智藏传》)自汉以来,僧徒因许食三净肉,未普断杀。帝乃依《涅槃》、《四相品》等经文,制断酒肉。(文见《广弘明集》)言不得著革屣(《广弘明集·唱断肉经竟制》中语),并与周舍论断肉。(见同书)言“白衣食肉不免地狱”,故在位宗庙荐馐用蔬果。(详《南史》六,天监十六年)慎刑狱,常行大赦。天监中便血味备断,日唯一食,食止菜蔬。(详《三宝记》十一)作《净业赋》,其旨与萧子良之《净住子》相同,自谓并远房室,不服医药,四十余年。(详《广弘明集·净业赋序》)其《断酒肉文》有曰:“但经教亦云,佛法寄嘱人王。是以弟子不得无言。”盖其弘法,似阿输迦,而且或以之自比也。

武帝治国,并敦儒术。其下诏置五经博士有曰:“二汉登贤,莫非经术。服膺雅道,名成行立。魏晋浮荡,儒教衰歇。风节罔树,抑此之由。”其提倡佛法,亦往往参合儒教。其议论佛理,亦常引及儒书。(如《敕答臣下神灭论》)承江南习俗,特重亲丧。《历代三宝记》卷十一云:

常以庭荫早倾,常怀哀感。每叹曰:“虽有四海之尊,无以得申罔极。”故留心释典。

武帝尝作《孝思赋》。其序有曰:

今日为天下主,而不及供养。譬犹荒年而有七宝,饥不可食,寒不可衣,永慕长号,何解悲思?乃于钟山下建大爱敬寺(延袤七里,供应千僧),于青溪侧造大智度寺(有塔七层,尼五百),以表罔极之情,达追远之心。(参看《金楼子》所记)

而其《净业赋序》有曰:(www.xing528.com)

乃至南面,富有天下,远方珍馐,贡献相继。海内异食,莫不毕至。方丈满前,百味盈俎。乃方食辍?,对案流泣,恨不得以及温?,朝夕供养,何心独甘此膳!因尔蔬食,不啖鱼肉

故武帝信佛之动机,实杂以儒家之礼教也。

武帝虽为宗教实行家,但究本文人,染当世学术之风气,于佛教持重义学。在位搜求佛典,整理经籍。其学问宗旨,在《般若》、《涅槃》。(当于后详之)曾作《义记》数百卷,躬自讲说。实染清谈之风。又自讲《老》、《庄》、《周易》,故其佛学之性质仍不脱玄学。《颜氏家训·勉学篇》论玄风曰:

洎乎梁氏,兹风复阐。《庄》、《老》、《周易》,总谓三玄。武皇简文,躬自讲论。

按梁时佛教常微有华而不实之嫌。朝臣信佛,自常附和人主。(如臣下多人答《神灭论》,旨在揄扬,并无新义)而僧人亦有名士风味,乏笃实之精神。唐道宣论梁代佛教,颇多微词。如曰“每日敷化,但竖玄章。不睹论文,终于皓首。如斯处位,未曰绍隆”。又谓梁世僧人但“慧解是长,仪范多杂”。(《续传·义解篇论》)又云“于时佛化虽隆,多游慧辩,词锋所指,波涌相凌。至于征引,盖无所筹。可谓徒有扬举之名,终亏直心之实。”(此言其时禅定之不修,见《续传·习禅篇论》)其时佛徒习尚之浮华,盖可知矣。

当时风俗柔靡浮虚,不求实际。不但三玄复盛,佛子亦乏刚健朴质之精神。国势外象安定,内实微弱,梁武帝因此而亡国杀身。史言帝困于侯景,斋戒不废。卒时卧净居殿,口苦索蜜不得,遂殂。夫净居为戒行之名,蜜食为佛徒医物之一。(参看《僧传》记慧远死时事)武帝诚可谓身殉其教也。但世人每以侯景之乱,专归咎于佛法。实则国力之衰,首由于风尚之文弱浮华。而当时政事学术以及佛教无不有浮弱之表现。专罪佛法,实因果倒置,非能观事变之全体也。《颜氏家训·涉务篇》,叙其时士大夫之风气曰:

梁世士大夫,皆尚褒衣宽带,大冠高履。出则车舆,入则扶持。郊郭之内,无乘马者。周弘正为宣城王所爱,给一车,下车常服御之,举朝以为放达。至乃尚书郎乘马则纠刻之。及侯景之乱,肤脱骨柔,不堪行步。体羸气弱,不耐寒暑。坐死仓猝者,往往而然。

庾子山《哀江南赋》叙梁时之情况曰:

天子方删诗书,定礼乐。设重云之讲,开士林之学。谈劫烬之飞灰,辨常星之夜落。地平鱼齿,城危兽角。卧刁斗于荥阳,绊龙媒于平乐。宰衡以干戈为儿戏,缙绅以清谈为庙略。

颜之推、庾子山均有心人,述其耳闻目击,自不谬也。

然南朝佛教势力之推广,至梁武帝可谓至极。盖以外象言之,其时京师寺刹多至七百。而同泰寺之壮丽,爱敬寺之庄严,剡溪石像之伟大(像乃——所规划,僧护所发愿,坐躯高五丈,立形十丈,龛前驾三层堂,又造门阁殿堂,并立众其业。详见《护传》。武帝时上下竞营功德,当极病民,荀济上书谏之),前此未有。以僧众言之,则名僧众多,缙豪归附。讲筵如市,听者如林。宫内华林园为讲经之所,宫外同泰寺为帝王舍身之区。中大通元年,设四部无遮大会,道俗会者五万馀人。京外西极岷蜀,东至会稽,南至广州,同弘佛法。至若佛经浩瀚,已至整理之时。故武帝三次敕编目录。卷帙既多,为初学便利计,常有纂集。僧尼传记,亦颇多撰述。(均详下第十五章)至若思想,则尤以义计繁兴,学人成群。三论《成实》,对立代起。《涅槃》、《华严》,影响深入。僧人之威力更出帝王之上。武帝为之给使洗濯烦秽。稍有不洽,则可上正殿踞法座抗议。(《续僧传·智藏传》)是以本期佛教势力之扩张,至此已造极峰也。梁昭明太子(武帝长子,名统)亦崇信三宝,遍览众经。乃于宫中别立三慧义殿,专为法集之所,招引名僧,谈论不绝。太子自立二谛及法身义,并有新意。简文帝(武帝第三子,名纲)崇信亦甚,其所著作,旨多弘法。元帝(武帝第七子,名绎)更深崇信,《法华》、《成实》,常自敷扬。盛开学府,广召义僧,还遵旧辙。惟武帝诸子亦均文士,其信仰之性质略同乃父。而国家不宁,亦无何新发展也。

武帝时佛法既盛,自生种种流弊,而引起反动。当时郭祖深、荀济之上疏直谏,亦佛教极盛之反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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