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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文学十六讲:中古翻译佛偈的翻译体例与数量分布

时间:2023-12-05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根据对中古翻译佛偈的全面统计[10],笔者发现数量在千首以上者依次为四句式、八句式、十二句式、六句式,分别占到汉译偈颂总数的46.13%、12.87%、4.54%、4.35%。由此可见,四句为一偈确实是汉译佛经偈颂中最为常见的形式,但也存在其他句式。以上《别译杂阿含经》的两首七言二句偈皆相当于《杂阿含经》的五言四句偈,是《别译》以二句为一偈。

佛教文学十六讲:中古翻译佛偈的翻译体例与数量分布

二、偈颂的翻译体例

按偈的句式构成,与汉译佛偈的翻译体例直接相关。佛经原典偈颂的组成即所谓“胡人数经法”的首卢偈(或译室路迦、输洛迦,或谓通偈),吉藏《中论序疏》云:“莫问长行偈颂,但令数满三十二字,则是偈也。”唐玄奘译《阿毗达磨大毗婆沙论》卷一四云:“此颂处中,不长不短,八字为句,三十二字为颂。诸经论颂多依此法。”严格来说,《辞源》和《汉语大字典》所说的“四句合为一偈”,应该一分为二地看待。所谓“一偈”,实际上指的梵胡文佛经中的一偈,而“四句”则是汉语诗体中的概念。为了有效地将表音的梵胡文字转化为表义的汉字的诗体形式,佛偈的翻译体例是中古(汉唐)译家在长期的实践工作中逐渐总结出来的,四句一偈便是其中较为重要的体例之一。事实上,即使是在译经事业最为成熟的唐代,翻译偈颂的句式也没有绝对地固定为四句一偈。

根据对中古翻译佛偈的全面统计[10],笔者发现数量在千首以上者依次为四句式、八句式、十二句式、六句式,分别占到汉译偈颂总数的46.13%、12.87%、4.54%、4.35%。由此可见,四句为一偈确实是汉译佛经偈颂中最为常见的形式,但也存在其他句式。笔者进一步对中古汉译偈颂中的长篇作品作了考察,发现除四句式外,其一偈的构成还表现为以下五种形式:(一)不能确定;(二)以二句为一偈;(三)以六句为一偈;(四)以八句为一偈;(五)以十二句为一偈。

不能确定者,如唐义净译《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二一“汝取此物”偈:

汝取此物,汝于此取,汝取此尔许。汝将此物,汝于此将,汝将此尔许。汝置此物,汝于此置,汝置此尔许。汝取彼物,汝于彼取,汝取彼尔许。汝将彼物,汝于彼将,汝将彼尔许。汝置彼物,汝于彼置,汝置彼尔许。

此偈既可看做以每九句为一偈,又可看做以每三句为一偈。又如唐伽梵达摩译《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经》“我遣密迹金刚士”偈。又如西晋竺法护译《佛五百弟子自说本起经》为偈颂体经文,共三十品,各品皆注明多少偈,各品主要以每五言四句为一个偈颂单位。但第一品为杂言七十四句(七十句七言,四句五言),注作“十九偈”;第三十品为五言一百八十八句,注作“五十偈”:这两品的偈颂单位不易确定。后秦鸠摩罗什译《大庄严论经》卷三:

为满此义故,婆罗留支以六偈赞王,即说偈言:

虽有诸珍宝,积聚如雪山。象马众宝车,谋臣及咒术。专念死时至,不可以救免。宜修诸善业,为己得利乐。(1)

目如青莲者,应勤行戒施。死为大恐畏,闻者皆恐惧。一切诸世间,无不终没者。以是故大王,宜应观死苦。(2)

目如青莲者,应当修善业。为己得利乐,宜勤行戒施。人命寿终时,财宝不随逐。壮色及盛年,终不还重至。(3)

目如青莲者,应当修善业。为己得利乐,宜勤行戒施。弥力那侯沙,耶耶帝大王。及屯豆摩罗,娑加跌利不。翘离奢势夫,逾越频世波。如是人中上,众胜大王等。军众及群宫,悉皆灭没去。欣戚相续生,意念次第起。(4)

目如青莲者,应当修善业。使己受快乐,宜勤行戒施。财宝及荣贵,此事难可遇。福禄非恒有,身力有增损。一切无定相,地主亦非常。如此最难事,今悉具足得。(5)

目如青莲者,应具修诸善。使己受快乐,宜勤修戒施。劲勇有力者,能越渡大海。专念健丈夫,能超度诸山。设作如斯事,未足名为难。能利益后世,是事乃为难。(6)

经云“六偈”,但如上所示,这首偈可大致分作六节,分别为八句、十二句和十六句,并不能整齐划一。这体现了汉译偈颂体例的变动性。

以二句为一偈者,如失译今附梁录《陀罗尼杂集》卷三有三首偈:

我于往昔值诸佛,得升兜率为天王。今以得听一妙言,决了心膜开慧眼。其有众生一经耳,不堕三途升梵天

我等久处于天宫,厌离三界生死苦。何时如蛇脱故皮,永得寂灭涅槃乐。

我于往昔修菩提,为众生故作鬼王。众生久处无明暗,我以金錍开其眼。慧眼既开度生死,生死既脱升泥洹。

据经文,以上三首分别为“兜率天王今欲说三偈”、“炎摩天王欲说两偈如意珠”、“毗沙门天王欲说三偈”,则这三首偈皆以每七言二句为一偈。事实上,七言二句构成一偈的现象,在早期汉译佛偈中比较常见。又如《别译杂阿含经》卷五第九三经:“云何比丘乐独静,如是思惟何所得。”这首偈,《杂阿含经》卷四四第一一七九经有异译:“云何无所求,空寂在于此。独一处空闲,而得心所乐。”又《别译杂阿含经》卷五第一○五经:“诸有归依于佛者,人中舍形得天身。”这首偈,《杂阿含经》卷四四第一一九二经有异译:“归依于佛者,终不堕恶趣。能断人中身,得天身受乐。”又《别译杂阿含经》卷一第二经:“孔雀虽以色严身,不如鸿鹄能高飞。/外形虽有美仪容,未若断漏功德尊。/今此比丘犹良马,能善调伏其心行。/断欲灭结离生死,受后边身坏魔军。”此偈异译见《杂阿含经》卷三八第一○六三经:“飞鸟及走兽,莫不畏师子,唯师子兽王,无有与等者。/如是智能人,虽小则为大,莫取其身相,而生轻慢心。/何用巨大身,多肉而无慧,此贤胜智能,则为上士夫。/离欲断诸结,涅槃永不生,持此最后身,摧伏众魔军。”以上《别译杂阿含经》的两首七言二句偈皆相当于《杂阿含经》的五言四句偈,是《别译》以二句为一偈。

以六句为一偈者,如失译人名今附秦录《杂阿含经》卷一“我于诸众生”五言二十四句偈、刘宋求那跋陀罗译《杂阿含经》卷三八“来者不欢喜”五言十二句偈、符秦僧伽跋澄译《鞞婆沙论》卷二“意法在前”四言十二句偈。又如吴维祇难译《法句经》卷上《双要品》,为四言一百句,据题注,此品“二十有二章”,显然它不可能是整齐的四句为一章(即一偈)的。根据程式使用的特点,可将此品分作如下二十二章:

心为法本,心尊心使,中心念恶,即言即行,罪苦自追,车轹于辙。

心为法本,心尊心使,中心念善,即言即行,福乐自追,如影随形。

随乱意行,拘愚入冥,自大无法,何解善言。

随正意行,开解清明,不为妒嫉,敏达善言。

愠于怨者,未尝无怨,不愠自除,是道可宗。

不好责彼,务自省身,如有知此,永灭无患。

行见身净,不摄诸根。饮食不节,慢堕怯弱。为邪所制,如风靡草。

观身不净,能摄诸根。食知节度,常乐精进。不为邪动,如风大山。

不吐毒态,欲心驰骋,未能自调,不应法衣。

能吐毒态,戒意安静,降心已调,此应法衣。

以真为伪,以伪为真,是为邪计,不得真利。

知真为真,见伪知伪,是为正计,必得真利。

盖屋不密,天雨则漏,意不惟行,淫佚为穿。

盖屋善密,雨则不漏,摄意惟行,淫佚不生。

鄙夫染人,如近臭物,渐迷习非,不觉成恶。

贤夫染人,如近香熏,进智习善,行成洁芳。

造忧后忧,行恶两忧,彼忧惟惧,见罪心懅。

造喜后喜,行善两喜,彼喜惟欢,见福心安。

今悔后悔,为恶两悔,厥为自殃,受罪热恼。

今欢后欢,为善两欢,厥为自佑,受福悦豫。

巧言多求,放荡无戒,怀淫怒痴,不惟止观,聚如群牛,非佛弟子。

时言少求,行道如法,除淫怒痴,觉正意解,见对不起,是佛弟子。(www.xing528.com)

由上列,《双要品》二十二偈,其中六偈偈六句,十六偈偈四句。

以八句为一偈者,如西晋竺法护译《持心梵天所问经》卷一“其心清净”偈:

其身清净,不犯众恶,口言清净,常说至诚,秉意清净,常行慈心,斯谓菩萨,普无不入。

遵修慈行,不猗染尘,专于哀行,无有恚害,加以仁护,无有愚痴,斯谓菩萨,普无不入。

若游聚落,闲居亦然,县邑燕处,众会无差,未曾违失,威仪礼节,斯谓菩萨,普无不入。

皆悉遍信,诸佛正法,又常乐喜,无我之典,悦喜圣众,无所有议,斯谓菩萨,普无不入。

脱于色欲,不知所行,度于嗔怒,亦无所度,晓了众行,之所归趣,斯谓菩萨,普无不入。

亦不造着,于欲之界,亦不住立,于形之界,不着无形,皆亦如是,斯谓菩萨,普无不入。

信乐诸法,一切悉空,然而众生,驰骋思想,由是之故,不尽诸漏,斯谓菩萨,普无不入。

方便晓了,缘一觉乘,示以音声,而教化之,于佛大乘,靡不达了,斯谓菩萨,普无不入。

一切皆知,所当至处,未曾违失,导师之教,常行等心,于诸憎爱,斯谓菩萨,普无不入。

未曾想念,过去之法,当来现在,亦复如是,一切游居,无所猗著,斯谓菩萨,普无不入。

上引偈颂,在汉译佛经中都是独立作为一首来看待的,笔者主要从重复程式的使用来对其分节(如竺法护译偈每节末二句皆为“斯谓菩萨,普无不入”)。其各节可以对应于原典佛经中的“一偈”。上引“其身清净”偈在鸠摩罗什译《思益梵天所问经》卷一有异译,云:

若身净无恶,口净常实语。心净常行慈,是菩萨遍行。

行慈无贪着,观不净无恚。行舍而不痴,是菩萨遍行。

若聚若空野,及与处大众。威仪终不缺,是菩萨遍行。

知法名为佛,知离名为法。知无名为僧,是菩萨遍行。

知多欲所行,知恚痴所行。善知转此行,是菩萨遍行。

不依止欲界,不住色无色。行如是禅定,是菩萨遍行。

信解诸法空,及无相无作。而不尽诸漏,是菩萨遍行。

善知声闻乘,及辟支佛乘。通达于佛乘,是菩萨遍行。

明解于诸法,不疑道非道。憎爱心无异,是菩萨遍行。

于过去未来,及与现在世。一切无分别,是菩萨遍行。

这两首异译偈,一为八句一偈,一为四句一偈,但均为十节,各节内容可一一对应。这证明笔者对竺法护译偈分节的判断是正确的。又吴唐僧会译《六度集经》卷四:

道士升座,即说偈言:

劫数终讫,乾坤炯然。须弥巨海,都为灰焬。天龙福尽,于中凋丧。二仪尚殒,国有何常。

生老病死,轮转无际。事与愿违,忧悲为害。欲深祸高,疮疣无外。三界都苦,国有何赖。

有本自无,因缘成诸。盛者必衰,实者必虚。众生蠢蠢,都缘幻居。声响俱空,国土亦如。

识神无形,驾乘四蛇。无明宝养,以为乐车。形无常主,神无常家。三界皆幻,岂有国耶。

受偈毕,贡金钱万二千。梵志重诫之曰:尔存四非常,其祸必灭矣。王曰:敬诺!不敢替明诫。即至树所,含笑且行。阿群曰:命危在今,何欣且笑?答曰:世尊之言,三界希闻,吾今怀之,何国命之可惜乎?阿群媚曰:愿闻尊教。王即以四偈授之。

由偈后经文观,上引一首偈为“四偈”,则汉译以每四言八句为一偈。

在唐代中土人士创作的偈颂中也有以八句为一偈的情形。这在敦煌变文中有明显的体现,如S4571《维摩诘经讲经文(一)》有如下偈颂:

王孙不用苦筹良,早入庵园道理长。我命恰如凝草露,吾身也似缀花霜。蝉声返覆穿疏牖,柳影雕残对病床。屈指算伊金古了,从来谁是免无常。

今朝大欲礼空王,直为缠眠又叹伤。无力整衣甘寂寞,有心开户受恓惶。千般罗绮能签眼,万种笙歌解割肠。汝等弟兄听我语,从来谁是免无常。

休夸英彦会文章,令格清词韵雪霜。健笔也曾施造化,冥搜几度勘阴阳。萤窗苦志何方去,雪峤工勋甚处藏。汝等弟兄听我语,从来谁是免无常。

直宜早去礼空王,宝盖庄严莫改张。日照珠珍光璨烂,风敲金玉韵玎当。九种陌上为佳瑞,一国人中作吉祥。汝等好须参圣主,却来应是我无常。

吾身稍似得安康,未肯慵于礼法王。方丈且无慈镜照,庵园纯有觉花香。棱层岳色多羸枕,惨淡人烟到病床。汝等观吾形状劣,参差应见我无常。

直须更改旧行藏,莫恋红楼会昌。若重慈尊能说法,不怜嫔彩解梳妆。真珠帘外停丝竹,玳瑁筵中罢令章。记取今朝相劝语,这身看即是无常。

分襟此处最恓惶,不得倍随入道场。深羡九宫清信士,欢忻先礼白毫光。金枝一一排龙象,宝盖双双斗凤凰。唯我此时难去得,逡巡定是我无常。[11]

上引韵文为七节,前三节末句同为“从来谁是免无常”,其余四节末句亦以“无常”作结,这些都是重复程式的表现。本段韵文前写卷云:“居士曰:汝等五百弟兄,但往庵园礼佛听法,吾缘染患,寸步难移,遂即将别,吟成数偈”,下有以小字写之“七首”二字。由此可知,写卷中的“偈”与“首”意义所指是相同的;而且从程式的使用来看,这段韵文恰恰可以分作七节,各节均为七言八句。又如《六祖大师法宝坛经》:“师曰:彼师所说,犹存见知,故令汝未了。吾今示汝一偈:‘不见一法存无见,大似浮云遮日面。不知一法守空知,还如太虚生闪电。此之知见瞥然兴,错认何曾解方便。汝当一念自知非,自己灵光常显现。’”案慧能为智通所说之偈云“一偈”,为七言八句,通篇一韵。观上二例,在中古本土人士所作偈颂中,存在以八句为一偈的形式。

以十二句为一偈者,如题东晋僧伽提婆译《增壹阿含经》卷八“犹如牛渡水”五言二十四句偈、唐实叉难陀译《大乘四法经》“清净金色光”五言四十八句偈、唐玄奘译《阿毗达磨集异门足论》卷九“诸有贫贱人”四十八句偈。又如刘宋求那跋陀罗译《央掘魔罗经》卷一有“住住央掘魔”五言一千一百二句偈一首,其中前一千五十六句,以十二句为一诗节,共八十八节,每节均为“住住央掘魔,汝当住净戒,我是等正觉,输汝慧剑税,我住□□□,而汝不觉知,汝央掘魔罗,我是等正觉,今当输汝税,无上善法水,汝今当速饮,永除生死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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