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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茵星光:维也纳旅行纪实

时间:2023-12-05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傍晚进入了维也纳西边的森林地带。耳边响起施特劳斯的《维也纳气质》圆舞曲。这恰恰是对维也纳的一个重要注解。到此才切身体会到施特劳斯对于维也纳的分量。维也纳每年一次的新年音乐会,全盘地都献给了他。贝多芬广场来维也纳,主要是因为贝多芬。贝多芬广场的右斜对方,是维也纳音乐厅。

莱茵星光:维也纳旅行纪实

傍晚进入了维也纳西边的森林地带。这不是想像中的大森林,而是中欧最常见的黑森林:整齐不高的枞树林大片大片地随着丘陵逶迤起伏。想起了约翰·施特劳斯《维也纳森林故事》圆舞曲。在这样的黑森林里很难翩翩起舞,只能让人们随着舞步去幻想。

一场暴雨瓢泼而下,却又转瞬间雨过天晴,东边前方出现了雨后彩虹,那巨大的半圆像圣环似的横跨在维也纳上空。耳边响起施特劳斯的《维也纳气质》(《Wiener Blut》)圆舞曲。

泉宫美泉宫(Schloß Schönbrunn)位于西南郊,这是查尔斯四1695年效仿巴黎凡尔赛宫的设计,在城外建造的巴洛克式新夏宫,其总面积正好和维也纳环道内的老城区的面积相仿;可见美泉宫之大,老城区之小。

美泉宫内伊丽莎白Elizabeth18371898)皇后的大型肖像油画吸引了众多人驻足观赏。她就是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二的堂姐、大家熟悉的希茜公主。这个受人爱戴的皇后却有着悲剧的人生,连她最后的归宿也是大悲剧。

很多宫殿城堡的内部摆设大同小异。但有一点让我觉得诧异,那就是欧洲古代王公贵族们睡的床都短得出奇。在约瑟夫皇帝的床前正好有一位导游在解释着什么,我顺便就问了这个问题。她以极其流利的英语解释说,古代欧洲贵族都迷信地认为平躺着睡觉容易让鬼魂附体,所以他们大多是背靠在大枕头上以半躺的姿势睡觉,所以床不用太长。原来如此

美泉宫中央的皇家花园开阔大气,远眺过去,整个花园就像一张由鲜花和草坪编织而成的立体大地毯。从北端的皇宫至花园最南端足足有一千五百米之遥。在正中央的高坡上那巴洛克式雄伟的八孔拱门楼(Gloriette),比柏林的勃兰登堡门、甚至比布鲁塞尔辛昆坦大拱门还要气派得多。中央大花园左右两旁的常青树后面还分隔出一个个幽静漂亮的小花园,里面站着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白玉人体雕塑

维也纳市立公园

舒伯特环道边的市立公园(Stadtpark)里面树立着许多文化名人的雕像。进北门见到的第一座青石塑像就是舒伯特(FranzSchubert17971828)。对于大多数维也纳人而言,舒伯特的歌曲无疑比他的九部交响乐和钢琴作品更重要,尤其是歌曲集《冬之旅》里那首著名的《菩提树》(《Der Lindenbaum》),在维也纳更是无人不唱。

公园里最突出的中心位置留给了约翰·施特劳斯(JohannStrauss18251899)。那底座是一个大平台,富丽堂皇的大基座被设计成了一个白石雕塑的大圆拱门。施特劳斯奏着小提琴的塑像站立于正中。他在这里无疑是得到了高得多的规格和待遇。这恰恰是对维也纳的一个重要注解。到此才切身体会到施特劳斯对于维也纳的分量。

话得说回来,施特劳斯之所以能百年不衰地征服维也纳,却不单单是靠他的通俗。维也纳人毕竟有很高品位,光是通俗的东西,既征服不了他们,也经不住百年时间的考验。施特劳斯的圆舞曲恰恰在于不但通俗,而且脱俗。这“脱俗”才是其百年不衰的根本。他的通俗同那些浮浅和哗众取宠的通俗不可同日而语;他的通俗有着高雅的底蕴和雍容华贵的气度。连勃拉姆斯也喜欢施特劳斯的圆舞曲;那不是虚伪,而是由衷的赞叹。树立在维也纳众多的塑像里,唯有施特劳斯被维也纳人涂上了金子,也许就是因为他的圆舞曲有金子一样高贵的气质。维也纳每年一次的新年音乐会,全盘地都献给了他。有谁能分享如此殊荣?

贝多芬广场

来维也纳,主要是因为贝多芬。

贝多芬的含义,其实早已经超出了他作为一个音乐家的范畴,他把以康德为核心的德国式特有的哲学思辨带进了音乐。贝多芬音乐的核心价值,正在于他对人类命运与前途的深沉思索;探求天、地、人的相互关系以及生命的终极意义,为此同“上帝” ——这是康德“泛神论”的“上帝” ——展开的一场“天问”般的心灵对话。这种思索与对话在他的许多作品里,特别是《第九交响乐》和晚期四重奏里有深刻的体现。这就是为什么他的音乐可以穿越历史,超越国界、民族和宗教信仰,具有启示录般的不朽价值。

贝多芬全身青铜坐像

贝多芬的魅力还在于,他的哲学思辨并没有让他的音乐变得枯燥无味;他的旋律总是带有无可替代的崇高美;他的每一段旋律都带有贝多芬的独特“基因”,他的每一部作品自始至终都有着独特的契合和统一。

市立公园的南门外不远处就是贝多芬广场(Beethovenplatz)。贝多芬的全身青铜像端坐在正中央高高的基座上;他向右方侧着身子,低头沉于乐思;高高的基座下方被一群青铜的小天使们围抱着,其右侧则是受难的普罗米修斯的青铜浮雕像。整个纪念碑的设计,既让人有亲近感,更有崇高感。(www.xing528.com)

抬头凝视着贝多芬,脑海里轻轻响起了弦乐声,一点没有老生常谈的“力度”,那弦乐声是他的晚期四重奏,是降E大调作品第127号的慢板(Adagio)。要全面认识贝多芬,光熟悉他的交响乐、协奏曲奏鸣曲和序曲还不够,一定要反复聆听他的四重奏,特别是晚期的四重奏(Late Quartets)。

贝多芬广场的右斜对方,是维也纳音乐厅(Konzerthaus)。

往前不远是著名的卡尔广场(Karlsplatz),这里是从市区通往南郊的交通枢纽。勃拉姆斯的全身青石雕像正对着音乐家协会大厦和艺术大厦。他身材矮胖,衣着臃肿,不修边幅;他坐在那里,伸着左脚,低着头,显得有点儿疲惫。他怎么能不疲惫呢!偏偏遇上了一个浪漫主义发狂的年代,一个不属于他的年代,动辄就会被李斯特们和瓦格纳们围攻的年代。

我对勃拉姆斯一往情深;随着年岁的递增,越来越靠拢他。不同于贝多芬的是,勃拉姆斯很少会让我激动万分;他让我平静。有他,则永远不缺少安慰;他的音乐,其美含而不露,却足以化解所有胸中的块垒。每有愤懑時,一曲《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就让怒气烟消云散;每当郁闷時,一首第三交响乐让我如“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勃拉姆斯从来不会送上甜蜜的巧克力——那是拉赫马尼诺夫的差事;他总是像在油腻的冬日晚宴后递上一支鲜嫩翠绿的黄瓜,永不腻。《菜根谭》里有一句名言:“真味只是淡。”这就是勃拉姆斯。

帝国剧院曾经是马勒呼风唤雨的地方,正对着西面尖塔高耸的市政厅,剧院右侧的一条小街通向一个高坡的顶部,那里的密尔科棱堡街八号就是贝多芬故居。

贝多芬故居

密尔科棱堡街八号(Mölkerbastei 8)的贝多芬故居是他在维也纳居住时间最长久的地方。

1792年他来到维也纳,受到了海顿的大力推崇,从此在这里一呆就是三十五年,直至1827年辞世。

贝多芬经常搬家,在维也纳的三十五年里他前前后后大大小小的搬家次数累计达八十次之多。每年夏天他都喜欢住到比较凉爽的维也纳近郊,为节省房租,往往退去城里的住处。

老贝对住房比较挑剔,特别对外界的干扰很难容忍;这是他常常搬家的主观原因。但他也有被房东赶走的例子:他平时比较邋遢,也不注意爱护家具用品。他每天要长时间弹琴,难免有扰邻之嫌。一次热天,他弹琴弹到手指发烫,不得不端一盆冷水放在钢琴边用来冷却手指,他边弹边蘸水,泼水满地,结果楼下的住户遭了殃。为此他被房东逼着搬了家。这大概是他搬家最被动的一次。

贝多芬在维也纳住过的许多寓所的原址在经历了一百多年的变迁后大多已不复存在,现在还保存完好的故居屈指可数。

密尔科棱堡街八号是一个例外。这幢房子不仅至今还维修得很好——这无疑是沾了贝多芬的光,而且这里也是他居住得最长久的地方,前前后后累计共住了十年。看来他对此寓所是满意的。这是一幢五层楼的宽敞公寓,贝多芬租下了大楼中间偏右的一个门洞里四楼的整个套房。如今这幢楼的四面都被许多高楼挡住了视线,不过在当年,从这里朝北远望,海立根施达特(Heiligenstadt)小镇北面努斯多夫(Nußdorf)郁郁葱葱的山岭尽收眼底;东北一带可以看到多瑙河畔的茵茵草地;西南一带随丘陵绵延起伏的维也纳森林也历历在目。他曾说,从这里看出去的景色常让他想起波恩。难怪此处能让他恋恋不舍。

密尔科棱堡街八号的贝多芬故居

密尔科棱堡街在古代是西北角城墙外的一个高坡,坡顶建有一座棱状碉堡,此乃街名之由来。到了贝多芬年代,棱堡已不复存在。这幢公寓的两代房主都颇具音乐修养,同贝多芬关系融洽。贝多芬在此一直住到1815年,因体弱的原因不得不搬走。随着他健康每况愈下,每天要爬上爬下那三层高的楼梯,对他而言已经是不堪重负。

贝多芬不爱动,很少远出旅行。维也纳周边的丘陵、山坡已经让他满足;海立根施达小镇西北,如今叫做贝多芬巷沿边的一条潺潺小溪,就足以让他激动万分。1808年夏天,他在这里谱写了不朽的第六《田园交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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