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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城市化对长江三角洲地区习俗的影响

时间:2023-05-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上海作为经济中心城市崛起后,受其辐射和影响,长江三角洲地区社会习俗的演变更趋明显。[71]人们安土重迁的习惯淡化,众多村民离开乡村流入上海,扩大了商品消费者的队伍,也为资本主义的发展提供了劳动力市场,给城市经济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他们所在的市郊农村,更多地接受都市文化的辐射,其生活习俗和思想观念,也因此逐渐发生深刻的变化。家庭内部长幼之间的关系,也相应发生变化。

上海城市化对长江三角洲地区习俗的影响

上海作为经济中心城市崛起后,受其辐射和影响,长江三角洲地区社会习俗的演变更趋明显。宝山县月浦,“地处海滨,民情素称醇朴。光绪季年,时势虽经转移,然婚丧喜庆祭祀犹有古人遗意。民国以来,因接近淞沪,开通较早,俗尚乃为之一变,而社会举动亦随潮流而踵事增华矣”[57];浦东高行,原先“大抵俗尚勤朴”,“近年以来,更以接近沪渎,身濡目染,婚嫁丧祭之用途、亲朋宴集之供应渐趋奢侈”[58]。1927年的实地调查载,松江县叶榭乡“农民一年辛勤所得,仅足以温饱,所以他们的消费情形也可想见了,但是比之十年前或二十年前,可以说有很大的差别。他们以前只穿自纺自织的布衣,现在因洋布的充斥,他们也奢华起来了;以前只吸水菸或旱烟的,现在香烟盛行了”[59]。1931年在该县的实地调查记述:“自清末沪杭铁路造成后,交通便利,受新潮流之灌输,风气丕变。”[60]毗邻的金山县,“乡村妇女日渐摩登,以交通之便,艳羡上海之繁华、工价之昂贵,不惜弃其田园,佣工于富商大贾家者”;家境富裕者,“憧憬都市繁华,亦均呢帽围巾,竞效富贵人装。入夜出门,皆携电筒;遇雨,革履阳伞。青年者又无不抽吸卷烟,以为洋气(乡人称时髦为洋气)”。[61]

川沙县,有在上海投资实业致富者返乡建造西式住宅。1935年,沪上川沙籍建筑业界名人陶桂松在川沙镇自己设计建造自家住宅。砖木结构,外形是沪上常见的石库门式,二层五间两厢房,平面呈“门”形。南侧厢房延伸部分,各建一对六角形塔楼,窗的立柱古典柱式,别具风格。女儿墙一侧开漏窗,天井庭院设玻璃棚,石库门门楣上有西洋小装饰,外墙立面为青砖砌筑清水墙,宅前大青石地坪。宅内窗柱、门廊均用罗马柱式装置。室内装饰中式风格,正厅两侧立面仍采用立贴式抬梁木构架。梁、枋、柱间有精美木雕。侧房一边的卫生间,瓷浴缸、抽水马桶、白面瓷盆等现代卫生设备一应俱全,几同上海城区的花园洋房,直观地向乡民展示了中西合璧的新颖建筑样式,颇为引人瞩目。[62]

浦东“三林乡为黄浦所隔,俗尚耕织,风犹俭勤。近自四达建埠、上南通车,渐变奢侈,酒席则由八簋而炒点矣,衣服则由本布而丝织矣,良由耳濡目染,与上海接近故也”。其背景之一,“昔时风气未开,耕织得以温饱。今则纱布利薄,男之勤者习贩卖,日以鱼虾菜蔬等物肩挑往沪,名‘贩鲜担’,此于生计不无小补也”。[63]民国初年,当地富商汤学钊在三林镇建造了一幢四合院式的庭院,属于中西合璧混合式建筑风格。其坐北朝南,人字屋面,两层砖木结构,前有门楼,正立面为西式红砖清水硬山墙,中间是四合院式的两层楼房,后面是六角凉亭。外观为明清传统建筑风格,中式走马楼雕梁画栋,但阳台是西式风格的券形,水泥栏杆,西式建筑的影响显而易见。[64]

应该指出,远郊且交通相对闭塞的乡村这类变化相对迟缓,民国年间青浦县的练塘和蒸淀乡,“居民衣服大都尚朴素,而农民尤为俭约,至妇女装束亦多朴实,乡村仍以荆布相尚,惟住市镇者间有短发蓬松、旗袍革履有之”[65]。奉贤县,“农民之服装及居住方面,大都朴实无华,离南桥、庄行、青村诸大市镇较远乡区尚盛行土布。吾奉庄行土布与上海颛桥土布齐名。中产之家除少数女子学习欧化以外,余皆在过极原朴之生活[66]。即使在近郊的真如区农村,内部亦因交通等因素而呈现出经济状况的差异。1929年的实地调查载:“今本区已成之马路均在东南境,其余村道多属泥路,崎岖窄狭,行者苦之。一遇天雨,路泞难行,运输不便,固无论矣。职是之故,东南之户农产品向以棉、豆、麦、稻为大宗者,今应沪地之需要而改艺园蔬矣。此次调查真如全区,有住户5410户,而艺蔬者有1315户之多,盖园蔬之出息,因优于棉、稻、麦、豆数倍也。而西北之民,因交通之不便,运输艰难,墨守成规,不事变通,此因交通关系,西北之户不及东南民众生活裕如之原因一也。又如农民副业,东南之户虽十二三龄之童子往纱厂或丝厂做工,故每人每月可得十元左右之工资。此次调查,业此者有710户,而西北之民几无与也,此因交通上关系,西北之户不及东南民众生活裕如之原因又一也。”[67]

“重农务本”之类的观念退居一旁,商品经济的意识则越来越浓。前述宝山月浦,“南塘村、陆家湾、东寺头以及镇南河港等处,菜圃尤多,所种蔬菜四时不断,红、白罗卜尤为著名,恒至吴淞、城市、盛桥销售,获利颇不薄”[68]。浦东高行,“出产品秋熟以棉花、稻、大豆为大宗,春熟以蚕豆小麦、圆麦为大宗,蔬菜之属仅供本区市民之需要,间有少数运沪销售”[69]。浦东五团乡,“傍海民多捕鱼,春夏张网,鱼随潮上,得鱼载贩上海,谓之‘鲜船’。”“农隙时,担簏沿村收买鸡蛋,或以鸭蛋兑换,积至千数,贩至上海,亦可获利。现各镇均有收买鸡蛋行,转运洋商。”[70]据1937年的记载:“宝山四五两区,常有农民利用冬季农闲,做一时小贩,如收鸡收蛋,卖到上海去。”[71]

人们安土重迁的习惯淡化,众多村民离开乡村流入上海,扩大了商品消费者的队伍,也为资本主义的发展提供了劳动力市场,给城市经济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他们所在的市郊农村,更多地接受都市文化的辐射,其生活习俗和思想观念,也因此逐渐发生深刻的变化。浦东三林塘,起初“附近有几家纱厂开设,但当时工厂管理混乱,姑娘们深怕玷污名声,故除家庭困难别无出路的进厂工作外,一般是不愿进厂的”[72];至1933年,当地的5家轧花厂共有150名做工的农民,其中男性约30人,女工约120人[73]。1934年对上海杨树浦附近4个村庄50户农家的实地调查,从一个侧面生动地反映了这种辐射及引发的相应变化。

其一,家庭形式的分化。调查显示,“那些首先与城市经济接触的村落,因为工厂及其他工业林立,提供他们新的雇佣机会,其变动的情形极为显著。妇女们从工业方面获得新的生产能力,因之增高了她们独立的地位与生活情状。许多已婚及未婚的男工,离乡背井,群趋于邻近都市的区域,他们使住宅与工作场所接近。因都市具有吸引男女职工的势力,农民离村的运动日益增剧,家庭中因袭的团结力脆弱了,大家庭制崩溃,小家庭制起而代之”。家庭内部长幼之间的关系,也相应发生变化。以往,“儿子结婚及居住,皆靠近父母,有时竟住在一间屋内,大家互相帮助,互相照顾。现在就不然了,许多儿辈皆是单身或者和妻小搬进城,许久才回家一次,固然有些人送钱回来给村中的父母,但多半则因城市中开销大、家庭负担重,只能留少许钱给父母。于是家庭关系,日见淡薄”[74]

其二,离土进厂者日多。“在上海市的东端,越出公共租界数里,沿直趋吴淞的引翔港路两侧,散处着许多小村落。数十年前这些村落中的农民,与中国其他各地无数农家一般,完全处于耕种及村镇交易的状态中。但在最近一二十年内,上海市的工厂范围已扩展至杨树浦区域。于是这些村落,距离工厂很近了,现在每日朝夕,成群的工人——其中以女工占多数,每个人的手中携着一只盛饭的竹篮,终岁不断地到工厂内工作。”在杨树浦,“大多数邻近乡村的工厂,似乎多为极需要女工的纺织厂。有些女工,不论在什么天时,都要花费两小时或更多的时间跑路穿陌”。工厂的劳作也并不轻松,“眼病殆为多数工人之通患,在一星期夜班之后,尤其如此。这是由于厂中光线设备不良,或由于工作时间太长,或者两种原因皆有。有一个女工说,虽则她去年因为眼痛患病10天,但她仍觉厂工比农事有趣”。吸引他(她)们的是,“工业方面之规则的工作,与夫固定而且可靠的收入,较之于农业方面,天时难料,谷价及棉价皆不固定,当然更能引人入胜”。因为害怕失去工作,“怀胎的女工常在分娩的前两三天还做工;并且在婴孩产下以后,不久又去上工。虽然有些妇人应用村中的产婆,但多半则生产时候并不要人帮助,不待他人进房,就很快的洗浴并包好了婴儿。无疑的,多得收入的想头,常使孕妇在应当停工之时还久留在厂中,且使她们在没有十分恢复健康之前,早就回进厂去。经济的压迫,以及失业的恐怖,实足使工人不健康”。[75]

其三,那些女工在家庭中的地位,明显提高。在调查一户农家时,“发现主妇正预备晚餐,她烹饪着肉类。主妇向我们说:‘肉价太贵,我自己是不吃的,我的女儿在工厂做工,她能够赚钱回家,所以我特别地优待她”。一位农妇直言:“现在女儿纵然不比男儿更有用,也和男儿一样有用,我两个女儿在厂里很能做工。”另一位农妇对调查员说:“现在男女是同样的,女子也有能力供养父母。”调查显示:“在未受工厂影响以前,妇女对于家庭的收入,很少作为。假如她们是粗壮的,就在田里工作;不然,便纺纱织布,为家中人缝衣做鞋子,并做普通家庭工作。工作既慢,产物亦少。平常妇女们不得费时谈天,男子们在家时更是如此。”而“现在父母令女儿结婚,女儿显然能加拒绝,这是数年前的农村社会中未之前闻的现象。一个女子曾说:‘假如我们能够自营生计,我们为什么要结婚呢?我们不是能享受完全的自由呀。’另一女子说:‘现在男子们不能骄傲了,因为我们能够谋生,不再似从前的妇女般依赖男子了。’”她们未婚时,“仍留居家内,每日至工厂工作,直到结婚时为止。事实上女子较易觅得固定工资的工作,她们为父母觅取家庭经济的财源,所以父母不愿女儿在这时期内出嫁的。女儿自身却可在这时期内自由选择意中人”。有一位老年村民反映:“女人做工和经济独立的机会增多了,女儿们也自由得多了,可是少年人具有自立的力量以后,凡事都跟外面学,自有主张。他们常对我们说:‘你不懂这个,你不懂那个。’”[76]

其四,有着独立经济收入的女工,较主动地适应和融入都市文化的氛围。“工厂女工经济既能独立,她们便有钱可以修饰,从前妇女自身没有生产的能力,所以赶不及。丝手巾、手表、金耳环、擦面膏粉、漂亮衣服等项成为她们新的购置品。”调查载:“工厂内的女工常好装饰,尤以日本纱厂的女工特别地重视梳妆。数日前作者在殷翔港小店内费洋1角购了一个雪花膏。某日,在同处走过一群女工,某教授将我说:‘这些农村内人们的容貌已有显著的变化,尤以工厂工人的容貌特别地改革了。从前我从这些农村走过时,农民的面貌很脏的,现在他们常好修饰了。他们的生活程度似已提高。’有些青年女子仿效城市中的时髦女子,也学着烫发了。这使得理发店的营业发达,同时她们增加了梳妆的费用。”其中一位女工,“爱好装饰,常暗以一部分收入花在自己身上,其余才拿回家”。[77]

其五,远郊的农民也有追慕城市生活,离乡迁居者。在被调查的村庄里,“近年有一部分,就有崇明人搬来居住。他们以为居近上海,便于寻找较好的生活。其中有一家,寄居一位来自崇明的少女,目的在向工厂里找工做。但学习以后,仍然没有工做,只得跑回来为村民缝衣,以维持生活。工厂对于少年人,尤其是对于女子,给与种种赚钱机会,为返回农村中所不能得的,所以各家都被引到城里来。在城市里,他们的孩子或可变为经济材”。其中,“也有人因为营业失败或失业,跑回乡下去”。[78]

其六,受都市文化的习染,农户的生活习俗渐趋城市化。“进工厂中工作,比较单靠土地,家庭可以增加收入。但是收入增加,消费也增加了。因为他们遇到从他村而来之同类的工人与夫享乐欲望。因为在工业区域见到店铺中许多物品,产生新的需要,要求较美的服装,并且稍习于奢侈了。”具体而言,“衣布从前系由家自制,且以自种之棉,自家纺纱;今则向布贩或向杨树浦商店中,购用机器制造之布。土产棉花,大部分变卖现金,仅有一小部分保存,以供制造棉衣及被褥之用。从前使用土产油纸伞,今则通行使用外国式之布伞。昔日雨天使用之皮鞋,系套在布鞋外面,今则每每使用外国式之皮鞋,直接穿在袜外,比较进步的人民,亦多在店铺中购买机器制造的橡皮雨鞋。工人现已多用弹性吊袜带,不似从前一样,使用细绳或布条。当你问女工人是否购买洋货时,她便答道:‘价廉物美,我们就买,不管是国货还是洋货”。另外,“因为工厂方面不需要缠足的女子,所以女子缠足的陋习也渐次革除了”。[79]

其七,稍有文化的农家子弟,多不愿继续务农。“他们以为农业是下等的职业,而认有学问的职业为高尚职业。凡是受教育的农民,普通不从事任何农业工作。有机会能进学校的农民,毕业之后,是不希望仍回农村的。他们愿意在都市中寻些工作,例如书记等是。假如无人介绍此类工作,则宁愿在家住闲,亦不肯帮忙农事。有时即令承应做些家庭农事,但亦非常勉强,不甚愿意。”有些父母也认为:“既然我们的孩子受过教育,我们不想他还做农夫。”与此相联系,“有土地的家庭,喜将土地出租,或者租出一部分于他人,以便省出余时,自由从事于都市职业”。实地调查者还注意到,“似乎有种倾向,即较聪明能干的人,多离开村庄寻城市工作”。[80]

其八,进厂女工的独立意识空前增强。她们“对于家务好发议论,她们与村中的男子很自由地谈话,她们着时髦衣服,她们的黑发与其他村姑不同。女工从同伴方面学会了编花边,许多有用的手工艺品如围巾、汗衫、手套等物均这样地学会了。她们每日与其他工人及城市中工业生活接触,自会发生精神的刺激,结果有些女子不服从家长的命令”。农村的精神生活也较前活跃,“社会新闻与笑谈,均由工厂女工带回家中,否则各种消息实无法传至农村社会的”。[81]

其九,随着村民谋生途径有多种选择,留在村庄继续务农的大多为年长者。“据说较富的户口,多半离开乡村,搬进城市。一位老居民这样说:工厂中的男工,很少住在乡村中,因为他们要搬出去,找邻近做事的地方居住,他们皆留着父母在家看门种田。”“即令父母愿意儿子留在家中作自耕农,但城市工作之吸引力却非常之大,易使其脱离农村。”实地调查者有这样的感受:“城市工作之各种机会,易使许多家庭出租其土地,而不自己耕种。如果不与都市临近,缺乏广大有收益的职业之机会,他们势必自己耕田。”对务农和务工者的年龄调查显示:“在这些村庄中,17个农夫平均年龄为37岁(实际上是36.9),由17至54岁不等;而13个工厂及产业工人,则平均年龄为27.6,由20至40。再看女性方面,8个农妇平均年龄51.5岁,由32至69;而70个女工之平均年龄则为22.7岁,由12岁达40岁。由这些数字,我们可知在我们的研究范围内,产业工人平均年龄较低于农人。在15家自耕农的家庭中,除去一家以外,其余每家至少皆有一个厂工;在没有土地,但是租地耕种的家庭中,也是各家至少皆有一个厂工。老年人种田,少年人则进工厂帮佣。”[82]

可见近代上海都市文化对市郊农村的辐射强烈,并促使后者人们的思想观念、职业选择、社会习俗乃至家庭生活等各方面,都发生了顺应时代潮流的变化。这种辐射亦波及长江三角洲其他地区。养蚕业在吴江农村经济中举足轻重,“妇女是主要劳动力,因而蚕桑产区妇女在家庭和社会上的地位相对比纯耕作区要高,有些蚕户往往是妇女当家。栽桑、养蚕、缫丝技术出众的妇女,尤其受到家族和村坊邻里的称道”[83]。江苏昆山、新阳县,“邑人素尚俭约,食不厌疏粝,衣不尚文绣,城居之民有老死未尝越境者。自苏沪铁路成,邑境实为孔道,商贾贸易繁盛于旧,而居民亦习于奢华,轻于出游”[84]。无锡农村新兴的集镇,几乎都和茧行有关,是与生丝出口和近代缫丝工业及上海相关联的。有人忆述:“我在十六岁时,即1914年冬的腊月里,离乡背井到无锡城里一家米行去当学徒时,梅村南街朝南场上的居民大门前还是一片空地,各家种着菜蔬瓜果与少数桑树,没有一间房舍,只有几个稻草堆积。但是六七年后,我失业回家时,这个朝南场的空地上,就盖起了新房子,并且都是楼房,计有十二间,新开设了茶楼、酱园糟坊、南北货铺,还有一家中医和一家西医。新砌了宽有五米左右的砖路,路面平整干净。这里俨然从一个农业村子,一变而成商业小社会了。”附近居民不少人到上海做工或经商。[85]1932年的资料载:

沪宁铁路通车以前,(无锡)礼社之经济组织尚逗留于自足经济之中,开明地主每年亦仅入城一次,农民更墨守乡土,终生未尝一睹都市文明者十之八九,其赴沪、宁、平、津各处者,更如凤毛麟角,全镇仅二三人而已。一切主要消费品均属土制,食土产,衣土布,非惟洋货不易多见,即京货、广货亦视为珍奇。当铁道初通时,乡校购置小风琴一架,乡民争先参观,门为之塞,今则即留声机亦已不复能引起乡民注意。因交通发达而使自足经济迅速破坏,都市工业品长驱直入,首当其冲者为纺织家庭手工业,近年来农业之机器化亦逐渐发达,电力亦已开始引用。[86]

浙江嘉善县,“乾嘉时,风尚敦朴。咸同而后,渐染苏沪风气,城镇尤甚,男女服饰厌故喜新”[87]。浙江定海县,“敦尚质朴,虽殷富之家,男女皆衣布素。非作客、喜事,罕被文绣者。海通以后,商于沪上者日多,奢靡之习由轮舶运输而来,乡风为之丕变……往往时式服装甫流行于沪上,不数日乡里之人即仿效之,较鄞镇等邑有过之无不及”[88]。成书于1936年的《澉志补录》载,浙江海盐县澉浦镇“近以经商沪上者多,一切喜效沪俗,……妇女向多从事绩麻,近已极少;至城外居民仍多务农,间亦有往上海习商者”[89]。江苏吴江人柳亚子忆述:“我叔父和金爷他们都去过上海,见过大场面,觉得要做一点事业,还得到都会中去,至少是在市镇上住,生活也可以舒服一些,热闹一些,乡村醇朴的空气,再也不能够吸引少年子弟的灵魂了。”[90]江苏金坛县,1921年县城里的“道安”理发店主从上海大兴车行购回自行车两辆,在店内兼营出租业务,每辆每小时租金2角,损坏照价赔偿。如要手把手教会骑车,每人收费5元。因是稀罕事,颇为轰动和赢利,之后效仿者有三四家商号,其中有一次从上海购回6辆者,金坛县城里也“学骑车者日益增多”。[91]1927年在江苏海门的调查所见:“洋货布匹盛销内地以来,乡农关于衣着方面的消费就不觉增加起来,这笔衣着上增加的消费,属于老农自身的还少,属于他们子女的实占多数。”[92]

同时,也不能无视受近代中国社会环境的制约,与上海作为鸦片贸易主要集散地相伴的鸦片流毒等社会丑恶现象,也波及长江三角洲城镇乡村[93]。民国以后,这种情况愈演愈烈。1929年刻印的《南汇县续志》载:“鸦片流毒,其害已深。近更有吗啡针毒,以吗啡注射于皮肤内,一针可抵鸦片一钱,效力甚大,时间亦省。其始止见于一团镇,沿及城厢。良家子弟下至乞丐、小窃弗趋之若鹜,然药力毒烈,吸烟不能过瘾,卒至体无完肤,病瘠而死。”[94]

鸦片泛滥,加重了社会风气的败坏。清末至民国,虽屡有禁烟令,但多流于空文。青浦练塘、蒸淀一带,“鸦片烟虽于厉禁,而嗜之者亦颇不少”[95]。宝山县杨行乡,“鸦片极盛时,普及于吏胥、下逮于苦力,亲朋宴集几视为必须之供应……烟馆之禁绝,在清光绪三十三年五月,民国以来,亦经政府三令五申,而地处交通,贩私者尚未绝迹。吾乡由此次兵燹(指1924年8月江浙军阀之战——引者注)以来,更多一种嗜白面海落英者,为害尤烈”[96]。浦东三林乡,“鸦片未禁以前,镇上烟间多于米店,禁后稍杀,虽破获灯吃私贩年有所闻,总不能绝”;并有“玛啡流毒”,“人呼为打药水针”。[97]浦东五团乡,“鸦片价值,倍贵于米。又有花烟馆,名为夫妻店,勾引良家子弟,尤为藏奸之所。民国来,颁布禁烟条例,实则较盛于前,且有海洛因、玛啡……等名称”[98]。1931年在松江县的实地调查:“烟赌娼妓之风,犹未尽绝。”[99]1935年的《金山县鉴》载:“赌风之盛,于今为烈,以乡村小镇为更甚,抽头营生者比比皆是,繁盛市镇规模益大。赌博场所,大都美其名曰俱乐部,每年头钱可赢数千元。一般富商大贾、农夫贩卒各以类聚,破产丧身在所不顾。”[100]

民国年间,也有一些富庶人家为防子弟沾染嫖赌或离家远游,竟有放任其吸食鸦片者。有当代学者沈氏忆述,他是宁波人,“祖父一辈子家产丰足,曾有话留给儿子,只要你不嫖不赌,只靠守业,便可一生衣食无忧,于是祖母有意让沈父染上烟瘾,因此便疏懒了筋骨,无力风流了,然而却也因此早早断送了性命——二十九岁上便遗下四个儿女,撒手人寰”[101]。无独有偶,有学者近年在南浔探访,得知1949年前当地有钱人家都会让自己的孩子吸一点鸦片,着实令他意外,询以究竟,答曰:“这里有钱人家的父母都不希望孩子到外面去闯荡,吸一点鸦片,可使他们留在家里,不离开父母。”[102]当时鸦片的泛滥和人们对烟毒的麻木,于此可见一斑。1937年2月11日江苏常熟的徐兆纬记述,当地曾有不分青红皂白强行禁绝烟毒之举:“检举烟民,城中一日逮捕三百余,医院无容身之地。警察视行人面目黧黑者辄以索拘挛。医生谓有毒则百口不能辨矣。医生未验,虽大力者亦不能保出。邑人鸣之省厅,岁底始电示,如实系无瘾,得由乡、镇长暂保候传,然已骚扰不堪矣。树儿言,有人自苏城来,述苏城烟民之被拘者以数千计,盖数倍于我邑云。”[103]常熟市档案馆藏有一份1937年4月的判决书,事由为“未领凭证,吸食鸦片”[104]。可见吸食者之多,竟成为当地政府敛财途径之一。

【注释】

[1]孙中山:《令教育部通告各省优初级师范开学文》,《孙中山全集》第2卷,第253页。

[2]徐雪筠等译编:《海关十年报告译编》,第221页。

[3]钱淦:《通告各市乡公所文》,《宝山共和杂志》第1期,《文牍》,第46页。

[4]《宝山共和杂志》第4期,文牍,第19—20页;第4期,《章程》,第4—7页。

[5]钱淦:《照会各市乡公所文》,《宝山共和杂志》第4期,《文牍》,第24—25页。

[6]《宝山共和杂志》第1期,《文牍》,第46页;朱保和主编:《宝山县志》,上海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第856页。

[7]钱淦:《照会县议会文》,《宝山共和杂志》第4期,《文牍》,第30—31页。

[8]钱淦:《布告各市乡父老文》,《宝山共和杂志》第1期,《文牍》,第47—48页。

[9]《宝山共和杂志》第10期,《表册》,第1—10、33—38页;第4期,《表册》,第7—10页;第6册,《表册》,第7—11页;第6期,《文牍》,第59—60页;民国《宝山县续志》卷7,《教育》;朱保和主编:《宝山县志》,上海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第821页。

[10]黄汉民等:《近代上海工业企业发展史论》,上海财经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227页。

[11]忻平主编:《城市化与近代上海社会生活》,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11、12页。

[12]高红霞、贾玲:《近代上海营造业中的“川沙帮”》,《上海档案史料研究》第八辑,上海三联书店2010年版,第27页。

[13]潘君祥等主编:《近代中国国情透视》,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2年版,第87—88页。

[14]上海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编:《刘鸿生企业史料》上册,第311页;浙江省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宁波帮的崛起》,浙江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第153页。

[15]佚名:《无锡最早的职业学校》,无锡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无锡县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编:《无锡地方资料汇编》第8辑,1986年12月;方玉书等:《解放前的无锡职业教育》,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江苏省无锡市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无锡文史资料》第14辑,1986年7月。

[16]徐兵:《上海钱庄资本家家族之无锡杨墅匡氏》,《银行博物》2015春季号,上海锦绣文章出版社2015年版。

[17]江苏档案精品选编纂委员会:《江苏省明清以来档案精品选·苏州卷》,江苏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228页。

[18]佚名:《无锡最早的职业学校》,无锡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无锡县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编:《无锡地方资料汇编》第8辑,1986年12月;方玉书等:《解放前的无锡职业教育》,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江苏省无锡市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无锡文史资料》第14辑,1986年7月。

[19]宁波市档案馆编:《〈申报〉宁波史料集》,宁波出版社2013年版,第2126页。

[20]宁波市档案馆编:《〈申报〉宁波史料集》,宁波出版社2013年版,第2492页。

[21]柴志光等编著:《浦东名人书简百通》,第103、173、285页。

[22]钱昌照:《钱昌照回忆录》,东方出版社2011年版,第6页。

[23]柴志光等编著:《浦东名人书简百通》,第173页。

[24]施扣柱:《论近代上海教育发展中的民间参与》,《史林》2014年第3期,第11页。

[25]上海市工商业联合会编:《上海总商会历史图录》,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版,第124页。

[26]《上海市百四十户农家调查》,原载《社会月刊》第2卷第2—5号(1930年8—11月),李文海主编:《民国时期社会调查丛编(二编)·乡村社会卷》,福建教育出版社2009年版,第495页。

[27]陈鹤书:《上海杨思乡施行义务教育之实况》,《小学教育月刊》第1卷第4期(1925年10月)。

[28]《上海市百四十户农家调查》,原载《社会月刊》第2卷第2—5号(1930年8—11月),李文海主编:《民国时期社会调查丛编(二编)·乡村社会卷》,福建教育出版社2009年版,第495页。

[29]孙恩麟等:《调查杨思乡报告》,《中华农学会报》第2卷第5号(1921年2月)

[30]何学尼译:《农户调查》,原载《社会半月刊》第1卷第1—5期(1934年),李文海主编:《民国时期社会调查丛编·乡村社会卷》,福建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第252、259页。

[31]《上海特别市各区农村概况》,原载《社会月刊》第2卷第5—11号(1930年11月至1931年5月),李文海主编:《民国时期社会调查丛编(二编)·乡村社会卷》,福建教育出版社2009年版,第487页。

[32]民国《上海特别市真如区调查统计报告表册》,《农务》。

[33]舒新城:《近代中国教育史存稿》,中华书局1936年版,第6页。

[34]赵利栋:《从黄炎培的调查看清末江苏兴办学堂的一些情况》,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编:《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青年学术论坛(2008年卷)》,第151—174页。

[35]《上海市百四十户农家调查》,原载《社会月刊》第2卷第2—5号(1930年8—11月),李文海主编:《民国时期社会调查丛编(二编)·乡村社会卷》,福建教育出版社2009年版,第495、496页。

[36](民国)朱醒华、胡家骥编,上海市奉贤区人民政府地方志办公室标点:《奉贤县乡土志·学校》,上海市地方志办公室等编:《奉贤县志》,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版,第726页。

[37]乔启明:《江宁县淳化镇乡村社会之研究》,原载南京《金陵大学农林丛刊》第23号(1934年11月),李文海主编:《民国时期社会调查丛编·乡村社会卷》,第105页。

[38]中国经济统计研究所编:《吴兴农村经济》,该所1939年版,李文海主编:《民国时期社会调查丛编(二编)·乡村经济卷》上册,福建教育出版社2009年版,第771、772页。

[39]吴觉农:《回忆中国农学会》,《文史资料选辑》(合订本)第39卷第115辑,第15、16页。

[40]上海市第一机电工业局机器工业史料组等编:《上海民族机器工业》,第375页。

[41]王仲:《民国时期苏州商会对地区农业的扶持(1927—1937)》,上海师范大学中国近代社会研究中心编:《情缘江南:唐力行教授七十华诞庆寿论文集》,上海书店出版社2014年版,第456—457页。

[42]黄炎培:《江阴、南通、苏州农业教育调查报告(1917年)》,陈元晖主编:《中国近代教育史资料汇编·实业教育、师范教育》,上海教育出版社2007年版,第462、463页。(www.xing528.com)

[43]刘平编纂:《稀见民国银行史料三编》,上海书店出版社2015年版,第781页。

[44]蒋梦麟:《西潮与新潮——蒋梦麟回忆录》,第125页。

[45]徐雪筠等译编:《海关十年报告译编》,第206页。

[46]王建革:《水乡生态与江南社会(9—20世纪)》,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年版,第401、554、575页。

[47]陈桥驿:《八十逆旅》,中华书局2011年版,第491页。

[48]《上海特别市各区农村概况》,原载《社会月刊》第2卷第5—11号(1930年11月至1931年5月),李文海主编:《民国时期社会调查丛编(二编)·乡村社会卷》,福建教育出版社2009年版,第429、431页。

[49]民国《上海特别市高行区概况》,《六、农工商业状况》。

[50]《上海市百四十户农家调查》,原载《社会月刊》第2卷第2—5号(1930年8—11月),李文海主编:《民国时期社会调查丛编(二编)·乡村社会卷》,福建教育出版社2009年版,第504页。

[51]陈梅龙等译编:《近代浙江对外贸易及社会变迁》,宁波出版社2003年版,第290页。

[52]民国《章蒸风俗述略》,《制造物》。

[53]光绪《章练小志》,《卷3·风俗》。

[54]彭泽益编:《中国近代手工业史资料》第3卷,第683页。

[55]叶皓主编:《金陵全书》(丙编·档案类),南京出版社2012年版,第27册,第40页。

[56]章有义编:《海关报告中的近代中国农业生产力状况》,《中国农史》1991年第2期。

[57]民国《月浦里志》卷4,《礼俗志·风俗》。

[58]民国《上海特别市高行区概况》,《五、风俗习惯》。

[59]章有义编:《中国近代农业史资料》第2辑,第256页。

[60]南京图书馆编:《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国情调查报告》第83册,凤凰出版社2012年版,第21页。

[61]《金山县鉴1935》,《民国上海县鉴汇编·金山县鉴》,上海书店出版社2013年版,第157、158页。

[62]上海市档案馆编:《上海古镇记忆》,第209、210页。

[63]民国《三林乡志残稿》,《卷2·风俗》。

[64]申克满:《汤氏民宅》,《上海城建档案》2013年第2期。

[65]民国《章蒸风俗述略》,《服饰习尚》。

[66]《民国奉贤县志稿·农民生活之演进》,《奉贤县志》,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版,第672页。

[67]民国《上海特别市真如区调查统计报告表册》,《讨论》。

[68]民国《月浦里志》卷5,《实业志·物产》。

[69]民国《上海特别市高行区概况》,《六、农工商业状况》。

[70]民国《二区旧五团乡志》卷13,《风俗》。

[71]唐希贤:《江苏省太嘉宝农事改良研究会辅导三县合作事业概况》,《农报》第4卷第9期(1937年4月30日)。

[72]徐新吾等主编:《江南土布史》,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2年版,第305页。

[73]《中国实业志·江苏省》第8编第7章,第1165—1166页。

[74]何学尼译:《农户调查》,原载《社会半月刊》第1卷第1—5期(1934年),李文海主编:《民国时期社会调查丛编·乡村社会卷》,福建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第238、254页。

[75]何学尼译:《农户调查》,李文海主编:《民国时期社会调查丛编·乡村社会卷》,第238、255、256、258、259页。

[76]何学尼译:《农户调查》,李文海主编:《民国时期社会调查丛编·乡村社会卷》,第261、260、261、254、261、241、254页。

[77]何学尼译:《农户调查》,李文海主编:《民国时期社会调查丛编·乡村社会卷》,第261、251、258页。

[78]何学尼译:《农户调查》,李文海主编:《民国时期社会调查丛编·乡村社会卷》,第255页。

[79]何学尼译:《农户调查》,李文海主编:《民国时期社会调查丛编·乡村社会卷》,第255、256、261页。

[80]何学尼译:《农户调查》,李文海主编:《民国时期社会调查丛编·乡村社会卷》,第260、256、257、259页。

[81]何学尼译:《农户调查》,李文海主编:《民国时期社会调查丛编·乡村社会卷》,第262页。

[82]何学尼译:《农户调查》,李文海主编:《民国时期社会调查丛编·乡村社会卷》,第255、256、257页。

[83][法]蓝克利主编:《中国近现代行业文化研究:技艺和专业知识的传承与功能》,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10年版,第103页。

[84]民国《昆新两县续补合志》卷1,《风俗》。

[85]贺云翱主编:《无锡人与中国近现代化》,南京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351、352页。

[86]章有义编:《中国近代农业史资料》第2辑,第256页。

[87]光绪《重修嘉善县志》卷8,《风俗》。

[88]民国《定海县志》第五册,《方俗志第十六·风俗》。

[89]民国《澉志补录》,《风俗》。

[90]柳亚子:《柳亚子文集(自传·年谱·日记)》,上海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99页。

[91]沈新甫:《略谈自行车在金坛的发展》,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金坛县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金坛文史资料》第7辑,1989年编印。

[92]黄孝先:《海门农民状况调查》,《东方杂志》第24卷第16号。

[93]近代上海的鸦片贸易和鸦片烟馆猖獗,详可见黄苇、戴鞍钢:《鸦片贸易与鸦片流毒在上海》,上海文史馆编:《旧上海的烟赌娼》,百家出版社1988年版。

[94]民国《南汇县续志》卷18,《风俗志一·风俗》。

[95]民国《章蒸风俗述略》,《饮食嗜好》。

[96]民国《杨行乡志》卷5,《礼俗志·风俗》。

[97]民国《三林乡志残稿》,《卷2·风俗》;《卷1·地名》。

[98]民国《二区旧五团乡志》卷13,《风俗》。

[99]南京图书馆编:《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国情调查报告》第83册,凤凰出版社2012年版,第21页。

[100]《金山县鉴1935》,《民国上海县鉴汇编·金山县鉴》,上海书店出版社2013年版,第158页。

[101]扬之水:《〈读书〉十年(一)》,中华书局2011年版,第37页。

[102]王家范主编:《明清江南史研究三十年(1978—2008)》,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第94页。

[103](清)徐兆纬著、李向东等标点:《徐兆纬日记》,黄山书社2013年版,第4035页。

[104]肖芃主编:《档案里的老苏州》,古吴轩出版社2014年版,第24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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