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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龙点睛:神来妙笔的优化之道

时间:2023-07-1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东晋著名政治家、军事家谢安对顾恺之十分赏识,称赞他的绘画为“苍生以来,未之有也”。由此可见顾恺之点睛之笔的高妙。顾恺之的名画《洛神赋图》是其表现“以形写神”理念的代表作。这幅画是以三国时期著名诗人曹植的《洛神赋》为文本进行创作的。画作描绘了曹植与洛神之间动人心弦、凄婉缠绵的神人之恋。整幅画卷都以洛神与曹植眼神之间的对视交流展演开来。

画龙点睛:神来妙笔的优化之道

顾恺之的绘画作品繁多,其中以人物画最为突出,他画人物的技巧被后人称为“春蚕吐丝”“高古游丝描”——线条古朴圆转,既能够传神地勾勒出人物的形象特征,又能精妙地表现人物的内在性情。唐人张彦远评论他的画“意存笔先,画尽意在”,且说道:“自古论画者,以顾生之迹天然绝伦,评者不敢一二。”唐人张怀瓘则认为“象人之美,张(僧繇)得其肉,陆(探微)得其骨,顾(恺之)得其神,以顾为最。”东晋著名政治家、军事家谢安对顾恺之十分赏识,称赞他的绘画为“苍生以来,未之有也”。

顾恺之不仅创作了大量知名的绘画作品,还总结了许多深刻的绘画理论来指导自己的艺术实践,如《论画》《魏晋胜流赞画》《画云台山记》等,虽零星地保留在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中,但其核心绘画思想“以形写神”和“迁想妙得”却影响深远。他在评论前人之画《小列女》时说道:“面如恨,刻削为仪容,不尽生气。”在评论《壮士》时说道:“有奔腾大势,恨不尽激扬之态。”意思是说这两幅画都只是描绘了对象的外形,而没有传达出其内在神韵。可见,无论是对他人画作的评论还是对自己的创作实践,他都强调“以形写神”的重要性,主张透过描摹对象的外貌,深入其精神世界中去。

绘画表现中,描其“形”易,得其“神”难。《世说新语》中有关于顾恺之作画的记载:“顾长康画人,或数年不点目精。人问其故,顾曰:‘四体妍蚩,本无关于妙处,传神写照,正在阿堵中。’”强调了眼睛对于刻画人物心理个性和精神气质的重要性。有故事说,顾恺之曾经给友人画扇面,扇面中的人物是阮籍嵇康,可是画到最后他都没给两人画眼珠,别人问其缘故,他竟答道:“画上眼珠子,人就活了,那是要说话的。”

在顾恺之20岁时,其父亲顾悦之正在朝任职尚书左丞,顾家住在江宁瓦官寺附近,正好赶上瓦官寺募捐建院。富豪们最多捐了十万钱,顾恺之却要捐百万,众人都怀疑非富非贵的顾恺之是否能够兑现如此大额的捐资。为此,顾恺之用一个月时间在瓦棺寺北殿画了一幅《维摩诘》画像,要画眼睛时,顾恺之让寺僧发出公告:第一天观看者施十万钱,第二天施五万钱,第三天则随意施舍。没想到“及开户,光照一寺,施者填咽,俄而得百万钱”。等到“开光点睛”那一天,许多人从四面八方赶来一睹神采,顾恺之当众点睛,捐钱者众,从而轻而易举地兑现了捐资百万钱的诺言。由此可见顾恺之点睛之笔的高妙。

顾恺之的名画《洛神赋图》是其表现“以形写神”理念的代表作。这幅画是以三国时期著名诗人曹植的《洛神赋》为文本进行创作的。画作描绘了曹植与洛神之间动人心弦、凄婉缠绵的神人之恋。由于原作已经不传,所以我们今天看到的只是宋人的摹本,但即便是摹本,我们依然能感受到画作中的梦幻意境,以及人物的神韵情致。画卷用浪漫的手法分别描绘了邂逅、定情、殊途、分离、怅归五个情景。其中“子建睹神”部分,曹植在神思散漫、疲劳失度的情态之下,忽然“睹一丽人”,其有意拦住侍从,怕惊扰了女神,只深情地注视着水泽之畔的洛神,那种又惊又喜、极为专注的眼神被刻画得生动传神。为了对比和凸显曹植对洛神爱慕的眼神,恺之故意将其身边的侍从描绘得眉眼低垂、神情木讷,以此将饱含深情的曹植描绘得栩栩如生。整幅画卷都以洛神与曹植眼神之间的对视交流展演开来。“定情”时曹植深知人神殊途,以玉佩相赠,激动兴奋却又难免惆怅寡欢的复杂心绪,洛神含情脉脉、顾盼回首、欲言又止的情态,将二人互相爱慕却又惆怅万分的感情传神地表达出来。(www.xing528.com)

“迁想妙得”也是顾恺之画论中非常重要的一个观点。他在《论画》第一则中谈“迁想妙得”时就指出:“凡画,人最难,次山水,次狗马;台榭一定器耳,难成而易好,不待迁想妙得也。”当代著名学者李泽厚认为“迁想”是一种自由想象,是一种“神会”,是一种精神性的感悟,“其最终目的是在直感地领悟把握那由想象所得的形象呈现出来的某种微妙的‘神’,亦即某种提到了形而上的哲理高度的精神、心灵的表现”。“迁想”与“妙得”都是佛学上惯用的术语。顾恺之实际上是在用佛学的术语来阐释一种绘画追求,即是把画家所感悟到的事物的个性、气质等内在精神要素,移注到所描绘的对象中去,使其具有独特的个性气质,同时使受众获得超越画作本身的奇妙感受。

比如,顾恺之在评论《伏羲神农》一画时说到:“神属冥芒,居然有得一之想。”评《汉本纪》时说到:“至于龙颜一像,超豁高雄,览之若面也。”都是说在观赏完这些作品之后会有超出形象的感受。顾恺之也画了大量魏晋名士画像。比如,他画谢鲲,谢鲲其人任性放达,以“纵意丘壑”自负,曾因挑逗邻家女孩而被打断两颗牙齿。顾恺之为其作画,便以山岩作为背景,并解释道“此子宜置丘壑中”。再如,他想要为荆州刺史殷仲堪画像,殷仲堪因害眼疾,一只眼瞎掉,而拒绝被画,顾恺之便极力劝说,说自己会将他的眼睛画得明亮有神,然后用飞白扫抹,形成“轻云蔽月”的效果,以此博得了殷仲堪的许可。这些故事都说明了顾恺之作画是在尊重描摹对象原本外貌的基础上,注重透视其内在独有的个性特征,并以此来传达人物的内在精神气质,所以给人以传神之感。

难能可贵的是,顾恺之的传神主张并不以舍弃形象为代价,而是以形象作为“写神”的工具,将形象适度的取舍、调整以此来实现精神情感的自由表达。他认为:“以形写神而空其实对,荃生之用乖,传神之趋失矣。”即传神不能脱离对真实形体的描绘,这也正是顾恺之的高明与伟大之处。他强调“传神”的绘画主张,经后世南齐谢赫提出的“气韵生动”、清代石涛提出的“不似之似”的强调及发展,贯穿了中国古今绘画长廊中的人物画、山水画花鸟画等各个领域,成为品评绘画的最高标准,对后世人解读绘画作品的精神内涵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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