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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老城的文史资料(第76辑):城厢情愫

时间:2023-08-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陈笑暇余父辈久居津门老城,对社情民俗如数家珍。晚辈自幼备受薰陶,深知城厢的地理沿革、街巷设计、庭院构造、人际往来、行规家训……40岁后为南纸局作书,并为城厢店铺新张书写各种牌匾,以楷书见长,颇见颜筋柳骨,知音者赞以“敦厚得体,独具丰采”,因乏于挺拔洒脱,未能自成一格。惟因抗日战争爆发后,心情抑郁,隐疾骤发而亡,终年56岁。老人所书匾额,在老城有一定影响。

天津老城的文史资料(第76辑):城厢情愫

陈笑暇

余父辈久居津门老城,对社情民俗如数家珍。晚辈自幼备受薰陶,深知城厢的地理沿革、街巷设计、庭院构造、人际往来、行规家训……,以及其体现在各方面的道德规范与文化蕴含。如这里的望族大户讲究“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无规矩不成方圆,无六律难正五音”;商界同仁常念及“货真价实,薄利多销”,“公平交易,童叟无欺”。商店内横匾竖额书以“管鲍遗风”、“陶朱精神”,应为治业标准和古来信条。商品买卖明码实价,收售唱付,深得顾客认同和信赖,这是值得珍视发扬的商德。

我于1933年出生于南马路“葫芦罐”内余庆里8号一个小院里。母亲说是一位“郗姥姥”来帮忙,稍长得知她是法院后那一带颇有名望的收生婆。从我记事起就把余庆里这一条横胡同、两条竖胡同都串过来了。从小伙伴口中得知各家的职业和人口、生活境况。稍长,才敢往丁公祠、老公所、晒米厂、怀幼小学校观望。从大人口中得知“光北”是模范小学,总想着将来能进这样的学校读书,那有多体面。母亲曾领着我去打听,囿于条件不符,未能入此校。7岁时我才进教育局办的第三十九小学,此校不收学费。解放后我才迈进“光北”校门,找到那里任教的堂姐陈桂荣(一名邦荣)。那时已改为七区中心小学了。再往前走几米就是“佛教居士林”,知道了这个清雅的佛门静地。我和弟弟不断去瞻仰佛像,经受佛光普照,思忖着大肚子弥陀佛为什么笑口常开。那副名联“笑天下可笑之人,容世上难容之事”包含着什么意思?虽然不懂得“广结善缘”、“普渡众生”,可是我们曾在这里巧遇老牌电影明星高逸安、京剧名伶言慧珠母女,谈及言菊朋先生笃信佛教,意欲皈依,加深了我们对这一方净土的敬仰与向往。

当时就感到,城里有几多:作内局买卖的多,暴发户多,指身为业的手艺人多,小商贩多,戏曲、杂耍艺人多,神女、舞女多。不要说由石桥胡同到白衣庵胡同有众多贸易行、货栈、批发部,就是余庆里这三条胡同还挂过洋行、公司的牌匾呢!日军侵华,天津沦为沦陷区,老城里实行保甲制,如配给粮、油、布和防空、抓丁、搜捕等,均由保甲长配合伪军警欺压善良百姓、清查共产党人和爱国志士。当时,有些青年人被抓走了,都带有“抗日分子”、“八路嫌疑犯”罪名。(www.xing528.com)

走街串巷的小经营者,真是应时当令,肯负苦,求实在,又和气。一些小买卖竟每日接连不断地叫卖,真是一声吆喝报君知,一句笑语暖人心。吹糖人儿的、卖切糕、江米藕的、卖鱼虾的、卖青菜的……特别是能挣孩子钱的“玻璃粉”、“喇叭糕”,我喜爱熬糖做玩具的工艺,喜爱那位善于用糖汁做成龙、凤、花、果等不同形状食品的师傅,如他所说:“花两毛钱,连吃带玩。”我爱看他那麻利劲儿和那精美图案,从中懂得了什么是美和自然美跟再现美有什么不同?还有那卖玻璃粉的,看来是团粉熬成跟玻璃一样的透明体,他用小刀在上边划几刀,再浇上糖水儿,就像是有条小鱼在水里游呢,孩子们买了以后决不马上喝下去,总要和同伴观赏一会儿,乐于接受这美的启迪。他们吆喝起来,是纯正天津的乡音,味浓字真,感情挺足,可以说是悦耳动容。

旧城名士多,自是事实,文庙是万众敬慕的圣殿,从那有传统、重规范的古建筑中,人们对文宣王,至圣先尊孔丘有了进一步的理解。那非秀才不能过小桥的限定,恰是“入泮”与未入流的分界。兼之本市诗文结社,大都设在文庙。名流文豪张伯苓、华世奎、孟广慧、严修、赵元礼、方地山和张志潭、张学铭、冯武越、刘云若、吴云心、刘髯公等,时常出没于此,使城厢高雅清妙,兴文增辉。“华家大院”位于鼓楼东,杜宝桢先生则久居鼓楼西。经司胡同中也居住着津门文人和书画家,他们每逢年节或喜寿庆典时,总要借“堂会”观赏演出联谊颐康。诸种文艺活动,鼓曲、杂技相声、双簧等等,各亮风采。有时根据主客需要邀请北海楼、宝和轩、燕乐等游艺场的节目和请名艺人到场祝贺演唱。刘宝全、白云鹏、张筱轩、荣剑尘、金万昌、张寿臣、罗文涛、姚文彬、王佩臣等,都不断来光顾演出均与知音者有着默契的情谊。有些艺人如杨芝兰、武桂芳、武艳芳、张佩茹、孙大权等就住在旧城,更不断应邀出演于喜寿堂会。评书家张诚润、陈士和、金杰丽和西河大鼓前辈王风詠、赵玉峰、马连登、马增芬等,均在旧城里巷中作过“家档子”的演唱。

每当我在成兴长酱园、祥德斋糕点店、天津造胰厂、大陆影剧院(均在围城马路)观赏华世奎、石文会、杜筱岑的书法艺术时,不禁思念家父陈鹤亭先生,老人从青年时起就潜心书画,刻苦临池,虽见功力,却未引起轰动效应,难见长足作为。40岁后为南纸局作书,并为城厢店铺新张书写各种牌匾,以楷书见长,颇见颜筋柳骨,知音者赞以“敦厚得体,独具丰采”,因乏于挺拔洒脱,未能自成一格。友人常告以“名人字画”与“字画名人”之别,嘱其在余庆里作画,并赠较丰的润资。惟因抗日战争爆发后,心情抑郁,隐疾骤发而亡,终年56岁。老人所书匾额,在老城有一定影响。40年代初,其遗孀哲嗣因衣食无着,几次以其真迹示人,立即得到资助,缓解米珠薪桂之苦。乃翁泉下无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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