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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文馆之狱:数千人获罪,政治陷害

时间:2023-08-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据说士大夫因此而获罪的达830家,有数千人之多。与私人文字有关的突出事件则有同文馆之狱,导演这出奸剧的是御史中丞邢恕。当时文及甫守母丧三年之期将满,丧前他受宰相刘挚排挤,自京官出任地方官。同文馆本是接待外国使者的处所,这回临时充当专案审理和人犯拘囚之地。以上被称为“同文馆之狱”的事件,是一场以党争为背景的政治陷害。范正平家属10余人死于此案。

同文馆之狱:数千人获罪,政治陷害

元祐八年高太后崩,哲宗亲政,来年改元绍圣。这位在祖母听政期间憋了8年的少年天子一旦大权在握,立即按自己的意愿行事:全盘推翻元祐政局,恢复熙宁、元丰间的法令制度;重用元丰党人章惇、蔡卞等;追崇已故王安石、蔡確等;彻底清除元祐党人。元祐时代的卿相大臣吕大防、刘挚、苏辙、梁焘、范祖禹、范纯仁等30余人相继斥逐,许多人一贬再贬,困死荒瘴之地。已故司马光、吕公著等人也一再追贬,章惇、蔡卞甚至提议把司马光、吕公著二人剖棺戮尸(未成事实)。

章惇、蔡卞之流对政敌的打击迫害,特别注意从文字方面找借口,于绍圣四年专门设立了“编类臣僚章疏局”,把元祐期间属于元祐党的大小臣僚的章疏当作罪证分类编辑,共成143帙。据说士大夫因此而获罪的达830家,有数千人之多。“罪犯”往往从千里之外拘捕而来,施以钉足、剥皮、斩颈、拔舌等酷刑致人惨死。这真是骇人听闻的谏祸渊薮,前所未有的文字狱大惨案,可惜没有留下这方面的具体例证。

与私人文字有关的突出事件则有同文馆之狱,导演这出奸剧的是御史中丞邢恕。

元祐初,失势的邢恕和蔡確竭力反扑,想把高太后攻垮。二人捏造事实说司马光生前曾对范祖禹讲:“如今皇上(哲宗)年少,国家前途难卜(指帝位不稳固),宣训之事可忧。”所谓“宣训之事”,是指北齐娄太后废立国君事。娄太后居宣训宫,曾做主废孙子高殷(即少主),立儿子高演为帝(即孝昭帝)。司马光威信高,说话有影响,邢、蔡想假托他的话使人们相信:高太后企图废孙子赵煦(哲宗),立儿子赵颢(雍王)为帝。这一举既可诬谤高太后,又可贬损司马光,真是一箭双雕。为了使人们相信这一捏造,邢恕、蔡確便欺骗司马光之子司马康,让他把捏造的司马光之言写进书信中。可是蔡確贬外一去不复返,邢恕也一贬再贬,两人的如意算盘落空。

哲宗亲政后,章惇、蔡卞当权,引邢恕为助手。邢恕觉得出头之日已到,是他报复陷害以高太后为后台的元祐党人的时候了。

他寻得实施陷害的材料,是元祐年间文彦博之子文及甫写给他的一封书信。当时文及甫守母丧三年之期将满,丧前他受宰相刘挚排挤,自京官出任地方官。文及甫预料服除之后也不会有京官做,心中忧闷不畅,便通书于邢恕,有云:

改月遂除,入朝之计未可必。当途猜怨于鹰扬者益深,其徒实繁。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济之以粉昆,必欲以眇躬为甘心快意之地,可为寒心。

所谓“司马昭”,暗指当权宰相刘挚与吕大防;“粉昆”指尚书左丞韩忠彦,因其弟韩嘉彦尚(娶)公主,为驸马都尉(俗称“粉侯”);“眇躬”是文及甫自称(犹云“眇眇之身”,是谦词)。邢恕用这件搁置多年的书信设计了一套害人阴谋。他一面授意文及甫曲解信中词句的意思,一面向蔡碓弟蔡硕、子蔡渭出示此信,怂恿蔡渭上书为父报仇。蔡渭为太府寺主簿,果然上书控告刘挚、吕大防等人当年图谋“危害宗社”(指废哲宗、立雍王),援引文及甫信中“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数句为证。于是,哲宗命拘讯文及甫(时为集贤校理)。

绍圣四年(1097)八月,翰林学士蔡京和吏部侍郎安悖奉命审讯文及甫,在同文馆开堂办案。同文馆本是接待外国使者的处所,这回临时充当专案审理和人犯拘囚之地。文及甫按照邢恕的授意曲解信中部分文字,说“眇躬”是指哲宗皇帝,“粉昆”指王岩叟和梁焘,因为王岩叟脸白如敷粉,而梁焘字况之,“况”中有“兄”,“兄”即“昆”。这样解释就等于指认刘挚、吕大防、梁焘、王岩叟等人结聚朋党,共谋“危害宗社”。邢恕、章惇等人企图通过此案把已经远谪的刘、吕、梁、王等人加重处分,彻底除灭。甚至想借以诬陷已故高太后,以解当年心头之恨。可是办案人员审来审去,总是文及甫的那几句证词,找不到别的事实根据,到后来连文及甫说话也吞吞吐吐。案件只好不了了之,文及甫被罢官,宦官陈衍受连累而被诛。不久,梁焘死于化州,刘挚死于新州,人们怀疑是邢恕、章惇之徒下的毒手。刘挚家属流放岭南,徽宗崇宁间才获释北还。后来刘挚之子刘踱控告文及甫、蔡渭陷害其父,文、蔡二人遭流贬。

以上被称为“同文馆之狱”的事件,是一场以党争为背景的政治陷害。从文及甫一方看,也是一次变态的文字祸。他受人利用以书信诬陷别人,最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最可恶的是邢恕,他借用别人的语言文字搞陷害,结果印证了一句古训:作伪心劳日拙。这个被《宋史·奸臣传》称为“天资反覆,行险冒进”的奸徒,原先曾依附司马光,既而依附章惇并不择手段陷害司马光,后来又与章惇结怨,被章惇踢得远远的。蔡京当权时邢恕因妄贡兵谋而丢官,上苍无知,竟让之享古稀之年。

北宋后期党争中,像邢恕这样反复无常、两面投机的小人颇不少。如张商英在熙宁时依附王安石、章惇,后因事沉滞下僚10余年,元祐间他想依附司马光而不得,绍圣时转而攻击司马光。崇宁初张商英为翰林学士,谄附蔡京,擢迁尚书左丞,但不久便与蔡京闹翻。御史朱绂、余深举劾他在元祐时曾作颂诗《嘉禾篇》把司马光比作周公,又代开封府尹作祭司马光文颂扬司马光功勋,后来却不遗余力诋毁司马光。朱、余斥责他“议论反覆,贪冒希求”,张商英因此贬官,出知亳州。后来蔡京把张商英列入元祐党籍,真有点滑稽。(www.xing528.com)

张商英作诗文被人抓住把柄,导致贬官,事情很平常,但从中可窥见当时官场中朋党倾轧与文字吹求的关系。又如李之仪祸案:

徽宗建中靖国初年,元祐党头面人物之一的范纯仁病死,临终向其子范正平等人口授遗表,由门生李之仪记录整理。遗表陈述了8条意见,对哲宗打击元祐党人的举措表示遗憾。李之仪又作有《范纯仁行状》。蔡京当政,诬范正平伪造其父遗表,诬《范纯仁行状》所载不实,把羁管象州的范正平和枢密院编修的李之仪下在狱中。最后判明遗表不伪,范正平仍羁管象州,李之仪除名羁管太平州。范正平家属10余人死于此案。蔡京是元丰党人,当年为户部尚书时因私事与范正平(时为开封尉)结怨,党争加上私忿促成了这一起文字狱。

李之仪字端叔,无棣(今山东无棣)人,后来遇赦复官,寓居当涂,与当地妓女杨氏同居,生一子,承受恩荫。此事被怨家郭祥正唆使人告发,李之仪因此削籍。二人都是名士,文人相轻,李之仪在一篇文章中对郭祥正隐隐有所讽刺,从而埋下祸根。

北宋文字狱多以党争为背景,而与私怨有直接关系;党争是文字狱的温床,私怨是文字狱的生长激素。这就是上述众多事件的最终昭示。何乔新《读宋史》对此深为感慨:“元祐诸贤之祸,盖生于激也。水之激也覆舟,矢之激也伤指,天下之事过于激者,其祸必至于不可救。古之君子处变故之际,以忠恕之心,行宽平之政,故卒免于报复之祸。惜夫诸贤不审于此也。”(《椒邱文集》卷十九)

【注释】

①或云参与宴会者共作“狂歌”,其中王直柔(一作王直)有句云:“欲倒太极遣帝扶,周公孔子驱为奴。”觅潘永固《宋稗类钞·诛谪》及李晖吉等《龙文鞭影》二集。此据魏泰《东轩笔录》。

②此诗载于苏轼诗集,题为《王复秀才所居双桧》,王复,钱塘人,居候潮门外,院中有双桧。宋人笔记所摘引,末句文字稍异。如王定国《闻见近录》作“此心惟有蛰龙知”;叶梦得《石林诗话》作“岁寒惟有蛰龙知”。又《闻见近录》载王琏讦奏此诗,是在苏轼谪居黄州时。此据《石林诗话》。此案又见清张鉴《眉山诗案广证》。

③此为苏轼侍妾朝云语。宋费衮《梁溪漫志》:“东坡一日退朝,食罢扪腹徐行,顾谓侍儿曰:‘汝辈且道是中有何物?’一婢遽曰:‘都是文章。’坡不以为然。又一人曰:‘满腹都是见识。’坡亦未以为当。至朝云,乃曰:‘学士一肚皮不合时宜。’坡捧腹笑。”

④此据《宋史·刘挚传》。同书《刑法志》所录为:“毕当求外,入朝之计不可必。闻已逆为机阱,以榛塞其途,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济之以粉昆,朋类错立,欲以眇躬为甘心快意之地。”关于文及甫私牍事件的详细情节,《宋史》各有关列传及《刑法志》均有载述,颇有出入。参阅赵翼《廿二史札记》卷二六“同文馆之狱”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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