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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扬《明夷待访录》,促进湖南风气扭转

时间:2023-08-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可见,谭嗣同对待《明夷待访录》,不仅只是思想上的极力推崇,更有行动上实践。还值得一提的是,正值戊戌变法期间,《湘报》连续登载了一个多月的销售《明夷待访录》的广告。时务学堂考《明夷待访录》,湖南省城以外的学堂亦受其影响。这绝非是一种巧合,一方面说明当时湖南士人们认同《明夷待访录》中的思想对于改变湖南社会风气具有相当重要的作用。正是在“谭嗣同等一班人”的宣传下,《明夷待访录》影响了无数湖南志士仁人。

宣扬《明夷待访录》,促进湖南风气扭转

如果单从思想领域分析,维护君权、反对革命的“湘军时代”[18]理学复兴,相对于乾嘉时代而言,固然要开化了许多,但比之于维新时代,就显得保守多了。如果说湖南风气发生显著变化,除甲午海战的失败为一大契机,曾激起了士人的觉醒外,真正导致湖南士人观念转变的当属“谭嗣同等一班人”鼓吹与传播《明夷待访录》始,而非如有些学者所认为的《船山遗书》发挥的作用最大。若真是如此,那么,湖南风气的扭转应上推到同治中兴之时,即曾国藩等一班人刊刻、传播《船山遗书》之时。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要改变闭化的旧风气,鼓吹与传播新思想,不仅需要新的载体,还需要新的工具。新载体是什么呢?新政是也。新工具又是什么呢?《明夷待访录》等书籍是也。甲午战败后,湖南巡抚陈宝箴等一批维新官员积极推动,相继实施了时务学堂、南学会、《湘报》等一系列举措,力求改变湖南风气。1897年10月,谭嗣同应陈宝箴邀请,遂弃官从南京回到湖南,与江标、熊希龄、皮锡瑞、唐才常、黄遵宪等并力经营新政,设时务学堂于长沙[19]谭嗣同、梁启超等在时务学堂传播新思想,对湖南风气的扭转起到极大的促进作用,其借助的新工具的就是《明夷待访录》等书籍。梁启超回忆:曾与谭嗣同等一班人“窃印《明夷待访录》、《扬州十日记》等书,加以案语,秘密分布,传播革命思想,信奉者日众,于是湖南新旧派大哄”[20]。这段话广为人知。他还说:“湖南学政以新学课士,于是风气厥开,而谭嗣同辈倡大义于天下,全省沾被,议论一变。”[21]可见,他们借助王夫之黄宗羲等思想家的著作,尤其是《明夷待访录》作为宣传工具,应符合史实。这与谭嗣同、梁启超思想观点相似有关。但问题是,以往很多研究都因梁启超的回忆,将湖南宣传《明夷待访录》归功于梁启超。这种看法值得商榷。虽然说梁启超当时已经是舆论领域人物,但从“湖南新旧派大哄”之语可见当时湖南思想界的复杂,新旧两派的分歧之大和斗争之激烈,都非他省能比。在此环境中,作为外来者的梁启超,欲通过时务学堂宣扬其思想宗旨,没有湖南新派人物的支持,必将是寸步难行。透过“与谭嗣同等一班人”之语来看,可见梁启超等的诸多“新学课士”举措与谭嗣同等湘人的大力支持密切相关。谭嗣同就义后,他的诸多手稿及相关资料遭到焚毁,现在难以复原谭嗣同当时的言行,即使如此,我们仍能从仅有的少量资料中(与欧阳中鹄、宋恕的信中、《仁学》中)看到他对待《明夷待访录》的态度,从梁启超的回忆中,再现他宣传《明夷待访录》而付诸的行动。可见,谭嗣同对待《明夷待访录》,不仅只是思想上的极力推崇,更有行动上实践。[22]从这个角度上讲,时务学堂借助《明夷待访录》宣传新思想,不仅是梁启超的主张,更应是谭嗣同的主张。

还值得一提的是,正值戊戌变法期间,《湘报》连续登载了一个多月的销售《明夷待访录》的广告。《湘报》从第一百零二号(1898年7月4日)到第一百三十五号(1898年8月23日),连续一个月刊登了《明夷待访》等《湘报》馆新(到)刻时务书的广告。[23]此时朝廷放开言禁,文网松弛,湖南的维新志士们无需顾忌文网,像此之前秘密发送《明夷待访录》了。更有意思的是,《湘报》广告中的这些新(到)刻时务书。比如:《皇朝经世文新篇》、《湖南时务学堂初集》、《湖南时务学堂考卷》、《湖南时务学堂初集四本》等,其中均有涉及《明夷待访录》的内容。《明夷待访录》每部仅售价钱一百五十文,按照当时每斤牛油烛的价钱不过一百二十八文[24]来看,普通家庭皆有能力购买此书。显然,《湘报》主编唐才常刻意登载销售《明夷待访录》等书的广告,正是为了配合好友谭嗣同等维新志士宣传其政治主张。

《湘报》广告售书,与时务学堂招生亦有很大关系。时务学堂考《明夷待访录》,湖南省城以外的学堂亦受其影响。比如,《湘报》第一百三十六号,在“本省公牍”栏目中,刊登了徐大宗师按试永州府、桂阳郴州经古题,其中掌故内中,有“书《明夷待访录》后”[25]。这绝非是一种巧合,一方面说明当时湖南士人们认同《明夷待访录》中的思想对于改变湖南社会风气具有相当重要的作用。另一方面也说明,湖南士人对于梁启超在时务学堂借助《明夷待访录》等书宣传民权思想做法的认同及效仿。《明夷待访录》成为学子必读必考之书以后,其对学子思想的影响就不言而喻了。

正是在“谭嗣同等一班人”的宣传下,《明夷待访录》影响了无数湖南志士仁人。唐才常、谭嗣同结为好友,常共商救国大计。毕永年、秦力山,都是孙中山与湖南知识界最早取得联系的代表人物。

(中南民族大学法学院副教授)

【注释】

[1]蔡尚思,方行:《谭嗣同全集》上册,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167~168页。

[2]蔡尚思,方行:《谭嗣同全集》上册,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259页。

[3]蔡尚思,方行:《谭嗣同全集》下册,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493页。

[4]蔡尚思,方行:《谭嗣同全集》下册,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464页。

[5]蔡尚思,方行:《谭嗣同全集》上册,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56页。

[6]蔡尚思,方行:《谭嗣同全集》下册,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338页。

[7]蔡尚思,方行:《仁学》三十一,《谭嗣同全集》下册,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338~339页。

[8]王夫之曾说:“以天下论者,必循天下之公,天下非夷狄盗贼逆之所可私,而抑非一家一姓之私也。”(王夫之:《读通鉴论》卷末,《船山全书》第十册,岳麓书社2011年版,第1179页。)

[9]孙卫华:《〈明夷待访录〉果真是禁书吗?》,冯天瑜主编:《人文论丛》(2010年卷),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101~115页。

[10]蔡尚思,方行:《仁学》四十一,《谭嗣同全集》下册,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354页。(www.xing528.com)

[11]蔡尚思,方行:《谭嗣同全集》下册,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462页。

[12]蔡尚思,方行:《仁学》三十七,《谭嗣同全集》下册,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348页。

[13]蔡尚思,方行:《仁学》三十八,《谭嗣同全集》下册,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349~350页。

[14]蔡尚思,方行:《谭嗣同全集》下册,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348页。

[15]黄宗羲:《明夷待访录校释》,岳麓书社2011年版,第15页。

[16]蔡尚思,方行:《仁学》三十八,《谭嗣同全集》下册,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350页。

[17]蔡尚思,方行:《仁学》四十一,《谭嗣同全集》下册,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355页。

[18]这里借用蔡元培对湖南在甲午海战前后的发展所划分的三期,即湘军时代、维新时代和革命时代。(蔡元培著,侯晓菊选编:《蔡元培散文·何谓文化——在湖南长沙的第一次演说》,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2013年版,第17~18页。)

[19]杨廷福:《谭嗣同年谱》,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第104页。

[20]梁启超:《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东方出版社2004年版,第54页。梁启超在《清代学术概论》中回忆其在时务学堂时的情形,说:“启超至,以《公羊》、《孟子》教,课以札记,学生仅四十人……启超每日在讲堂四小时,夜则批答诸生札记,每条或至千言,往往彻夜不寐。所言皆当时一派之民权论,又多言清代故实,胪举失政,盛倡革命。其论学术,则自荀卿以下汉唐明清学者,掊击无完肤。时学生皆住舍,不与外通,室内空气日日激变,外间莫或知之。及年假,诸生归省,出札记示亲友,全湘大哗。先是嗣同、才常等,设南学会聚讲,又设《湘报》(日刊)、《湘学报》(旬刊),所言虽不如学堂中激烈,实阴阳策应。又窃印《明夷待访录》、《扬州十日记》等书,加以案语,秘密分布,传播革命思想,信奉者日众。”(梁启超:《清代学术概论》,东方出版社1996年版,第77页。)

[21]梁启超:《湖南广东情形》,《饮冰室合集》,中华书局1989年版,第130页。

[22]杨廷福:《谭嗣同年谱》,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第105页。

[23]《湘报》报馆:《湘报》,中华书局2006年版,第947~1333页。

[24]《湘报》报馆:《湘报》,中华书局2006年版,第947页。

[25]《湘报》报馆:《湘报》,中华书局2006年版,第13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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