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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韬略:中体西用说的意义及方案

时间:2023-08-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中体西用说”是洋务派反对守旧派的精神武器,它在重视中学的伦常名分的前提下,提倡学习西学。它之所以要借助“中体”来压低西学的作用,目的是为了削弱守旧派声称的西学有害于中学、有害于传统政治、社会秩序,从而引得朝野鼎沸的声势。郑观应为此设计了一个奇特的方案:将中体缩小,而将西用扩大。由于《劝学篇》作于洋务派思想成熟时期,它对“中体西用”论的阐述也就最为完备。

清代韬略:中体西用说的意义及方案

中体西用说”是洋务派反对守旧派的精神武器,它在重视中学的伦常名分的前提下,提倡学习西学。它只是一种文化构架,并没有统一的概念。

冯桂芬提出“主辅说”以后,洋务派的代表们又分别提出了“体用”“本末”“道器”“形上形下”等不同说法,但他们的文化观念是基本相同的,都没有脱离“中体西用”的文化格局。

所谓“体用”,是中国哲学特有的一对范畴,它被用来表述本体与作用的关系。“体”是内在的、根本的,“用”则是“体”的外部表征。洋务派的“中体西用”并不追求一种哲学的深思和文化的思辨,它只是用比较表层的语义来确认一种大众化的行为选择。

洋务派主张学习西学,却提出这样一种折中的方案,是基于他们认识的局限性和策略上的考虑。

洋务派是在镇压太平天国运动中兴起的,他们主要是在用兵的过程中才意识到西方武器的优越,主张购买武器、自制武器,然后才懂得西方之数术等为制器所必需。他们对西方的社会政治等等并没有进行考察,也不知道中国的声名文物伦理纲常有改革的必要。

“中体西用”是在提倡西学和反对西学的论战中产生的,洋务派又是纲常名教的忠实信徒,这就使这种文化观念带有论战策略的色彩。

它之所以要借助“中体”来压低西学的作用,目的是为了削弱守旧派声称的西学有害于中学、有害于传统政治、社会秩序,从而引得朝野鼎沸的声势。

因此他们除了要证明中学和西学不仅可以相补、相容,而且还要证明西学有巩固中学这个根本的作用,即“中体”离不开“西用”。前者,“西学中源”论已基本达到了这个效果,洋务派则重在后者。

曾国藩李鸿章与冯桂芬有亲密的私人关系,他们又是镇压太平天国运动的主导人,这使得他们成为冯桂芬主张的最早实施者和阐发者。

曾国藩主要停留在购器、制器之上,而对宋明理学尤为推崇。

李鸿章也基本上持此种态度。

李鸿章在办洋务之初曾言:“中国的文物制度与外国那种野蛮的习俗有很大不同,而之所以能够治理国家,没有损害邦本国基,自然有它的道理,如果说转危为安、转弱为强,全要靠仿造机器,我也不会有这种一隅之见。中国文物制度是国家立国之本,这是仿习机器所不能办到的。之所以要仿习机器,就像一个人病正重,一定要先治标。”这和冯桂芬主以伦理纲常、辅以富强之术的提法几乎相同。

光绪二年(1876),李鸿章又进一步提出“道器”说:“中国最崇尚道,而西方最擅长的是器,要寻求御外侮的办法,首要的是自己要振奋起来,完善先圣所创制的制度,至于外国人所擅长的,也不要去设置障碍来禁止,这才会道器兼备,将四海之内合为一家就不难办到了。”以器补道、道器兼备,其以中学为体、以西学为用的意思就更加清楚了。

汤震的“道器”说,则体现了以器卫道的紧迫感。他对中西学从道器的角度进行了一番评价:中国所师者是形而上的道,西方所致力的是形而下的器,中国自以为掌握了道,而渐渐地却失去了器,而西方致力于器,有时却暗合于道。中学有道而失器,西学有器而合乎道,西学优越于中学自不必说,正因为如此才造成中国失败的惨痛教训。

汤震对中国伦理纲常的优越性产生了怀疑,与李鸿章的“道器”说已有不同之处。在汤震看来,中国要振作起来,就要善于发明器,以形下之器卫形上之道,否则,单凭中学之“道”,即伦常名教,不但不会自救,还会导致亡国的命运。

洋务派的强调西学可用和标榜“中体西用”论,随着他们对西学知识的深入认识而逐渐深化、逐步发展,学西学的层次也就不断加深。

郭嵩焘提出了“西洋立国,有本有末”的论断,意即西学不只是末,它也有其根本,中国学习西学不但要学习其器用之末,而且要由此入手,由浅入深,逐渐掌握西方的富强之道,学习其立国之“本”。(www.xing528.com)

那么这个“本”是什么呢?郭嵩焘认为是西方的“重商富民”政策。郭嵩焘“西学有本有末”的提法是“中体西用”观发展的重要一步。

正当郭嵩焘为了学习西方“重商富民”政策发表议论时,王韬、郑观应等人也开始批评洋务运动学西学只限皮毛的失误,主张学习西方的立国之本,即经济和国政。

郑观应说:“西方立国也有本末,虽然文物制度比不上中国,但其富国强兵也有体有用。如在学堂培育人才,在议院讨论政事,君民一体,上下同心,务实而不务虚,制定政策而后行动,这就是体。轮船火炮、洋枪、水雷、铁路电线,这就是用。中国丢弃其体而专求其用,不管怎么努力去做,也总是赶不上,即使海上有铁舰巡行,铁路四通八达,真的就足以依赖吗?”这就将郭的主张发挥发展下去,涉及政治制度的内容了。

钟天纬更是将这种观点发挥得淋漓尽致,他主张学习西方,改革政治制度。他指出练兵、制器、开矿等事宜都属于治标,不能彻底解决问题,只有从大本大原处着手,建立一种“通民情、参民政”的政治制度,才能挽救中国。

“中体西用”论者既然已经深入到西学之本,主张学习西方立国之体,那么怎么来对待本国之大本,中学之体呢?这两者是势不两立的。

郑观应为此设计了一个奇特的方案:将中体缩小,而将西用扩大。根据这个方案,中体已不包括政治、社会秩序,而只是抽象化了的传统的学理原则和伦理观念,西用则扩大到西学之本。即坚守尧舜文武以来的成法,继承其中的精髓,而学习西方的政治、经济、军事教育科技

“中体西用”论者主张进行政治、社会改革,但又不敢摆脱伦理纲常观念的束缚,从而呈现出自相矛盾的状态。因此,当一部分人从这个群体分裂出来,走上维新变法的道路时,他们就群起而攻之,从促进历史发展的积极面转变为阻碍历史发展的消极面。

张之洞就是他们的代表。

张之洞和维新巨擘康有为有着很好的关系,张曾引其入自己幕府,并支持了康的早期活动,但当康有为向封建制度发动攻击时,张之洞为了自保,作《劝学篇》同康、梁论战,以示同他们划清界限。

由于《劝学篇》作于洋务派思想成熟时期,它对“中体西用”论的阐述也就最为完备。《劝学篇》分内、外两篇,按照张之洞的设计,“内篇务本以正人心,外篇务通以开风气”“《内篇》所言皆求仁之事也,《外篇》所言皆求智求勇之事也”,将“体”“用”划分得清清楚楚。

在《内篇》中,张之洞着重论述的是推崇纲常、反对民权。他宣布三纲是神圣的、不可改变的,是中国世代圣人相传的最高教义、伦理政治的根本、区分人和禽兽的原则。那些实行资本主义的政治改革的主张是十分荒谬的。他同时指出三纲是世界万国之公理,西方也有“君臣之伦”“父子之伦”“夫妇之伦”,所谓的民权平等观念只是西方政治和风俗中的糟粕,不应该引进。

我们姑且不管他的见识有多么浅陋,仅依照他的逻辑,既然各国三纲相同,那么引进适合于三纲的西方政治制度,不也是义中之事吗?这一点是他无法解释清楚的。

《外篇》说的是学习西学的内容。他主张在不触动“三纲”的限度内,实行兴学堂、广游学、译书办报、改革科举、开矿修路、设立农工商兵诸学等具体新政事项。

为了推进西学的学习、采用,他还专门论述了中、西学的相通性,认为西方立国的各项政策,如农、林、工、商等等,都可以从中国的《四书》《周礼》《左传》,以及其他典籍中,找到立义的依据,甚至议院制,也能从《周礼》中查出根源。但古代中学是不足以替代现代西学的,因此中国应该学习西学,而且有学习西学的基础。

张之洞的《劝学篇》以纲常伦理观念为根本来提倡西学,这和他的洋务派前辈侧重点已有不同,他意在抬出长期以来居于统治地位的宗法,来垄断舆论,给维新派设置了最难突破的障碍,甚至连赞同变法的光绪帝也对《劝学篇》大加褒奖。而其学西学的范围虽然广泛得和维新派几乎无大差别,但由于挖掉了民权之魂,实际上就没有能够真正地解决问题。

《劝学篇》标志着“中体西用”论的完备、成熟,也预示着它的没落、衰亡。这里有康、梁的作用,也有其本身逻辑混乱的导因。综观“中体西用”,它确实是一把双刃剑,既攻守旧派,也攻激进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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