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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书四刘繇太史慈士燮传第四-白话三国志章节解读

时间:2023-09-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刘繇的伯父刘宠,在东汉担任太尉。刘岱、刘繇皆为俊才士人。《英雄记》称刘岱孝悌仁恕,虚己爱人。当时,郡太守向刘繇请托,照顾其亲属,刘繇弃官而去。平原郡人陶丘洪举荐刘繇,欲令州部刺史举荐刘繇为茂才。恰好刘繇又被征召,担任司空府掾,后又担任侍御史,刘繇没有就任,逃往淮浦避乱,献帝诏书,任命刘繇为扬州刺史。因为吴景、孙贲是袁术任命的官员,刘繇被迫把他们赶走。不久,刘繇病逝,享年四十二岁。

吴书四刘繇太史慈士燮传第四-白话三国志章节解读

刘繇,字正礼,东莱郡牟平县人。西汉齐孝王刘将闾的小儿子,受封为牟平侯,后世子孙即在牟平安家。刘繇的伯父刘宠,在东汉担任太尉[515]刘繇的哥哥刘岱,字公山,历任侍中、兖州刺史。[516]

[515]《续汉书》记载:刘繇的祖父刘本,跟随老师,学习经书,博览群书,号称通儒。被举荐为贤良方正,担任般县长,在任上去世。刘宠,字祖荣,跟随父亲,学习经书,以熟读经书,谨修品行,被举荐为孝廉,光禄大夫察举四行士人,刘宠担任东平陵县令,在任上视事数年,以母亲有病,辞去官职,百姓士民皆拦着车舆,充塞道路,车不能前进,刘宠在亭舍休息,夜晚身穿便服,悄悄地潜出县界,回到家中,伺候母亲。后来,刘宠受到大将军幕府征召,稍后担任会稽郡太守,刘宠爱护百姓,率身垂范,郡中大治。刘宠被召入朝中,担任将作大匠。山阴县民距离治所有数十里,有若邪山,五六个住在山谷间的老翁,年皆七八十岁,听说刘宠离任,相率来送刘宠,每人带了一百枚钱。刘宠接见老翁,抚慰一番,问道:“老父为何要这么辛苦,远道而来?”众人回答:“我们是山谷中的鄙陋老人,有生以来,从未到过郡县。此前,官吏经常来征缴赋税,夜晚民间常狗吠声不断,竟夕不得安宁。自从明府上任以来,狗不夜吠,官吏很少再来烦扰民众,我们年老,有这么好的官员,接受教化,近日听说府君要离任,弃我们而去,故勉力来送。”刘宠感谢老人们,从每人手中选取一枚大钱,故会稽郡号称刘宠为取一钱太守,刘宠在百姓的心中,就是这样的清廉太守。刘宠前后在两个郡担任太守,八次担任朝廷九卿,四次担任三公,家中不治理产业,没有贵重器物,饮食简单,穿着平常衣服,乘坐的车马简陋,号称窭陋官员。刘宠三次辞去宰相位,回到家乡,又重新被朝廷征召,往来京师,在途中悄悄经过,行人不知道刘宠是朝廷大官。有一次,刘宠在一个亭舍休息,亭吏阻止,说:“整顿传舍,以等待刘公,这里不能休息。”刘宠于是离开,其廉洁、简约,此类事情很多。刘宠在家中以年老病逝。

[516]《续汉书》记载:刘繇的父亲刘舆,又名刘方,曾担任山阳郡太守。刘岱、刘繇皆为俊才士人。

英雄记》称刘岱孝悌仁恕,虚己爱人。

十九岁时,刘繇的叔父刘韪被贼寇劫持,刘繇运用智慧,救回叔父,从此显露名声,被举荐为孝廉,担任郎中,后担任下邑县长。当时,郡太守向刘繇请托,照顾其亲属,刘繇弃官而去。州部征召刘繇,分管济南国,济南国相是中常侍的儿子,为人贪婪,不能谨守法纪,刘繇奏请朝廷,将其免官。平原郡人陶丘洪举荐刘繇,欲令州部刺史举荐刘繇为茂才。刺史说:“前年举荐了公山,为何又要举荐正礼?”陶丘洪说:“明使君任用公山于前,擢拔正礼于后,这正所谓驾御二龙驹于长途,驰骋骐骥于千里行程,这不是很好吗?”恰好刘繇又被征召,担任司空府掾,后又担任侍御史,刘繇没有就任,逃往淮浦避乱,献帝诏书,任命刘繇为扬州刺史。当时,袁术淮南,刘繇畏惧袁术,不敢赴任,欲南下渡过长江,吴景、孙贲在曲阿县迎接刘繇。袁术后来僭越谋逆,自称皇帝,占据很多郡县。刘繇派遣樊能、张英,驻扎在江边,抵御袁术。因为吴景、孙贲是袁术任命的官员,刘繇被迫把他们赶走。于是,袁术又任命扬州刺史,与吴景、孙贲合力进攻张英、樊能等,一年多,战事不能结束。献帝诏命,拜刘繇为州牧,兼领振武将军,刘繇率领数万人。孙策东渡长江,打败张英、樊能等。刘繇仓皇遁逃,逃往丹徒[517]刘繇溯长江而上,退守豫章郡,驻扎在彭泽。笮融先期赶到,杀了豫章郡太守朱皓,[518]进驻豫章郡。刘繇领兵,讨伐笮融,被笮融打败,刘繇重新整合豫章郡属下县邑,攻打笮融。笮融败走,逃入深山,被山民斩杀。不久,刘繇病逝,享年四十二岁。

[517]袁宏著《汉纪》记载:刘繇将要去会稽,许子将说:“会稽郡殷富,孙策早就垂涎会稽郡,府君最好在海滨躲避,不要前往会稽郡。府君可以前往豫章郡,北连豫壤,西接荆州。若府君聚集吏民,派遣使者向朝廷贡献,与曹公取得联系,虽然袁术在途中会有劫掠,此人豺狼本性,势不可能长久。足下接受王命,曹孟德、刘景升一定会派兵来救援。”刘繇听从谏言。

[518]《献帝春秋》记载:这一年,刘繇驻扎在彭泽,派笮融帮助朱皓征伐刘表所任命的郡太守诸葛玄。许子将对刘繇讲:“笮融出兵,名不正,言不顺。朱文明以善政、信义对待民众,要提防笮融。”笮融来到,果然杀了朱皓,代领郡太守。

笮融,丹杨郡人。当初,笮融聚众数百人,前去依附徐州陶谦。陶谦派笮融负责广陵郡、下邳郡、彭城国的漕运,笮融为人放纵,擅自杀伐,截留这三个郡的税赋收入,还用大量的钱建造佛寺,用铜铸造佛像,用黄金为佛像鎏金,佛像穿着锦绣衣裳,佛殿顶端有铜槃九重,下面为重楼殿阁,可以容纳三千余人,和尚们在佛殿里面诵读佛经,笮融令下邳郡的百姓及邻郡的百姓,凡好佛者,都来听诵经文,接受佛道,以此免除徭役,招徕百姓,由此,远近前来拜佛者,有五千余户人家。每当佛寺浴佛,笮融就会摆设酒饭,沿路摆满座席,长达数十里,百姓来观佛及就食者,有上万人,耗费数以亿计。曹公攻打陶谦,徐州骚动,笮融把男女上万人口,马三千匹,带往广陵郡,广陵郡太守赵昱以宾客礼对待笮融。此前,彭城国相薛礼被陶谦所逼迫,驻扎在秣陵。笮融看到广陵郡的人民众多,在酒宴上,趁着酒酣耳热,杀了赵昱,而后纵兵,大肆抢掠,满载而去。路过秣陵,又杀了薛礼,之后又杀了朱皓。

后来,孙策西进,攻打江夏,回军时路过豫章郡,为刘繇殡殓,安葬刘繇,善待刘繇的家眷。王朗写信给孙策:“刘正礼昔日刚到扬州,还未能向将军表达敬意,正礼实际上依赖将军,才能够渡过长江,建立治所,有了安身之处。来到将军的领地,正礼感激不尽,真情发自内心。后来,因为袁术的缘故,正礼与将军有了隔阂。原来的盟友,转而变为仇敌,正礼的本意,绝非所愿。正礼原本想安定下来,与将军捐弃前嫌,重归旧好。然而一旦分离,再难以重叙旧情,刘正礼奄忽病逝,令人哀伤,徒增叹息!在下知道将军为人敦厚,鄙薄忘恩负义之人,常能以德报怨,抚恤孤寡,哀怜亡者,愿将军捐弃前嫌,保全六尺遗孤,诚感将军情意厚重,美名传扬。在往昔,鲁国人虽然对齐国有怨言,并不废弃居丧之礼,《春秋》为此赞美,认为鲁国崇尚礼仪,这正是良史之所以记录,乡校之所以感叹。正礼的嗣子,一向重视节操,怀有远大志向,想必将军会有不同于常人的礼遇。将军的威德盛行,施与恩惠,不亦美哉!”

刘繇的长子刘基,字敬舆,年龄十四岁,在家中为刘繇居丧,极尽哀思,符合礼仪,刘繇的故吏,馈送物品,刘基一概谢绝。[519]刘基姿容美好,孙权对刘基很尊敬。孙权担任骠骑将军,任命刘基为幕府东曹掾,又拜为辅义校尉、建忠中郎将。孙权即位为吴王,改任刘基为大司农。孙权曾经举行酒宴,骑都尉虞翻醉酒,当场忤逆孙权,孙权愤恨,欲杀掉虞翻。在当时,孙权怒气冲天,由于刘基的劝谏,虞翻才得以免死。大暑时,孙权在船中举行酒宴,船楼上下起雷雨,孙权用伞盖遮住自己,又命令用伞盖遮住刘基,其余者得不到这样的礼遇,由此可见孙权对刘基的尊敬,刘基改任郎中令。孙权称帝,刘基改任光禄勋,兼领尚书职事。刘基四十九岁去世。后来,孙权为儿子孙霸聘娶刘基的一个女儿,赐予刘基家眷第一区一套宅邸,在每年的四季,赏赐刘基的家眷,与全尚、张乘相同。刘基的两个弟弟刘铄、刘尚,都担任骑都尉。

[519]《吴书》记载:刘基多难,年龄尚幼,家道中落,生活困苦,饱尝生活的艰辛,从不为此而悲戚。与几个弟弟一起居住,晚睡早起,妻妾很少能见面。几个弟弟敬惮哥哥,事之若父。刘基不妄交朋友,门前无杂乱宾客。

太史慈,字子义,东莱郡黄县人。太史慈从小好学,长大后,太史慈出仕做官,担任郡府奏曹。东莱郡太守与青州刺史有矛盾,难以分清是非曲直,以先向朝廷奏闻者为有利。当时,青州刺史的奏章已经送走,郡太守担心落后,寻找谁可以向朝廷呈送文书。太史慈二十一岁,被选中,太史慈星夜兼程,到了洛阳,拜谒公门,看见青州的官吏正在请求放行。太史慈问:“君欲呈递奏章吗?”官吏答:“是的。”太史慈再问:“奏章在吗?”答:“在车上。”太史慈说:“奏章题署是非有错误?拿来看一下。”官吏并不知道太史慈是东莱郡派来的人,取出奏章。太史慈从怀中取出刀来,将奏章割破。官吏跳着脚大喊:“有人把我的奏章割破!”太史慈把官吏引进车中,对官吏讲:“如果使君不把奏章拿给我看,我也不会把使君的奏章毁坏,我们之间的祸福相同,我不会独自受到惩罚。为何我们二人不能悄悄逃走,这样还可以死里求生,别把事情弄得太绝,免得大家都倒霉。”官吏问:“君为郡太守毁了我的奏章,已经成功,为何还要逃走?”太史慈答:“当初是受到郡太守派遣,只是来到京师,看看奏章是否已经呈递。我用力太过,毁了使君的奏章。这样回去,也恐怕太守责罚,故愿意与你一起逃走。”官吏同意太史慈的意见,二人一起逃走。太史慈与官吏离开洛阳,找机会又返回,呈上郡府的奏章。青州部听说此事,又派人呈递奏章,有关官员以规章制度规定,不再受理。青州部吃了大亏,太史慈从此出名,被青州部所嫉恨,太史慈担心受到迫害,逃往辽东避祸。

北海国相孔融听说此事,颇为诧异,多次派人讯问太史慈的母亲,并送来薪饷、礼物。当时,孔融以黄巾军残暴,出兵驻扎在都昌城,被黄巾军管亥部围困。太史慈从辽东返回,母亲告诉太史慈:“你与孔北海从未见过面,自从你逃走后,孔北海多次抚恤慰问我,超过故旧亲朋,今天,孔北海被贼寇围困,你应该去救援。”太史慈在家停留三日,步行径直到了都昌县。当时,黄巾军的围困还不是很密,太史慈在夜间入城,来见孔融,太史慈向孔融请兵,欲出城御敌。孔融不听,欲等待外面的援兵。援军迟迟不到,黄巾军的围困越来越紧。孔融欲向平原国相刘备告急,城中人都不敢冲出城去,太史慈自告奋勇,愿意前去。孔融说:“如今,贼寇围困甚紧,众人皆言不可行,卿意虽然豪迈,奈何实在太难了!”太史慈答:“此前,府君倾心照顾我的老母,老母感恩,派遣太史慈前来为府君赴难,只要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太史慈绝不敢推辞。而今众人皆言不可行,太史慈也认为冲出城去,请求援兵很难,这样,岂不辜负府君爱顾之义,还有老母派遣太史慈赴难之意?事已紧急,愿府君勿疑。”孔融答应太史慈的请求。太史慈准备好行装,早早吃了早餐,天一亮,太史慈跨上战马,带上弓箭,带领两名随从骑兵,各自带上一个箭靶,开门冲出都昌城。城外围困的黄巾军莫不惊讶,围困的兵马闪开。太史慈骑马至城下堑壕,把箭靶矗立起来,发箭射向箭靶,而后,径直回到城中。第二天清晨,依然如此,围困的黄巾军或起或卧,太史慈矗立起箭靶,射箭完毕,又回到城中。第三天清晨,依然如此,这一次,黄巾军不再起身,于是,太史慈跨上战马,扬鞭疾驰,突破重围,扬长而去。及至黄巾军醒悟,太史慈已经突破重围,又射杀数人,挡路者皆应弦而倒,没有人再敢追赶。太史慈到了平原国,劝说国相刘备:“太史慈是东莱郡的一名鄙陋百姓,与孔北海并非骨肉至亲,也没有乡党之谊,只是因为志向相同,有分灾共患之义。而今管亥暴乱,孔北海被围,孤立无援,危在旦夕。孔北海认为君有仁义之名,能够在危难中解救他人,故孔北海以区区之性命,延颈企盼国相救援,派太史慈冒着危险,突破重围,从万死之中,把北海国百姓的性命托付于君,愿君能够相助。”刘备收敛笑容,回答:“孔北海竟然还知道有刘备!”随即派遣精兵三千人,跟随太史慈,前来救援孔融。黄巾军听到救兵杀到,遂解围散去。孔融获得救援,从危难中脱险,更加看重太史慈,说:“卿是我的忘年挚友。”解围后,太史慈随即返回,告诉母亲,母亲说:“我很高兴你能报答孔北海。”

扬州刺史刘繇与太史慈是同郡人,太史慈从辽东郡返回,未能见到刘繇,又渡过长江,到曲阿县来见刘繇,还未到达,恰逢孙策渡江。有人劝说刘繇可以拜太史慈为大将军,刘繇说:“我如果任用子义为大将军,岂不是被许劭笑话?”刘繇只是令太史慈侦察孙策渡江的人数有多少。有一次,太史慈与一名骑士与孙策猝然相遇。孙策有随从骑士十三名,都是韩当、宋谦、黄盖一类的勇士。太史慈策马向前,与孙策搏斗,二人迎面厮杀。孙策刺中太史慈的战马,又获取太史慈背上的短戟,太史慈同样获得孙策的头盔,二人纠缠在一起。此时,双方的骑兵赶来助阵,太史慈与孙策这才解开。

太史慈原打算与刘繇投奔豫章郡,后来,太史慈逃往芜湖,占据一座大山,自称丹杨郡太守。当时,孙策已经平定宣城以东,只有泾县以西六县还未臣服。太史慈领兵进驻泾县,设置郡府,四周山上的越人百姓皆愿意归附太史慈。孙策亲自率军前来攻打,太史慈被擒。孙策当即解开绑缚,握着太史慈的手,问:“你还记得我们在神亭相斗时的情况吗?如果卿当时擒获我,卿会怎样处置?”太史慈答:“很难说。”孙策大笑道:“今日开创江东事业,当与卿共同奋斗。”[520]孙策当即拜太史慈为门下都督,返回吴郡,授予太史慈兵权,又拜太史慈为折冲中郎将。后来,刘繇在豫章郡病逝,留下部众一万余人,不知所归,孙策命太史慈前去安抚。[521]孙策身边的人认为:“太史慈这一走,恐怕不会再回来了。”孙策说:“子义舍弃我,还能与谁共谋大业?”孙策在昌门外为太史慈饯行,握着太史慈的手话别:“何时返回?”太史慈答:“不过六十日。”果然,太史慈如期返回。[522]

[520]《吴历》记载:太史慈在神亭战败,被孙策擒获。孙策久闻太史慈的大名,当即命令解开绑缚,请来相见,向太史慈询问攻战之术。太史慈答:“破军之将,不足与将军谈论大事。”孙策说:“在往昔,韩信定计于广武君,今天孙策决疑于仁者,君为何辞让?”太史慈答:“州军新败,士卒离心,一旦分散,很难再聚合;在下愿出城向他们宣示恩义,恐怕不符合尊意。”孙策长跪答谢:“此诚本人心中所愿。明日中午,望君返回。”诸将皆怀疑,孙策说:“太史子乃义士,青州名士,以信义为重,绝不会欺骗孙策。”第二天,孙策摆设酒宴,飨宴诸将,酒食都已摆好,立竿测视日影。日中时,太史慈赶到,孙策大喜,与太史慈谈论军事。

裴松之按:《吴历》记载太史慈在神亭战败,被孙策擒获,其内容与本传大异,疑为谬误。

《江表传》记载:孙策问太史慈:“听说卿昔日为郡太守劫夺州的奏章,为孔文举赴难,请刘玄德救援,这些都是烈士义举,可谓天下智士,但所托付未得其人。射钩斩袪,古人认为,仁君不嫌。孤是卿的知己,卿切勿担心,在孤这里不会不如意。”出来后又说:“龙欲腾飞云翥,先卷曲犹如曲尺。”(www.xing528.com)

[521]《江表传》记载:孙策对太史慈讲:“刘州牧此前责令我为袁氏攻打庐江,其意颇猥琐,理义不足。何者?先君手下有士兵数千人,尽在袁公路处。孤志在立功立事,不得不屈意侍奉袁公路,向袁术索求父亲的士兵,两次去,才得到一千余人。袁术仍然令孤攻打庐江郡,当时为时事所迫,不得不为袁术出征。但其后袁术不遵臣节,僭越称帝,自暴自弃,做邪恶僭越之事,他人劝谏,不听。大丈夫以义交往,苟有大变故,不得不离去,孤与袁术相交,请求兵员,及至断绝交往,前后本末,就是这些。今日刘繇病逝,恨不能在刘繇在世时,与其共进退。而今,刘繇的儿子在豫章郡,不知华子鱼对待刘繇的儿子怎样,刘繇的旧部官属现在依附于谁?卿与刘繇是同州人,昔日又担任刘繇的从事,是否能去看望一下刘繇的儿子,并向刘繇的旧属宣示孤的意思?旧属愿意归附,就带着他们一起来,不愿意来,就代孤予以安抚。同时观察子鱼在州牧位上如何治理百姓,看看庐陵、鄱阳的人民是否愿意亲附。卿的手下士兵,需要带多少去,卿可随意。”太史慈回答:“太史慈有不赦之罪,将军度量可与齐桓、晋文相比,对在下的礼遇,远超过在下的期望。古人讲:报生以死,期于尽节,死而后已。而今暂且息兵,无须带太多的兵,率领数十人,足以往还。”

[522]《江表传》记载:孙策当初派遣太史慈,议论者纷纭,认为太史慈不可信,有人说,华子鱼在州部,恐怕会留下太史慈,为其筹划良策,有人怀疑太史慈西行,归附黄祖,借路返回北方,很多人说,派遣太史慈前去,绝非良计。孙策说:“诸君说得不对,孤认真考虑过。太史子义为人有勇气,有胆略,然而,绝非纵横之人。其心中有士人的节操,遵循道义,重视承诺,一旦以诚心答应知己,虽死不会相负,诸君无须担忧。”太史慈从豫章郡返回,议论者才信服。太史慈见到孙策,说:“华子鱼诚有良德,然而,绝非有长远谋划,没有远大志向,不过守成而已。丹杨郡人僮芝擅自领庐陵郡政事,诈称收到诏书,担任太守。鄱阳郡乱民首领另外建立统率部,率领兵众守卫郡界,不接受子鱼所派遣的县长,还说:‘我们已经成立郡府,等待朝廷派遣真太守来,当迎接朝廷派来的太守。’华歆不但不能任命庐陵郡、鄱阳郡,就是近处的海昬县,有上缭壁,有五六千家聚集在一起,建立军队,只是缴纳租税布匹给郡府,征调一个人都不可得,华歆也只能徒唤奈何。”孙策拊掌大笑,遂有兼并之志。不久,孙策平定豫章郡。

刘表的侄子刘磐,骁勇善战,多次寇掠艾县、西安等地。孙策分出海昬县、建昌县及周围的六个县,设置建昌郡,拜太史慈为建昌郡都尉,治所设在海昬县,同时督察诸将领,抵御刘磐。刘磐此后不敢再袭扰下边县邑。

太史慈身高七尺七寸,美须髯,猿臂善射,箭不虚发。太史慈曾经跟随孙策,讨伐麻屯、保屯贼寇,贼寇在屯聚里站在高楼上大声叫骂,还手扶着栏杆挑衅,太史慈引弓搭箭,箭矢贯穿扶着栏杆的手掌,屯聚以外有上万人,莫不叫好,赞叹太史慈神箭。曹公听说太史慈,写了一封信给太史慈,用竹箧封装好,太史慈打开竹箧,信中并无一字,而竹箧里装满了当归。孙权统领江东军政大权后,以太史慈能够制服刘磐,委任太史慈负责南方军政事务。太史慈享年四十一岁,建安十一年去世。[523]儿子太史享,官至越骑校尉。[524]

[523]《吴书》记载:太史慈临去世前,叹息道:“大丈夫生在世间,当佩带七尺剑,登上天子台阶,担任朝臣。而今所志还未达成,奈何而死乎!”孙权甚为哀悼,可惜太史慈去世得太早。

[524]《吴书》记载:太史享,字元复,历任尚书、吴郡太守。

士燮,字威彦,苍梧郡广信县人。士燮的祖先原来是鲁国汶阳县人,在王莽末年,天下大乱,祖先来到交州避乱。六世传至士燮的父亲士赐,在桓帝朝,担任日南郡太守。年少时,士燮在京师游学,拜颍川郡人刘子奇为老师,学习《左氏春秋》。被举荐为孝廉,补任尚书郎,因为某件公事,被免去官职。父亲士赐去世,士燮服丧期满,被举荐为茂才,担任巫县县令,后升任交趾郡太守。

弟弟士壹,当初担任郡府督邮。交州刺史丁宫受到朝廷征召,返回京师,士壹服侍刺史,一路上照顾,辛苦备至,丁宫很受感动,临别时,对士壹讲:“如果刺史有幸担任朝廷三公,一定会征用你。”后来,丁宫担任司徒,征召士壹。及至士壹来到京师,丁宫已经被免职,黄琬代替丁宫担任司徒,对士壹依然以礼相待。董卓在朝中作乱,士壹逃归乡里。[525]交州刺史朱符被蛮夷贼寇杀害,交州属下郡县陷入混乱。士燮上表,推荐士壹暂时代理合浦郡太守,二弟徐闻县令士(yǐ)暂时代理九真郡太守,士的弟弟士武,暂时代理南海郡太守。

[525]《吴书》记载:黄琬被董卓迫害,士壹尽心于黄琬,对外早就有名声传闻。董卓厌恶,颁发教令:“司徒府掾士壹,不得任用。”故历年士壹不能升迁。董卓离开洛阳,进入函谷关,士壹逃归乡里。

士燮宽容厚道,为人谦逊,礼贤下士,中原的士人来到交州避乱,往往依附士燮,士燮前后接待上百人。士燮倾心研究《春秋》,为《春秋》作注。陈国人袁徽在写给尚书令荀彧的信中讲:“交趾郡士府君学问渊博,而且善于理政,身处乱世之中,能够保全一郡,二十余年,疆域内没有战事,民众没有失业,羁旅在南方的士人,皆蒙受士燮的恩惠,得以保全,即使窦融当年保全河西,也不过如此!士燮在处理政事后,如稍有闲暇,就会研习经书,对于《春秋左氏传》,士燮尤其精通,我多次向士燮请教《左传》中的疑问,士燮都能够引经据典,皆有师传,解释缜密。士燮还精研《尚书》,兼通古今文本,解释经书大义,颇为详细。听说京师的儒生,对于《尚书》古文、今文之学问,多有争执,士燮欲就《左氏春秋传》《尚书》的理解、注释,以及经学大义的解读,逐条呈上。”士燮的学问受到当时学者们的称赞。

士燮兄弟并列州郡官员,雄霸交州,又在万里以外,偏居一隅,其威风、尊严,无人能与之相比,出入皆鸣钟响磬,各种仪仗齐备,笳箫鼓吹,车骑满道,蛮夷在车毂两旁焚烧香烛,常常有数十人。妻妾也能乘坐辎车,子弟有随从骑兵,当时,其兄弟享有的尊贵,震服百蛮,即使赵佗当年在南粤称王,也远远不及。[526]士武首先病逝。

[526]葛洪著《神仙传》记载:士燮曾经患病,已经死去,过了三日,仙人董奉拿出一丸药,让士燮服下,以水含之,捧其头摇晃,慢慢融化,很快,士燮张开双目,手脚开始活动,颜色逐渐恢复,半日即能起坐,四日即能讲话,恢复常态。董奉,字君异,候官县人。

朱符死后,献帝派遣张津担任交州刺史,张津后来被其部将区景杀害,荆州牧刘表又派遣零陵郡人赖恭代替张津,担任交州刺史。当时,苍梧郡太守史璜去世,刘表又派遣吴巨代替,担任苍梧郡太守,与赖恭同时上任。献帝听说张津已经去世,赐士燮玺书:“交州位于南方绝域,南边靠近珠江、南海,朝廷的恩德难以宣示,下边的忠义遭到壅塞,朕知道逆贼刘表又派遣赖恭窥视南方,今以士燮为绥南中郎将,都督交州所属七郡,仍然兼领交趾郡太守。”后来,士燮派遣府掾张旻带着贡礼,前往京师。当时,天下大乱,道路阻隔,而士燮没有放弃责任,仍然向朝廷进贡,献帝特别下诏,拜士燮为安远将军,封为龙度亭侯。

后来,吴巨与赖恭不睦,举兵驱逐赖恭,赖恭逃回零陵。建安十五年,孙权派遣步骘,担任交州刺史。步骘上任,士燮率领兄弟听命于步骘,受其节度。而吴巨心怀异志,步骘斩杀吴巨。孙权提拔士燮为左将军。建安末年,士燮派遣儿子士廞到京师许都充当人质,孙权截留士廞,任命为武昌郡太守,士燮、士壹的儿子凡留在南方者,孙权都拜为中郎将。士燮又诱导益州大姓雍闿等,率领郡里的人民,归附东吴,孙权更加高兴,遂予以褒奖,提拔士燮为卫将军,封为龙编侯。弟弟士壹受拜为偏将军,受封为都乡侯。士燮每次派遣使者来见孙权,都会进献各种香料、细葛布,数量上千,还有明珠、大贝、琉璃、翡翠、玳瑁、犀、象等珍品,各种奇珍异果,香蕉、椰子、龙眼之类,每年都会送来。士壹还贡献数百匹良马。孙权每次写信,同时厚加赏赐,以此安慰士燮兄弟。士燮在交趾郡四十余年,黄武五年去世,享年九十岁。

孙权以交趾郡孤悬在外,路途遥远,又分出合浦以北,设置广州,任命吕岱为广州刺史;分出交趾郡以南,设置为交州,任命戴良为刺史,又派遣陈时,接替士燮担任交趾郡太守。吕岱留在南海,戴良与陈时一起,一直走到合浦,而士燮的儿子士徽自领交趾郡太守,调动族中的亲兵,阻拦戴良。戴良留在合浦。交趾郡人桓邻,是士燮提拔的官吏,向士徽叩头劝谏派使者迎接戴良上任,士徽大怒,用鞭子抽打桓邻,结果打死桓邻。桓邻的哥哥桓治,儿子桓发集合族中的亲兵,攻打士徽,士徽关闭城门,固守交趾城,桓治等攻打数月,不能攻下,双方讲和,各自罢兵。吕岱接受孙权的命令,诛杀士徽,吕岱从广州出发,率领军队昼夜兼程,经过合浦,与戴良一起,率军前进。士壹的儿子中郎将士匡与吕岱有旧交情,吕岱任命士匡为师友从事,先写信给交趾郡,告谕其民众祸福,又派遣士匡来见士徽,令其服罪投降,虽然失去郡太守职务,仍可以保全性命。吕岱紧随士匡之后到达,士徽的哥哥士祗,弟弟士幹、士颂等六人,肉袒出城请降,迎接吕岱。吕岱令他们穿上衣服,众人走进郡府。第二天清晨,布置好帷帐,吕岱请士徽兄弟依次进来相见,宾客满座。吕岱站起身来,拿出符节,宣读诏书,历数士徽的罪行,左右人随即绑缚士徽及其兄弟出去,当即诛杀,将首级传送至武昌。[527]士壹、士、士匡后来被释放,孙权宽宥他们,包括士燮充当人质的儿子士廞,都被贬为庶人。几年后,士壹、士又以其他罪名被杀。士燮病逝,没有后嗣,妻子寡居,孙权下诏,由地方官员每月供给俸米,赐钱四十万。

[527]孙盛曰:柔远能迩,莫善于信;保大定功,莫善于义。故齐桓公创立霸业,德行彰显于柯邑会盟;晋文公成为霸主,义行彰显于攻伐中原。齐桓公能九合一匡,世主夏盟,令问长世,贻范百王。吕岱把士匡作为师友,派出使者通信、盟誓,士徽兄弟肉袒出降,推心委命,吕岱反而将他们诛灭,以此邀功,君子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孙权不可能有远谋,吕氏的福祚也不会延续。

陈寿评论如下:刘繇砥砺品行,声望很高,喜欢评价人物,在天下大乱时,世道扰攘,在万里之外,刘繇占据一方疆土,治理地方,并非其所长。太史慈笃守信义,为人刚烈,有古人之风范。士燮在南越担任太守,优游于世间,到了儿子辈,处事不谨慎,陷于灾祸,皆为庸才,凭借险阻,享有富贵,大概就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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