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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港催生的农副业发展及经济作物产区

时间:2023-05-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上海港的内外贸易,直接刺激了长江三角洲农副业的发展,棉花、蚕桑、蔬菜等经济作物种植面积明显扩展。19世纪60年代中叶太平天国战事平息,面对残破的农村经济,受上海港生丝大量出口的吸引,蚕桑产区又有新的扩展。在苏南地区,蚕桑产区则由太湖沿岸向西和向北伸展。这些地区的生丝产量,逐渐超过苏南地区原有的蚕桑产区。

上海港催生的农副业发展及经济作物产区

上海港的内外贸易,直接刺激了长江三角洲农副业的发展,棉花、蚕桑、蔬菜等经济作物种植面积明显扩展。由于地理位置、土壤特性及原有基础等的差异,这种发展又带有较鲜明的地域分布特征。

(一)临江近海的棉花产区

明清以来,长江口两岸的高亢、沙土地带,因土壤的特性,棉花种植已很普遍,“松江府、太仓州、海门厅、通州并所属之各县逼近海滨,率以沙涨之地宜种棉花,是以种花者多而种稻者少,每年口食全赖客商贩运,以致粮价常贵,无所底止”[39]。上海开埠后,受原棉出口需求的刺激,这一地区的棉花种植在原有基础上又有明显扩大。《上海乡土志》载:“吾邑棉花一项,售与外洋,为数甚巨。”19世纪70年代中叶,“上(海)、南(汇)两邑以及浦东西均栽种棉花,禾稻仅十中之二”。松江地区“改禾种(棉)花者比比焉”。[40]这一时期经由上海港周转的国内米谷运销量的持续增长,无疑也有利于植棉业的扩展。这种扩展,在长江口两岸原先相对荒僻的近海地带尤为显著。地处东海边的南汇县,原有不少江海泥沙冲积而成的浅滩荒地,这时已都栽种了棉花,“产数约三十三万包有奇,每包计七十斤,四乡踏户皆挑运至沪,为数甚巨”。由于这里系由“海滩垦熟,地质腴松,棉花朵大衣厚”,销路畅旺,该县的棉花交易中心市场,因此也从周浦向东推移到了近海的大团。[41]

在长江口北岸的通州地区,植棉业的发展同样引人注目。地方史料载:“棉花为通属出产一大宗,大布之名尤驰四远,自昔商旅联樯,南北奔凑,岁售银百数十万。咸同以来增开五口互市通利,西人又购我华棉,与美棉、印棉掺用,出布甚佳,而吾通之花市日益盛,岁会棉值增至数百万。”传统产区的棉花生产更是有增无减,1863年受国际市场供求关系影响,出口原棉价格陡涨,“松江、太仓一府一州各县各乡大小花行来申抛盘货三四十万包”,连同其他府县的供货,“统计不下百万包”。这种受出口需求推动呈现的发展势头一直持续到20世纪初年,且地域特征鲜明,“其地脉东西自浦东起,西北及常熟,更越长江亘通州,其面积之大,实不愧为大国物产领域”。在这一区域里,“到处产出棉花,此等产出棉花地之名,常著闻于当业者之间”[42]。《1902年至1911年海关十年报告》称:“目前专用于棉花耕作的面积大为增加,从而使这一作物近年来的重要性愈来愈大了。”截至1912年的统计,“上海棉田约占全部可耕田的百分之六十,目前江苏东南地区年产原棉估计约为二十万吨,对世界市场来说也是一个重要的产地”[43]

(二)苏南浙北的蚕桑产区

太湖沿岸和杭嘉湖平原,素来是著名的蚕桑产区。但受对外通商限制的阻碍,只能以内销为主,外销比重甚微,嘉道年间每年出口约1万担,“蚕业终不大兴”。原因之一,受广州一口通商禁令的束缚,江浙生丝出口须长途搬运至广州,行程约3500华里,历时近百天。“由产区运粤之路程,较之运沪遥至十倍,而运费之增益及利息之损失等”,据估计约增成本35%—40%。[44]上海开埠后,江浙地区所产生丝纷纷就近转由上海港输出,蚕桑业的发展因此得到有力的推动。在浙江湖州,“湖丝出洋,其始运至广东,其继运至上海销售”。当地著名的辑里丝,“在海通以前,销路限于国内,仅供织绸之用,即今日所谓之用户丝,其行销范围既小,营业不盛”。自上海开埠,“辑里丝乃运沪直接销与洋行,实开正式与外商交易之端”[45]。声名因此远播,产销趋于鼎盛,蚕事乍毕丝事起,乡农卖丝争赴市,“小贾收买交大贾,大贾载入申江界。申江鬼国正通商,繁华富丽压苏杭。番舶来银百万计,中国商人皆若狂。今年买经更陆续,农人纺经十之六。遂使家家置纺车,无复有心种菽粟”[46]

这种产销两旺的情景,在太湖沿岸和杭嘉湖平原相当普遍。经由上海港的生丝出口通达顺畅,蚕农获利相应增加,“每年蚕忙不过四十天,而亦可抵农田一岁所入之数”,植桑饲蚕者因而更多。江苏吴县,“初仅吴县属香山、光福等处有之,通商以来丝、茶为出口大宗,人人皆知其利,长洲县所辖之西北境凡与无锡金匮接壤者,遍地植桑治蚕”[47]。浙江长兴县,乾嘉之际蚕业不旺,上海开埠后,出口销路辟通,蚕业遂盛,成为当地主要的经济来源,“岁入百万计”。作为生丝出口初级市场的交易活动十分兴旺,南浔镇,“其丝行有招接广东商人及载往上海与夷商交易者,曰广行,亦曰客行。专买乡丝者曰乡丝行,买丝选经者曰经行,另有小行买之以饷大行曰划庄,更有招乡丝代为之售,稍抽微利,曰小领头,俗呼曰白拉主人,镇人大半衣食于此”[48]。菱湖镇,“小满后新丝市最盛,列肆喧阗,衢路拥塞”。乌青镇,“各乡所产细丝一名运丝,均由震泽经行向本镇丝行抄取,发车户成经,转售上海洋庄,名曰辑里经”[49]

19世纪60年代中叶太平天国战事平息,面对残破的农村经济,受上海港生丝大量出口的吸引,蚕桑产区又有新的扩展。湖州府,“向时山乡多野桑,近亦多栽家桑矣”。安吉县,“迩来山乡亦皆栽桑”。平湖县,“向时邑人治丝者尚少,今则栽桑遍野,比户育蚕,其利甚大”[50]。在苏南地区,蚕桑产区则由太湖沿岸向西和向北伸展。昆山县,“旧时邑鲜务蚕桑,妇女间有蓄之”,这时“邑民植桑饲蚕,不妨农事,成为恒业”。常熟,“近年西乡讲求蚕业,桑田顿盛,所栽桑秧均购之浙江”。[51]无锡、金匮两县,以往“饲蚕之家不多”,此时“荒田隙地尽栽桑树,由是饲蚕者日多一日,而出丝者亦年盛一年”。这些地区的生丝产量,逐渐超过苏南地区原有的蚕桑产区。1880年6月21日《申报》载:“近来苏地新丝转不如金、锡之多,而丝之销场亦不如金、锡之旺,故日来苏地丝价虽互有涨落,而价目尚无定准。”常州宜兴,“过去产丝几乎等于零,而今年(1880)生丝的总产量估计为六十万两,价值九万海关两”。溧阳县,以往最多时年产生丝约260余万两,1880年已增至500万两,约值75万海关两,其中约80%经上海港输出国外。[52](www.xing528.com)

苏南地区蚕丝生产规模的扩大引人注目,1882年6月8日《申报》以“锡山近况”为题报道:“本届蚕丝丰稔,各路收茧之庄鳞次栉比,较往年多至数倍。每家均设大灶烘焙蚕茧,兼有洋人设庄经收。各乡出数甚多,每日竟有三百担之谱,价亦增昂。”1896年张之洞奏称:“苏、常蚕桑之利近十年来日渐加多,渐可与浙相埒。”次年去实地游历的外国人目击“自上海至苏州有江,江岸多有桑园点缀;自苏州至无锡亦江行,江之两岸一望无际皆桑也”。所到之处附近村落,“每村或三十户至五十户,家家育蚕,不问男女皆从此业”[53]

苏南地区蚕桑业的发展,在上海郊区也有体现。与棉花相比,上海周围农村蚕桑业受水土条件、耕种习惯等影响,长期以来发展迟缓。自上海开埠,受丝出口贸易及缫丝加工业设立的推动,上海地区的蚕桑业也有长足发展,在近郊农村还颇有规模。嘉定县“素不习蚕事,故出茧绝鲜。近年上海丝厂盛开,广收蚕茧,乡人始渐讲求,城西一地市茧者年可得数百担”。上海县四乡因“近来丝厂盛开,收买蚕茧,而育蚕者更盛”,仅法华乡一地,“鲜茧出售动以数万计”。即使在稍远的青浦县,1909年也有人创设了蚕桑研究社,并在重固乡间栽种桑树2000余株,以求推广。[54]

(三)上海近郊的蔬菜产区

上海开埠后,随着中外贸易的扩大和相关行业的发展,城市人口增长迅速,1843年约为27万,至1910年已达128万余人,跃居全国首位。[55]为适应这种变化,一批蔬菜产地在上海近郊陆续形成。嘉定县真如乡,“自上海辟为租借地后,中外互市,人口日繁,需要巨量之蔬菜。农民以应供求起见,有舍棉、稻而改艺者,功虽倍,应时更替,年约六七熟,获利倍蓰,本乡之东南部大都如是”。宝山县江湾里,“自商埠日辟,向以农业为生者,辄种植蔬菜,杂莳花卉,至沪销售,获利颇不薄”[56]。这类纯商业性的生产活动,无论作物品种的选择、播种茬口的多寡、经营时间的长短,都受市场供求规律的制约。宝山县农村,“菜圃之成熟岁可七八次,灌溉施肥工力虽倍,而潜滋易长,获利颇丰。凡垦熟之菜圃,地价视农田几倍之。邑城内外业此者甚多,各市乡近镇之四周亦属不少”。“其出产较多者,如城市之塌菜、青菜,罗店之瓜茄,杨行、月浦之红白萝卜,刘行、广福之韭菜、韭芽,江湾之马铃薯,真如之洋葱头,彭浦之卷心菜以及洋种菜蔬,均甚著名者”。上海县,“洋葱,外国种,近因销售甚广,民多种之”。土豆,“每亩收获少者三四十担,多者七八十担。吴淞江、蒲汇塘两岸间种植甚富,近十余年来为出口物之大宗”[57]。这方面的发展势头是醒目的,大片土地已用于蔬菜种植业,“蔬菜中的卷心菜、花菜、洋葱之类,过去仅为外国人所食用,现在已大部分由中国人消费,并且还输往香港和中国的其他口岸”。1912年海关报告载:“一个颇有规模的,以供应市场为目的的菜园行业已经兴起,这种形式正在广泛地被采用,特别在上海近郊。”[58]

市场需求的扩大,势必提出规模经营的要求。1903年,“有粤人在江湾芦泾浦旁创设畜植公司,集股万余元,圈地三十余亩,专养鸡鸭,兼种棉花、菜蔬”。之后在大场、吴淞、彭浦、真如等地,又相继有类似规模的四五家农场创立。上海近郊的畜牧业也从无到有,发展壮大。《宝山县续志》载:“邑境农家副产,以牛羊豕鸡鸭为多,大抵养牛以耕田戽水为目的,养鸡鸭以产卵佐餐为目的,但得谓之家畜,非真从事于畜牧也。畜牧者以山场荒地为宜,以牲畜之产为营业,邑中虽乏相当地段,而风气所开,亦渐有设立场厂专营畜牧之利者。”最早开业者是在1884年,是年“有陈森记者在殷行开设牧场,畜牧牛约二十头,专取牛乳,销售于(吴)淞口各国兵舰,每日出乳二十余磅。四五年后,以兵舰停泊不常,销数渐减,几致歇业。自铁路告成,运输便利,江湾南境多侨居外人,日必需此,销售不仅在兵舰一方,营业渐见发达矣”[59]

显然,近代上海的崛起,推动了长江三角洲农副业的发展,促使棉花、蚕桑、蔬菜等经济作物种植面积明显扩大,农产品商品化程度提高,并相应形成几个生产相对集中的产区。个体小农越来越多地脱离自然经济的范畴,自觉或不自觉地将自己的生产和经营纳入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运作,它有助于改变个体小农闭塞守旧的生产、生活状态,加深他们与市场的联系,也为上海港内外贸易和城市经济的进一步发展,提供条件和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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