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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而立集:通史追求,矜持可赞

时间:2023-08-0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后来读了郑樵的《通志总序》,感到他的雄心壮志,可以直追司马。他和司马迁一样,经过很长时间的研究整理工作,将来自不同时间、不同空间的历史资料,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加以剪裁熔铸,编述为有系统有条理的通史,为人们了解几千年的文化,提供了方便,节省了时间,这功绩是不可磨灭的。今后我们纪念、缅怀先生,此种精神之继承,不可或缺,洵为第一宝贵元素!

国学而立集:通史追求,矜持可赞

谈到先生的这部书,它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趋炎附势之作,而是有着数十年的毕生执着追求,这当然是先生大部分著作比如《说文解字约注》《郑学丛著》等都具有的并且体现鲜明的一个极为重要的治学特征。对一个历史学家特别是从事吾国古代史研究的大家来说,在自己的治学过程中哪怕是力竭神衰的晚年,撰写一部合乎自己心目中规划的中国通史,大概是每一位有抱负有想法的学者都向往的一个梦。张先生就是如此,而且这个梦在他早年即已萌生,盘桓牵绕于他的胸中一辈子。1980年5月13日,先生所撰《自传》,其中叙及志愿与目的时,所忆所谈很可考见上述论点。为究先生心路,兹详录于下:

我之所以努力读书,遍及四部,穷老究气,不愿走太窄的路,是有我的志愿和目的的。从小读司马迁《报任少卿书》,便想慕其为人。稍长,读完了《史记》,更加佩服他,景仰他,认为“网罗天下放失旧闻”,“整齐百家殊语”,用汉代语言文字,写成一百三十篇的大书,将汉武帝以前的自然变化和社会变化,全都总结出来了,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规模!值得好好学习。后来读了郑樵的《通志总序》,感到他的雄心壮志,可以直追司马。他想继《史记》之后,续述通史,他那“集天下之书为一书”的宏愿,足以雄视千古。尽管他写作的《通志》,没有如原来计划的那样完美,但是发凡起例,前无古人。他和司马迁一样,经过很长时间的研究整理工作,将来自不同时间、不同空间的历史资料,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加以剪裁熔铸,编述为有系统有条理的通史,为人们了解几千年的文化,提供了方便,节省了时间,这功绩是不可磨灭的。他们对学术界的贡献,极其伟大,是我学习的榜样。所以我从很早的时候起,便怀着编述通史的志愿,一直到1954年撰述《中国历史要籍介绍》时,便将“百科全书式的通史”,别立专章,对通史所肩负的任务和体例,以及司马迁、郑樵的伟大成就,谈得很详尽。而归结到:“我们祖先早在二千年前,为通史的写作开辟了道路,创造了体例,现在仍有待于学问渊博、识断精审的学者们运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观点努力去做,以期能有合乎理想的通史出现。”这一心愿,却不是一九五四年才开始有的。[1]

由上,可得出以下几点:一是先生从小读司马迁《报任少卿书》,便想慕其为人,治学旨趣,少时即已心向远大,欲事博通;二是后来读了郑樵的《通志总序》,认为其继《史记》之后,续述通史,他那“集天下之书为一书”的宏愿,足以雄视千古,是又感佩樵续述通史之雄心壮志,可以直追司马。顾此“后来”,亦三十岁前之事,观先生《广校雠略》撰作于32岁时,固已心仪郑樵,叹美不绝矣[2]。则续述通史之心,由此益为清晰;三是因司马迁与郑樵之影响,故先生从很早的时候起,便怀着编述通史的志愿,“这一心愿,却不是一九五四年才开始有的”。由一、二两点观之,信然不诬;四是然此不过怀着编述通史的志愿,至1954年撰述《中国历史要籍介绍》时,方乃明确志向,始为规划,将“百科全书式的通史”,别立专章,对通史所肩负的任务和体例,以及司马迁、郑樵的伟大成就,谈得很详尽。可知先生此时已确然用心于通史之作,意有所动。1952年,先生尝写定有《通志总序平议》及《文史通义平议》(与《史通平议》合为《史学三书平议》,中华书局1983年出版),其中阐此幽意处不时可见,周师国林先生论及此二书与《史通平议》时,尤细剖脉络,推论先生心路至为精当:(www.xing528.com)

在疏证过程中,张先生表达了实践自己史学见解的愿望。《史通平议》卷一中说:“今历代史乘,充积栋宇,前后相犯,芜杂难理。正患无硕学雄才,创殊例,成要删,甄综古今,通为一书耳。”卷五在辨析古今史籍大别为历史资料与成家著述二类时说:“而吾人迫切企待之《中华通史》,则成家著述也。”《通志总序平议》卷末更感叹:“仰视郑氏弘识孤怀,如在天际,今安得有其人哉!”《文史通义平议》中又感慨史才之难,“自郑樵以后,靡有嗣音。千载之间,无敢着意于此者。近世若章炳麟、梁启超,皆尝有志为之。今可见者惟存其例目而已。吾湘孙鼎忠、曾运乾,亦曾合撰《通史叙例》,粗具条目,书未属稿。以迄于今,仍为阙典。”很显然,张先生这时已在推广《校雠略》的基础上,推广郑樵会通之志,把继承《通志》之业引以为己任了。只不过因为这“必须刊落声华,沉潜书卷,先之以十年廿载伏案之功,再益以旁推广揽披检之学,反诸己而有得,然后敢著纸笔”。暂时未公之于众而已。[3]

复结合上论四点,则先生此期前后,当有撰作通史之明确志向矣,后之《中华人民通史》,直此期想法之具体而微者耳。《中华人民通史》序中说“在很早的时候,我便有意自创新体,试写一部《通史》”,“怀此有年,无暇握管”[4],这个“很早”是在三十岁左右,“有年”则四十余年矣,梦的开始与其治学生涯一并启动,梦的实现也与其治学生涯基本一起结束,说这个梦伴随着张先生生命历程之全部,殆不为过。值得欣慰的是,这个梦在先生的人生最后一站终于得以圆满,没有留下空缺的遗憾。是什么支撑先生最终实现了自己的通史追求、留下此三册著作呢?显然是先生踵继司马迁、郑樵“成一家之言”之遗志[5],汲汲以求,坚持不懈,生命不止治学不息的刻苦、奋勇精神,这当然也还是先生许多著作(如“文革”十年《说文解字约注》之撰写)、许多研究工作(如民国时十年《二十四史》之校读)中都给人印象深刻、令人笃志勉进的精神。今后我们纪念、缅怀先生,此种精神之继承,不可或缺,洵为第一宝贵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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