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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女真族统治者的史学思想

时间:2023-09-0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应该说,金朝的统治者,还是比较重视历史的经验教训的,以史为鉴来指导对国家的治理,防患于未然。[266]金朝统治者还特别重视对史学人才的选拔和培养。这其中,不分是否女真族、汉族还是其他民族。

中国女真族统治者的史学思想

一、以史为鉴,吸取历史经验教训

建金国后,女真统治者能够积极吸取以往国内外历史经验教训,以史为鉴,不断告诫自己,为能进行长久统治服务。当下令迁都燕京,有司图上燕城宫室制度,营建阴阳五行所宜时,海陵王曾云:“国家吉凶,在德不在地。使桀、纣居之,虽卜善地何益。使尧、舜居之,何用卜为。”[255]不忘桀、纣之所为,愿做尧、舜治天下。世宗言:“朕观唐史,惟魏徵善谏,所言皆国家大事,甚得谏臣之体。”“见光武所为,人有所难能者。……此其度量盖将大有为者也,其他庸主岂可及哉。”[256]世宗曾谓皇太子曰:“吾儿在储贰之位,朕为汝措天下,当无复有经营之事。汝惟无忘祖宗纯厚之风,以勤修道德为孝,明信赏罚为治而已。昔唐太宗谓其子高宗曰:‘吾伐高丽不克终,汝可继之。’如此之事,朕不以遗汝。如辽之海滨王,以国人爱其子,嫉而杀之,此何理也。子为众爱,愈为美事,所为若此,安有不亡。唐太宗有道之君,而谓其子高宗曰:‘尔于李勣无恩。今以事出之,我死,宜即授以仆射,彼必致死力矣。’君人者,焉用伪为。受恩于父,安有忘报于子者乎。朕御臣下,惟以诚实耳。”[257]谆谆告诫其子,不忘史之教训。

金朝君臣之间也经常讨论历史事件来告诫自己。大臣张汝霖曾因朝奏日论事上前,世宗谓其曰:“朕观唐史,见太宗行事初甚厉精,晚年与群臣议多饰辞,朕不如是也。”又曰:“唐太宗,明天子也,晚年亦有过举。朕虽不能比迹圣帝明王,然常思始终如一。今虽年高,敬慎之心无时或怠。”汝霖对曰:“古人有言:‘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乎。魏徵所言守成难者,正谓此也。”[258]章宗曾亲赐手诏对其大臣永成曰:“《经》云:‘在上不骄,高而不危。’是以知节慎者修身之本,骄矜者败德之源。朕每自励,今以戒卿。昔东平乐善,能成不朽之名;梁孝奢淫,卒致忧疑之悔。前人所行,可为龟鉴。”[259]章宗还在大臣面前问汉高帝、光武优劣,平章政事张万公认为高祖优甚,而徒单镒认为:“光武再造汉业,在位三十年,无沈湎冒色之事。高祖惑戚姬,卒至于乱。由是言之,光武优。”[260]君臣在对历史人物的评价中共同汲取借鉴和教训。

应该说,金朝的统治者,还是比较重视历史的经验教训的,以史为鉴来指导对国家的治理,防患于未然。

二、重视人才特别是史学人才的选拔和培养

金朝的统治者从太祖开始,就重视人才,特别是史学人才的发现和培养。早在天辅二年(1118),太祖就下诏曰:“国书诏令,宜选善属文者为之。其令所在访求博学雄才之士,敦遣赴阙。”[261]后来,他又下诏:“新附之民有才能者,可录用之。”[262]更是把选用人才的范围扩大到女真人以外。熙宗针对有些大臣“州郡长吏当并用本国人”的建议,指出:“四海之内,皆朕臣子,若分别待之,岂能致一。谚不云乎,‘疑人勿使,使人勿疑’。自今本国及诸色人,量才通用之。”[263]世宗更强调荐贤、举拔人才,他对宰臣说:“今在位不闻荐贤何也。昔狄仁杰起自下僚,力扶唐祚,使既危而安,延数百年之永。仁杰虽贤,非娄师德何以自荐乎!”[264]不仅说明人才的重要性,而且以狄仁杰为例提醒大臣,以荐贤为务。他还号召大臣以古之良史为榜样,向他们学习,曰:“近览《资治通鉴》,编次累代废兴,甚有鉴戒,司马光用心如此,古之良史无以加也。校书郎毛麾,朕屡问以事,善于应对,真该博老儒,可除太常职事,以备讨论。”[265]世宗谆谆告诫大臣:“朕尝历外任,稔知民间之事,想前代之君,虽享富贵,不知稼穑艰难者甚多,其失天下,皆由此也。辽主闻民间乏食,谓何不食乾腊,盖幼失师保之训,及其即位,故不知民间疾苦也。隋炀帝时,杨素专权行事,乃不慎委任之过也。与正人同处,所知必正道,所闻必正言,不可不慎也。今原王府官属,当选纯谨秉性正直者充,勿用有权术之人。”世宗认为:“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今天下之广,人民之众,岂得无人。唐之颜真卿、段秀实皆节义之臣也,终不升用,亦当时大臣固蔽而不举也。卿等当不私亲故,而特举忠正之人,朕将用之。”[266]

金朝统治者还特别重视对史学人才的选拔和培养。他们对那些有学问、有才能、有抱负的士人都很看重,不仅亲近他们,给他们以官职,而且往往召入史院,或者命令他们编写史书。这其中,不分是否女真族汉族还是其他民族。(www.xing528.com)

金代文史学家刘祁总结道:“及(金)取宋,责其背约,名为伐罪吊民,故征索图书、车服,褒崇元祐诸正人,取蔡京、童贯、王黼诸奸党,皆以顺百姓望,又能用辽、宋人材,如韩企先、刘彦宗、韩昉辈也。及得天下,其封建废置,政令如前朝,虽家法边塞,害亦不及天下,故典章法度皆出于书生。至海陵庶人,虽淫暴自强,然英锐有大志,定官制、律令皆可观。又擢用人才,将混一天下。功虽不成,其强至矣。世宗天资仁厚,善于守成,又躬自俭约以养育士庶,故大定三十年几致太平。所用多敦朴谨厚之士,故石琚辈为相,不烦扰,不更张,偃息干戈,修崇学校,议者以为有汉文景风。此所以基明昌承安之盛也。宣孝太子最高明绝人,读书喜文,欲变夷狄风俗,行中国礼乐如魏孝文。天不祚金,不即大位早世。章宗聪慧,有父风,属文为学,崇尚儒雅,故一时名士辈出。大臣执政,多有文采学问可取,能吏直臣皆得显用,政令修举,文治灿然,金朝之盛极矣。”[267]这段文字记载,充分说明金朝统治者重视人才的事实,并取得了较好的效果,在建立和维持女真政权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三、重视对典籍文献收藏和学习

金朝的统治者一向重视对典籍文献的保护和收藏,早在天辅五年(1121),太祖阿骨打就下诏:“若克中京,所得礼乐仪仗图书文籍,并先次津发赴阙。”[268]熙宗自己“颇读《尚书》、《论语》及《五代》、《辽史》诸书,或以夜继焉”,并且认识到“太平之世,当尚文物,自古致治,皆由是也”[269]。他不仅潜心学习文献典籍,而且把崇尚文献典籍提高到能否治理好国家的高度来认识。世宗曾对继位之前的章宗说:“宫中有《舆地图》,观之可以具知天下远近厄塞。”谆谆教导继承者要清楚文献典籍的重要性。章宗登位当年,便“命学士院进呈汉、唐便民事”,并“诏有司稽考典故,许引用宋事”。明昌二年(1191)四月戊戌,章宗又命“增太学博士助教员。己亥,学士院新进唐杜甫韩愈刘禹锡杜牧贾岛、王建,宋王禹偁、欧阳修王安石苏轼、张耒、秦观等集二十六部”。五年,又“诏购求《崇文总目》内所阙书籍”。[270]《金史》中有这样一段文字:大定十四年(1174)四月乙亥,世宗御垂拱殿,帝及诸王侍侧。当论及兄弟妻子之际时,世宗曰:“妇言是听而兄弟相违,甚哉。”帝对曰:“《思齐》之诗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臣等愚昧,愿相励而修之。”因引《常棣》华萼相承,脊令急难之义,为文见意,以诫兄弟焉。[271]如上记载,生动地说明金朝统治者之间不仅在学习汉族的典籍文献,而且在熟练地引用儒家经典用于治国修身了。史载金朝大臣宗宪“未冠,从宗翰伐宋,汴京破,众人争趋府库取财物,宗宪独载图书以归”[272]。说明了金朝有识之士对文献典籍的重视。他们不但重视对文献典籍的收集,而且还认真学习这些文献典籍。比如:“章宗为金源郡王,喜读《春秋左氏传》,闻履博洽,召质所疑。履曰:‘《左氏》多权诈,驳而不纯。《尚书》、《孟子》皆圣贤纯全之道,愿留意焉。’”史载:“初河溢曹州,帝问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不言河决,何也?’履曰:‘《春秋》止是鲁史,所以鲜及他国事。’”[273]这反映出金朝君臣对文献典籍的学习已经达到了十分深入的程度。

四、给史官以一定的地位并提出直书的要求

金朝统治者不仅重视对史学人才的选拔和培养,而且给史官以特权和更多接触社会调查研究的机会,使他们能够积累更多的第一手资料并扩大见闻。大定七年(1167),世宗“诏修起居注王天祺察访所经过州县官”。十二年(1172)十一月戊子,上屏侍臣,与宰臣议事,记注官亦退时,世宗指出:“史官记人君善恶,朕之言动及与卿等所议,皆当与知,其于记录无或有隐,可以朕意谕之。”[274]十七年(1177),修起居注移剌杰上书言:“朝奏屏人议事,史官亦不与闻,无由纪录。”上以问宰相,(石)琚与右丞唐括安礼对曰:“古者史官,天子言动必书,以儆戒人君,庶几有畏也。周成王翦桐叶为圭,戏封叔虞,史佚曰:‘天子不可戏言,言则史书之。’以此知人君言动,史官皆得记录,不可避也。”世宗回答:“朕观《贞观政要》,唐太宗与臣下议论,始议如何,后竟如何,此政史臣在侧记而书之耳。若恐漏泄几事,则择慎密者任之。” [275]朝奏屏人议事,记注官不避自此始。这段记载说明史官的权利在金朝最终被承认,而其地位也得到实质性的提高。章宗即位后,完颜守贞与修起居注张暐曾奏言:“唐中书门下入阁,谏官随之,欲其预闻政事,有所开说。又起居郎、起居舍人,每皇帝视朝,左右对立,有命则临阶俯听,退而书之,以为起居注。缘侍从官每遇视朝,正合侍立。自来左司上殿,谏官、修起居注不避,或侍从官除授及议便遣,始令避之。比来一例令臣等回避,及香阁奏陈言文字,亦不令臣等侍立。则凡有圣训及所议政事,臣等无缘得知,何所记录,何所开说,似非本设官之义。若漏泄政事,自有不密罪。”[276]章宗同意了这一奏议。承安五年(1200)尚书省奏:“右补阙杨庭秀言,乞令尚书省及第左右官一人,应入史事者编次日历,或一月,或一季,封送史院。”[277]章宗是其言,仍令送著作局润色,付之。宣宗兴定二年(1218),曾“诏国史院编修官马季良持告敕金币[278]前往招降冯天羽等人。金朝统治者还常常赏赐对著史有贡献的史官。当《太宗实录》修成后,世宗“赐良弼金带、重彩二十端,同修国史张景仁、曹望之、刘仲渊以下赐有差”。后又“以进《睿宗实录》,赐通犀带、重彩色二十端”[279]

在重视史官的权利和地位的同时,金朝统治者也对史官提出严格的要求。世宗曾谓宰臣曰:“海陵时,修起居注不任直臣,故所书多不实。可访求得实,详而录之。”参政孟浩进曰:“良史直笔,君举必书,自古帝王不自观史,意正在此。”[280]君臣之间不仅汲取历史的教训,而且强调良史必须直笔。世宗曾说:“朕观前史多溢美。大抵史书载事贵实,不必浮辞谄谀也。”并认为:“事当任实,一事有伪则丧百真,故凡事莫如真实也。”[281]他还认为:“海陵时,记注皆不完。人君善恶,为万世劝戒,记注遗逸,后世何观?其令史官旁求书之。”[282]明确史官不得遗漏人君善恶史实,否则就会成为万古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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